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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心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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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心17%

霧忱兒後退一步,樓津渡摟緊一寸,兩人就這樣以相擁的姿勢看著童伯。

顯然他們沒打算立刻去參與晚點名。

童伯看兩人一眼,低下頭,摧眉折腰:“少爺您盡量快一點,老爺子等急了大少爺和小少爺都會被殃及。”

“知道了,換身衣服就去。”

樓津渡早就命人把她房裏的衣櫥填滿了她的風格,怕她不喜歡所以沒擅自做主改變她的習慣,等童伯走後他才帶著人走到兩扇臥室之間的共同衣帽間。

看到滿櫥櫃的家居服她楞了一下。

第一反應,是不是樓津渡早就有了和她結婚的念頭?否則,怎麽連去年的新款服飾都被保存完好。

她張了張口,一件大方得體的淺咖A字裙悄然闖入視野,男人提著衣架展示給她看:“這件,好不好?”

她沒拒絕,接來連衣裙瞥了瞥門。

出乎意料的是,裙子腰線剛好合身,裙擺挺闊也剛好藏住了她腿側的短柄手槍。

希望等會兒用不到。她問自己,如果樓津渡的安全受到威脅要不要掏槍救人。

沒得到答案,她徑直走出臥室,手被樓津渡牽著。走出北宅,男人領著她從小徑穿出北院花園。接著,從小門踏進中央噴泉正對的低層樓房。這將意味著,她成功侵入了樓老爺子的生活片區。

是緊張的,她手心直冒冷汗,汗水打濕樓津渡的掌心。

他一句話沒說,越靠近客廳的沙發他也越來越緊張,又怕情緒傳染給女人,克制淡定的模樣還挺像一棵風雨不倒的松樹。

霧忱兒從背後偷看一眼他的側頸,發現他喉結滾了又滾,是不是其實他也懼怕樓府金門的權利?

客廳是三半式沙發。

主位坐著樓老爺子。

右邊看不到正臉的中年男人是樓景浮;而左邊眉眼低垂的中年男人是樓景楠。

據說他們是雙胞胎,但長得一點兒也不像。大概是異.卵雙胞胎,哥哥像父親,弟弟像母親。

小輩們沒有一個坐著,東西南北各處站。

只有……

樓柏遙一人跪在老爺子面前。

“爺爺,父親,伯父。”樓津渡也跪。

大抵是沒看明白場面,霧忱兒一言不發地盯著樓老爺子,不過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兒,剛才渾身懼怕的膽兒此刻好像沒那麽束縛了。

“爺爺,您要懲罰就罰我一個。”樓柏遙大義凜然,將弟弟偷戶口本的行為也攬到自己身上,不顧後果。

可樓津渡不是那種小人。他很清醒:“爺爺,如果我們犯了家規您可以列條懲罰我們,偷戶口本是不對的行為,這點我認了。可我從來不覺得婚姻自由是一種錯誤。”

“住嘴!”樓景浮冷聲一喝,“這就是你跟爺爺認錯的態度嗎?”

“我沒有錯,為什麽要認。”樓津渡掀起眼皮,盯他父親的眼神並不和善。

嗙一聲,茶杯底裂開一道破口,樓景浮做盡了壞蛋:“童伯,拿戒尺來。”

童伯楞著不動。

霧忱兒對此感到不意外,樓津渡是童伯傾註心血拉扯長大的孩子。換作是她,也舍不得動手。

不過樓景浮態度堅決,鐵了心要懲罰樓津渡的嘴硬,於是偏頭換人命令:“小衍,你去拿。”

“啊?”樓書衍嚇得不輕。

從小到大他都一直處在一個夾縫之中,過於聽話而遭二哥討厭,過於殷勤又怕父親怪罪,裏外不是人,他也難做。他想討好二哥又不想失去父愛。好不容易和二哥的關系緩和了些,他當然不想拿戒尺打二哥。

“你去不去?”

“……能不去嗎?”他戰戰兢兢地試探,他父親瞪他一眼,他忙應下,“我去,我去還不行麽。”他邊走邊嘟囔,“每次都拉我下水,怪不得二哥討厭你,害我都不能和哥哥們培養兄弟感情……”

“小姑娘。”老爺子叫了聲。

“你從事的是什麽職業?”

老爺子沒明確問誰。他撈來桌面茶杯撥了撥蓋子,重覆一遍:“從商,從政,從軍,還是從醫,從文,自由職業。”

孟憶弦知道問的不是她。

她就是一個沒工作沒身份的普通人,實在沒臉擡起頭來開口講話。

霧忱兒雖不擅和人打交道,卻也聽得出來他話裏話外的嘲諷。料想大嫂並不準備開口,她才說:“我們基地對外不稱從軍。我只是一名軍人,位階中校,完成密令拿到成績再過幾年或許會升上校。不管怎麽升都不如老先生你位高權重。”

聽著像是溜須拍馬的誇讚,事實卻在含沙射影樓府金門的權利來得不清白。

老爺子笑了一下,“早就聽說陸軍基地有一批膽技過人的女軍官。想必假以時日,姑娘定能憑一身武藝和赤膽忠心升任基地首領,到時你義父連志城也能安享晚年。”

“如果是你,我想,我不會不同意阿渡娶你。”對他有利,他自然會同意。

相反,他從未正眼看過孟憶弦。

他真正郁結的是,樓柏遙身為樓氏長孫竟然娶了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女人。

樓景浮也氣,但沒老爺子那麽認真。

他下意識替樓柏遙開解:“爸,阿遙也到了年紀,再不結婚外面該流言蜚語滿天飛了。既然他也把婚給結了,是不是就……”

“你覺得呢,”老爺子一語中的,“你是為阿遙好嗎?”

換言之,你希望樓柏遙繼承家業嗎?

沒想到結個婚這麽麻煩,霧忱兒一把扯起跪在地上的樓津渡,“還跪什麽,主角又不是你。”

樓津渡被她拽著領帶,一時沒反應過來。霧忱兒帶著人回頭,偏偏不湊巧,撞上來送戒尺的樓書衍。

一陣寒風拂耳掠過,樓景浮沖到他們面前奪過戒尺握在手上,沒有猶豫地回身,啪一下用力打到樓津渡肩膀,“沒大沒小,拉拉扯扯,成何體統。今天不教育你一下,我看你是忘了這個家誰做主。”

就那一下,老頭兒他是真打。

霧忱兒完全楞了。人怎麽能偏心成這樣?明明錯的不止樓津渡。

她非常生氣,在樓津渡受盡委屈還要用後背護住戒尺朝她落下時,她掀起裙擺抽出手槍啪嗒上膛,眼睛不眨一下對準揚起的戒尺開下一槍。

嗙——

戒尺匝地,燈泡炸裂。

槍法精準。

所有人膛目結舌,除了身經百戰的老爺子。

“樓津渡,你真要娶這麽一個危險人物回來?”說這話的是個女人,嗓音細軟,是和樓津渡同輩的樓浠渺。

“不好意思,”樓津渡抱著人,替她掩平皺起的裙擺,“她是我老婆,我們已經結婚了。”

“啊——這個家一秒也待不下去了。”樓浠渺光腳跑走,隨之離開的是大姐樓芊蕓,她們走得快沒回頭。

大姐夫任期年捏著鏡框看了一眼霧忱兒手上的藍黑手槍,淡淡笑:“北院的私事,與南院無關,明天還要早起上班,先退了。”

樓景浮驚魂未定,胸口起伏得厲害:“樓津渡!我絕不同意你娶這樣一個女人回來!明天就去離婚!聽到沒有!”

“爸,你是不是傻了”樓書衍雙手抄兜,語氣是事不關己的輕松,“二哥二嫂是軍婚,你當大哥大嫂說離就離呢。”

“我不離。”

表完態,樓柏遙拉著孟憶弦離開。

“我絕不離。”樓津渡表態,完了被霧忱兒牽著領帶拽回北院。

*

回到房間,關門反鎖。

霧忱兒把手槍插.回腿.鏈,拍拍手心的灰抱著手臂:“見過這麽猛的玩具槍嗎?”

“沒,”樓津渡把著胳膊轉了轉,剛不覺得疼,此刻拉伸一下都疼,他坐下,“謝謝,浪費你子彈了。”

“不用,以後開槍的地方還多著呢。”

“嗯?”

“不是,我的意思是……”

“不說這個了,”他打斷她,隨口一提,“這麽晚了,還要回基地嗎?”

霧忱兒擡頭看了看掛鐘,無心地問:“想我留下嗎?”

“想。”他嗓音低低的,額角滑下一滴汗,看著難受極了。

她註意到他,邁步向前:“怎麽了?”

她伸手一捏樓津渡左肩,他倒抽一口涼氣,咳嗽一聲:“疼。”

霧忱兒這才看到,樓津渡的襯衣劃破一道裂痕,血液外滲。她沿著破痕撕開襯衣,看到他胳膊刺眼劃口,有些急了:“你被子彈劃傷了,怎麽不躲,是瞎子嗎。”

“……對不起,”她很快反省,“怪我槍法不準。”

“不。”樓津渡抓著她手,唇畔蒼白還要強撐笑意,“忱中校很厲害。如果今天你沒有為我掏槍,我想,我別的地方會比這點傷痛上百倍。”

“樓津渡……”

“嗯。”他拜托,“留下來好不好,陪我。”

女人沒說話,眼睛閃爍光暈,用別的回答代替答案:“那個,有醫藥箱嗎?”

“在我房裏,床頭左邊第二個櫃子。”

他了然地笑,“麻煩忱中校了,我一個人沒辦法包紮傷口。”

“知道了。”

穿出小門走到樓津渡的臥室。

她徑直走到床邊蹲下,抽出第二個櫃子,把一個小型醫藥箱拿出來。

回身剎那、眉眼一擡,她定住腳,啪嗒一聲,箱子一股腦摔到地毯上。

墻面掛著一幅畫框。

尺寸不小。

而畫——

是她嗎?

聽到動靜,樓津渡不疾不徐走來,斜斜地靠著門,“怎麽了?”

恐怕是錯覺。

那幅幹花拼成的人像怎麽會是她?

不是,一定不是。

她收回視線,蹲下撿拾盒子裏的東西。

許是慌了神的緣故,她拇指食指捏到一袋軟滑的包裝,可能類似橡膠一樣的東西。

她手一滑,東西摔地,剛要去撿卻有一只手掌搶先一步撿走。

男人把她扶起來,“怎麽了,這麽慌張。”

“沒、沒事,”她瞥了瞥床,默念無數遍不是,“你坐下吧,把衣服脫了。”

說著,她不知又從哪兒掏出來一個,叼在嘴裏扯開包裝,捏著滑滑的套就要給他傷口包紮,“怎麽還不脫?”

“五乘二。”樓津渡用力叫醒她。

好無力地笑了一下,“你覺得那麽小的東西彈性大到能包紮我的手臂?”

一語驚醒,她才回神,瞳孔一震跟觸電似的丟掉手上的套,“不好意思,我沒那個意思。”

丟地上就算了,不偏不倚,丟到男人襯衣遮掩的某處。他耳根爆紅:“五乘二,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不是故意的,”她蹩腳解釋,轉身想跑,“我要回去了。”

“等等。”他拉著人手不讓她走,使出全部的力氣把她帶到懷裏來坐在他腿上,“別走了,幫我包紮一下,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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