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人潮相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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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人潮相擁
世界博覽創意烹飪大賽點心組資格賽主題是——24節氣。
中國傳統智慧把陰陽五行形容為五種顏色, 青、赤、黃、白、黑。從農耕時代到繁華盛世幾千年，四季冷暖、草木枯榮都被文人墨客以此五色來歌詠萬物，傳誦千古。當二十四節氣與中國傳統色彩相結合, 則體現了中國人的超凡審美和文史哲思高度沈澱。
甄心見參賽者們一個個有備而來, 成品也匠心獨運，不一而足。
同場有人制作了代表霜降節氣, 可以清熱降火、提神醒腦的“銀朱色”菊花糕，呼應古人“以菊為食對湖眠”的風雅。銀朱色純潔、高貴，有一種永不過時的高級感。
又有人制作了代表白露節氣, 在宮廷劇裏經常出現，被澆上了桂花蜜的“縑緗色”栗子糕。栗子在白露期間正是成熟當令的作物，健脾養胃、活血止痛。古人把繒白縑黃用作紙張來書寫, 使這款點心充滿了古代絲織物上濃濃的辭藻墨香。
更有人制作了代表雨水節氣的“盈盈”色桃筍稞。雨水當天民間有品嘗春筍的習俗, 它可以和胃益氣，清熱化痰。“盈盈”卻不是藍色而是粉色。唐有李白寫過“粉色艷日彩, 舞袖拂花枝。”清有袁枚寫過“桃花映水鮮”。粉色代表了春雨時萬物初生的希望。
甄心制作好自己的成品, 發現已是第三次在賽場上相遇的韓馨盈所做正是山楂雪梨糕。代表驚蟄的赤緹色, 寓意紅土地上萬物豐收。驚蟄吃梨，寄托了農民遠離蟲禍的祈願。把雪梨和山楂幹，調味打好果醬, 熬煮至有綿密的氣泡並濃稠時, 再加入吉利丁片倒模。如此簡單，酸甜可口、消食化滯的糕點就能制作出來了。
而甄心則對清新的色調情有獨鐘，所以資格賽特別選了代表立春, 金粉般的松花色, 松花豌豆撻。春天拂取的馬尾松花如嬰兒肌膚般幼嫩細致。《本草綱目》提到松花可以潤心肺和除風止血，因此其粉堪稱“花粉之王”。松花酒也常用作祈福長壽, 傳說是秦始皇的長生不老酒。而唐代女詩人薛濤的松花箋更著名，是古人文詩唱和的浪漫衍生品。春吃豆勝吃肉，甄心以酥皮餅撻作為容器，把豌豆、牛奶打成豆泥，加入煉乳等佐料，用中小火把餡料翻炒至團狀，出鍋後蒸熟。評委品嘗時再配上一杯西湖龍井，花香、豆香、茶香交織，清新淡雅。
她把做好的松花豌豆撻一個個認真完成擺盤，心滿意足地擡眸，豈料竟看到了路橙。
他正聚精會神地觀賽，柔情暗蘊的目光裏只有她。
之前他還說要開會，未必能到現場為她打氣。沒想到最後關頭還是爭取出現在她眼前。
甄心嘴角忍不住咧了開來，心裏甜滋滋。她是想見他的，有他在，竟然安心不少，驚喜地朝他擺了擺手。
奇怪的是，路橙臉色凝重，正朝她心急如焚地皺著眉，眼底閃過一抹焦急的慮色，仿佛遭遇了什麽不測之事。他先是盯著餐盤出神，很快攤開手，另一邊手指狠狠戳著自己的掌心，示意她立即低頭查看。
甄心一頭霧水，轉眼捧起了整盤糕點。
“有問題嗎？”甄心張開嘴默然t用唇語問他。
他用力點頭並指了指她手上的碟子。
甄心眼神中充滿了疑慮和不安，既好奇又害怕。
距離比賽結束還有時間。
她把整盤糕點高舉過頭迅速查看。碟底沒有裂紋，裏裏外外都是一個普通的彩繪瓷碟罷了，顏色、花紋、重量均沒有任何不尋常之處。
她再撚起一塊嘗了嘗，瞳孔微微一震，不由得瞬間變了臉色。
怎麽是苦的？
她壓下心中震驚，重新撚起另一塊從頭開始小口小口地咀嚼，越往後眼神越寫滿了難以置信。
松花豌豆撻上層還是甜的，但底部竟是苦的。參賽材料都是自己準備，過程也未經他人之手，排除後只剩下一個可能——餐盤被動了手腳！
甄心楞了幾秒才反應過來，腦中陡然閃過一陣光，思緒也漸漸回籠。
發苦味的添加劑有很多，但像這種無色無味無臭而且容易獲取的恐怕就是明礬了。任何事物都是一體兩面。中醫角度適量明礬具有解毒止癢的奇效，還是食品膨松劑，添加以制作油條最為常見。但明礬中的硫酸鋁鉀，過量攝入也可能會導致骨質疏松。
不可能是偶然，也不是巧合，這種規格的大賽決不可能出現類似嚴重紕漏。是誰與她這般深仇大恨，要在比賽資格入圍時給她設下陷阱。如果不是路橙及時提醒，她大概已經信心十足地發著呆坐等敲鐘了。
可是，路橙又是怎麽發現的？
只剩下五分鐘，先別管這些了。
她振作起來，一個激靈迅速回神，既然有人存心害她，直到比賽結束估計都在監視她的一舉一動。
甄心計上心頭，迅速把桌上幾個剩餘的空碟子揚手一翻。
地上發出“砰砰”幾聲，她眼睜睜地盯著這些碟子先是出現了縱橫幾道裂縫，頃刻全部破碎在地。
聲音之響，引來現場小小騷動與周圍投來註視目光。
她眨眨眼捂著臉，假裝自己笨手笨腳不小心把容器都摔碎了無法裝盤，向鄰座選手借了兩個閑置的碟子，確認沒被加工過明礬後，趕緊把松花豌豆撻邊沿酥皮保留，底層餅皮平整地削開上盤。
此刻，她的心跳就像故障般隨著鐘聲敲響肆意狂跳。
唉，幸好趕上了。
隨後，參賽者均被安排到錄影棚外場的休息室等候。
甄心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搜索著路橙的身影，倏忽嫣然一笑，心中湧起一股暖流，興奮得全身微微顫抖。驀然回首，那人就在燈火闌珊處。
路橙穿著翻卷起袖口的白色長袖襯衣和深灰西褲，靈活又焦急地在擁擠的人群中穿梭，似乎什麽都阻擋不了他的步伐，多麽嘈雜的聲音也無法讓他側目，他熱切明亮的眸中只有她。
倏然，他們終於目光相接，不顧一切直直奔向對方。
路橙緊張地抓緊她的雙臂。
“你沒事吧？比賽還順利嗎？”他眼中的關心沒有一絲一毫掩飾。
“嗯。幸好有你。”甄心晶瑩的眸子一閃一閃，感動中透著幾分依賴。
“沒事就好，我永遠都在。”他莞爾一笑。為了及時趕來，疲憊的雙眼早已布滿血絲，但嗓音依舊溫柔低沈，擡手就寵溺地替她拂去肩膀上的些許碎茶葉和頭頂發絲上粘到的面粉。賽果於他而言根本不重要，他只是心疼她剛才經歷了驚魂一刻。
他總是能把暧昧的話語說得無比真誠。
甄心被他溫柔的目光註視著，眼眶發紅，幾乎想上前將他緊緊抱住。
“哎呀，世界真小啊！《夢回紅樓》唯一的loser，我們又見面咯。”韓馨盈熟悉的聲音打破了兩人真情流露的一刻。她朝甄心訕訕一笑，轉頭開始打量起路橙。“你們倆到底什麽關系？怎麽每次見到你們都感覺怪怪的。”
“我們是工作上的搭檔。”甄心出言極快，幾乎不假思索，但語調有些不自然，然後冷呵一聲。
“你的人生是止步於那場比賽了嗎？這次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
這兩個女人每次見面都充滿了火藥味。
甄心每次都要掩飾他們的夫妻關系，讓路橙既苦惱又沮喪，總想沖動做出點驚人之舉，來宣誓他作為人夫的主權。他本想開口解釋，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附和著輕輕點了點頭。
“那你這個搭檔還挺熱心，都親自來現場抱著人家打氣啦？”韓馨盈一臉半信半疑。
“阿心，你也在！”這把男聲輕柔卻很飽滿，聽起來舒服又熟悉。
這男人身材頎長，步履輕盈優雅，一身卡其色西裝和黑色POLO衫看起來休閑卻有種文武雙全的感覺。他的雙眸色澤溫潤，雖然內雙眼皮看起來比路橙這種活潑多情的雙眼皮更內斂一些，但眼睛弧度仿佛天生適合笑，煞是親切迷人。
“果然是你，枝繁學長！剛才我就看到你了，還以為是自己眼花呢。”
韓枝繁就像電影裏的畫面一樣，手捧小香風咖啡色格子包裝紙紮上銀色緞帶的精致花束，沒有預告就直撲撲地再次闖進她的生活。
在甄心的記憶裏，也許，她暗戀過韓枝繁。
為了遠離那些追著她喊“尖叫白雪”的高中同學，高考後她執意考上了外省醫學院校，遠離家鄉。一個人離鄉別井，除了學習以外大部分時間都沈浸在學校羽毛球隊的訓練、比賽中。
韓枝繁是比她大一屆的學長，性格好，對待所有人總是有耐心有風度，大家都很喜歡他。
同學們周末放假多數不是就近回家就是談戀愛。很多時候是韓枝繁和她互相陪練，網前球、高遠球、劈吊、殺球、體能、步法全方位他都會悉心指導。
甄心曾經問過他，放假不回家嗎？
他只是淡淡回了一句，不想家。
同學們一開始都打趣他們是不是在戀愛。
甄心也曾心懷期待，畢業前會收到他捅破窗戶紙的表白。
直到某個普通的周末，他女朋友前來學校探望。
那個幸運的女孩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話不多，一頭巧克力色長卷發，穿著凸顯腰身的白襯衣和粉紫色碎花短裙，配上時髦的黑色長靴。關鍵儀態還極好，喝水、吃飯、坐姿、站立沒有一個動作是粗魯的，就像一個高挑、冷艷、精致的洋娃娃。
當時甄心仔細端詳她再低頭看看自己，一條洗到起毛球的深藍色校服褲搭一件寬大的鵝嘴黃T恤，素面朝天。內心一股酸楚油然而生，一時間不知道是羨慕、妒忌還是自慚形穢。算了，人比人真的比死人。
人家還有個特別詩情畫意的名字，很好聽，但是甄心早已忘了叫什麽。
多年不見，也不知道他是否還在和那個洋娃娃美人在交往？
“阿心，這個周末你有空嗎？”韓枝繁真誠地笑著道。
甄心、路橙、韓馨盈齊刷刷向他投來驚詫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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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博覽創意烹飪大賽點心組資格賽主題是——24節氣。
中國傳統智慧把陰陽五行形容為五種顏色, 青、赤、黃、白、黑。從農耕時代到繁華盛世幾千年，四季冷暖、草木枯榮都被文人墨客以此五色來歌詠萬物，傳誦千古。當二十四節氣與中國傳統色彩相結合, 則體現了中國人的超凡審美和文史哲思高度沈澱。
甄心見參賽者們一個個有備而來, 成品也匠心獨運，不一而足。
同場有人制作了代表霜降節氣, 可以清熱降火、提神醒腦的“銀朱色”菊花糕，呼應古人“以菊為食對湖眠”的風雅。銀朱色純潔、高貴，有一種永不過時的高級感。
又有人制作了代表白露節氣, 在宮廷劇裏經常出現，被澆上了桂花蜜的“縑緗色”栗子糕。栗子在白露期間正是成熟當令的作物，健脾養胃、活血止痛。古人把繒白縑黃用作紙張來書寫, 使這款點心充滿了古代絲織物上濃濃的辭藻墨香。
更有人制作了代表雨水節氣的“盈盈”色桃筍稞。雨水當天民間有品嘗春筍的習俗, 它可以和胃益氣，清熱化痰。“盈盈”卻不是藍色而是粉色。唐有李白寫過“粉色艷日彩, 舞袖拂花枝。”清有袁枚寫過“桃花映水鮮”。粉色代表了春雨時萬物初生的希望。
甄心制作好自己的成品, 發現已是第三次在賽場上相遇的韓馨盈所做正是山楂雪梨糕。代表驚蟄的赤緹色, 寓意紅土地上萬物豐收。驚蟄吃梨，寄托了農民遠離蟲禍的祈願。把雪梨和山楂幹，調味打好果醬, 熬煮至有綿密的氣泡並濃稠時, 再加入吉利丁片倒模。如此簡單，酸甜可口、消食化滯的糕點就能制作出來了。
而甄心則對清新的色調情有獨鐘，所以資格賽特別選了代表立春, 金粉般的松花色, 松花豌豆撻。春天拂取的馬尾松花如嬰兒肌膚般幼嫩細致。《本草綱目》提到松花可以潤心肺和除風止血，因此其粉堪稱“花粉之王”。松花酒也常用作祈福長壽, 傳說是秦始皇的長生不老酒。而唐代女詩人薛濤的松花箋更著名，是古人文詩唱和的浪漫衍生品。春吃豆勝吃肉，甄心以酥皮餅撻作為容器，把豌豆、牛奶打成豆泥，加入煉乳等佐料，用中小火把餡料翻炒至團狀，出鍋後蒸熟。評委品嘗時再配上一杯西湖龍井，花香、豆香、茶香交織，清新淡雅。
她把做好的松花豌豆撻一個個認真完成擺盤，心滿意足地擡眸，豈料竟看到了路橙。
他正聚精會神地觀賽，柔情暗蘊的目光裏只有她。
之前他還說要開會，未必能到現場為她打氣。沒想到最後關頭還是爭取出現在她眼前。
甄心嘴角忍不住咧了開來，心裏甜滋滋。她是想見他的，有他在，竟然安心不少，驚喜地朝他擺了擺手。
奇怪的是，路橙臉色凝重，正朝她心急如焚地皺著眉，眼底閃過一抹焦急的慮色，仿佛遭遇了什麽不測之事。他先是盯著餐盤出神，很快攤開手，另一邊手指狠狠戳著自己的掌心，示意她立即低頭查看。
甄心一頭霧水，轉眼捧起了整盤糕點。
“有問題嗎？”甄心張開嘴默然t用唇語問他。
他用力點頭並指了指她手上的碟子。
甄心眼神中充滿了疑慮和不安，既好奇又害怕。
距離比賽結束還有時間。
她把整盤糕點高舉過頭迅速查看。碟底沒有裂紋，裏裏外外都是一個普通的彩繪瓷碟罷了，顏色、花紋、重量均沒有任何不尋常之處。
她再撚起一塊嘗了嘗，瞳孔微微一震，不由得瞬間變了臉色。
怎麽是苦的？
她壓下心中震驚，重新撚起另一塊從頭開始小口小口地咀嚼，越往後眼神越寫滿了難以置信。
松花豌豆撻上層還是甜的，但底部竟是苦的。參賽材料都是自己準備，過程也未經他人之手，排除後只剩下一個可能——餐盤被動了手腳！
甄心楞了幾秒才反應過來，腦中陡然閃過一陣光，思緒也漸漸回籠。
發苦味的添加劑有很多，但像這種無色無味無臭而且容易獲取的恐怕就是明礬了。任何事物都是一體兩面。中醫角度適量明礬具有解毒止癢的奇效，還是食品膨松劑，添加以制作油條最為常見。但明礬中的硫酸鋁鉀，過量攝入也可能會導致骨質疏松。
不可能是偶然，也不是巧合，這種規格的大賽決不可能出現類似嚴重紕漏。是誰與她這般深仇大恨，要在比賽資格入圍時給她設下陷阱。如果不是路橙及時提醒，她大概已經信心十足地發著呆坐等敲鐘了。
可是，路橙又是怎麽發現的？
只剩下五分鐘，先別管這些了。
她振作起來，一個激靈迅速回神，既然有人存心害她，直到比賽結束估計都在監視她的一舉一動。
甄心計上心頭，迅速把桌上幾個剩餘的空碟子揚手一翻。
地上發出“砰砰”幾聲，她眼睜睜地盯著這些碟子先是出現了縱橫幾道裂縫，頃刻全部破碎在地。
聲音之響，引來現場小小騷動與周圍投來註視目光。
她眨眨眼捂著臉，假裝自己笨手笨腳不小心把容器都摔碎了無法裝盤，向鄰座選手借了兩個閑置的碟子，確認沒被加工過明礬後，趕緊把松花豌豆撻邊沿酥皮保留，底層餅皮平整地削開上盤。
此刻，她的心跳就像故障般隨著鐘聲敲響肆意狂跳。
唉，幸好趕上了。
隨後，參賽者均被安排到錄影棚外場的休息室等候。
甄心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搜索著路橙的身影，倏忽嫣然一笑，心中湧起一股暖流，興奮得全身微微顫抖。驀然回首，那人就在燈火闌珊處。
路橙穿著翻卷起袖口的白色長袖襯衣和深灰西褲，靈活又焦急地在擁擠的人群中穿梭，似乎什麽都阻擋不了他的步伐，多麽嘈雜的聲音也無法讓他側目，他熱切明亮的眸中只有她。
倏然，他們終於目光相接，不顧一切直直奔向對方。
路橙緊張地抓緊她的雙臂。
“你沒事吧？比賽還順利嗎？”他眼中的關心沒有一絲一毫掩飾。
“嗯。幸好有你。”甄心晶瑩的眸子一閃一閃，感動中透著幾分依賴。
“沒事就好，我永遠都在。”他莞爾一笑。為了及時趕來，疲憊的雙眼早已布滿血絲，但嗓音依舊溫柔低沈，擡手就寵溺地替她拂去肩膀上的些許碎茶葉和頭頂發絲上粘到的面粉。賽果於他而言根本不重要，他只是心疼她剛才經歷了驚魂一刻。
他總是能把暧昧的話語說得無比真誠。
甄心被他溫柔的目光註視著，眼眶發紅，幾乎想上前將他緊緊抱住。
“哎呀，世界真小啊！《夢回紅樓》唯一的loser，我們又見面咯。”韓馨盈熟悉的聲音打破了兩人真情流露的一刻。她朝甄心訕訕一笑，轉頭開始打量起路橙。“你們倆到底什麽關系？怎麽每次見到你們都感覺怪怪的。”
“我們是工作上的搭檔。”甄心出言極快，幾乎不假思索，但語調有些不自然，然後冷呵一聲。
“你的人生是止步於那場比賽了嗎？這次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
這兩個女人每次見面都充滿了火藥味。
甄心每次都要掩飾他們的夫妻關系，讓路橙既苦惱又沮喪，總想沖動做出點驚人之舉，來宣誓他作為人夫的主權。他本想開口解釋，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附和著輕輕點了點頭。
“那你這個搭檔還挺熱心，都親自來現場抱著人家打氣啦？”韓馨盈一臉半信半疑。
“阿心，你也在！”這把男聲輕柔卻很飽滿，聽起來舒服又熟悉。
這男人身材頎長，步履輕盈優雅，一身卡其色西裝和黑色POLO衫看起來休閑卻有種文武雙全的感覺。他的雙眸色澤溫潤，雖然內雙眼皮看起來比路橙這種活潑多情的雙眼皮更內斂一些，但眼睛弧度仿佛天生適合笑，煞是親切迷人。
“果然是你，枝繁學長！剛才我就看到你了，還以為是自己眼花呢。”
韓枝繁就像電影裏的畫面一樣，手捧小香風咖啡色格子包裝紙紮上銀色緞帶的精致花束，沒有預告就直撲撲地再次闖進她的生活。
在甄心的記憶裏，也許，她暗戀過韓枝繁。
為了遠離那些追著她喊“尖叫白雪”的高中同學，高考後她執意考上了外省醫學院校，遠離家鄉。一個人離鄉別井，除了學習以外大部分時間都沈浸在學校羽毛球隊的訓練、比賽中。
韓枝繁是比她大一屆的學長，性格好，對待所有人總是有耐心有風度，大家都很喜歡他。
同學們周末放假多數不是就近回家就是談戀愛。很多時候是韓枝繁和她互相陪練，網前球、高遠球、劈吊、殺球、體能、步法全方位他都會悉心指導。
甄心曾經問過他，放假不回家嗎？
他只是淡淡回了一句，不想家。
同學們一開始都打趣他們是不是在戀愛。
甄心也曾心懷期待，畢業前會收到他捅破窗戶紙的表白。
直到某個普通的周末，他女朋友前來學校探望。
那個幸運的女孩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話不多，一頭巧克力色長卷發，穿著凸顯腰身的白襯衣和粉紫色碎花短裙，配上時髦的黑色長靴。關鍵儀態還極好，喝水、吃飯、坐姿、站立沒有一個動作是粗魯的，就像一個高挑、冷艷、精致的洋娃娃。
當時甄心仔細端詳她再低頭看看自己，一條洗到起毛球的深藍色校服褲搭一件寬大的鵝嘴黃T恤，素面朝天。內心一股酸楚油然而生，一時間不知道是羨慕、妒忌還是自慚形穢。算了，人比人真的比死人。
人家還有個特別詩情畫意的名字，很好聽，但是甄心早已忘了叫什麽。
多年不見，也不知道他是否還在和那個洋娃娃美人在交往？
“阿心，這個周末你有空嗎？”韓枝繁真誠地笑著道。
甄心、路橙、韓馨盈齊刷刷向他投來驚詫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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