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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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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戰

承影握住了賀南星的手,雖然這不是兩人第一次如此,但每一次承影都會緊張。

承影分明可以讓賀南星與承姝一道離開京城,這樣賀南星總歸是安全的,但直到承姝離開,承影都沒開口,賀南星也一點沒問。

承影自己有私心,明知那樣會更安全一些,卻不想與賀南星分開,今夜兇險異常,越是如此,他越想將賀南星帶在身邊,自他父皇母後去世後,他活下去的唯一指望似乎就變成了賀南星。

承影為所有人都做了安排,只有賀南星,他想與其生死與共。

承影斟酌半分終是開口道:“承瑜差一隊人送承燁出城,若是.....”

賀南星回握著承影的手,努力的攝取著承影手心的溫熱,他知道承影的意思,只是幫承影帶好了頭盔,“你在哪,我便在哪。”

承影心裏松了口氣,驟然笑道:“對,我在那你就得在那,我才不會讓你一個人跑了,讓你去尋那個來路不明的女人去,如果那般,我就是下了黃泉道也不會安心的,自當日日纏著你。”

賀南星直勾勾的盯著承影的眼睛,千絲萬縷的情意話語表達不出一分,他只求,不,他知曉承影必然會看的出來。

賀南星粲然一笑,眼睛裏盛著星光,承影站在原地已然看傻了。

賀南星坦然與承影道:“怕什麽,黃泉十三道,你在哪我便在哪。”

承影覺得前路瞬間坦蕩。

承影與賀南星攜手走出院門,外面已然站了幾隊人馬,皆著北大營和禁軍服飾,這些大抵都是承瑜和沈韓楊選出來的忠義之輩。

沈韓楊站在馬旁,見到承影後朗聲道:“我等願跟隨六皇子,整治朝綱,絞殺亂黨。”

沈韓楊話音剛落,後面大軍皆跟著覆誦,承影跨步上馬,舉劍直指暴亂之處。

暴亂先起於東城,西城門大敞,百姓們匆匆從此處往外逃,清涼夜間,宋清的腦門沁出一層薄汗,今夜驟然起事,宋清在睡夢中被叫醒,一時沒反應過來,但所幸他早有準備,於是派出兩撥兵力前往各處。

宋清著人背上自己一直放在床邊的包袱,前往西城,他本想一走了之,但一路見到那暴亂的火光和打殺的聲音,終是停下了腳步,叫手下的士兵將百姓喊醒,自西門而出。

宋清忙的熱火朝天之時,看到了帶著些許禁軍過來的段千裏和蘇日勒,頓時察覺自己未臨陣脫逃的舉措乃是正確的。

段千裏本欲與賀南星一同前往東城,卻被拒絕,他不能反抗賀南星的命令,只能全力的營救西城百姓。

承廷騎馬在前,後面也跟著許多士兵,最後一排的士兵盾牌向後,阻攔的是成群結隊的屍鬼。

承廷本是十分厭惡這種東西,但是承旭給他出主意,直接指明承廷單打獨鬥必然是打不過承影的,但若是情況混亂間,一只暗箭也能要了承影的命,若是他在不小心被屍鬼咬上一口,那結果承廷想想連做夢都能笑出聲來。

尋常百姓家關閉的院門被一個個砸開,踹開,隨即沖進去的便是屍鬼,一時間還未交接開打,軍隊後面已然傳來陣陣慘叫。

長夜還未過半,後面的屍鬼隊伍愈加的壯大,有的身形矮小,能十分清楚地看的出來那些屍鬼全都是小孩子變異而來得。

這場景讓受命在後面護衛的士兵看著心裏打顫,雖說他們皆在賣命,但他們都是有父母妻兒的,若是與旗鼓相當的對手應戰,他們無所畏懼,但看著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平民百姓變成如此,他們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家人。

還未開戰,他們的心底已經開始有了些許的松動。

承影與承廷相見於都城大街,往日這裏異常繁華,四面車水馬龍,今夜卻安靜的異常,襯的後面的聲音愈加的清晰。

承影的臉色變了變,沒想到卻被承廷看了個分明。

承廷哼聲笑道:“怎麽,你也有怕的時候?”

承影淡淡的看著承廷,眼中毫無波瀾,就仿佛看個普通物件一般,“承廷,你如此這般,夜半夢回時不會被這些冤魂糾纏嗎?”

承廷不耐煩道:“你和我扯什麽鬼怪仙魔,你不是也不信這個,何必拿出來嚇我。”

“承廷,我雖不信這個,但我卻信報應二字。”承影握緊手中的劍,承廷和承旭他今夜誰都不會放過。

承廷先聲奪人,一聲令下,軍隊往兩處街道散開,隨即用盾牌護住入口。

承影當即瞧出了承廷的路子,看著後面的屍鬼軍隊,承影下令道:“兩隊破盾,一隊向前在路口處攔截屍鬼!護皇城!保萬家!”

“殺!”後面士兵的回應震耳欲聾。

沈韓楊拉上面罩,舉劍直奔屍鬼軍隊,劍鋒所到之處,頭顱皆落。刀光劍影間守的是承姝和家人的退路。

承影直奔承廷之處打算速戰速決,承廷躲在陣後指揮道:“給我上高處,上高處放箭,射殺他!殺死承影者賞黃金千兩!”

盾牌高壘,承影縱馬越不過去,只能隨後面的士兵一起撞擊盾陣,身後的士兵同時放箭,紮入敵軍陣中,承影之處還未有損傷,對面已然傳出慘叫,一時間人心浮動。

對面剛爬上高樓的士兵還未及搭箭,就被一只呼嘯的鐵箭釘在了後面的柱子上,千金的幻想隨即破滅。

賀南星執弓四顧,幫助承影鏟除所有的隱患,幾百石的大弓賀南星徒手拉起來並不費力,白皙的手指搭在弦上,放的仿佛不是箭,而是在奏樂,弦音所到之處,血光紛飛。

承廷見狀胡亂指揮道:“給我放箭,快放箭。”

兩方紛飛的劍雨中,承廷的盾陣被擊退,

承廷盾陣一破,西側軍隊立刻成包裹之勢圍了上來,將承影的軍隊如包餃子一般夾擊在中間,承影一心向前打算擒賊先擒王,後方卻陷入苦戰。

屍鬼數量龐大,且毫無畏懼之心,為得前方的這些活人的血肉,他們饞瘋了餓瘋了,不知疲倦的一波又一波的襲來,沈韓楊等人疲於應戰,苦於對於這些屍鬼,他們除了機械的砍殺毫無其他對策,而西側承廷的軍隊此時又向前施壓,沈韓楊一腳將敵軍踹進屍鬼群中,一時間屍鬼有些許的緩慢,但未嘗到血腥味的其他怪物卻愈加的猛烈,踩著前面屍鬼的身體往前攀爬而來。

最可怕的事情還在後面,片刻混戰之後,不知道是誰驚呼一聲,剛才被沈韓楊踹進屍鬼之中的那個敵軍此時宛若那些怪物一般站了起來,臉上缺失的那些血肉下透露出森森白骨,嘴裏發出同怪物一般嗬嗬的聲音,與其他屍鬼一起向前而來。

混戰中不止是敵軍,受傷的友軍,來不及撤退的士兵們皆被吞沒在屍群之中,少許時間後仿佛又從地獄重返人間,跟著屍群黑壓壓的向前襲來。

兩方混戰逐漸在後退,若是推至中段那裏,東側正在捉拿承廷的承影必然要受影響,賀南星扯下旁邊的軍旗裹在箭身上,沾上火油後點燃直接飛射出去。

只見一瞬火光劃過,對面街角的店鋪窗戶直接燃了起來。

賀南星自馬上站起,少頃間又散出幾支火箭,全紮在易燃的地方,屍鬼驟然見亮,動作一時間有所遲緩,就是這須臾間的遲緩叫沈韓楊他們抓住了先機,借著勁頭將屍鬼往後退了一段。

而西側剛打出苗頭的敵軍也苦受屍鬼侵擾,於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將火油向前潑去,一時間沈韓楊忙叫自己的士兵後退,被沾染上火油的士兵往後鉆,但火油流淌在地上擴散毫無規律,敵軍將火把扔過來的時候,火勢如洪水一般迅速蔓延。

未及時退避的士兵被牽連其中,而西側的屍鬼也瞬間點燃開來,在火光中掙紮,一時間除卻活人的慘叫,餘下的便全然是被燒焦的味道,縱然屍鬼身上毫無血肉,也有那人皮裹在外面,沈韓楊聞到那味道只覺作嘔,硬撐著叫其他人救人,自己帶人守在前方抵擋一個個自火中穿出來的屍鬼。

承影聽到後面的慘叫聲卻無法分身回頭,承廷見承影攻勢兇猛已然躲到了隊伍的後面去,招呼著周圍的人持續不斷地攻擊承影,刀光劍影般承影騎著馬在其中舉步維艱。

賀南星趁著承廷在後方叫囂的間歇,搭弓挽箭直指承廷心間。

一聲劍嘯,鐵箭沖過層層人影徑直沖著承廷而來,承廷驚嚇間不知如何躲閃,驚嚇間險些摔下馬去,那箭本是沖著心間而去,卻因承廷避閃射中在了他的胳膊上。

承廷被射中,慘叫滑落下馬,由手下護送向後躲去。

承廷叫嚷著:“蠢貨,快給我叫太醫!啊啊,疼死我了。”

主將臨陣脫逃乃是大忌,但承廷可不會管其他人的死活,眼見承廷落下馬,賀南星在後喊道:“主將已經跑了,你們還要負隅頑抗嗎?”

賀南星話音剛落,對面攻勢有所緩慢,但賀南星剛要說勸降的話時,卻不想剛才還抵抗的敵軍如潮水一般迅速的向後退去,看著要逃跑的軍隊,承影陷入兩難境地。

如若要追,那北側未清繳完的屍鬼必然要在城中肆意游蕩,但如若不追,萬一承廷他們向西而逃,那最後一扇生門怕是也留不住了。

賀南星看向了承影,在下面阻擋屍鬼的沈韓楊也望了過去,沒有時間細細斟酌。

“將所有的火油全部拋至屍群中,點燃火油後,分兩隊追上敵軍。”承影立刻下令道。

“是!”

今夜註定是個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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