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籌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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籌謀

承燁的營帳內爭吵聲快要將房頂都掀飛起來,承燁看著承旭依舊坐在那裏氣定神閑,郁結之氣只增不減,把在椅子上的手青筋都要爆出來了。

承旭實則也並非是毫無情緒,只是現下他也不知道如何解決,事情是他做的,但是現下的走勢卻有點太過了。

那些屍鬼他還有要用,現下作用卻越來越弱了。

“都城乃是朝之根本,大齊幾百年的脊梁,怎能讓人如此褻瀆。”

“大街小巷的你們都去走走,也去聽聽,什麽難聽的話都出來了,什麽大齊命數已盡,天不容也。”

“要我看,不然先遷都而治,等城內完全處理幹凈後,咱們再遷回來。”

“遷都?黃大人你也是朝中重臣了,怎能說出這麽無理的話來。”

“對對,不過是些雕蟲小技而已,怎能鬧得人心惶惶。”

“雕蟲小技?那屍鬼出現在京城內,已傷數人,數人又被感染已然變異,大獄內活人無一幸免,你們可親眼見過?!”

此話一出,眾人紛紜即刻暫停,無人可再反駁。

不過短短幾個時辰,大獄內的場景便宛若人間地獄,那一夜的噩夢大家都不想再重溫一遍。

“承瑜。”承燁終於有機會開口了。

承瑜上前,身上粘連著無數的視線,每一絲每一縷皆帶著千萬分的急切。

“臣弟在。”承瑜行禮道。

“事情如何了?”承燁問道。

承瑜如實上報道:“已查到三處有屍鬼的地方,皆在民宅,家中一幹人等已然異變,所有人都就地解決了,沒有再多的傷亡。”

就地解決四個字較這些大人們而言覺得甚是安全,但對當時圍在旁邊的居民而言,那是幾天幾夜都揮不去的噩夢,京城外有親戚的人都已經開始考慮著先搬出城避避風頭了。

賀南星與承影在一處看了承瑜的書信,心裏都甚感安心些許,緊繃的那根弦緩解了幾分。

“如此城內的百姓能主動出去避避風頭了。”承影靠在椅子上,看著書信在燭火中變成一簇微光,隨即緩緩的落在了香灰盒裏,像是讓承影見到了些許的希望。

承影仔細思索了片刻後轉頭看向賀南星,眉間藏著不解道:“我只是讓五哥清理屍鬼的時候動靜大一些,可影響也不至於這麽廣,聽五哥說現下京城內說書的,賣畫本子的,南來的北往的,都知道了屍鬼的事情,而且傳的神乎其神,叫人光聽著就瘆得慌,細想想若是我聽到了也會不安的。”

賀南星靠在椅背上,並不與其對視,而是淡淡道:“橫豎都是對咱們有利,現下也不必想太多,而是該考慮如何叫承旭就範。”

承影不像之前一樣聽見承旭的聲音便緊迫起來,而是轉而問道:“南星,咱們自小一起長大,世人皆有秘密隔閡,而咱們之間沒有是嗎?”

賀南星沒言語,承影也不介意自顧自道:“人生所圖不過一個欲字,為財,為色,為生,為死。為財,我小金庫都在你手裏。為生為死咱們之間都是生死與共,如果說咱們之間要有嫌隙,那豈不是只剩下色了?”

賀南星嘴角帶著笑意,看向院外的片片藍天,白雲浮動間帶著讓人安寧的繾綣詩意。

承影見賀南星不言語,心裏多了幾分酸澀的意味,著急道:“難不成你有相中的姑娘?咱們每日同吃同住也沒見過你中意過哪家的姑娘,你連承姝都看不上,難道你看上了咱們宮裏的哪個小宮女?”

承影說話間腦海裏快速閃過幾個常見的宮女面容,卻發現幾日的光景,那些個平日裏叫的上來的名字的宮女們的面容都模糊了幾分。

見賀南星仍不為所動,承影有些著急了,追問道:“姓甚名誰,家住哪裏,芳齡幾許,祖上三代可曾查清楚了嗎?”

賀南星終是轉過臉來有些荒唐的笑道:“怎的相中誰了,還得查一查祖上三代,若是定親呢?”

乍然聽到定親一事,承影像是黑雲一般,毛都炸了,他整日裏與賀南星在一處,竟不知道他心裏有了人,還想到定親這一步了,那定親之後呢?是不是就該成親了?成親之後呢?三年抱倆?那自己去哪裏?

承影一拍椅子,義正嚴詞道:“定親?定親得查祖上九代,得查的清清楚楚的才行,不然我不放你走,萬一你被騙了怎麽辦!”

承影話說出口,覺得自己的這條計謀簡直妙哉妙哉,這回讓賀南星再想定親之事,他不給賀南星攪個天翻地覆,他就不姓承!

賀南星又轉了轉身子,用手撐住下巴看向承影,湖水般的雙眸綴上了點點漣漪,一圈又一圈的蕩到承影心裏。

賀南星緩緩開口道:“我先告訴你他年紀和我相仿,比我大上一歲。”

“什麽?!”

賀南星的聲音並不高,卻引得兩個人同時驚呼。

承姝抱著她的小白貓走進來,盯著賀南星,又白了一眼她哥哥,隨即道:“我不同意。”

承影點頭應道:“我也不同意。”

賀南星絲毫不顧及兄妹倆的心情,看到承姝抱著的小白,才想起今日都未去見他的黑雲,起身邊走邊反駁道:“反對無效。”

承姝轉身就要跟上去,卻被承影拉住,“你個小姑娘家家的怎麽還學著偷聽起墻角來了。這沒你的事了,不用跟著了。”

承姝不情願道:“我不是小姑娘了!還有怎麽就沒我的事了。”

承影攔住承姝,不讓她出門,“沒你的事,這是我倆之間的事情。”

承姝撅著嘴嘟囔道:“你能清楚這是你倆的事是最好。”

承影追著賀南星的衣角一直跟到了廂房裏。

黑雲已然順著賀南星的衣角一路爬了上去,直至鉆到賀南星的肩頭才罷休,一件好衣裳被勾的絲線橫突,賀南星卻絲毫不在意。

承影逗弄了一下小黑雲的鼻子,濕濕的很是有趣,但小黑雲卻不與他親近,嫌棄般的用小爪子蹭了蹭鼻尖轉頭就鉆到了賀南星的脖頸處。

承影嘿的一聲, “小黑雲竟然敢嫌棄我。”

賀南星摸了摸小黑雲的腦袋以示安撫,反駁道:“怎的不敢。”

“是是是,你說的都對,不過那個比你還大上一歲的姑娘到底是誰呀?”承影繼續詢問道。

賀南星抓著小黑雲的爪子突然想到了一個主意,“這樣咱們打個賭,如果你贏了我便告訴你一個他的信息如何?”

“打什麽賭?”承影好奇道。

賀南星轉身看向門口,“賭承旭能忍幾日?咱們幾日能出去。”

賀南星大方道:“我先讓你預測。”

承影細細琢磨了一番, “怎麽也得等承瑜將京城翻個底朝天吧,總也得十日左右吧。”

賀南星連猶豫的時間都沒有直接道:“我賭他五日之內必要鬧騰起來。”

承影聽言徒生了幾分急迫感,承旭若是發動起來可是不管不顧的,無論如何這幾日需得讓百姓們知道緊迫感,早點出去避難的是。

沈韓楊急的在原地團團轉,又一遍勸說道:“京城恐有大亂,若是到時緊迫,我怕是顧不上你們,現下早日出城,去往潯陽老家,就當是祭祖了。”

沈大人哼聲道:“祭祖?若是祖上得知京城有難,你老子毫無擔當的往回跑才是要在夢中被罵個狗血淋頭的。”

“被夢裏罵個狗血淋頭,也比去地下直接挨罵的好。”沈韓楊現下也顧不上什麽委婉了,直接回懟他爹道。

沈夫人一巴掌拍在沈韓楊背後,低聲訓斥道:“怎麽和你爹說話呢。”

沈大人聽言倒是冷靜了一番,揮手讓其他人退下,隨即問道:“我不管你是怎麽想的,你現下得給我回個實話,到底是怎麽回事。”

剛才還一臉各種不服氣的沈韓楊的臉色驟然變化幾分,反問道:“爹,當年皇上給幾位皇子選伴讀之時,你婉拒幾番最終讓我去陪伴了六皇子,你當時可是有考量的,是因為他是嫡子還是如何?”

沈韓楊的一番話將沈大人問了個語塞,反覆斟酌幾回才道:“若是這話叫祖宗聽見,怕是夢中也不會得安穩,咱們沈家自持純臣從不摻和什麽黨派之爭,格格不入也好,不通人情也罷,沈家人的命皆系在大齊的國運上,早年我不想讓你同宮內的各位皇子過於親近,也是想你做一個純臣的,若是仔細問道為何我最後會選擇六皇子,可能只是因為那日我同皇上稟報完事務後,正碰上諸位皇子去皇上面前考較學識,六皇子當時就顯現出與旁人的不同。”

“有何不同?”沈韓楊追問道。

直到今日沈大人仍然記得,那幾位風華正茂的皇子在見到他時的表現,沈大人行禮後,其他人只是點頭應聲,只有承影這個奶團子上前親手扶起了沈大人,溫熱的小肉手伴著承影的話暖到了沈大人的心裏。

平日裏旁人只當他們是為了自家榮華,所以像一塊臭石頭一般不與旁人交好,但承影卻稱沈大人是朝中支柱,小小的奶娃娃說出的話讓人聽了既驚訝又好笑,卻說到了沈大人的心裏。

沈大人不願與沈韓楊說起這一茬,糊弄著道:“你管那麽多做什麽。”

“你之前總叫我不要與不相幹的人相交過近,但自打你送我入宮的那天起,我便與六皇子綁在了一起,現下他遭難,日後有一天,無論誰即位都不可能容的下我了,所以我沒有後路,爹,這是你幫我選的路,我不後悔,但我不能見著大難臨頭不救你們。”沈韓楊認真道。

沈韓楊見沈大人沒反應,於是加猛料道:“而且此番出京並不簡單。”

沈韓楊放低了聲音道:“六皇子的意思是想借著咱們家的馬車將公主送出去。”

沈大人一聽當即站了起來,拉著沈夫人道:“快去準備,順便通知一下本家的其他親戚,能回去祭祖的都回去,離鄉幾十載,老夫著實想念的緊,來人,來人快去收拾東西,咱們盡快回家,爭取明晚就走。”

沈韓楊.........

這是幾個意思?他難道不是沈家親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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