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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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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命

之後的一切自然而然,風雲變幻之中,兩人共同抵抗角熊的即將到來。

大家都說,斷腸崖一旦下去,便再也難上來了。

“若是一入斷腸崖,萬鬼也再難掙紮”,還有什麽“斷腸崖底,崖底斷腸”。

在兩人看來,倒是挺可笑的一句童謠,既不吉利,也不好聽,更不讀起來郎朗上口。

並且已經在崖底活了十幾年的阿四對於這句話真是嗤之以鼻,這麽多年之中,這句話對於他而言卻一直沒有應驗。

對於剛剛下來幾個月的婁啟亦然。

只要阿四在,他絕不會讓婁啟送死,也不會讓婁啟受到傷害。

婁啟看向身旁的阿四一眼,耳旁的嘶吼聲愈發遠離了一些,好像是從天外傳來的聲音一般,隔了一層薄紗,什麽都聽不真切,什麽都看不清楚,只有眼前阿四一個,如此明朗,如此清晰可見。

姣好的容顏、硬朗的側臉、炯炯有神的眼睛、因為專註稍微用力的嘴巴,還有冒出沒多久的青色胡渣,一切都是那麽恰到好處,好像身旁的一切都變得不重要了起來。

婁啟輕聲呼喚:“阿四......”

那邊的嘶吼聲在阿四耳中愈發明顯起來,他聚集了全身上下的精神去面對著一切,去面對眼前即將沖破圍欄的角熊大軍。

不成功便成仁。

但如果自己葬身於此,恐怕婁啟也無法在這裏活下去。

婁啟,他剛剛好像叫自己了來著。

阿四偏頭看去,那人正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他說不上來那種眼神是什麽樣的感覺,也沒有心思去細細感受。為了集中註意力,阿四不再看他,只是回答了一句:“之後再說。”

對於婁啟來說,‘之後再說’又何嘗不是一種祝願。

祝願他們兩人都能成功度過這番“劫難”。

對,之後再說,婁啟點了點頭。於是乎,他也收斂了視線,集中註意力面向角熊群。

對面在圍欄之後的角熊們肆意吼叫,尖銳的獠牙與利爪好不疼惜地將圍欄撕碎,盡情摧毀著面前阻擋他們的這個東西,烏壓壓一片,塵土喧囂。

婁啟心想:或許他們可是施展輕功從後偷襲,說不定給它們來一個出其不意,又能避免洞口前的場地混亂,又能提前做好準備。

可這是癡心妄想,無論如何他們都不得而知到底來了多少角熊,隨意冒險向後走若是被逼到山壁前,顯然是最為不明智的選擇。

剛剛第一只不過是查看一些情況而已,而現在才是真正戰爭的開始。

婁啟只覺得自己的心砰砰直跳,好像被奪去了呼吸一般。剛剛殺死那只角熊的時候還沒有這種感覺,可是現在卻忽然有了,或許是場景對手的改變帶來了一些變化。

但是不管怎麽說,有阿四在身邊總是讓人更加安心一下,好似身旁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停下,所有的繁瑣事務都可以放下不提,然後沈浸在一場夢之中,是溫暖的夢,讓人感覺到甜蜜的夢境。

只不過現在的情況實在不同,這不是夢境,而是現實,現實之中阿四正在與自己並肩作戰,這種想法讓婁啟更為激動,雖然之前也有過幾次相似經歷,可是這一次卻像是兩人下定決心,帶著赴死的心情一般,沖上前去。

不,不對,不是赴死,是共生。

“我們要活著。”

這句話再次在婁啟耳旁想起,心中的鼓聲頓時蕩然無存。

對面的角熊們如同戰爭之中的大軍一般,不過要更加兇殘、更加血腥,他們撕咬著圍欄上的木棍,不管咬到的是什麽東西,只管向前沖。

還差那麽一點,剛剛建成的圍欄搖搖欲墜,最終在最底層被突破了一個小口子,而那個口子越來越大、越來越大,那些角熊們如同被魔力驅使的紅眼野獸,從哪剛剛突破的圍欄口中迅速鉆出。

阿四蓄勢待發,額角甚至留下一滴冷汗來。

眼看著那圍欄上的洞口被它們撕扯得越來越大,零零散散的木棍竹竿漸漸散落一地,角熊們踐踏在上面,不顧一切地向前沖,正氣勢洶洶地朝著他們而來。

“準備好了嗎?”阿四輕聲問道,沒有看向身旁緊緊挨著的婁啟,而是手拿木棍,重新調整一番,手指哢吱哢吱作響。

婁啟同樣沒有看向阿四,眼睛楞楞地盯著面前烏泱泱一片的角熊,而後輕聲應答:“等待已久。”

戰爭一觸即發。

阿四首先等待不住,兩步踏上前去,對著最先鉆出來的個頭不算很大的角熊當頭便是一擊,這一棍子他還沒有用了全力,只當是個熱身,卻也將那角熊甩在了地上,呻吟著而後被下一個角熊踩踏。

角熊們已然到來,吵鬧雜亂,在塵土飛揚之中,陽光照射之下,卻看不到隊伍的盡頭,阿四早已投身戰鬥之中,以他為圓心,角熊們踟躕著不敢上前。

而後一只膽大的角熊率先出擊,嘶吼著撲上前去,又被阿四一個甩棍,利落甩到了地上,但它緊接著便又站了起來,引動了周圍角熊的劇烈猛攻。

婁啟自然沒有停下的道理,他只會比阿四更瘋。剛剛第一只角熊便幾乎要將他所有的理智奪去,這一次眼看著身旁的阿四還在自己身旁,才算是勉強不至於失去理智,但被角熊們圍擊的阿四只會讓他心中充滿理智的憤怒。

撲上來一只便擊殺一只,撲上來兩只便擊殺兩只,婁啟手中的和宜劍不停揮動,那角熊們好像變成了一只又一只冷漠兇殘的無意識野獸,眼中閃爍著駭人的紅光,只會不斷撲上前來,而後被婁啟擊殺。

他這一次沒有留下任何餘地,和宜劍在陽光之下反射出冰冷的寒光,但因為熱血卻也變得溫暖起來。

橫劈、縱刺,再一次橫刺,縱劈。

將左側的角熊全部擊退之後,它們仍舊生生不息一般,再次沖上前來,在婁啟使出了衣蛾掃腿甩劍之後,面前才算是清靜了那麽一瞬間,而後婁啟下意識地看向阿四的方向。

阿四也已經突出重圍,飛身上前,一下落在了婁啟的身旁,兩人熟練地背對背,環繞在他們身旁的角熊們留著惡心人的口水一步步逼近,兩人將後背交付給對方,互相低頭側臉交換了一個眼神,而後再次投入了戰鬥之中。

婁啟率先用和宜劍將面前一個最為壯碩的角熊頭砍下來,而後難得騰空而起,俯身下沖,直直地刺向了一只角熊的背部,它一聲嘶鳴,等到婁啟利落地將劍抽出,便應聲倒地,再也沒了精神氣。

婁啟再次回到阿四身旁,幫他立刻清除了一頭妄圖從背後偷襲的角熊,他用劍一個刺穿,順勢一拔,便從那角熊的脖頸之中噴射出一片飛濺血腥。

但是面前的角熊卻仍舊是只多不少。

“呸,這玩意到底還有多少!”婁啟背靠著阿四,狠狠地說了一句。

卻聽到阿四輕笑一聲:“咱們這次也算是大清洗,估計完事之後,角熊也快要滅絕了。”

“那倒好了——”婁啟又將沖上前來不怕死的角熊一個對穿,而後甩在了右側,前面的角熊遲遲不敢向前,又被身後鉆進的角熊推上前來,徑直推到了婁啟的劍上:“可就沒和咱們搶吃的了!第四只!”

背後的阿四聽到婁啟的數字,回應道:“才第四只,我都已經第六只了。”他又將用木棍甩在了地上一只,那只角熊掙紮了兩瞬,再沒起來:“第七只!”

“不止沒有和咱們搶吃的了,他們自己也會變成吃的,不是嗎?”阿四弓起後背,右臂狠狠地掃過一整個側面,而後比較靠近的幾只角熊便立刻被甩在地。

滿地的角熊,還有不知道有多少只還在等著他們,婁啟掃視一眼,將全部的註意力都放到了自己的面前:“當然!我們還沒有動他們,自己卻送上門來了。”

他哈哈大笑幾聲,手中的動作一直不停。

這場戰爭不知道還要持續多長時間,婁啟的身上早已遍布汗水,輕微一個動作,便讓汗珠與自己分離,在天空之中劃出一道弧線,而後悠悠然地浸透塵土,落在地上,與角熊的血液混雜在一起,分辨不出彼此來。

“第七只!”婁啟大喊一聲:“這鬼東西怎麽還沒完!”

阿四卻遲遲沒有回應,婁啟身體要比心中所想還要更快,扭頭看去。兩人已經在不知道的時候漸漸遠離開去,差不多隔了十步的距離,阿四又被一群角熊圍困起來,好像是覺得他手中的武器更加柔和一般。

它們所想自然錯誤,這一場戰爭阿四絕對不會留存任何力氣,這是生存之戰,已經過了十幾年從未異變的境況在此刻終於發生改變,好似積攢了多年的怨氣一般,角熊們商量多時,終於在這彈盡糧絕之時發動攻擊。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的情況下阿四當然不願意傷害它們,自從那一次之後,他們之間分明再沒有多少交集。

可是如今已經到了迫不得已、生死攸關的時刻。

那麽就別怪他無情了。

阿四下蹲,木棍在手掌之中如同化形的鬼蛇一般,朝著所有具有威脅性的角熊而去。身旁的角熊又多了幾只,分明已經殺傷了不少的情況下,看起來他們的數量卻仍然不減,

“阿四!”婁啟吶喊一聲,便急忙起身朝著阿四飛來,路過之處,角熊死的死,傷的傷,不過十步的距離,卻讓他走出了百步的氣勢來,等到殺到第八只的時候,婁啟終於走到了阿四身旁:“你沒事吧?”

阿四輕輕點頭,一個刺殺之後側首說道:“功夫愈發出色了。”

剛剛正在努力殺敵的婁啟聽到此,心中狂喜不止,連手中的動作也愈發快了幾分,百忙之中回過一句話來:“哪裏哪裏,還是阿四教的好啊!”

這邊的阿四沒有心思再笑,因為忽然從後面冒出一個角熊來,徑直咬住了他的棍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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