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訓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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訓武

婁啟再次在阿四輕功的加持下乘風而去,兩人回到山洞前的時候已經過去了正午,卻都還沒吃飯。婁啟此刻也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聽到又要如同早晨一般還是吃魚。他不禁擔心餘後的時間會不會都要與魚肉相伴。

“你不會一直吃魚吧?”婁啟問出了自己的擔心。

阿四搖了搖頭,“魚是最簡單的。”

的確,在崖底這般食物匱乏,幸虧有條河流帶來了不少魚類,要不然他又怎麽活過這十幾年。

最後這頓飯還是吃的魚肉,烤魚散發出誘人的香氣,婁啟也將自己對食物的擔心遠遠地拋到腦後,大快朵頤地吃了起來。

然後婁啟便發現阿四的吃相很是文雅,他本以為像他這種打扮,已經在崖底待了這麽多年。或許也經歷過眼中的饑餓,吃相或許會如同那些茹毛飲血的野人一般。

對此阿四的回答是:“我可不是野人。”

“那你為什麽要留這麽長的胡子?”

阿四縷了一把自己的胡子,“這有什麽關系嗎?”

“有啊!”婁啟拿著木枝上的烤肉又靠近他,惹得阿四頻頻向後閃躲,“既然不是美鬢公,又何必將胡須續起。”

“沒工具。”阿四繼續吃自己的魚肉,不時撩動礙事的胡須。

婁啟思索片刻,又環顧四周。山洞內並沒有什麽尖銳的物品,河流之中更是沒有,河灘上沒有、草叢中沒有。哪怕能夠遇到其他人不小心從上面落下來的斷劍都可以,可是婁啟也什麽都沒有看到。

最後他才不得不承認,自己也沒有辦法。

於是這件事情便被擱置了下來,直到一次婁啟在河流之中游泳的時候,發現了一把斷劍,才算解決。

可此時他也只能低垂著頭,蔫吧地吃著魚肉,連手中的烤魚都不香了。

而後婁啟才發現,在崖底的生活有多麽無聊。

他躺在石床之上百無聊賴,感覺生活都失去了意義。如果不是腿上還有傷的話,他真要好好地去外面尋找出口。

可是他的腿上有傷,阿四下了禁令,沒有他的允許不可擅自出動。

後者一直坐在陽光下的河灘邊,就那樣看著遠方的河流與石壁。

婁啟疑惑,是不是在崖底的每一天阿四都是這樣過來的。如果真是如此的話,他又是怎麽能保持不無聊死的。

這時候婁啟才明白了,將角熊放生的重要性。即便他們很是危險,但同時也是一種刺激啊。好歹能不像現在這般,做什麽都感覺無趣。仿佛一夜之間回到了小時候在雷昭寺度過的時光,念經打坐吃齋撞鐘,每一天都是重覆到不能再重覆的活動,簡直是度日如年。

婁啟最終總結出了一句至理名言:崖底一點都不必雷昭寺中好過。

等到他終於要迷迷糊糊睡著的時候,一聲呼嘯的風聲驚醒了他。本以為是外面即將斜風驟雨,等到他向洞外望去,才發現原來是阿四拿著手中的木棍舞得行雲流水。

他驚羨極了,忙不疊地便跑出洞去,甚至連鞋子都沒來得及穿。

“教我!”婁啟徑直沖上前去,也不管是不是正在揮動中的木棍將會傷到他,然後又一把抱住了阿四,就像是剛剛那般。

他的出現猛然驚動了正在練武的阿四,手中的木棍還沒來得及收手,婁啟便沖了過來,差一點便要打在他那不值錢的腦袋上。幸虧出力不大,還尚且能及時回轉。

他向右側一轉,那木棍便順勢從手中滑落,沒有傷到婁啟,但餘力卻將自己與摟住自己的婁啟一同甩在了地上。

阿四成了墊背的,得虧他並沒有在河邊石塊聚集的地方練武,不然仰倒在石塊之上可不是鬧著玩的。

“師父!教我!”婁啟擡頭看他,連想要將他拉起來的趨勢也沒有。甚至他吃痛的時候,婁啟也沒有察覺到一半,滿腦子想得都是要學習武功。

越想越生氣,阿四嘗試推動趴在自己身上,緊緊摟住自己的婁啟,卻失敗了。他越是使勁推開,那人就越是摟的越緊,好像怕他跑了一樣。

最後拉扯到阿四已經沒有力氣了,他才悠悠扔出去一句:“不教。”

“為什麽?”婁啟仍舊壓在他的身上,一派他不教便不起身的模樣,“如果教會我了,我能給你省不少麻煩呢!”

你現在就是個麻煩,不算教不教會都是個麻煩,阿四腹誹。

“是不是我剛剛弄疼你了?”婁啟伸手揉了揉他那毛茸茸的腦袋,又揉了揉他的腰身,引得阿四猛地將他的手攥緊,及時制止了他的動作。

“你幹嘛!”

“幫你揉揉啊,是不是不疼了就會教我?”

“不會!”

婁啟氣鼓鼓地又埋頭在他身上,不願起身,“你不教我,我就不起來。”

婁啟此時的身高與阿四相差無幾,只是相比較於那瘦得皮包骨頭,看起來甚至孱弱的阿四來說,身體上占了一些優勢。

阿四無語,覺得自己像惹上了一個心智還未成熟的小孩子一般,無奈地推阻:“你多大了,能不能不要——”

“十七!”

行吧,是比自己還要小上一輪多呢。阿四從來沒有哄過孩子,少有的幾次也只會將小孩嚇哭,更沒有哄過這般大的“孩子”。

他只覺得心累,甚至有點後悔將他救了起來。

“你現在的傷還沒好。”阿四難得耐心地說道:“可以先等傷好了之後再說。”

“我不要!”婁啟拒絕,“我都已經能走這麽多路了,即便是下半身不能動,還有這兩條胳膊呢!”

他說的確實沒錯,這時候反而輪到阿四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婁啟悄悄地擡頭看他,生怕久久不說話的阿四又生起氣來。要不然估計飯沒得吃,也沒地睡了。

卻沒想到躺在地上的阿四也正看著他,看著壓在自己身上的婁啟,終於無奈地嘆了口氣,“起來吧,我教你。”

婁啟猛然起身,又小心翼翼地將阿四扶起。歡呼雀躍地圍著阿四叫師父。

“免了免了,我可不想做你的師父。”阿四連連擺手,“無論是長胡子也好,還是阿四也罷,千萬別叫我師父。”

婁啟點頭如搗蒜,連叫了幾聲阿四,然後被阿四‘賜予’了一根從河邊撿過來的枝條。

“這是?”

阿四將遠處剛剛甩出去的木棍夾在腋下,“你的傷還沒好,輕功之類的,還是等到之後再學。現在先練一下基本的臂力,你先耍著。”

婁啟拿著這個有點潮濕、上面還帶著幾片沾了水的幹枯葉片、長得磕磕絆絆、十分寒磣的細枝條、緩緩地揮動了起來。

他嘗試學著阿四剛剛的瀟灑模樣,卻怎麽也用不順暢,“這樣?還是這樣?”

連連換了幾個動作,阿四都投以極大的鼓勵,引得婁啟愈發高興起來,連帶看著這枝條都順眼起來。等到他發明了一個極為帥氣的動作要給婁啟看的時候,面前已經沒了阿四的身影。

婁啟左顧右盼,然後他在洞內的石床上發現了睡得正香的阿四,木棍就放在床邊。有那麽一瞬間婁啟還以為阿四在騙他,氣得他差一點就要拿起木棍將他打醒。

可是床上的人毫無防備,就那麽躺在上面,發出輕微的鼾聲。睡著的他顯得格外柔和,甚至常年沒有表情的面容也如同鋪上了一層柔光,看起來竟然要更加溫柔一些。

這時候好像那胡子也變得沒那麽不順眼了,烏黑的胡須並不濃密,越顯得他的臉龐發白,如同月光一樣白。婁啟很是好奇,這麽一直在太陽底下曬,是怎麽還能保持住這樣白的膚色。

他的頭發柔順,即便因為睡覺壓得有些亂糟糟的,但是婁啟知道他起身之後這頭發一定能順著脊梁滑下去,披散在身上。

有一股淡淡的香氣,不知道從何處飄來,感覺像是雨後青草的芳香一般,那樣沁人心脾。婁啟尋了半天,終於在他的身上尋找到了這香氣的來源。

一時讓他感興趣起來。若是一直待在這般又是食物匱乏,又是生活用品匱乏的地方,又沒有皂角,又沒有香囊,他的身上居然還能保持這般幹凈——除卻衣物有些破爛,並且還有一股天然的香氣,實在是不可思議。

倒像是個愛幹凈的女孩子一般,婁啟腦中不自覺的冒出了這個念頭。忽然讓他一驚,他居然覺得這個長胡子像個女孩子?

不是這個世界瘋了,就是他瘋了。

阿四仍在熟睡,沒有察覺婁啟好似世界觀崩塌重組的模樣。那邊的婁啟簡直不可思議地看著阿四,又伸手拽了拽他的胡須,阿四嚶嚀一聲,翻過身去,朝向石壁。

怎麽會?他居然覺得胡子長得這麽長,又這麽亂糟糟的阿四像是個女孩子。

這個念頭足以震驚他很長時間,他猛然將地上自己剛剛扔下的樹枝撿起,以自己作為傷者的最快速度沖了出去,對著空氣便是一陣猛砍猛砸。

好似這樣就可以疏散他心中的疑惑一般,等到月上柳梢頭,他也揮累了。一把坐在晾衣架旁,上面還放置著自己的華服。

他就這樣坐在一旁,也沒有氣喘籲籲,只是那樣冷然地看著圓月,月亮也好似他一般白,散發著一股柔和的光芒......

婁啟使勁搖晃著腦袋,如同沾水的小狗一般,想要將水漬完全甩幹。

“你有病啊?”

一聲聽起來似有所無的怨怪,直接嚇得他從晾衣架旁的木頭上滾了下來。他向聲音來源處看去,正是剛剛蘇醒正伸懶腰的阿四。

阿四扭頭看他,眼角還帶著打哈欠的淚水,在月光的照耀之下亮晶晶的,閃耀著微弱的光芒,好像落在他的眼角的螢火蟲。

他疑惑地看向了忽然發出動靜的婁啟,一臉茫然:“怎麽了?”

婁啟覺得大抵是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問題,居然出現了幻聽,但他當然不願告訴阿四,只是尷尬地笑著:“沒事沒事,哈哈哈哈吃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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