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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分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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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分崩

宋持懷最後哪個都沒選, 大概是被魏雲深逼急了,在那人坐在自己身上開始解褲子的時候,他突然氣血上頭,從胸腔裏吐出一口甜腥。

意識開始昏沈起來, 眼前的一切也像蒙了層紗似的看不真切。臨昏迷之前, 宋持懷只來得及看到魏雲深臉上的兇狠還沒來得及褪下, 耳邊隨即傳來一陣焦急的喊聲,他卻聽不清那聲音到底在說什麽,就這麽睡了過去。

等再醒來的時候,室內縈繞著一股令人作嘔的中藥味,宋持懷不自覺皺起眉,卻聽到帳外傳來隱隱約約的說話聲。

“所以什麽意思,他手不能提肩不能挑, 我把人抓來了, 還要我來照顧他?”

這是魏雲深的聲音,在面對宋持懷以外的其他人的時候,他似乎恢覆了點兒屬於少年人的活氣,只是聲音有些煩躁,跟從前在宋持懷面前從不浮躁的模樣大相徑庭。

只聽這一句,宋持懷立馬就知道二人說的是自己, 頓時屏聲凝氣, 不願讓人發現自己醒來。

另一道聲音要穩重成熟些:“這位公子身子底子就是虛的,想來有痼疾纏身,已經很多年了, 若不好好調理, 只怕往後會更難過。”

魏雲深冷嗤道:“誰管他好不好過?”

大概是看他毫不在乎,那郎中改變說辭:“若您與他結仇, 正好趁這個機會要了他的命,此人修為頗高,但此時靈力停滯無法反抗,正是您動手的好時候。”

魏雲深不滿道:“誰說我要殺他了?”

“……”

郎中沈默片刻,不一會兒宋持懷聽到什麽被打開的聲音,隨即猜測是那郎中隨身攜帶的藥箱。

隔著隱隱綽綽的紗簾,宋持懷看不清,也不敢亂動讓外面察覺,他只看到那郎中把一個什麽東西交到了魏雲深手裏,玄虛道:“若是想折磨人,您餵他吃這個就行。”

魏雲深掂著瓷瓶,問:“這是什麽?”

“一種慢性的毒藥。”郎中刻意壓低了聲音,這讓他的嗓音聽起來有些陰森,“服下此藥,三個月後必定穿腸爛肚,並且會讓服藥的人器官衰竭,大羅神仙來了都難救。”

魏雲深一時沒說話,就在宋持懷以為他會接受這個建議的時候,卻聽到前者陡然拔高了聲調:“誰說我要折磨他了?我是讓你來救他的,你怎麽盡出這種歪點子!”

“……”

一連推薦了三種不同的解決方法卻都沒被采納,甚至還讓人莫名其妙亂發了一通脾氣,郎中也不好受,他聲音板了起來,向魏雲深確定道:“您是要讓他好起來是吧?”

魏雲深的聲音仿佛在看一個弱智:“不然呢?不然我找你過來幹嘛?”

那郎中也似乎快到忍耐極限,道:“按照我最開始說的藥一天給他煎一副,平日裏要照顧病人情緒,不能刺激、更不能打罵,最好什麽都順著他,讓他多出去走走,對身體好,他身上似乎有些體寒之癥,如果可以,每天睡覺前幫他把床暖好,雖不能根治他的體寒,多少能緩解一些。”

魏雲深不可置信:“你的意思是……我把我的仇人抓回來,打不得罵不得,還得好吃好喝供著,把他當我主子對待?”

“哐”的一聲,那郎中似乎再也忍受不住,把自己的東西通通塞回藥箱裏,宋持懷在床簾裏面看,還能看到他對魏雲深作了個揖:“這病老夫治不了,還請尊上另請高明,家中妻兒老小尚在等候,老夫就不打擾尊上,先回……”

怕人真的走,魏雲深立馬扯住了郎中的衣袖:“不行,馮嶺說你是整個魔界威望最高的先生了,要是連你都看不好他,我找別人有什麽用?”

郎中似乎疑惑:“尊上真想他好?”

魏雲深心虛道:“反正不能病不能死,也不能過得太快活,當然了你剛才說的折磨他也是不行的,你也說了他身子弱,稍微折騰一點就受不住實在是難伺候。”

“……”

郎中想走卻被魏雲深拉著走不了,只能耐著性子繼續與他周旋:“您確定……床上那個是您的仇人?”

魏雲深嚷道:“那不然呢?他都那樣對我了不是仇人難道是恩師?不過他確實也是我師父,我跟你說他以前對我可好了,我剛入宗門的時候……”

“尊上。”郎中冷漠地打斷了他,“聽患者情史不在療務範疇之內,我聽可以,但是要加錢的。”

魏雲深聞言立馬不敢繼續,只小聲道:“小氣鬼。”

宋持懷在帳內聽兩人互動,有些恍然。

他忽然覺得自己或許從未了解過魏雲深,從前魏雲深在自己面前偶有拘憨之態,但並沒這麽放松,他始終給人一種聽話可靠的感覺,那時宋持懷一心想著利用,除此以外的任何一切都不關心,更沒看出來他在自己面前也有偽裝嫌疑。

誰知道那個看似那麽依賴尊敬自己的魏雲深,竟也在他面前藏了一手。

不過那也不重要了,反正他的目的已經達到,從此以後魏雲深是死是活都跟自己沒關系,至於那段師徒情分……不過孽緣而已,沒必要再想。

魏雲深與那郎中又扯了會兒皮,郎中再三請辭,魏雲深見他去意堅決,不好再留,只得把人放走。

他向床邊走來,宋持懷立馬閉眼裝睡,他感覺到床簾被人打開,下一刻,床榻一側,是魏雲深坐了上來。

“醒了就別裝睡了。”

魏雲深嗓音穩重不耐,跟在別人面前時的隨意完全不同,他拍了拍宋持懷身上的被子,說,“剛才的話,你都聽到了?”

“……”

裝睡被發現就已經很難堪,要是再裝下去鬧到不好收場,那就更難看了。宋持懷向來懂得怎麽審時度勢,當即睜眼,卻不答只問:“什麽時候發現我醒過來的?”

魏雲深瞥了他一眼,似乎覺得宋持懷問了個蠢問題:“師父雖呼吸微弱,卻無靈力掩蓋,自醒過來那一刻就故意輕了吐息,還用我主動去發現麽?”

倒也有理。

宋持懷擡起自己空落落的手心,不知為什麽,自從來到魔界後他就再也沒感受到過一絲靈氣。

魏雲深也沒提過,宋持懷剛開始以為他不知道,可他剛才從那名郎中嘴裏聽說自己靈力有所停滯的時候,似乎並不意外。

這麽想著,宋持懷問他:“我的靈力怎麽被封住了?”

魏雲深沒有立刻回答他的問題,挑眉道:“怎麽,你還想跑?”

“……”宋持懷明明沒這麽說,也想不通魏雲深是怎麽把差異這麽大的兩句話聯想到一起的。

然而還沒來得及解釋,就聽到魏雲深嗤笑:“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魔界內你們這些所謂的名門正道行動受限,強行使用靈力只會自討苦吃,我封了你的靈力,是為了你好。”

宋持懷默了默,隨後覺得十分好笑似的,嘲諷道:“為了我好?”

魏雲深一頓,冷笑:“師父不會又開始自作多情地以為弟子心悅於你了吧?”

這句話裏嘲諷之意不要太明顯,瞬間沖散了宋持懷在聽到他與郎中說話時產生的魏雲深似乎還在關心自己的錯覺。不過也對,既然魏雲深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醒了,那些話也有可能是在演戲,自然當不了真。

宋持懷不再糾結,他長長吐出一口氣,神色不改:“我要解手。”

魏雲深一楞,而後想到什麽,揶揄道:“好啊,我帶你去。”

“不必,你只要告訴我茅房在哪兒就可以。”

宋持懷下了床,他這兩天都躺在床上,已經許久沒下過地,因此腿在沾地瞬間有些發軟,宋持懷一時不穩,差點栽倒下去。

好在一旁的魏雲深眼疾手快扶住了他,宋持懷趴在少年有力的臂彎裏,胸前因為受到壓迫而產生了些酥麻的疼痛,宋持懷不應時地想起那天晚上魏雲深是如何啃咬,表情不太自然。

“師父還打算這樣趴多久?”頭頂上傳來少年愉悅的詢問,“您這樣弟子可不敢讓你一個人去解手,到時候在裏面摔了怎麽辦?不會到時候站都站不穩,還要讓弟子幫師父扶著吧?”

“……”

饒是宋持懷自覺並不是一個羞恥心強的人,此時也被他說得心跳加速:“下流!”

“對啊,我就是下流。”魏雲深不懼承認,他將宋持懷扶穩站好,附在對方耳邊說,“下流總比師父下賤的好,連被自己的徒弟**操**都能**爽,師父,您不會嘴上拒絕,心裏其實很喜歡吧?”

……

一些被酒精作用扭曲得有些迷糊的記憶突然變得清晰,宋持懷抿著唇,盡量將自己的註意力從那個晚上轉移出來,他掙開了魏雲深的手,並不答話,只是一個人往外走。

魏雲深跟在身後,他長久時間沒聽到宋持懷的回應,自顧自繼續說:“師父怎麽不說話,難道是被我說中,惱羞成怒了?”

“魏雲深。”

宋持懷開了門,他身體仍有些虛弱,不知是前兩天被折騰的還是本來身體不好來了魔界又水土不服,又或者二者兼有之,從床到門這麽近的距離他都走得有些氣喘。此時宋持懷虛虛地靠在門邊,他身後是滿院晨光,而他背逆著那些光線,面上因故覆了一層陰影,魏雲深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卻不難聽出他淡漠自暴自棄的語氣。

宋持懷沒什麽感情地開口:“你若想折辱我,不如殺了我。”

“殺”這個字不知又戳中了魏雲深哪根弦,少年沈默後爆發出一聲冷笑,道:“你又是想給淩微殉葬而已,何必說得那麽冠冕堂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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