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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不是燕汲,是姬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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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不是燕汲,是姬琰

110章

這回不比往常, 馮妙嫦帶著阿眠給七爺送到了東城門外。

城門外,好些定陽城人自發地跟來給七爺和他的兵馬送行。

若不是差役們告知不能給營生撂了,一家裏只許出一個人去, 定陽城裏這會兒該空城了。

定陽城裏哪怕是三歲的孩子都被大人教得知道, 如今安定無憂的日子都是燕七爺和燕夫人帶來的。

這一年來,燕七爺帶著他的人馬擋住了多少回撒爾人的擾邊,聽說在北邊抵禦撒爾人的也是燕七爺的兵馬。

前些年河西和定陽城是什麽樣子,如今是什麽樣子,定陽城人心裏都牢牢記得呢。

這一方百姓對大熙早沒了歸屬感,只記得自己是燕七爺和燕夫人治下的屬民。

聽說燕七爺此行要面對的是撒爾重兵,這些人出門前給能拜的都拜了個遍,只求燕七爺和他的將士們得勝後平安歸來。

因著戰事都在西邊和東邊,七爺麾下的兵馬都部署到了那兩處,東大營只有兩千騎和兩千步卒。

所以,這回燕七爺只從東大營點了五百騎, 他已傳書石奎調出兩萬人馬等著,他路過高陵城的時候會帶著石奎的兩萬人馬開赴朔川。

而東邊,留玄四守後方, 玄一已帶著他那邊的一半人馬往朔川去了。

這邊瞧見七爺帶著五百騎到了路口, 定陽城裏人推出的一班德高望眾的人上前給七爺和五百將士奉上壯行酒。

七爺沒有推辭, 帶著五百騎給碗中酒一飲而盡。

眾人自發地退下,讓一家三口話離別。

小阿眠已習慣了阿爹不時要出門,可這回他還是覺出了不同。

調皮搗蛋到一刻閑不下來, 見了馬蜂窩都想捅一下的他, 這會兒罕見地乖巧安靜下來, 也不要抱,由馮妙嫦牽著走到七爺面前。

阿眠伸出小手摸著七爺的鎧甲, “阿爹,我大,我去。”

七爺一把給他撈懷裏,“好,阿爹等阿眠替我去。”

馮妙嫦抑住眼裏的澀意,讓自己笑得好看些,“我和阿眠等你回來。”

略停一下後,她又加了一句,“你不能叫阿眠沒爹。”

“好,我也不會叫你做寡婦。”七爺深深看著她,“我問你的,你還沒應我呢?”

馮妙嫦沒有回避,點頭,“等你回來我就說給你聽,你也要說。”

“你想聽我就說。”

七爺伸臂給她也拽到懷裏,重重地抱了母子倆好一會兒……

直到七爺和五百騎走遠望不見了,馮妙嫦仍舊沒有收回目光。

昨兒池子裏最是意亂情迷的時候,七爺扣著她問有沒有心悅於他,從沒想過這回事,馮妙嫦又怎麽答得出來。

那樣的時候,她也做不來編話敷衍,只好主動投懷送抱,做了很多從沒做過的舉動。

七爺也是前所未有地狂放熱烈,可馮妙嫦還是感受到了他在介意她的回避。

她想,就在這一段分別的時候,她該好好想一想了。

七爺走了沒幾日,洛安那邊的消息連著串到了。

馮妙嫦又氣又怒,對大熙朝廷已是失望之極。

會試出榜了,家裏大兄、二兄、褚十八三人全部落榜。

還不止,李相家的李七郎也落榜了。

而裴三高中了會元,馮四郎也中了。

若丁先生沒去,馮妙嫦可能會覺著是自家人學不如人了。

能得閔先生和紀先生一致推崇的丁先生就不可能失手至此。

還有李七郎,李芝蘭的名頭不是白來的,很多方面裴三不如他多矣。

他考不過裴三沒什麽,落榜就太誇張了。

且洛安鄉試的一二名全部落榜,李七郎這個第五名也落榜,就是不懂的人都看得出來不對。

果然,幾日後傳來的消息就有了。

原來不止是這些人,好些試前被看好的考生都落榜了,同時,上榜的人裏卻有不少平日哪個看都取不中的,有幾個名次還很高。

有心人很快就發現,這回名次顯眼,且名不符實的都是齊王一系,或是和齊王走得近的人家的子弟。

很明顯,這科不止是洩題這麽簡單,而是大規模的舞弊,還是齊王開的口子。

歷朝歷代,就是最昏庸的前朝末代,都不敢在科舉上輕忽。

這樣明目張膽的舞弊,將來必能在史冊上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多少學子寒窗苦讀數十載,只為著抓住這一條功名路。

現在等於給這條路堵上了,不止寒門的學子不能接受,那些沒站隊齊王的大小世家也不能幹。

一石激起千層浪,齊王這下犯了眾怒。

有學子給自己應試的文章默寫下來貼到金榜旁邊,很快響應者眾,自覺考的不錯的學子都默寫了文章貼過去。

李七郎找上馮家,拉上馮五郎、馮九郎和褚十八一起也默寫了各自的文章貼了。

這樣的錦繡有見地的文章還取不中,學子們更加義憤填膺,集結起來請願。

質問道,那些取中的不得是經天緯地之才,既這樣那就給他們的文章也張貼出來讓大

家評一評,也好讓這些人輸得心服口服。

都如此了,興元帝和他的朝臣們也沒拿出合適的舉措,只拎出個兩個禮部的主簿和五名作弊明顯的下了大獄,說是試題是這兩人洩露賣出給五人的,草草結了案。

可悠悠眾口豈是這樣能堵住的,洛安一下子亂了起來,又往各處波及開來,一時人心浮動民心盡失,姬家的江山已是岌岌可危了。

齊王如此做法,讓本來無可無不可的人也不認可他了,這樣的人登位了,一眼望不到頭地沒盼頭。

很多學子掉頭投了各處的軍鎮,八姓裏的陳家和謝家還有一些中等世家轉而和軍鎮接觸起來。

齊王這才急了,然後又出了一記昏招。

他竟叫袁家調了五萬兵馬駐到了洛安城外,每日抽一隊人馬喬裝了進城在各坊裏監聽,但凡誰說點齊王如何的,很快就有衙役來給拖走。

有錢的家裏拿註財賄賂了就放了,沒錢的都是折騰的脫層皮才得回來。

這樣的大熙,讓人沒了丁點念想。

馮妙嫦再沒別的想法,甚至連朝廷的封賜都不覺得如何了。

她打定主意,洛安那邊但有個不妥,就給馮家三房的人都遷到西邊來。

大熙的進士不考也罷。

至於和裴家和周四娘的仇,馮家三房都不在那裏了,她還有什麽顧忌,到時來個痛快的也不是不行。

她再沒別的想法,徹底安下心來,準備在西邊好好經營自家的地盤,真覺著做一輩子匪婆也沒什麽不好。

自此她只關心七爺在朔川的戰報,給洛安的事都丟開了。

袁家也真是該死,七爺在朔川跟撒爾人苦戰,袁家在後面利誘著那幾家軍鎮的人全撤了出來。

可惜,他們料錯了七爺的勇武,這點下作伎倆阻礙不了他半分。

只憑著一萬五千騎和五萬步卒就給撒爾兵一次又一次的進攻殺退了,叫他們眼看著朔川近在咫尺而不得寸進。

要知道這回不比以往,這十萬撒爾兵是慕容赫手裏最精銳的兵馬,慕容赫能叫撒爾各部臣服靠的就是這些人馬。

與之相反,七爺這邊只一萬五千騎是他自家帶出來的人馬,五萬步卒裏,二萬是石奎的兵,三萬是靖西軍。

這樣臨時拼湊出來的一只兵馬,又只有一萬五千騎,對上撒爾十萬騎兵而不敗,可說給整個大熙境內的軍鎮都震撼到了。

只有自家人知道,若不是這樣邊練兵邊對敵,戰事又哪會拖出三個月來。

馮妙嫦這會兒已明白七爺的意圖,他是想以戰練兵,快些給石奎的兵和靖西軍帶出來。

七爺準備好了要和撒爾和袁家同時開打了。

她這兒正等著呢,十日後她卻接到了七爺傳給她的消息,反覆看了好幾遍,馮妙嫦還是被他的肆意妄為驚到了。

“撒爾已退兵,我點一萬騎去洛安了。”

肅殺之氣撲面而來,只看這一行字,就知道七爺可不是往洛安逛去了。

袁家的家主袁重威帶著五萬人馬還在洛安呢,所以七爺這是找他晦氣去了?

想到七爺的脾氣,袁家又隔應了他這麽久,他不會到了洛安就按著袁家打吧?

這樣往輕了說是無視皇權和齊王,往重了說就是扯起大旗造反了!

而七爺會造反麽?

心裏有個聲音在告訴馮妙嫦,他敢!

果然她同紀先生說了後,紀先生竟沒有吃驚,“人善被人欺,怎麽也要討個說法來。”

罷了,反都反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她還得幫著搖旗吶喊。

只季先生躲閃著眼神是為著哪般?

半個月後她知道了。

這陣子因著西嶺那邊一直沒收到七爺傳的消息,她是有些焦急上火的。

現在不用等了,東來的商隊給消息帶回來了,定陽城裏拉起一個人都知道了,燕七爺不是別個,他就是晉王,他帶著兵馬肅清了洛安那些奸邪之徒,齊王的氣數盡了。

回府再看,紀先生、西嶺、玄八、玄九這些全都一臉心虛地立在那裏,所以都知道燕七是晉王,只瞞著她一個傻的呢!

屁的燕七,屁的燕汲,是姬琰才對!

她問西嶺,“你們晉王還沒消息麽?”

西嶺縮著脖子拿給她一頁紙,還是一行字,“盼來洛安相聚。”

馮妙嫦看著卻格外刺眼,盼什麽?盼她去觀他娶正妃麽?

馮妙嫦面上仍是不露,吩咐道,“那就準備起來吧,咱們去洛安。”

盡管她語氣和悅,多的一句也沒有,可誰都不會以為這就沒事了。

西嶺悄悄朝紀先生作揖,盼著他能開解馮妙嫦幾句也好。

紀先生哪顧得上他,上前一揖到底,也不給自己開脫,“是我等想當然了,覺著夫人知道了會不痛快,就一起瞞著了。”

“我知先生是什麽樣人,先生不必自責。還要請先生陪我往洛安交割一下。”

交割什麽?在場的人一起開始冒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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