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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9章 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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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9章 結親

九十九章

褚十三這會兒想起被燕七爺召見的情形還是心有餘悸的。

洗三宴後, 西嶺找過來說是燕七爺要見他。

宴上這麽些人,燕七爺只單見他,褚十三心口砰砰跳的厲害。

他當然不會想著是送到面前的大好事, 褚家在燕七爺面前還沒那麽大牌面兒。

他想好了, 不管什麽事,他和褚家都要想辦法接住了。

即便做好了準備,燕七爺扔過來幾頁記錄消息的紙,那句“我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還是叫他緊張地屏住了呼吸。

匆匆看過幾頁紙上記錄的內容後,褚十三心裏驚喜交加,若是成了,褚家在燕七爺這裏又往前邁一大步了。

只是……褚十三很怕自己意會錯了。

惜字如金的燕七爺給了準話,“褚家很合適。”

模棱兩可的話,褚十三卻心裏大定。

其實褚家之前就生了這樣的念頭,是怕引燕七爺和燕夫人不喜,以為褚家手伸得太長了, 還是作罷了。

前頭聽說別個成事了,家裏嘆那家好福氣,心裏還是可惜的。

沒想到都歇了心思了, 燕七爺卻給機會送到了眼前。

褚十三再一次慶幸褚家燒對了燕夫人這口旺竈。

燕七爺多少大事要忙, 卻在這個當口過問起燕夫人娘家的事, 不就是不想擾到坐月子的燕夫人麽。

褚十三很有自知之明,燕七爺可不是想用褚家才有此一舉的。

還是為著他和褚家堅定地站在燕夫人這邊,燕七爺很樂見這樣, 才有了這回的機會。

原以為燕夫人也算母憑子貴, 褚十三這會兒卻不確定了, 子憑母貴好像也貼得上呢。

馮三老爺的話打斷了褚十三的思緒,“就算如此, 也沒有出嫁的女兒這樣補貼娘家的,還要勞煩褚公子給我家六娘帶回去,我必不會叫褚公子為難,會附信和她說明白。”

馮五郎和馮九郎也是一樣的態度。

褚十三不急不慌道,“一家子一個過法,馮叔夫可不能這樣想。

從燕夫人那裏說,她離家幾千裏思親不已,給家裏補貼些銀錢,知道家裏日子好過了,也是個慰藉不是?

這些銀錢若是她艱難攢下的咱當然不能收,可事實上於她不過是九牛一毛,咱要不收就真的卻了她的情意了。

要我說,咱不如先收下,只當借燕夫人的也好。

先換個大宅子,小妹和九郎嫁娶上再花銷些,我聽說馮嬸嬸也是做生意的好手,正可拿餘的錢來多做幾門營生,我相信沒兩年這點錢就賺回來了。

那會兒燕府的小郎君也能出門了,燕夫人還不得帶小郎君回來探看,到時家裏又可還了錢,還能有銀錢厚厚的招待燕夫人母子,多好的事兒呢!

馮叔父想想是不是這樣更合適?我知道咱家不是那等拘泥不變通的。”

見父子三人神色有了松動,褚十三卻沒再繼續。

他從懷裏拿出小心揣了一路的那幾頁紙交給馮三老爺,“馮叔父先看看這個。”

馮三老爺接過看了,沒一會兒臉上怒氣勃發,“無恥豎子!”

他氣得不輕,呼吸又粗又重,給那幾頁紙遞給兩個兒子,“你們也看看,這事兒不能就麽算了。”

馮五郎和馮九郎看完哪還坐得住,站起來怒氣沖沖地往外走,“我們這就去給他揪過來問,問好了就去裴家對質。”

褚十三忙攔住,“那樣的爛人叫來做什麽,沒得臟了咱家的地兒。

這都是燕七爺手底下專探消息的人查到的,絕無出錯的可能,用不著問。”

馮九郎道,“那就直接抓著人去裴家對質,這事兒不能就這麽算了。”

馮五郎拽住他,“咱們就是找上裴家,他們不認賬也沒轍,至多罵一頓出去,於裴家無多少損傷,反叫人都盯著小妹議論,這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不可取。”

馮三老爺點頭道,“先去陳家給親事退了,給姓陳的豎子做的事宣揚出去,裴家那裏咱們再從長計議。”

馮九郎這會兒也冷靜下來,應道,“我知曉了。”

褚十三暗暗稱許,遇事驚而不亂,很快就能理清主次,燕夫人的父兄都是能做事的,所缺的不過是機遇,而機遇就在後面不遠呢。

定下了對策,馮家父子都有點頹喪,退了兩回婚,小女兒(小妹)後面的婚事就不好議了,那樣好的女孩子在婚事上咋就這麽不順呢。

褚十三看在眼裏,趁勢說道,“馮叔父,小侄這裏還有一事要提,小侄的一母同胞弟弟,褚家排行十八的,年二十,已有了秀才功名,人長得也還俊秀,勉強配得咱家小妹,馮叔父可否考慮一二?”

馮家父子都有些不能相信。

馮三老爺道,“褚公子說笑了,馮家小門小戶不敢妄想高攀。”

除了同皇室和公侯之家締結婚姻,八姓都是內裏相互聯姻,從不往外嫁娶的。

前兩年,就是李相家的七郎,和裴三並稱洛安芝蘭玉樹的那位芝蘭公子,李相想替他求取八姓女,八姓裏都沒有一家肯許婚。

到這一步了,褚十三也不怕說起,他懇切道,“馮叔父,今時不同往日,如今朝廷式微,外頭軍鎮林立,世道已亂,我們要還端著八姓的架子看不清形勢,那離覆滅也沒多遠了。

剛我已說了,我褚家一門已依附了燕夫人,所以,這門婚事實是我褚家高攀呢。”

見他連這樣不可為外人道的話都說了,馮家父子三人皆信了。

只是一而再的退親,都有些卻步了,不敢再隨意允婚了。

“這事得容我回去和拙荊小女商量了再提……”

“這是自然。”褚十三滿口應道,“其實我褚家和咱家小妹年貌相當的子弟不少,家裏長輩扒拉來去,想著咱家家風清正,不好叫淘氣的來給攪了,見我胞弟心性純摯無偽,又是一門心思讀書的,身邊得用的婢女通房一概也無,才取中的他。”

他這一說,父子三人不免都動心了。

馮五郎道,“雖說婚事都是父母之命,也不好真就盲婚啞嫁了。”

褚十三早等著呢,“我胞弟現就在洛安,洛水沿岸桃花開得正好,正是踏青賞景的好時候呢。”

馮三老爺點頭,“我這兩日就給褚公子回話。”

褚十三對自己的胞弟很有信心,只要馮家肯見,這婚事基本跑不脫了。

他越加熟稔起來,“馮叔父你就喊我十三郎吧,我自覺還算討喜,怎就不入馮叔父的眼呢?原想著就婚事不成,我也要常來叨擾的……”

這樣的褚十三誰都推拒不來,“十三郎要來,家裏再歡迎不過了。”馮三老爺笑著應了。

馮五郎和馮九郎也和褚十三重新論了稱呼。

褚十三這才又指著那兩箱子道,“咱自己人,我有什麽就說什麽了,燕夫人今非昔比,早晚有一日她會站到人前來,到時有多少人會盯著她的娘家,如此,咱家早些強大起來才是正緊。”

知道他這是肺腑之言,父子三人這會兒都聽進去了。

無論如何,他們不想馮妙嫦再隨意被人發落了。

“十三郎提點的對,來日方長,我們知道該如何做了。”

褚十三越加覺著馮家人投脾氣,聽勸又有所堅持,這門親家褚家是結定了。

見三人臉上郁氣未散,他笑道,“家裏只管等著出氣就好,陳家和裴家那裏都落不得好。”

——

這些日子來,洛安城人覺著耳朵都不夠用了,一出出的事兒,叫他們應接不暇的。

洛安城做為都城,公侯門第都不夠看,小小的五品郎中府上本是沒人註意的。

自打馮家開始對上裴家,洛安城裏開始註意起了馮府。

所以馮府的小女兒和剛調入洛安的吏科給事中陳守禮定親時,洛安城裏都有些看裴家笑話的意思。

去年馮家六娘和裴三郎和離後,徐氏娘家侄子跟著也和馮八娘退了婚。

原還沒覺著什麽,等周四娘和裴三郎的私情傳出來後,洛安城人都覺著裴家太不地道,坑死了姐姐不算,還不放過妹妹,可說是趕盡殺絕了。

還好老天有眼,馮八娘是個有運道的,離了徐家連個秀才也不是的,轉頭就說了進士出身的,徐氏的臉該疼了吧?

可這回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前陣子忽然傳出來,那個陳守禮是成了婚的,因著有把柄在糟糠妻手裏一直沒和離得成,雖對外說是未婚,也只說家裏找人算過不宜早婚還不敢應承別家的婚事。

而他之所以敢遣媒上門和馮八娘定親,是被裴家指使的!

說是裴家以勢壓人叫陳守禮的糟糠妻同意和離,轉頭就指使他來馮家求親,想叫馮八娘嫁過去當後娘,要知道陳守禮鄉下足有四個孩子。

定陽城人都不寒而栗,裴家這也太狠毒了,就是不容馮家人好過了吧?

明明是裴家坑了人,還有馮六娘一條命橫在那裏,竟還不放過人家,毀人馮八娘姻緣,這家人腸子都是黑的吧。

後面就有知情了人指出來洛安城裏哪些是徐氏的買賣,說這樣黑心肝的做買賣必也害人謀利,可不敢往她的鋪面去了。

一想可不就是,都記住了是哪些鋪子,見著就要繞道走的。

裴府正堂裏,下朝回來的裴尚書臉罩寒霜地走進來。

也不管兒子兒媳還在,沖著徐氏喊道,“你幹的好事,這下我在朝中不用做人了!”

徐氏還想辯解,裴尚書卻不給她機會,冷聲道,“褚家今日去馮家提親了,還是嫡支中的嫡支,褚十三的胞弟褚十六,褚家同一輩裏出類拔萃的。”

徐氏和裴三郎同時變了臉。

徐氏都有些咬牙切齒了,“怎麽可能?褚家可是八姓世家,怎麽會同馮家結親?”

裴尚書何嘗不懷疑,只是事實擺在那裏,由不得他不信。

他轉向嫡子,“褚十八和馮九郎都是八月

和你一起鄉試的,到時若考不過,咱們裴家就可笑了。”

徐氏心裏直發苦,就是不想馮九郎考到兒子的前頭,她才找上陳守禮去和馮八娘提親。

想著在鄉試前叫馮家知道陳守禮是和離再娶的,還有那麽一串孩子,到時馮家一團亂,馮九郎又是顧家的,鄉試時必要影響發揮。

現在卻是偷雞不成還蝕了把米,沒坑成馮家還叫他們結了貴親,裴家的名聲也徹底臭了。

幾個月來手裏的生意似被人盯上一樣,先是總被截貨,跟著鋪子邊上開了新鋪子,她這裏賣什麽,那家就賣什麽,賣價還是她的本錢出,致使她的生意一落千丈。

裴尚書又是手裏散漫的,隔不兩日就要會友宴客的,每月如流水一樣出銀子。

原來生意好時不算什麽,這幾個月徐氏卻撐得辛苦。

這還不是最壞的,年前她最賺錢的酒樓邊上開起了雲來暖鍋鋪子,人家也沒落價,反而因著河套羊肉定價比她的酒樓還貴,楞是靠著誰都比不了的好味道給她酒樓的食客全搶了。

她也設法打著裴尚書的名義找了差役想叫他們去給暖鍋鋪子攪黃了,可差役一聽說是暖鍋鋪子,直接就說兩邊都是他惹不起的,根本不接茬兒。

後來她才打聽出來,暖鍋鋪子褚家占著份兒呢,裴家根深,對上八姓也要退讓,她只能由著酒樓生意衰敗下來。

不好克扣裴尚書的,可賺的又是入不敷出的,她就只能在內院裏省減。

為著吃不好用不好,周四娘總找由頭回娘家,兒子也跟著回去,她喝斥了幾回才不敢了。

她這還想著東山再起呢,沒想到因著陳守禮的事發,洛安城裏人給她的鋪子都扒了出來,再沒人光顧了。

瞅著裴尚書的臉色,徐氏小心問道,“咱家沒和褚家結仇吧?這一樁樁倒像褚家專和咱們做對呢?”

是啊,除了褚家誰還能有這樣的手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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