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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7章 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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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7章 躲了

四十七章

兩人攜手出來。

帳外, 繡著“七”字的大旗下,玄字的幾個帶著一千人馬整齊地列在兩側,形成一個長長的甬道。

玄字的幾個齊刷刷單膝跪地, “賀七爺!賀夫人!”

眾兵士跟著拜了一地。

兩人順著甬道往外走, 走到甬道的中間時,馮妙嫦才發現往前是山胡的一千騎兵,也在山胡部帶兵的沙靳等人的帶領下單膝跪地迎著兩人,“賀大族長!賀夫人!”

兩千人馬傾盡全力,喊出了震撼山岳的氣勢!

隔著老遠也不減威赫,議事大帳前面的大廣場上等著的眾族人情不自禁地跟著呼應,“賀大族長!賀夫人!”

甬道的盡頭,黑雲和紅棗等在那裏。

婚禮具體的議程昨兒西嶺已過來講過了,當時馮妙嫦自覺可以得宜應對過去,並沒什麽負擔。

可這會兒挪個手都如鈍刀割肉,真的度日如年一樣!

七爺仍目視方往前緩步走著, 卻曲指撓了一下,馮妙嫦不著痕跡地往中間挪了些,就聽七爺用只有兩人聽到的聲音道, “不用擔心, 待會兒我帶你共騎。”

馮妙嫦現在每走一步都分外艱難, 得虧是這樣的場合不能走快,還能掩飾住她這樣如老嫗顫顫的樣子,若是步子稍大些, 她就要丟醜了。

可待會兒是山胡部眾認大族長的儀式, 孜羌人男女各當一半的家, 族長和夫人更是要做出表率來。

只要隆重的場合,族長和夫人都是並肩而立, 並駕齊驅。

山胡人養馬為生,學會了走路就要上馬,可說是一生都要與馬為伴。

大族長夫人不會騎馬,說出去得讓人笑死。

七爺這個大族長也會臉上無光。

雖然喘口氣都痛,馮妙嫦這會兒卻很慶幸昨兒學會了騎馬。

也領會了昨兒盂蘭來教她騎馬的好意。

她刻意挺直了腰背,“我不想塌了咱們的架子,七爺瞧著就是!”

不想七爺當眾做什麽,馮妙嫦搶先一步拉過紅棗身上的韁繩,告誡自己絕不能有差池。

她咬緊牙關狠提了口氣,擡腳上了馬鐙,忍著骨頭要斷了似的劇痛,雖不那麽利落,卻也沒露醜,穩穩地翻上了馬背。

七爺見她坐穩了,隨後躍上了黑雲的背。

掉了崖七爺都能給她撈回來,馬上這點高度還不是隨手的事兒。

馮妙嫦勇氣大增,抖了下韁繩,紅棗早等著呢,立即撒歡奔向了前頭。

黑雲哪能讓它獨美,跟著也沖了出去。

鐵單這些知道馮妙嫦昨兒剛學了騎馬的都暗暗稱許,覺著夫人很有山胡女子氣概了。

倒是西嶺玄字這幫消化了好一會兒,大熙自來男尊女卑,在家裏女人都不敢搶到男人前頭啊,像這樣在外頭越過男人去,給紙休書都是有的。

想歸想,這些人都趕緊上馬跟上。

廣場前方正中處,已安置好大案,三牲也都備好。

幽長深厚的號角聲蕩

漾開來,廣場上說笑的族眾一剎安靜下來。

黑雲和紅棗還沒減速,七爺張臂過來環摟住馮妙嫦憑空飛起,一個旋身,眾人眼一花的功夫,他已帶著人穩穩的落到了大案前。

這一手可太漂亮了,轟然叫好聲中,都覺著大族長好本事,這是娶了婆娘高興得不知怎麽好了,是咱山胡漢子的真性情!

論夫妻情趣的時候,可不會有人煞風景地盯著誰強誰弱。

後面兩隊人馬也到了,下馬分左右列好。

七爺討厭一切繁文儒節,今日更是雷厲風行,誰都沒用,抽出配劍親自宰殺了三牲。

七爺打了樣,馮妙嫦也不含糊,她親自接了三大碗三牲的血無比鄭重的擺到了案臺上。

兩人的氣勢在這裏擺著,根本用不上鐵單夫妻和族老們多說什麽,族眾的眼裏只有兩人。

兩人站在最前帶著眾人拜了天地三神。

就看著七爺豪邁地提起酒壇來到擺滿酒碗的大案前站定,卻是一改之前的粗放,神情是那樣的謹肅端正地一碗碗將酒滿上。

馮妙嫦就端著灌滿三牲血的酒壺跟後面一碗一碗一絲不茍地滴入。

“上酒!”七爺喊了一聲,玄字和鐵單這些山胡部擔事的隨即率著兵士們拎著一壇壇酒散到廣場上給族眾手裏的酒碗滿上。

待所有酒都滿上,兩隊人馬歸位,七爺上前端起一碗酒,馮妙嫦也跟著端起一碗。

玄字西嶺帶著一千兵士整齊劃一的拎起了腳邊的酒壇!

這才是威武之師!

震撼的同時,山胡部眾們也一起舉起了酒碗。

七爺目光巡視一圈後,慨聲道,“天地三神為證,今我願以血與山胡為盟,從此我與諸位共富貴,同患難,不分彼此,諸位不負我,我必會和諸位共進退!如違此誓,天地三神誅我!”

馮妙嫦上前和他並肩而立,“日久見人心,我們夫妻必不會叫族裏失望!”等於和七爺一起擔下了盟誓。

七爺眼神難明地看了她一眼,端起酒碗一飲而盡後,又奪過馮妙嫦手裏的酒碗喝完,兩手各拎著個酒碗亮出碗底,郎笑道,“夫妻一體,我喝就是夫人喝了啊!”手一揚扔了酒碗。

玄字和西嶺帶著一千兵士齊端起酒碗一飲而盡,跟著一起摔飛了酒碗。

酒碗乒砰的脆響中,山胡部眾心情激蕩難耐,鐵單等帶頭轟然應諾,“我等願與大族長和夫人為誓,有山胡部就有大族長和夫人!”

山胡部眾跟著湧上前來,伸指在案上的三牲血碗裏沾了抹到嘴上,無一人漏下。

盟誓既成,生死無改!

一聲聲的“賀大族長和夫人大婚之喜”不斷響起,響徹了整個河套。

大喜的日子,當然要大塊吃肉,大口喝酒,盡情的熱鬧了。

鐵單盂蘭這些也是真實誠,大族長夫人既說了往後少不了族裏的銀子花,他們就真信吶!

今兒就跟不過了一樣,一架一架的烤全羊擺出去都望不到頭,存的酒也都搬了出來。

肉飽酒足後,熏然中請了大族長和夫人觀戰,拉開架勢賽馬,比箭,摔跤,族人們多少日子沒這麽痛快過了!

直到日上梢頭,廣場上燃起篝火,族人們又唱跳起祝福的歌舞,目送著大族長和夫人回了氈帳。

該來的還是要來的!

馮妙嫦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邁進的氈帳,心口一陣陣縮著,她很怕自己抽厥過去。

西嶺和忍冬幾個備水去了,帳裏只有兩人,馮妙嫦根本不敢往旁邊看。

眼看著七爺過去榻上坐了,馮妙嫦腦袋裏像塞草絮,亂成一團,立在那裏她腳都不知該邁哪只了。

靜默了好一會兒,卻聽西嶺在外面輕喚,“七爺,夫人,水備好了,就擡進來麽?”

馮妙嫦才如夢方醒,跟著心口跟擂了大鼓一樣,咚咚巨跳著。

那邊七爺回了,“給夫人的擡進來吧!”

就見七爺從榻上起了,走過來道,“你洗漱了就睡吧,不用等我,我去找鐵單說些事。”

“曉得了。”心口微松,馮妙嫦就這麽看著他越過她往外走,幾步後聽到他在後又道,“我知道你這樣且得養幾日,寬心就是。”

話裏含糊未盡的,馮妙嫦卻一下聽懂了,詫異回頭看去,卻只看到他掀簾而出的背影。

剛的慌亂一下沒了,馮妙嫦抿緊了唇,所以她是自視良好了麽?

想也是,若不是為著化解最後一難,七爺又怎會委屈自己娶她一個和離婦人。

待自己的種種周到,該是他心裏過意不去才有的。

馮妙嫦啊馮妙嫦,你想啥呢?差點就丟了大臉了!

忍冬幾個擡了水進來,坐那裏被幾個服侍著拿下頭冠配飾時,馮妙嫦已恢覆了往日的淡定恬然。

忍冬和茯苓擔心地看著她,不明白只擡個水的功夫怎麽就不一樣了。

想到剛離開的七爺,兩人臉上一齊變了色。

上回就是,裴三郎離了新房就沒回來過,不會……

怎麽小姐嫁人就一而再的不順呢!

“夫人?我想找夫人說兩句話呢!”是盂蘭來到了帳外。

馮妙嫦笑道,“夫人進來就是。”

大翠那邊掀簾迎了盂蘭進來。

她徑自走到馮妙嫦這裏,坐到了邊上的胡凳上。

她笑瞅著忍冬幾個道,“我想和夫人說幾句私房話……”

馮妙嫦當她是有關於山胡部的事不放心,“都是我最貼心的,夫人但說無妨。”

孜羌人於這些本就無忌,盂蘭也就不管了,“我剛瞧著大族長去了早前的帳子,我早看出來大族長很是疼惜夫人,處處為夫人著想,這回也是體諒夫人身上疼著,想叫夫人將息的吧?

平時這是好事,今日卻萬不可如此呢!

我們孜羌多少輩子傳下來的,婚禮當日夫妻若成不了事,必是過不到頭的。

夫人還是趕緊打發人喊大族長回來吧,這真不是鬧著玩兒的!”

說完了這一通,盂蘭站起來,“大熙那邊不都說‘春宵一刻值千金’麽,可不能叫我誤了。”

想想又挨過來,“我知道初學騎馬後有多疼,夫人實在怕疼,可事先喝碗酒,酒勁兒上來暈暈乎乎的就覺不出疼了,酒還能助興,到時別有一番滋味呢!”

她這裏說得大方,可馮妙嫦主仆幾個哪經得,騰地全紅了臉。

盂蘭哈哈笑著,“有什麽聽不得的,早晚都要經的。”掀簾自去了。

幾個服侍著馮妙嫦沐浴更衣後,見她什麽話也沒有,忍冬還是問了,“小姐,要不我去請七爺?”

馮妙嫦過去坐到榻上,“不必了,累了一天你們也下去吧。”

想到上回她也是這樣孤零零地坐在榻上,忍冬和茯苓心裏酸澀無比。

可這裏不比府裏,兩個只能忍了憋氣,帶著四個翠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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