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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裏,唐曉蝶眼中泛起一絲狡黠的笑意。心道,這出苦肉計,婆母可是煞費苦心。裝瘋賣傻了這許久,不知要耗費多少心力。但只要能除掉那個賤人林素曦,這點辛苦又算得了什麽?

她輕手輕腳地推開房門,舉步走到陳夫人床前,柔聲喚道:“婆母,您醒了?這些天您昏睡不醒,可把曉蝶擔心壞了。您沒事吧?”

說著,她狀似焦急地伸手去探陳夫人的脈搏,佯裝關切地端詳著老夫人蒼白的臉色,眼中全是不加掩飾的擔憂和孝順。嘴上關切備至,心裏卻暗暗發笑。

她在心中嘀咕:婆母啊婆母,您這演技可真是爐火純青,幾可亂真。我差點就要當真了呢。看來,這一招苦肉計,還真是高明啊。

陳夫人神色一變,目光驟然清明,眼底透出沈靜的光芒。原來這段時日,她都是裝作失憶,暗中觀察林素曦的一舉一動,伺機扳倒這個心狠手辣的兒媳。如今時機成熟,她終於可以揭開謎底,將這個禍害趕出家門。

“曉蝶,你早就看出來了?”陳夫人頗感意外。

“正是。”唐曉蝶坦然點頭。

“看來你的心思,比林素曦要深沈高明許多。這一局,她輸得徹底。”陳夫人由衷感慨。

唐曉蝶謙遜地說:“婆母謬讚了。曉蝶不過是運氣好,猜出了您老人家的良苦用心。素曦自以為算盡天下,卻怎料到自己才是局中之人?這次她可是始終是跳梁小醜而已。”

陳夫人聞言,不禁莞爾,頷首道:“曉蝶啊,有你在,我就再不擔心這個家了。”

唐曉蝶會意,恭敬地說:“那麽,需要我把老爺,阿燦,瑾玨都請到祠堂嗎?”

陳夫人震驚地看著唐曉蝶,喃喃道:“你這丫頭,真是料事如神啊。連這個你都想到了。”

唐曉蝶抿嘴一笑,眼波流轉,透出幾分得意:“那是自然。要除掉那賤人,自然要擺明了給眾人看。有老爺和阿燦做主,她還能抵賴不成?到時候讓她當著列祖列宗的牌位發誓,看她還敢狡辯!”

“好,好!”陳夫人拍案叫絕,對唐曉蝶這番先見之明讚不絕口。

她揮揮手,吩咐道:“去吧,你都安排妥當。我倒要看看,那賤人還能蹦跶到幾時!”

唐曉蝶應聲退下,眼中寒光一閃,步履輕盈地走出房門,去布置這場聲勢浩大的大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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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內燭火搖曳,將眾人的面容映照得忽明忽暗。

陳夫人端坐在正中,面色沈郁,一雙眼睛直直盯著跪在地上的林素曦。唐曉蝶和陳燦耀立於一旁,神色覆雜地看著這一幕。陳瑾爍年紀尚小,有些不明所以,卻也本能地感受到了祠堂內凝重肅穆的氣氛,不敢造次。

列祖列宗的牌位森然矗立,無聲地註視著這一切,似乎在責問,在審判,在等待一個交代。

堂內,陳老爺和陳夫人正端坐在主位之上。自打那場大病之後,陳夫人便一直魂不守舍,時而清醒,時而糊塗。眾人已然習慣了她反覆無常的狀態。然而此刻,陳夫人的目光卻無比清明,銳利如劍,環視著堂下的眾人。

“阿燦,你且過來。”陳夫人沈聲喚道,音色平穩,不見一絲病態。

陳燦耀聞言,與父親對視一眼,連忙上前問安,恭敬地說:“兒子參見阿娘,您這是……可是大安了?”

陳夫人嗤笑一聲,輕哼道:“哼,什麽大安不安的?我好得很!這段時日,不過t是裝裝樣子,瞧瞧誰才是真心為我的罷了。”眼波一轉,冷冷地盯住了人群中的一個身影。那是林素曦,此刻她臉色慘白,身子顫抖,活像只驚弓之鳥。

“林素曦,你給我跪下!”陳夫人喝道,震得滿堂皆驚。

林素曦應聲跌倒在地,抖若篩糠。

她連連磕頭,語無倫次地求饒道:“婆母。兒媳對您的一片孝心,您還是怎麽了?”

陳夫人冷笑連連,嘲諷道:“是啊,你這孝心可大了!竟敢趁我病重,在我的烏梅汁裏下毒!你個賤人,心腸歹毒,居心叵測。若非我裝糊塗,你還不知要把陳家禍害成什麽樣!”

這話猶如平地一聲驚雷,在場眾人無不倒吸一口涼氣。唐曉蝶雖然早有預感,卻也不由得心頭一震。陳燦耀更是大驚失色,難以置信地看著林素曦,只覺得五雷轟頂,腦中一片空白。

“阿娘,您這是什麽意思?素曦她,她怎麽會……”陳燦耀結結巴巴地開口,聲音都有些顫抖。

他實在無法相信,林素曦竟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竟敢下毒。

林素曦臉色慘白,跪在地上瑟瑟發抖,聲音有些發顫:“您這是在說什麽啊?我,我怎麽可能害您?您是我的婆母,我最敬重的人,我怎麽會做出這種事?您一定是記錯了,是誤會我了……”

陳夫人冷笑一聲,說道:“你少給我撒謊!那天晚上你給我端來一碗烏梅汁,我喝下之後便昏睡不醒。你以為我當真什麽都不記得了?我是裝糊塗,裝失憶,就是要看看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還能猖狂到幾時!”

陳夫人說著,氣得渾身發抖,一雙眼睛噴火般瞪視著林素曦。

林素曦被這目光刺得無地自容,只覺得五臟六腑都要燒起來了。

她強撐著跪直身子,顫聲分辯道:“婆婆,我真的冤枉啊!那晚我給您送去的,不過就是一碗普通的烏梅汁。我怎麽會害您呢?您想想,我一個弱女子,哪裏來的那個膽子,去謀害自己的婆母?再說,我剛嫁入陳家,您對我那樣好,我感激還來不及,怎麽可能還會加害於您?我真的是清白的啊!”

林素曦說著,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淚如雨下,楚楚可憐地望著陳夫人。

那梨花帶雨的模樣,看得眾人一時之間也有些猶豫了。

唐曉蝶看著林素曦的表演,心中冷笑。這個女人,當真是心狠手辣,不擇手段。她連婆婆都敢害,如今還敢當著列祖列宗的面拙劣演戲,真真是沒有半點良心和羞恥!

她轉頭看向陳夫人,只見陳夫人臉色鐵青,一雙眼睛噴火般瞪視著林素曦,顯然也看穿了這賤人的把戲。

陳夫人冷哼一聲,語氣森然:“你以為裝可憐,流幾滴眼淚,我就會相信你?你未免也太小看我陳氏家族了!那天晚上的每一個細節,我都記得清清楚楚。你端來的那烏梅汁,味道詭異,不似尋常。我喝下之後,便頭暈目眩,渾身無力,這分明就是中了毒!除了你端來的那一碗湯,那天我再沒吃過別的東西。你還有何狡辯?”

林素曦聞言,臉色變了又變,額頭沁出豆大的汗珠來。環顧四周,只見眾人目光齊齊看著她,寒意刺骨,仿佛要將她千刀萬剮。

她心中惶恐不安,卻還強自鎮定,硬著頭皮辯解道:“婆母在說什麽啊?兒媳不明白。兒媳一向孝順,怎麽可能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來?定是誤會了。”

可她的辯解顯然蒼白無力,根本無法讓人信服。眾人的目光愈發森冷,隱隱透出鄙夷和不屑。

唐曉蝶冷笑一聲,上前一步,指著林素曦正色道:“側夫人,你休要狡辯了。你做那些勾當的時候,婆母可是十分清醒,且都看在眼裏。你不如老實交代,看看還能求得寬恕!”

林素曦心中一凜,知道大勢已去,卻仍是一口咬定,一再狡辯。可她的表情和肢體語言,卻明顯露出了破綻。額頭上的汗珠越聚越多,雙手也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嘴唇更是煞白如紙。

心虛慌亂的樣子,無疑更加證實了她的罪行。

一向威嚴不怒的陳祭酒,見林素曦如此嘴硬不知悔改,也不禁變了臉色。

他陰沈著臉,默然片刻,終於發話道:“林素曦!你竟敢給長輩下毒,喪盡天良,簡直大逆不道!我知道你是司業大人的女兒,我不能把你怎麽著。但是……來人,給我杖責她的貼身丫鬟紅蔓,打個半死!”

話音剛落,早有幾個家丁押著紅蔓進了祠堂。只聽“哢嚓”一聲聲脆響,一根根棍棒如雨點般落在紅蔓單薄的身軀上。

那幾個大漢用盡全力,每一下都抽得又狠又準。

轉眼間,紅蔓單薄的衣衫被鮮血浸透,皮開肉綻,慘不忍睹。淒厲的慘叫聲,混雜著棍棒擊打肉體的悶響,在寬闊的祠堂內久久回蕩,震耳欲聾,令人毛骨悚然。

又是一陣毒打,紅蔓再也承受不住,慘叫道:“我說!我全都說!是小姐指使我下的毒,說是要除掉老爺和夫人,獨占陳府!小的不過是聽命行事,並無真的害人之心啊!求老爺饒命,饒命啊!”

陳老爺聞言,差點氣得暈厥過去,顫巍巍地指著林素曦,厲聲喝道:“林素曦!你這般恩將仇報,忘恩負義,簡直該殺!來人,把她拖出去,打入冷院,不得出冷院半步!”

“祭酒大人!兒媳錯了!再也不敢了!求您饒了我這一次,我發誓今後洗心革面,再不胡作非為!”

林素曦嚇得魂飛魄散,顫抖著爬到陳夫人腳下,抱住她的小腿,哭得梨花帶雨,泣不成聲。

苦苦哀求,聲音都嘶啞了。

陳夫人怒道:“林素曦,你這個不孝不義的東西,從今往後,就給我在冷院裏好生反思,長長記性吧!”

林素曦心知大勢已去,惱羞成怒道:“好,你們都說我狠毒,說我心腸歹毒。那我就承認了,沒錯,那天晚上我的確下了藥!我受夠了在這個家裏受氣,受夠了唐曉蝶那個賤人在陳府裏耀武揚威,處處與我作對!我就是嫉妒,就是恨,恨不得殺了她,奪了她在這陳府裏的一切!可我有什麽辦法?我林家千金,憑什麽比不上她?我只能出此下策,先毒了林夫人,讓自己成為當家主母。我做的這一切,都是這個家逼的,都是你們逼的!都怪你們,要怪就怪你們吧!”

說到最後,聲嘶力竭,泣不成聲。

一雙眼睛血紅,目眥盡裂,恍若惡鬼修羅,再無半點兒媳的溫婉賢淑。

這瘋魔了一般的模樣,看得眾人無不膽戰心驚,連唐曉蝶也不由得打了個寒噤。

祠堂內鴉雀無聲。只聽外頭狂風大作,吹得門窗咯吱作響,如同妖物哭號,令人毛骨悚然。

在場之人,驚駭不已。

可幾個彪形大漢應聲而入,不由分說便將林素曦拖了出去。

紅蔓尖叫求饒,卻無人理會。林素曦淒厲的慘叫和紅蔓的哀嚎交織在一起,在空蕩蕩的院落裏回蕩,令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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