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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唐府茶葉,果然名不虛傳。”陳燦耀淡淡開口,語氣平靜,聽不出任何情緒,“入口清潤,回甘悠長,當得起揚州第一茶莊的美譽。只是不知,這茶的品質,是否也能經得起國子監的考驗?”

他話中有話。

提到國子監,不啻在提醒羅辰他的身份。同時也是在警告,如今唐府的茶葉能否供奉國子監,還得看他的意思。言下之意,羅辰最好識趣一些,莫要自誤。

羅辰聞言,心中咯噔一下,冷汗瞬間浸透了衣衫。他哪裏聽不出陳燦耀話中的威脅?這位監承大人,分明是在敲打自己,讓自己要識趣,要謹言慎行。否則的話,別說什麽國子監的貢茶!

想到這裏,羅辰心中惶恐不已,連忙堆起諂媚的笑容,小心翼翼地說道:“大人說的極是。唐府茶葉雖說品質上乘,但比之國子監的標準,只怕還有些差池。還需大人多多指點,我必當虛心請教,嚴格把關,以期茶葉品質更上一層樓,配得上國子監的盛名!”笑得諂媚,眼中卻閃過一絲狠厲。“只是大人畢竟與敝妻舊情未了,難免有些顧慮。依我看,不如讓蝶兒帶著茶葉,親自去拜會大人如何?也好讓大人近距離品鑒,一察茶葉的真實品質。而且,我這個做夫君的,也放心將她托付給大人。畢竟我們三人當初都是同窗,曾經那般親密無間,想必大人不會虧待了她吧?”

話音未落,茶室內已是一片死寂。

唐曉蝶驚愕地瞪大雙眼,不敢置信地望著羅辰。萬萬沒想到,自己的丈夫竟然當著外人的面,說出這等荒唐汙穢的話來!他分明是在暗示陳燦耀,只要他願意徇私,就可以任意玩弄自己的夫人!

“你……你說什麽?!”唐曉蝶驚呆了,張口結舌,半天說不出話來。她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的丈夫竟會當著外人的面,把自己當作交易的籌碼。而且,還是為了區區一點利益,就要把自己輕易出賣了!

“羅辰,你……你怎麽能這樣?我們可是夫妻啊!你怎麽能……怎麽能這樣糟蹋我,出賣我的人格?你把我當什麽了?一個隨意可以交易的物件嗎?!”她聲音嘶啞而絕望,整個人都在發抖,仿佛隨時都會暈厥過去。

陳燦耀也被羅辰的無恥震驚了。怎麽也沒想到,這個男人竟然惡毒到如此地步,為了一己私利,連妻子的尊嚴都可以置之不顧!他只覺得一陣怒火直沖頭頂,險些氣得七竅生煙。

“羅辰,你……你簡直禽獸不如!”陳燦耀氣得渾身發抖,一張俊臉漲得通紅,眼中噴火,恨不得沖上去將羅辰碎屍萬段,“你枉為男子,竟做出這般大逆不道之事!唐小姐嫁與你為妻,本就是委屈了她。你非但不好好疼惜,反倒處處欺淩,如今更要把她當作物品,隨意買賣!你……你還有沒有人性?!我告訴你,唐小姐的貞潔,不是你這種小人能玷汙的!她的人格,更不是你能隨意糟蹋的!你要是再敢輕薄於她,我陳燦耀第一個不放過你!”

羅辰被他提得氣息不穩,面色煞白,連連告饒,“陳大人,陳大人!我……我不過是說笑的!你……你怎麽當真了?我怎麽舍得把蝶兒讓給旁人?都……都是我一時糊塗,您千萬別放在心上啊!”

陳燦耀聞言,只覺得一陣惡心,用力將羅辰摔在地上,猶自氣得直發抖,“你給我聽好了!從今往後,你要是再敢虧待唐小姐,我管你是唐家的女婿,還是什麽當家家主,我都絕不饒恕於你!國子監的生意,我可以給你,但你必須發誓,要好好善待唐小姐,絕不能再傷害她一分一毫!否則的話,休怪我不客氣!”

一旁的唐曉蝶呆立當場,宛如一尊失了魂魄的木偶,怔怔地望著眼前這個她朝夕相處的夫君,只覺得陌生至極。

往日的海誓山盟,纏綿悱惻,竟都在這一刻化為烏有。她心中最後一絲幻想,也隨著羅辰的無恥而徹底破滅了。

原來,自己在他眼裏,不過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玩物,一個他用來謀取利益的工具。所有的柔情蜜意,都不過是逢場作戲,都不過是他精心編織的謊言。

想到這裏,唐曉蝶再也抑制不住,放聲大哭。淚水決堤般湧出,浸濕了她的衣襟。那一刻,她只覺得天地間的一切都是那樣的灰暗,那樣的絕望。曾經的美好,都在剎那間分崩離析,再也不覆存在了。

“蝶兒,你聽我解釋……”羅辰臉色一變,慌忙解釋。可唐曉蝶哪裏還聽得進去?她只覺得天旋地轉,眼前一黑,險些暈厥過去。若不是陳燦耀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只怕她當場就要摔倒在地。

“唐小姐!唐小姐!”陳燦耀焦急地呼喚著她的名字,一張俊臉漲得通紅,眼中盡是心疼和怒火,“羅辰,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當著我的面,侮辱自己的妻子!你簡直禽獸不如,枉為人夫!”

“陳大人!我真的不是那個意思!”羅辰連連擺手求饒,“我……我不過是說笑的!你怎能當真呢?我怎麽舍得讓蝶兒去侍奉旁的男人?都是我一時糊塗,您千萬別放在心上啊!”

他的苦苦哀求,可落在旁人眼裏,卻是虛情假意,徒增笑恥。

“罷了!我今日本不該來,壞了你們的興致。”陳燦耀冷冷地打斷他的話,神色冰寒入骨,“我還有公務在身,就不多叨擾了。至於貢茶的事,日後再議吧。”

見唐曉蝶悠悠轉醒,陳燦耀這才松了口氣,整了整衣襟,正欲轉身離去,卻被羅辰叫住。

只聽他笑著說道:“陳兄何必這麽快就走?你我多年不見,難得今日重逢,豈能不盡興而歸?不如留下來,與我們小酌幾杯,敘敘舊如何?”

羅辰嘴上雖然客氣,眼神卻閃爍著不懷好意的光芒。

他知道陳燦耀對唐曉蝶還餘情未了,便故意撮合他們獨處,想看他們還能玩出什麽花樣來。只是表面上,他還要裝作一副為妻子著想的樣子,好讓自己顯得更加高尚。

陳燦耀心中厭惡,對羅辰的虛偽嘴臉更是不屑一顧。本不想再與這個小人周旋,無奈唐曉蝶還在此處,又擔心羅辰會再度為難於她,只得強忍怒火,勉強應承下來。

羅辰得了他的應允,立即吩咐下人擺酒置宴,又讓唐曉蝶親自去陪酒。唐曉蝶無奈,只得起身去準備。羅辰則借故告退,留下陳燦耀與唐曉蝶在廳中獨處。

一時間,偌大的廳堂裏只剩下他們二人。空氣似乎都凝滯了,呼吸也變得艱難。昏黃的燭光映照著二人的臉,落下一層朦朧的光暈。窗外夜色漸濃,寒風吹過樹梢,發出蕭瑟的聲響。遠處,野狗的嚎叫聲斷斷續續,更添幾分淒涼。

陳燦耀看著眼前這個蒼白憔悴的女子,只覺得萬般心疼。走上前去,語氣懇切而不善:“唐小姐,這些年,你過得可好?嫁給羅辰,你一定受了不少委屈。可是,你為何還對他那麽死心塌地?你難道看不出,他根t本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嗎?貪財好色,善妒讒言,哪一點像個男子漢?你為他付出了這麽多,到頭來卻落得這般下場,值得嗎?”

唐曉蝶羞愧難當,低下頭去不敢看他:“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我畢竟已經嫁作他婦,就是他的人了。夫妻之間,哪有反悔的道理?我既然選擇了他,就得相夫教子,侍奉左右,這是我的本分。”

陳燦耀聽了這番話,又是心痛,又是惱火。恨不得一把將她拉過來,質問她為何如此愚鈍,明明遭受了那麽多苦難,卻還對那個渣滓念念不忘。可是理智告訴他,只會適得其反。

陳燦耀無奈地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罷了,你們夫妻之間的事,旁人確實不好多嘴。只是你要記住,無論如何,都要珍重自己,不要再讓自己受委屈了。將來有什麽困難,盡管來找我,我定當竭力相助。”

唐曉蝶聞言,擡起淚眼望向他,眼神中滿是感激與不舍。輕輕點了點頭,再不多言。

陳燦耀見唐曉蝶情緒稍有平覆,便決定不再久留。深知自己與羅辰這種人多待一刻,都是對自己的侮辱。於是,他拱手向唐曉蝶道別,轉身大步流星地走出廳堂。

羅辰見狀,急忙追了出來,臉上堆著虛偽的笑容,口中連連挽留:“陳兄何必急於一時?夜色已深,不如在此留宿一晚,明日再啟程如何?”

陳燦耀停下腳步,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容:“哦?羅兄當真舍得讓我在此留宿?”

“陳大人說笑了,我和你過去也是同窗,難道就不能把酒言歡嗎?”羅辰強笑著,試圖緩和氣氛,“再說,蝶兒既是我妻子,又是你的舊相識,我招待你,不過是情理之中。”

“是嗎?”陳燦耀嘴角勾起一絲嘲諷的弧度,語氣陡然變得冰冷刺骨,“可在本官看來,你不過是想借此機會,拉攏本官,從而謀取更大的利益罷了。你覬覦唐家財產已久,如今又想打國子監貢茶的主意,難道不是這樣嗎?”

“陳大人明鑒,在下不敢。”羅辰訕笑著擺手,試圖辯解,“在下不過是想讓大人嘗嘗我們唐家茶莊的手藝,好讓大人今後多多關照罷了。至於貢茶之事,那也是情理之中。唐家茶莊歷史悠久,茶藝精湛,若能為國子監貢茶,那也是錦上添花。還望大人成全。”

“哦?那本官倒要問問,你可知貢茶的考核標準?可知其中的章程條律?”陳燦耀冷哼一聲,語帶譏諷,“據本官所知,你不過是靠騙婚唐小姐,才坐上了唐家主事的位置。你既無真才實學,又無德行可言。你憑什麽覬覦國子監的貢茶?你也配?”

他的話如當頭棒喝,羅辰霎時間臉色鐵青,瞠目結舌。

“你!陳燦耀,你好大的膽子,敢當著我的面指桑罵槐!誰給你的狗膽,敢公然侮辱我?”羅辰畢竟年輕氣盛,被他戳破心思,頓時暴跳如雷,再也無法偽裝,“我告訴你,蝶兒已經是我的女人,輪不到你來多管閑事!她的一切都由我做主,你若是敢再僭越半步,我就讓你身敗名裂!”

他氣急敗壞,聲嘶力竭,面目猙獰,哪裏還有半點君子風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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