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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曉蝶哽咽了半晌,才說出了那個噩夢般的簽詞:“離畔……我在月老廟抽到了離畔簽。”

唐夫人聞言也不禁楞了楞,黯然說道:“果然如此,家家都一個樣,沒有誰能免俗。這不要緊,不是每戶人家都會遇上這事兒嗎?連我和你爹爹,在年輕時候也不知有過多少次要反目成仇的時候。這世上,哪有一對夫妻就能夠百分之百地相互尊重和珍惜?我們總要去好好問問羅辰的。”

“可是,我與羅辰彼此之間的隔閡太深了。我不是不想努力,可是,我真的已經盡力了。可他呢?他可曾為這段婚姻付出過半分心血?他可曾將我放在心上過?”

唐曉蝶喃喃自語,眼淚不知不覺落下。唐夫人的想法已經很明顯了,是不支持她離畔,還是想讓她和羅辰好好過下去。

可她嫁給了一個不愛她的男人。本以為,只要自己用心經營,終有一天,他會被自己的真心打動。可是,現實卻給了她一記重重的耳光。他的冷漠,他的無情,他的背叛,一次次將她的心撕碎。她拼盡全力,換來的卻只是一地雞毛。

我真的好累,好累。為什麽婚姻會是這樣?為什麽我要承受這些?老天爺,您給我開了個大玩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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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辰心事重重地從王姑娘處離開,漫步在青石鋪就的街道上。夕陽餘暉灑在他英俊的臉龐,卻無法掩蓋他眼中的憂慮和不安。他加快腳步,急切地奔向自己的府邸,心中隱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府邸內一片寂靜,空蕩蕩的院落裏只有幾個仆從在來回忙碌。羅辰環視四周,卻不見唐曉蝶的身影。心驟然一沈,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攫住。“夫人……夫人去哪了?”羅辰攔住一個小廝。

“啟稟老爺,夫人昨晚突然回了娘家,至今未歸。”小廝恭敬地回答,眼神中卻透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疑惑。

羅辰如遭雷擊,臉色頓時慘白,猛地意識到,唐曉蝶一定是因為他私吞唐家財產,才會深夜獨自離家。而她回娘家,必然會將這件事告知岳父岳母,那麽他在唐家的顏面,就徹底丟盡了。

“糟了,糟了……”羅辰喃喃自語,腦中一片混亂。岳父岳母一向疼愛女兒,如果知道他對唐曉蝶不忠,定然勃然大怒。到那時,他千辛萬苦攀上的高枝,就不會如他所想的那樣順心如意。

羅辰在屋內來回踱步,絞盡腦汁,思考著挽回的辦法。忽然,他靈光一閃,眼中綻放出狡黠的光芒。

“對了,負荊請罪!只有這樣,才能打動岳父岳母,贏回他們的同情和諒解。”羅辰暗暗點頭,嘴角浮現一抹得意的微笑,於是立即吩咐仆從,準備荊條和素衣,打算以最卑微的姿態,前往唐府請罪。t

午後,烈日炎炎,熱浪滾滾。他坐馬車來到唐府門前,然後脫掉衣衫,赤著上身,脊背上縛著幾根荊條,每走一步,荊條就紮進背上,留下一道道血痕。很快,他臉色慘白,額頭上布滿細密的汗珠,顯然是忍受著巨大的痛苦。

“岳父大人岳母大人在上,女婿羅辰沒有善待蝶兒,辜負了二老的期望和厚愛,實在是罪該萬死。今日特來,請二老責罰,以贖過錯……”羅辰聲音低沈,語氣懇切,每一個字都透著懺悔和歉意。

唐老爺唐夫人趕來,看到眼前的一幕,不禁大吃一驚。萬萬沒想到,羅辰竟然會如此低三下四地跪在地上,不惜自毀形象,受盡屈辱。

“羅辰,你這是做什麽?快快請起,有話好好說,何必如此傷筋動骨呢?”唐老爺皺起眉頭,語氣中透著不忍和疑惑。雖然對女婿很是不滿,但畢竟是一家人,見他如此,也不禁心軟了幾分。

“岳父大人,女婿知錯了。女婿傷透了蝶兒的心,願意以死謝罪,贖清自己的過失……”羅辰擡起頭,眼中噙滿淚水,滿臉悔恨之色,顫抖著雙手,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作勢要刎頸自盡。

唐夫人見狀,不禁驚呼一聲,連忙沖上前去,一把奪過匕首:“羅辰,你瘋了!生死事大,怎麽能兒戲?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叫蝶兒怎麽辦?叫我們唐家怎麽辦?”唐夫人語氣急切,眼眶通紅,顯然是被羅辰的舉動嚇壞了。她雖然對羅辰的齷齪行為很有意見,但到底是看著他和女兒成親的,哪裏舍得眼睜睜看他自盡?

“岳母,我羅辰這條命,是蝶兒給的,也是二老給的。我犯下如此大錯,死不足惜。但我求求二老,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讓我用餘生來彌補蝶兒,來孝敬二老……”羅辰一把抓住唐夫人的手,淚如雨下,聲淚俱下。眼神懇切而真摯,仿佛一個犯了錯的孩子,在向母親乞求原諒。

唐老爺唐夫人對視一眼,心中的怒火漸漸平息。從未見過羅辰如此低聲下氣,如此痛改前非的模樣。或許,他對女兒的感情,並非虛情假意,只是一時糊塗。

唐夫人直視著跪在地上的羅辰,語氣森然地說道:“羅辰,你無論如何,都不該把唐家的財產全部轉移到你名下啊!你可知這對蝶兒,對唐家意味著什麽?你怎能如此自私,如此薄情寡義?蝶兒嫁與你,是傾盡所有,你卻恩將仇報,豈有此理!”

羅辰連連叩首,滿臉悔恨之色:“岳母大人,請息怒!我這麽做,並非居心叵測,而是為了唐家著想啊!蝶兒她終究是女兒家,閱歷尚淺,難免情緒用事。若是她一時意氣,做出什麽不妥當的決定,豈不是害了唐家?我將財產轉到自己名下,就是為了避免此等情形,為了保住唐家的基業啊!再說,我雖是羅家人,但已是唐家女婿,唐家的利益,就是我的利益。我豈會讓唐家蒙受損失?還請岳母明鑒,相信我的一片赤誠之心……”

羅辰語氣誠懇,眼神真摯,仿佛一個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額頭抵著地面,塵土染白了他的黑發,襯得他愈發可憐無助。

唐老爺冷哼一聲,目光如炬,射向羅辰:“一派胡言!羅辰,你少在這裏狡辯!你分明是存了私心,想把唐家的財產占為己有!你口口聲聲說為唐家著想,但你可曾考慮過蝶兒的感受?你這麽做,無異於剝奪了她作為唐家女兒的權利和尊嚴!你憑什麽擅作主張,將她的產業也一並轉走?你簡直是個十足的偽君子,口是心非,表裏不一!”

唐老爺氣得胡須亂顫,拍案而起,眼中寫滿失望和憤慨,控訴羅辰的欺騙和背叛。

“岳父,我知錯了!我真的知錯了!我不該如此自作主張,不該傷了蝶兒和你們的心!我願意以死謝罪,以血贖罪!”羅辰一頭磕在地上,淚如雨下:“但我求求岳父岳母,再給我一次機會吧!讓我用行動來證明我的誠意,來彌補我的過錯。我願意在此跪三天三夜,負荊請罪,以示我的悔過之心。只要岳父岳母肯原諒,哪怕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羅辰的聲音因哽咽而顫抖,透著撕心裂肺的痛苦。汗水和淚水交織,浸透了衣襟。

唐夫人見狀,心中一陣絞痛。她雖恨羅辰的所作所為,但畢竟是看著他和女兒成親的,不忍見他如此自殘。她急忙上前,就要將他扶起,口中還嘮叨著:“罷了罷了,你這孽障!認錯就好,何必如此?快快起來,免得傷了身子……”

誰知唐老爺一把攔住她,冷冷地說:“夫人,你太心軟了!這逆子犯下如此大錯,豈能輕易饒恕?讓他跪著吧,跪他個三天三夜,看他能不能真心悔改!”

唐老爺語氣堅決,不容置疑。他背著手,在堂前來回踱步,目光時不時掃向羅辰,帶著審視和警惕。

於是,羅辰就這樣跪在堂前,任憑日月更疊,風吹雨打。他一動不動,宛如一尊雕塑,只有額頭的汗珠。他緊咬牙關,閉目忍受著委屈和酸楚。

三日後。

羅辰跪得兩腿酸麻,渾身疼痛,卻不敢有絲毫怨言。自己傷透了蝶兒的心,也辜負了岳父岳母的信任。唯有誠心悔過,方能得到原諒。

唐夫人終究心軟,在第三日清晨,親自來到女兒房中,勸解道:“蝶兒,娘知你心中委屈。但你和羅辰畢竟是夫妻,他雖然錯了,但如今也知錯了。你們離畔,對誰都沒好處。不如就跟他回去,再給他一次機會吧。”

唐曉蝶心知肚明,父母的觀念,是斷然不會支持她離畔的。在他們眼中,這樁婚事是親自做主的決定,豈能輕易放棄?何況小兩口已經結婚,感情深厚,父母自然不願看到他們反目成仇。尤其是當羅辰低聲下氣地來請罪,父母更覺得,事情或許還有回轉的餘地。夫妻間的問題,大抵都是可以慢慢化解的。離畔於事無補,倒不如給彼此一個修覆感情的機會。羅辰雖然有錯在先,但如今也在努力彌補。唐夫人在堂前目睹他負荊請罪的誠懇態度,心中的怒火早已消了大半,哪裏還忍心看女婿如此自貶身段?再加上,父母已是垂暮之年,唯一的牽掛就是她這個女兒。一想到女兒離畔後將孤苦伶仃,沒有依靠,他們就心如刀絞。私心裏,他們多麽希望女兒能忍氣吞聲,維持這段婚姻啊。

種種原因交織,唐曉蝶終是明白,父母是不會同意她離畔的。他們只盼女兒能重拾舊日的恩愛,給這段感情一個重來的機會。情深似海,理應經得起風浪考驗。

去相信吧,去原諒吧。

或許日子不會一帆風順,但總好過父母時刻掛念著自己,自己難道能眼睜睜看著他們為自己傷神嗎?

不,她做不到。

“娘,我明白了。我會跟他回去的。這些恩恩怨怨,就讓它隨風而去吧。我們還年輕,還有大把時光,我願意再相信他一次。”

院中,朝陽初升,晨曦微露。唐曉蝶緩步走出房門,望見院中跪著的羅辰,不禁心中一軟。他消瘦了許多,眼圈烏青,顯然是熬了幾夜。望著他懇切的眼神,唐曉蝶想起了他們的點點滴滴,想起了他們的海誓山盟。她輕嘆一聲,緩緩走到他面前。

“羅郎,我們回家吧。”

羅辰喜出望外,淚水奪眶而出,一把抱住唐曉蝶,語無倫次地說:“蝶兒,你……你真的願意跟我回去?你原諒我了?太好了,太好了……”

唐曉蝶輕輕掙開他:“我既然說了,就不會反悔。但你記住,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你再敢欺騙我,背叛我,我絕不會再容忍。到時候,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說著,眼神如寒冰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羅辰連連點頭,舉起手發誓:“蝶兒,我以人格擔保,以性命起誓,從今往後,絕不再讓你傷心,絕不再欺瞞你。我羅辰要是再犯,就讓我不得好死,死無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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