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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捧著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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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捧著過日子

春梅妹子的妹子春杏楞了楞神,橫眉指著盛願,頂著一雙猩紅的眸子嚇了她一跳。

“是你!他們說的人是你!”

盛願抿著唇,小心翼翼的詢問:“你說這話什麽意思?誰說什麽了?”

“你還我姐姐的命!”

“你姐姐?她怎麽了?”

春梅的妹子用眼狠狠剜了盛願一下,滿肚子的咒怨想要宣洩,可瞧見站在盛願身後的大少爺,渾身瑟縮著後退,連鞋子摔掉了一只都顧不得撿。

盛願撿起那只繡鞋就要遞過去,可她竟像見著鬼一樣,尖叫著逃遠了只留下一道背影。

“從春梅犯了事,莊子裏的人就說過她可能傷心過度所以精神愈發的不太好,雖我讓人特意照顧過,沒想到她竟如此想不開,跳井死了。”

“死了?春梅竟然死了?”

盛願心裏被驚得一跳。

捏著那只繡鞋,臉色也跟著不好起來,雖然和春梅發生過不快,哪怕後面春梅被懲處是她咎由自取,但她沒想過人會這麽死了。

謝雲笙垂下眼簾,目光落在她用力發白的指節,茶色的眸子閃過遺憾:“可能她的妹子一時傷心,迷了心智,放心我會讓趙嬤嬤好生照看著。”

盛願還欲要說什麽,謝雲笙伸出手拍了拍她,柔聲安撫:“這不是你的錯,別理會她說的話。”

雖心裏還含著一絲異樣,但盛願到底不好多說什麽,很快將春杏的事拋在了腦後。

一進竹影院,院子裏的下人都站在門口,見著她一個個神色帶著陌生的恭敬。

互相對視一眼,齊刷刷的跪下開始行禮,倒是嚇盛願一跳。

“主子大喜,盛願姑娘大喜。”

“你們這是做什麽?”

剛要躲開,謝雲笙擡手按住了她,淡淡解釋:“你要受著,不把這禮節受完,他們是不能站起身的。”

盯著滿院子熟悉的面孔,盛願又不能讓他們這樣一時跪著,抿緊了唇緩緩點了頭。

眾口齊心的喊著:“大少爺安康,盛願姑娘大喜。”

“少爺,我……”

這喜從何談起。

盛願滿肚子的疑惑,都被謝雲笙緊緊抓在手腕的大掌壓了回去。

只能沈默的看著這些人跪倒在地上時,黑壓壓一片的頭頂。

原本想著進了屋躲開人好好問問大少爺,但謝雲笙就這麽拉著她進了房坐下,院子裏的人一個個跟著簇擁著也跟著進來。

剛坐定,就一個個捧著用紅布蓋著的托盤掀開一一給盛願介紹,喜氣洋洋的笑掛在每個人的臉上。

“這是金玉滿堂一對。”

“這是掐絲翠釵一副。”

“雲錦紅緞一匹。”

“……”

流水一樣的補品和衣料很快堆滿了她那間小小的廂房。

讓盛願看花了眼,躊躇著愈發不安,“大少爺,這些東西是不是送錯了地方?”

“沒送錯。”

將盛願眼裏小心翼翼的戒備看的分明,謝雲笙耐著性子解釋,對於懷孕的事連一個字都沒提:“你如今不只是我的丫鬟,更是官家誇讚過的女夷所以他們為你道喜也是情理之中,自然身份尊貴些,這些也不過是為你增添光彩的小玩意,總不能待到你游街那日,渾身連一件像樣的釵環都沒有,倒讓其他人笑話我謝家。”

這話雖然說的滴水不漏,但還是讓盛願心裏存著疑。

擰著秀氣的眉頭,欲言又止。

這裏的東西隨便挑出來一樣,當初當能買下百個她還有富足,饒是為了不給謝家撐臉面,也實在有些過了。

一旁向來機靈的小廝轉動著眼,上前將捧著的那一盤子各色的手串到她的眼前:“許是盛願姑娘挑暈了頭,主子不如讓她試一試,這首飾上了身,自然就踏實了。”

“這話說的有理。”

謝雲笙點著頭,還不等盛願說什麽,就扶著她拉到身旁坐下,隨手拿起一個玉鐲就往她手腕上套。

可視線落在她纖白手腕上的珠串時,唇角的笑意微微頓住,將手鐲放了回去意味深長的擦著指尖:“什麽時候多個了珠串,成色倒是極好,可我就是不記得送過你這個。”

這串謝雲霆送她的。

盛願喏喏用指尖扯著袖子想要蓋住。

“奴婢的玉墜被人弄丟了,這是那人賠給我的。”

支支吾吾的解釋有些漏洞百出,但好在謝雲笙沒有深究。

將所有送來的東西領著她看過,帶著人離開,臨走前還囑咐她好好休息。

等屋子一空,盛願跌坐在床上,有些茫然的撫摸著腕上的珠串。

她總覺得,磕破頭暈睡的這些日子,這府裏悄悄發生了她不知道的大事。

好似一夜之間,整個謝府默契的遵循著什麽新的規矩,唯獨她什麽都不知情。她還記得謝雲霆說的話,春日宴過後會將她討過去。

可這人……離開這些日子,連個信都還沒有。

一連兩日,盛願愈發察覺到不對。

滿院子的人對待她就像脆弱易碎的琉璃細心護著。

就連倒水的差事都有人去安排,不需要她去做。

還日日都有小廚房的人燉好了燕窩和各色補氣血滋補的湯送到面前,每每送來時,謝雲笙就會推了其他事盯著她喝完才肯罷休。

每次問了,都只說是主院裏吩咐的,讓她盡快養好身子,就連大少爺也是說是為了不影響女夷游街賜福。

若是往日,盛願必然天恩萬謝的不願浪費都要吃的幹幹凈凈。

但不知是不是頭上的傷還沒好全,聞著味,便沒了胃口,連一口都喝不下。

今日喝了燉的湯,竟還吐了半晌的酸水,等精神好些了盛願洗了臉,從窗子看見院子裏幾人在竹林下的挖著什麽。

忍不住好奇的接近。

“哎呦,盛願姑娘怎麽到這來了,快別過來了,仔細地上的泥汙了你的鞋襪。”

盛願不動聲色瞥了眼連草都沒挨著的繡鞋,唇角又抿緊了些。

從春日宴回來以後,這些人統一喊她名字後帶個姑娘,她問過大少爺,說這樣尊貴些。

但這種滋味讓她處處不自在。

倒不如從前那樣相處自在。

“你們做什麽呢?”

幾人扔下鋤頭,低著頭不敢看她,推出一人回話:“昨年大少爺帶著我們親手釀的荷花酒,這眼看就要熱起來,大少爺讓我們挖出來,平日裏用膳喝上一杯,滋味才秒。”

“估摸著,附近還有二十多壇。”

盛願一聽來了興致,挽起袖子就想幫忙。

可那幾個嚇人頓時臉色有些不好看起來,直接伸出手攔住了盛願。

“這裏腌臜的慌,仔細弄臟了姑娘的華服。”

盛願莞爾,“沾上泥汙洗幹凈就好。我來幫你們咱們一起做,快一些。”

沒了謝雲笙在旁,這些人倒是沒掛著那詭異的討好的笑,語氣也是不冷不熱的:“盛願姑娘,您保重好身子就是幫了我們的大忙。既要當了主子,又有了傍身的資本,何必還上趕著來做我們這樣下賤的活計,若是不小心傷了胳膊,傷了肚子,誰知道我們下場會不會比春梅慘。”

一旁的人猛地拽住了她的袖子示意她閉嘴,又急忙掛著笑沖著盛願道道:“說起來,從前春梅在時我們對您有些不恭敬,姑娘看在我們不懂事的份上原諒了吧。我們大部分都和春梅一樣是家生的奴婢,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春梅死了,一時間有些兔死狐悲說話才會冒犯。”

盛願就算再心思單純也聽出了話裏的音。

這府裏的確只有她是外來的,是外人,但春梅的死的確和她無關,她也不懂,這些人口中傍身的資本是什麽。

興致全無盛願也懶得解釋,緩緩垂下胳膊沈默的回了房。

關上門後,倚靠在窗前,躲著遠遠看他們幾人又重新忙活起來,熱火朝天的樣子絲毫看不出剛才的冷眼。

盛願第一次在這府裏感受到了孤獨,她忽而很想見到謝雲霆,好似只有他從第一次見,對她始終如一。

她也從未在謝雲霆的身上見到過做主子的架子。

就連他身邊的十五,雖然冷冰冰的,但相處起來也讓人輕松。

盯著竹樹下一個個挖出來的洞,盛願想起那日傳口信的人告訴她樹下有驚喜,她跳水祭時原本只當驚喜是謝雲霆會在樹下出現。

下了雨只在樹下匆匆瞥了一眼,根本沒去樹下檢查。

若謝雲霆也在樹下留了什麽呢。

沒多想,盛願轉身進了大少爺房裏,求起了出府的腰牌。

“出府?”

盛願點了頭,脆生生的用著早就想好的理由:“您前些日子說過,日後讓奴婢出府替少爺您送取物件,奴婢也想提前熟悉京中的街道。”

謝雲笙倒是沒有太意外,沈吟片刻點了頭,就算允了。

又從一旁的匣子裏拿出一個殷紅的荷包遞給盛願。

“既然你出去,正巧幫我去城郊訴至廟裏把這荷包供奉起來。”

荷包看著十分喜慶,謝雲笙平日鮮少用這樣鮮艷的顏色放在身上,盛願一時好奇多把玩了一番。

想起城郊和之前舉辦春日宴的方向相反,這就犯了難。

“奴婢沒去過廟,不懂得如何供奉,怕壞了規矩。”

雖說的都是實話,但盛願心裏有其他念頭,說起話吞吞吐吐,謝雲笙見她這幅樣子,微微一楞忍不住笑道:“莫不是你有其他事要做,又不想讓我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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