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060章 第60章

關燈
第060章 第60章

柏萱望了眼小裴消失的方向, 像突然撿到無價之寶般興奮,對著雲靜譏笑:“自從你入了越王府,誇你的人可多了去, 什麽嫻雅靈秀、修敬端和。誰曾想越王殿下這才走了沒幾日, 你就開始私會舊情郎了!要是這會子派人送信給殿下, 他會不會休了你?”

姜氏也一臉憤懣:“原先我還體諒王妃, 以為您是遇到了難處,才不好與越王殿下張口提攜我夫君之事。但看見方才這一幕,就都說的通了。王妃人前一套背後一套的手段當真精妙。”

雲靜聽這話音,猜到柏侯已知曉柏宴所謀,親自為他安排了差事。

果不其然, 姜氏越說越氣:“我夫君馬上就要去東境軍中任職, 還只是個小小的郎中令,連個將軍都不是!公爹聲稱要歷練他, 可這算哪門子的歷練, 明明就是故意把他攆去了那麽遠的地方!”

雲靜淡然:“夫人這話,我可就聽不懂了, 又不是我家殿下把柏二公子攆過去的,怎就賴到了我的頭上?”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如果不是你把消息傳出去,柏宏夫婦二人又如何得知我們找你所為何事!”姜氏氣急。

柏萱冷哼:“嫂子有所不知, 她貫會使詐,詐計也不好辯識。我看當務之急,是把剛才那方帕子尋到, 拿到她私會朝臣的證據!”

雲靜卻笑說尋吧,“所以你打算用一方隨意在園中尋到的帕子, 來證明我私會朝臣?”

姜氏知曉,那帕子又不是從裴旸身上搜出來的, 她也根本沒看見二人親近,即便找到了,也沒什麽說服力,便翻出‘前塵往事’,試圖讓雲靜心虛:“聽聞王妃曾在裴府讀書,又與裴大人定過親,沒準兒真有難以割舍的舊情呢!”

雲靜泰然自若,“我與裴家定親一直是父輩間的默契,父皇從始至終都知曉。賜婚當日,裴大人在禦前也無有異議。怎麽聽夫人的意思,倒像是父皇不顧成人之美,強迫臣子一般。就不知這話傳到父皇耳朵裏,他老人家會作何感想!”

姜氏還欲反駁,但話到嘴邊才反過勁兒來。

雲靜畢竟是皇子妃,自己只是普通官眷,方才一番挑撥之語,已算犯上之罪,便不敢再放肆,默默退到了柏萱身後。柏萱如今是趙王妃,與雲靜平起平坐,若有什麽過激之言,也該她來說。

可柏萱原就不會繞彎的腦子,像被徹底堵死,也使不出什麽招數,只能氣呼呼道:“我現在就寫信告訴越王殿下!”

“盡管去送信。”雲靜覺著可笑,“看看殿下到底是信我,還是信你!”

柏萱不由逼近幾步,雙眸冒出亂竄的野火。

對雲靜的那股不服愈發肆虐。

她想不通,自己對元珩的愛慕為何所有人都視而不見。同是出身將門,柏家的軍功雖不及慕容氏,但也是血肉沙場拼下的榮績,為何偏偏是慕容氏嫁給元珩!

若自己註定是皇子妃的結局,為何不能嫁給自己心儀之人!

身為朝臣之女,從前也只能把那股不服藏在心裏,而今身份相平,也無需再仰望畏懼。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她一步步走向雲靜,眼裏的火變為仇恨,凝聚在緊攥的十指間,不受控般煞然擡起,沖著雲靜的肩臂用力一推。

雲靜毫無防備,頓時後栽,摔在冰面上。

丹蓉緊跑過去想要拉她上來,不曾想那層冰並不結實,無法承受一人之重,“哢啦”驟然裂開,雲靜陷入了池水中。

姜氏被嚇得倉皇跑開。

丹蓉急著向四周大喊“來人——”,卻被柏萱一把捂住嘴,威脅道:“記住,你家主子是自己失足掉下去的,與我無關。一會兒無論誰來,都要管好你的嘴。要是你敢說實話,我就把慕容雲靜私會裴旸的事傳遍京城,讓她永無立身之地,就連越王殿下也救不了她!”

說罷,放開丹蓉,轉身逃了。

即將跑出小徑時,謹妃忽然從樹後走出,擋在她面前。

柏萱本就慌亂,忽又被人撞見,驚叫一聲後,腿一軟,跪在地上強裝淡定叫了聲:“母妃——”

謹妃向河面瞟了一眼,厲聲命道:“到我宮裏來!”

此時,雲靜正在冰水中掙紮,用盡全力蹬著雙腿,想要找到一點支撐。好不容易扒住冰塊的斷裂處,脆弱的薄冰像與她開玩笑一般,接連斷裂,毫不給人求生之機。

丹蓉的大聲哭喊,終將虎賁衛引來。

今夜恰是崔松當值,他見雲靜落水,立刻卸掉身上鎧甲,跳入池中,將手中的長槍柄伸向雲靜。

雲靜已無一點力氣,正在緩緩沈入池底,冰冷的水灌入口中,堵住了咽喉,阻擋了呼吸。

忽然,她被幾只有力手掌托出了水面,很快又被推上了岸。

丹蓉把幹凈的棉被裹在她身上,在崔松的護送下,直接出宮,上了馬車。

回府後,丹蓉一刻不敢耽擱,命婢女們熬姜湯、備熱水,侍奉雲靜沐浴,拿出幹凈的裏衣和寢袍,為她換上。

一切收拾停妥,雲靜披著棉被,捧著姜湯碗,坐在榻上一言不發。

丹蓉又氣又怕,跪在她面前,不知該怎麽辦:“您和裴大人本就清白,難道咱們就這麽吃下啞巴虧嗎?”接著低聲埋怨,“這個裴大人也真是,行事怎還如此拿捏不好分寸。不想要帕子丟了便罷,怎還非要還回來,偏偏還叫人給瞧見了……”

雲靜淡淡地說:“這種啞巴虧,吃了未必是壞事,佐不過就是受驚受凍而已,命也還在。”她默默喝了口姜湯,“柏萱說得沒錯,若是流言蜚語傳遍京城,損了皇家顏面,我清譽盡毀,慕容家和裴家都跟著遭罪,殿下即便再信我,再替我辯言,也掙不來父皇的聖顏。”

丹蓉說:“那也得想辦法給柏萱點厲害!萬一她反悔怎麽辦?咱們倒是守口如瓶,她扭頭再把咱們給坑了,那就完了!”

“她沒有機會反悔!”雲靜一口氣把姜湯喝光,篤言,“她這麽針對我,有人自會不高興。”

此時此刻,平城宮,紫雲殿。

“啪——”一聲脆響,一記耳光重重砸在柏萱的臉上。

謹妃居高臨下訓斥:“誰給你的膽子,竟敢把越王妃往水裏推!”

柏萱緊捂辣疼的半邊臉,故作委屈:“越王近日處處搶三皇兄風頭,孩兒不想咱們一家在越王面前擡不起頭!奈何我一介女流之輩,無法插手前朝政事,只能給慕容雲靜些厲害瞧瞧,叫她夫婦二人別再囂張……”

“別以為本宮不知道你的心思!”謹妃憤然打斷,“是因你嫁不了越王,嫉恨慕容氏,趁機出氣罷了!”她伸手指向柏萱,厲聲誡道,“你如今已是本宮的兒媳,趁早對越王死心!你我的安危榮辱與老九老三同系,休要自作聰明。越王夫婦不好對付,一招不慎,便是滿盤皆輸!”

柏萱不應語,坐在地上抽泣不止。

嗚咽之聲令謹妃的煩躁不停膨脹,猛一轉身,霍地將柏萱兩腮掐起,咬著牙問:“你現在不也是皇子妃了麽,還有什麽不滿意!?”

柏萱大聲哭叫著就是不滿意,“越王殿下不受朝堂所拘,我幼時就對他的閑雲野鶴向往不已,如此豐神俊逸的男兒,比那些只知爭名奪利的俗人強百倍!”

對著自己的新婆母,她把從未吐過的心裏話說出了口。

也顧不得什麽忤逆不尊,只覺如釋負重。

在京城的顯赫貴女中,她打小就不是拔尖的那一個,父母從未替她籌謀過佳緣,一早便將她的婚事當作換予權勢的助推。她不願嫁什麽位高權重的世家公子,只想自己往後一生自由自在。

當看見元珩與世無爭的天地時,她便開始心馳神往。

她才知道自己想要的一生究竟是何模樣。

謹妃聽罷,緩緩放開手,直起身,面容忽然松釋了許多,極平和地笑了聲:“也許你從來就沒有認識過真正的越王,如今,他與你口中的俗人並無半點差別。”那對細柳眉輕輕一挑,“你想要的悠然閑賦,放眼整個朝堂,怕是沒有一個人能給得了你!”

隨後,她聲稱要趁趙王殿下不在京之時,好好調教一下趙王妃,便命幾個內侍將柏萱關入了偏殿。

事態皆如雲靜所料,這陣子喧鬧終於在午時的寒夜中寧息。

整個越王府,也只剩頤宸苑的暖閣還亮著。

丹蓉把困倦不已的婢女們都勸去歇息,自己一個人陪著主子。

此時,雲靜正不言不語坐在案前,對著那篇新書的《中庸》臨摹。光是第一句“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修道之謂教”就寫滿了整整三頁紙。

但她似乎並不滿意,依舊一筆一畫地重覆。

就如著魔一般。

剛經歷了一晚驚險,丹蓉怕她生病,幾番勸說早些休息,她都只說“馬上就好”,卻久坐不起。

後來,丹蓉便也不勸了,為她掩了掩身上的氅披,幹脆同她相聊起來,“還別說,您這字與殿下的字真是越來越像,乍一看,都分不清是誰寫的呢。”

雲靜終於開口了:“只是形似,論‘神似’還差得遠,風骨是描摹不來的。”

丹蓉暗自微笑,“看來,書上說什麽‘兩情若長久,豈在朝暮’根本就是騙人的鬼話嘛,主子怕是想見殿下的心切呢!”

一滴墨,忽在紙上肆意暈開。

恰如此時心切。

雲靜像忽然想起什麽似的,從一堆卷軸中找出大魏全境輿圖,在地上鋪開。

指尖從平城向東劃過,最終停留在濟州與青州邊界,不禁自言自語:“都過去這麽多日了,殿下應該已經到濟州了吧……”

勁風好似攜著無數刀尖,劃在窗欞上發出嘯鳴,一直傳到了東原縣外的驛館內,在元珩耳邊放肆嚎叫。

他立在窗邊,靜靜望著窗外風雪,不禁打了個寒顫。

攏了攏絨氅,伸手端起一旁的酪漿,抿在嘴裏時,發現已經涼透了。

驛館官員似乎很了解他的喜好,這碗酪漿制出了平城獨有的風味,只是還沒來得及嘗個痛快。

也不知是不是意猶未盡之故,他竟然有些想念頤宸苑的茶食菓子了。

出平城後,他的胃口就不是很好,嘗到的吃食都不及雲靜手藝的萬分之一。自此他才明白,自己早已被她慣壞了,口味越來越刁鉆。

思及此,竟還享受般暗暗笑了起來。

他竭力令自己克制這份想念,秉著燭,準備去歇下。

誰知一轉身,領襟飄出一陣木蘭花香,在鼻間幽幽浮動。

出發前一晚,衣物皆被她用香膏熏過,陪了他一路,身邊處處都是她的影。他自己都沒意識到,只因想著她,才有一連幾晚的安穩覺。

忽然,門外有驛館官員來通稟:“殿下,方才京城來了重要的人,說是為尋您而來,下官已把她送入內室了。”

難道是她不顧安危,冒險來找自己了麽?

他好奇往內室走去,腳步不由跟著加快,掀開垂幔,果然看見有人坐在榻上。

是最熟悉的天碧色裙裳。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元珩心中恍然掀起一股情動,柔聲喚道:“沛梵——”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