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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4章 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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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4章 第54章

雲靜道:“對方想是已經猜到我們的應對之法, 所以把羽舟送了回來。往下,就只能為救向掌門而出手了。”

羽舟與越王府的交情不必遮掩,若她與向無夜在一處, 便可打著尋羽舟的旗號, 直接用越王府自己的人手。只要尋到人在何處, 就有機會順勢把向無夜救出。

但是, 現下只要元珩出手,與天傾門的往來就無法撇清。

“先不必急。”

元珩方才下朝回府,“羽舟醫術高明,又行走江湖多年,身上總有些奇特的藥或招數, 我猜她不會讓自己完全不省人事。等她醒來, 試著能不能問出什麽。”

眾人都聚在廳堂,各個神色緊張等羽舟蘇醒。

丹蓉這時進來, 站在人群後輕喚了聲:“主子!”

雲靜回頭, 見她晃了下手裏的藥碗,又重新躲在屏風後, 這才想起吃藥的時辰已至。趁元珩不註意,緊走幾步過去,一口氣飲盡。

“您吃藥調理之事, 若是不想讓殿下知曉,就得搬回頤宸苑,在永暉堂肯定瞞不住。”丹蓉悄聲道, “不過......婢子總覺著這沒什麽好瞞的,讓殿下知道您身體有恙, 多關心一下不好麽?”

雲靜用帕角拭了拭嘴,心裏甜苦交錯, 不知是何滋味。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她不是不願告訴他,而是不敢。

怕他更為掛念,更是憂心。

從行宮回來後,元珩一如往日,對她愛重、疼惜,但唯獨少了些強勢的占有。

誤飲藥酒那晚,也當是什麽都未發生。

同榻這些時日,他們有過多次這般越界,但始終沒有邁至最後一步。

他忘情地親吻撫慰中,她能感覺到他心底的渴望。

渴望得到。

渴望占有。

但也有隱隱的恐懼。

恐懼傷害。

恐懼失去。

縱然她百般表明自己不怕、不在乎,他也仍舊堅持。

可能還未徹底想清楚吧。

正好趁著她調理身子這段時日,給彼此間留出距離深思。

他們有漫長的一輩子。

她不怕的。

“搬回去吧。”雲靜道,“就說我有些想頤宸苑的床榻,殿下會依著我的,吃藥的事不說就是了。”

丹蓉點頭。

屋裏有人喚她:“王妃,羽舟姑娘醒啦!”

雲靜立刻走到榻邊,見羽舟支撐坐起,飲了杯水後開始回憶經過。

被打暈後,她中途醒來過,聽見有人在說還要給她餵藥,不能讓她清醒。她便偷著把一顆專克蒙汗藥的藥丸塞在嘴裏,才沒有徹底暈死過去:“那迷藥藥效甚猛,我的藥丸只能抵擋半分,其間一直是半昏半醒,好像被關押在某個府邸裏,因為進門時,我看見府門柱礎底部有華麗的纏枝蓮紋,規制像王府。依朝中局勢來看,最有可能,且最有實力與殿下相爭的就是秦王了。”

元珩問:“那柱礎四角可有西域樂伎?”

羽舟回想了一番,肯定道:“有。”

“那便不是秦王府。”元珩否道,“秦王府曾是南朝降臣司馬簡的舊邸,司馬簡對波斯和西域風物甚是排斥,用度住所不可能有西域痕跡。但依你剛才所描述,那柱礎紋樣的確是王府規制不假,所以我猜,應該是趙王府。”

雲靜蹙起眉心,“趙王有何理由要對付殿下?難不成,秦王和趙王聯手成一黨了?”

趙王剛及冠,還未站穩朝堂,沒有足夠強的根基單獨行此事,極可能是秦王主導。

到底是親兄弟,秦王此前一向輕鄙趙王,但如今,眼見趙王勢力可變獨大,便立刻拉攏。

元珩卻說不可輕信:“他們不可能輕易讓我知曉向掌門被關在哪兒,這麽容易就得到的線索,怕是故意想引我們上鉤。”

這時,許征送上一張請帖,“殿下,是秦王府的帖子,三日後府中幺殿下周歲生辰,請您與王妃過府赴宴。”

這麽快就要設局了?真是不給人半點喘息之機。

元珩接過帖子,裏面還夾了封信,是秦王妃執筆。

“信上說,羽舟日前無意闖入秦王府私園,秦王妃誤以為是刺客,把人抓來略作教訓。沒曾想她稱自己是越王殿下麾下隱士,便立即將人送回越王府。秦王府無意冒犯,特此致歉。”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聽元珩念完,雲靜冷哼:“還無意冒犯,可真夠狂的!”

羽舟疑惑重重,“這明明是請殿下去秦王府的,可我與向掌門不是被關在趙王府麽?”

“這是一個死局。”雲靜道,“你回來若透露的是趙王府,那他們便在趙王府守株待兔,只要我們沈不住氣行動,就會被擒。但他們又明目張膽請殿下去秦王府,意在轉移目標,我們要是信了,一旦動手,依舊被擒。”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一片迷霧,一陣膠著。

無論如何選擇,都會走入未知之局。

雲靜對元珩說:“秦王不會在自己地盤傷你性命,這宴,也不是赴不得,就怕他手裏還捏著什麽籌碼,迫你服軟就範,到時連退路都沒有。好在我與你同去,可以借機行事,見招拆招。”

“你不要去!”

元珩道,“隨便編什麽理由。總之你不要去,我一人去就好!”

說這話時,他未擡頭,目光聚在信箋上,語氣堅決。

雲靜一直在看他。

他似在躲避她的眼神,許久不肯回頭。

她也許久不肯挪開目光,倔強地仰首。

她想不通他的反應為何如此過激。

只當是他不願她遇險吧。

終於,他唇角微揚,轉身對她道:“看樣子,要救出向掌門,龍潭虎穴必須闖一遭。但要如何闖,還需周密謀劃。王妃智計無雙,可否留在家裏當一回軍師?”

目光相撞,他眼裏亮色成暈,好像將日月星辰的輝光都凝聚在此。

她抵擋不住照耀,不禁欣然應道:“好。”

羽舟喚來幾位江湖的生死故交,與天傾門的眾高手一同入了越王府。

慕闕擔心問:“向掌門會不會被關在其他隱蔽地方?”

雲靜卻說不會:“向掌門是誘餌,殿下才是目標,把他關在醒目之地,才會引人出現,是以秦王府的可能性最大,不然也不會公然把殿下請去。”

慕寰跪地正聲:“王妃盡管吩咐,在下們不怕死,這就去把秦王府翻個底朝天,救出掌門!”

雲靜笑道:“既然要周密謀劃,就不會讓你們赴死。但王府是一定要闖的。秦王設宴,就是要在眾人面前,給我們扣上擅闖親王府邸和勾連逆犯的罪名,我們不去,他豈不是很失望?而且我猜,他還會請廷尉寺的官員到場親眼目睹整個經過,讓咱們想賴也賴不掉。”

三日後,秦王府。

元珩幾近戌時方至。

元琰知道他來,熱情在堂前迎接:“五弟怎來得這樣遲,一會兒定要多罰幾杯酒才是!”

元珩命許征將禮奉上,“臨走時,王妃身子有些不適,寧是不願多走幾步路,我本想讓她堅持,誰知她竟和我鬧了番脾氣,這才姍姍來遲。”

“你也太不會憐香惜玉了!”元琰怪嗔,“還是弟妹的的身子骨要緊,我這裏來日方長。”

元珩一路走來,暗中掃了一圈。

今晚府裏人多,守衛應比尋常森嚴,但反而卻松懈許多,該強控的防守之處,連個人影都沒有。

進了花廳,在場的朝臣紛紛站立,躬身向他行禮。

尚書臺其餘幾部的上官均在場,但三法司官員中,他只看見廷尉寺丞王宥堂,不由問道:“小裴大人和狄尚書怎麽沒來,竟這麽不給三哥面子!”

元琰無奈搖頭,“恐怕只有父皇才能請得動這二位大人吶!”

此時,趙王府。

狄顥攜幾位都官官員正邁入大門。

元瑀迎上:“昨日早朝,因我答錯律法被父皇責罵,狄尚書想必也瞧見了,這才請您過府給我補補課,回頭我也好向父皇覆命。”

皇子請教朝臣本沒犯什麽大忌,但這位狄尚書卻敏感得很,朝身後官員比手,“所以臣特地將都官的精兵強將帶來,為殿下答疑解惑。但此行也只能是答疑解惑,其他一概不談,臣所言之分寸,殿下可能拿捏好?”

這番說教之態,元瑀聽著並不舒服,他想起藍珞璃的話:“殿下在朝堂尚無根基,不妨以勤勉好學之態請狄尚書過府指點一二。他向來不偏袒任何皇子,只要殿下不表露出拉攏之意,他肯定不會拒絕。”

思及此,元瑀很快覆上笑容:“大人放心,請您來,當然只是答疑解惑。”

——

越王府。

雲靜道:“但是只攻秦王府也不可。”她明眸微閃,“那麽多府邸,為何我們如此斷定向掌門被關在這裏?事後秦王一旦告到禦前,父皇定會懷疑是因有朝中有人與天傾門交情不淺,才會走漏風聲,到時,免不了要抓幾個門會兄弟嚴刑拷打逼問,得不償失!”

羽舟問:“依王妃之意,我們還要同時闖攻趙王府?”

“不止趙王府。”雲靜道,“越王府、崔府、裴府,五府同入!只輕毀些無關緊要之物便可,切記不可傷人,一經發現即刻便逃!”

——

另一邊,秦王府夜宴已過半。

元琰向賓客道:“為慶小兒周歲,王妃今夜在後花園特設花燈,請各位隨本王前去觀賞!”他把元珩從座位上拉起,“兄弟當中,最屬五弟風雅,為兄還等著你指點一番呢!”

元珩滿口:“不敢不敢。”卻極樂意地跟了出去。

元琰邊走邊道:“如今北境烽煙已熄,五弟可是立了大功!”頓了頓,忽地一“誒”,“大家可都說你原是為了王妃才與柔然談此條件,是也不是啊?”

元珩沒有直接答話,輕哼一聲:“也不知怎的,一到我身上,流言蜚語就變得多了。”順道擺起了高姿態,“為國之安穩,貢獻一己之力,乃臣民之責。這等大事豈能與後宅之人扯上關系!”

元琰朗笑,往花園深處走去。

與此同時。

幾位黑衣人奔襲在趙王府屋頂,隨後從天而降,持劍闖入正堂,將閣中書簡全部撂翻在地。

元瑀驚恐大喊:“來人!有刺客!”

可未等府兵營救,黑衣人卻早已離去,蹤影全無。

崔府,花園落了滿地枝子。

裴家,三妹裴昕正舉劍朝門外大喊:“敢把本姑娘新制的衣裙弄臟,十倍奉還!”

越王府裏,邢總管望著塌了的廊橋嘆氣。

元珩跟著元琰走出羊腸小徑,看見對面亭中端正坐著一個人,背對他,看不清樣貌。

月色滲入元珩眸心,在花燈的亂光中閃了一瞬。

元琰一挑眉頭,“那位,是為兄請來陪世子打拳練劍的少俠,可介紹給五弟結交一下。”

再走近,銀色面具的一側泛出冷光。

向無夜回頭望了元珩一眼,輕笑,“我可不是什麽少俠,頂著三腳貓工夫,在江湖上招搖撞騙而已,不值得結交。”

元珩腳下未停,仍舊向亭中走去,“高手向來謙遜。既有幸在皇兄府中得見,為何不結交?”

一級級邁上臺階,風過耳邊,似有刀劍鉦鳴。

向無夜蜷起蠢蠢欲動的十指,聽著背後緩緩而近的腳步,什麽都做不了。

他的下身經脈已被凝凍。

若非如此,他定會躍向元琰,狠扼住他的喉嚨,逼他放自己出府。

而眼下,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元珩一步步走入局中。

他甚至能猜出,元琰會用何招數迫他二人承認相識——不用多,只一招生死抉擇便可。

他死,或元珩死。

就看雙方是否舍得。

精於謀算之人最擅拿捏兩種東西——心與情。

對貪利者誅心。

對重義者傷情。

他自認與元珩還算不上有交情,但若真要以一命換一命,他做不到。因為他們已是相互依存,風雨同舟。

身後,元珩邁上了最後一級臺階。

四周枝葉忽然被風卷起,十幾位黑衣人從暗夜中湧出。

元琰露出滿意一笑,他期待的這一刻終於到來。

——

那天,慕寰對雲靜說:“進入秦王府後,屬下會把刀架在秦王的脖子上,讓他放殿下和掌門逃出去!”

“不僅是秦王!”

雲靜從旁緩緩拔出佩劍,架在慕寰的頸邊,一抹英氣的笑在眼角暈開,“還要把劍架在越王殿下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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