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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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矛盾

才吃完飯,江北辰就有要事處理,程知渝不願意留下來,他順勢把人帶走。

“公司有事,晚上不用等我了。”江北辰開口。

“好。”程知渝點頭,總感覺自從港城那夜過後,兩人之間有種微妙的變化。或者說從港城回來以後,他對自己好像疏離了一些。

程知渝躺在床上的時候忍不住胡思亂想,什麽樣的都想過。

一晚上沒睡好,醒來以後忍不住把自己的感覺告訴了閃閃。

兩人約見在了學校附近的蛋糕店。

“你說什麽?”朱閃閃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我說,我患得患失。”程知渝皺著一張臉,恨不得把眼前的蛋糕戳爛。

朱閃閃一臉嘲笑:“當初誰說我是戀愛腦的?我看你比我還會胡思亂想。你以為我們江氏這麽大的集團,是坐在辦公室裏面輕輕松松就能建起來的嗎?我哥忙那是常態,你可得做好準備。”

“知道啦。”程知渝把蛋糕塞進嘴裏。

朱閃閃送她回了學校,瞥過她的手指:“我哥給你定的戒指還沒到嗎?”

程知渝手指微微蜷縮,心想:誰知道有沒有呢。

沒有,在學校戴著太招搖了。”程知渝淡淡道。

“你和我哥結婚的事情,學校裏的同事不知道吧?”朱閃閃突然問道。

程知渝解釋道:“我就想安安靜靜的當好老師,做好工作,江太太的身份太耀眼,我怕這個光環把我照死。但是呢,我對外宣稱是有男朋友的。”

朱閃閃挑眉:“這還差不多,不過你們婚禮沒辦,這樣說也無傷大雅。”

送程知渝到學校以後,朱閃閃忍不住嚴肅批評她哥。

“餵~,哥,你是不是太過分了。小魚的戒指呢?到現在還沒好嗎?”朱閃閃質問道,方才她可是註意到了那個傻女人的情緒。

“嗯,現在有事,晚點說。”江北辰掛斷了妹妹的電話,從公司出發去機場。

自從南叔說了他母親的事情,他心緒不寧的,從小聽到關於母親的事情都很少,除了她商業上的成就還有就是她的病情,至於她和父親之間的感情,他早在兩家人的齟齬中了解的一清二楚了。

第一次感受到母親對他的愛,別有深意的囑托,讓他心裏亂亂的。

江北辰發了信息給鄭助,他傳來了戒指的進度。

江北辰把圖片轉發給了妹妹,附帶了一條信息。

【安心。】

朱閃閃看了信息,有些不屑,切~,安誰的心啊,她可不想當那兩人之間的信使。

嘴上這麽說,手上卻不是怎麽做的,立馬將圖片轉發給了程知渝。

程知渝收到圖片,什麽也沒說。

家裏出了事,其實有些不放心,下午下完課,程知渝就讓司機送自己回家了。

給江北辰發了一條信息。

【回家一趟,今晚在家住。】

到了家裏,已經是晚上六點,程知渝看家裏沒人給媽媽打了電話。

程母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剛給醫院裏的小姑娘送了飯。

程知渝坐在沙發上等。程母回來以後,程父也到了,兩人前後腳。

“媽,你怎麽自己去送,弟弟呢?”程知渝問道。

程母喝了一口水:“你弟去市裏玩了。”

程知渝臉沈下來,坐在沙發上沒有搭腔。

程母繼續開口:“我說不給他錢,他問你爸拿了五百塊錢。”

程知渝心裏氣得慌:“自己闖的禍不自己解決,為什麽讓他出去玩,現在這出了事小女孩反倒變成你們的責任。”

“我也不想他出去玩。”程母皺眉道。

“不想讓他出去,為什麽要給錢他?”程知渝真的很無奈父母對弟弟的縱容。

“現在的高中生,沒有不出去玩的,到處都是去旅游的大學生,就給你弟五百塊,我也和他說了,多的沒有。”程母沈著臉道。

“我不反對他出去玩,只是現在他撞到了人,自己的事情應該自己處理,而不是打一個電話給你們,永遠讓你們給他擦屁股。”程知渝聲音大了一些。

“你以為我想幹啊,我不累啊,他已經出去玩了,你要t我怎麽樣?”程母生氣道。

“媽,你能不能不要偏心了!”程知渝受不了母親對弟弟的縱容,長久以來的不愉快在此刻脫口而出。

程母渾身一震,瞪著眼睛:“偏心?我什麽時候偏心了?”

程知渝真的太難受了,這一次就像是一個洩洪口,她忍不住把這些年心裏積壓的委屈一吐為快:“在家裏弟弟想要什麽就有什麽。我的房間,沒有電視,沒有空調。弟弟上午說想要電視,下午就給他裝好了。從小到大,他想要滑板,溜冰鞋,籃球,名牌衣服,鞋子,每一次都能得到滿足。我就說想拆家裏一臺舊空調到單位住的地方去,你都不同意。”

“哪裏是我不同意,舊空調拆了又搬過去請人安裝,這裏多少錢?你還不如買一臺二手的。”程母解釋道,她以為女兒是因為這個心裏不痛快。

程父默默開口:“爸爸出錢,給你裝一臺新空調。”

“不用了。”程知渝拒絕。

“給你你又說不要,弟弟有了你又傷心。”程母皺眉道。

可是弟弟不用開口,你就會替他想到這些。

“好,不說物質上。我小的時候,你一次功課都沒有輔導過我。你說你沒什麽文化,不懂,不會,我只能自學。可是到了弟弟這裏,你可以耐下心來陪他看書,陪他練字。高三的時候我在市裏讀書,覺得壓力太大,最後一個月我想讓你和爸爸去陪讀,可是呢找來找去,你們跟我說根本租不到房子。最後一個月陪弟弟讀書卻可以。”程知渝委屈極了,眼淚大顆大顆落下來。

“以前是媽媽不懂,後面我知道讀書那麽重要。陪弟弟讀書你也是支持的啊,而且你懂事,什麽都不用我操心,你弟弟他不懂事,所以需要我們去……”

“懂事?你和爸爸對我說的最多的就是懂事這兩個字。我要懂事,所以我這個也不能要,那個也不能要。弟弟不懂事,所以他要什麽你都滿足。媽!我求你不要再說懂事這兩個字。我不想當一個懂事的小孩。”程知渝打斷她的話,泣不成聲。

程母默默垂淚:“我不知道你對我有這麽多誤解。媽媽自認為對你和弟弟是一碗水端平的,不知道你生出了這麽多想法,以後我會註意。”

程知渝說了這些卻又覺得沒意思極了,像極了她在逼迫父母對她付出和弟弟同等的愛。

可是要來的糖真的甜嗎?

程知渝走出家門的那一刻,覺得自己在這個家裏像一個外人。

程知渝沒有打擾司機,自己回去了。坐在班車上,心裏的激蕩還是久久不能平靜。

她和家人之間的一直存在,只是這一刻爆發了。

江北辰回答家裏空蕩蕩的,坐在沙發上沒有開燈,而是靜靜地抽煙,用尼古丁來麻痹自己。

“歡迎回家~”

門一開,江北辰看過去。

程知渝打開燈,看著她坐在沙發上,什麽都沒說,進了臥房。

她的情緒顯然不對,眼眶紅紅的,臉上還殘留著淚痕。

江北辰熄滅手中的煙,起身跟著她進了臥室。

“怎麽了?”江北辰扶著她的肩膀開口問道。

程知渝搖搖頭,拿著衣服去浴室洗澡了。

從浴室出來就鉆進被窩裏。

江北辰也沒有逼著她開口,洗漱完出來睡到床上,默默摟著她。

“很難受嗎?”江北辰開口問。

只是這麽一句簡單的問候,程知渝便繃不住了。

“今天回去和媽媽吵架了。”程知渝說這句話的時候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

“可以和我說。”江北辰伸出手臂,示意她靠過來。

程知渝把頭枕過去,靠著他把今天回家之後的事情娓娓道來。

“你說,我是不是很計較?”程知渝有些哽咽。

江北辰哄小孩似的輕拍她的背,低聲開口:“只有愛和在乎才會計較。”

江北辰有些嫉妒她的計較,反觀自己,對父親的愛沒有絲毫計較,他對妹妹多好,他都不會嫉妒。

一句話戳中了程知渝的心:“是,我很在乎爸媽對我的愛,從小都是寄宿生活,弟弟卻他們身邊長大,我總覺得爸媽和他更親一些。所以我努力表現,想讓他們看到我的好,會更喜歡我。”

江北辰垂眸看她:“真正的愛不需要你表現,爸媽是愛你的,對你和弟弟的表現不一樣。你很好,不需要努力。程知渝,自信一點,很多人愛你。”

程知渝眼角劃過一滴淚,在他懷裏重重點頭。

“我很小就沒有了母親,體會不到你的感受。但是,有爭吵的感情才是正常的。”江北辰摸著她的腦袋,解開自己傷疤的同時給予她另一種安慰:“想哭就哭,在我面前不用懂事。”

程知渝伸手抱住他:“江北辰,你怎麽這麽好?”

好嗎?一點也不。

江北辰看著她,鄭重開口:“知渝,我沒你想象中的好。”

程知渝吸吸鼻子,把臉埋在他的胸口上:“我覺得好。”

兩人相擁而眠,一室靜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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