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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抉擇(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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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抉擇(修)

大梁……

聽到這兩個字, 江纓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如今人人都知道,現在的大梁早已今非昔比。

如果大梁得到了流火箭,真打起來, 那麽對於本就強大的大梁來說, 無疑是如虎添翼。

姚氏說,她問起姚遜時, 他只提起了大梁兩個字, 其餘的不讓她多問,說不要多管閑事, 就這樣帶著冶煉之法就出了門。

誰成想,這一走便遇到了殺身之禍, 夫妻二人天人永隔。

賀重錦聽著,陷入了短暫的思緒, 隨後又道:“潁州呢?”

姚氏詫異了一下:“潁州?”

“姚遜死前說出了潁州二字。”賀重錦沈著道, “姚夫人可知是何意?穎州和姚遜被刺, 有什麽不為人知的關聯嗎?”

沈默之後, 姚氏答:“穎州是我與老姚的家鄉,他沒來軍械監時, 我們就一直住在那裏,男耕女織……應該是老姚知道自己快死了,懷念老家潁州的日子。”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晌午,江纓又不合時宜地來了倦意,打了一個哈欠。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這時, 姚氏惋惜道:“若我的女兒還在, 縱然不是什麽傾國傾城的角色,興許就會和賀夫人一般標致, 不求別的,我只求小梅能夠健康平安地長大成人,在我身邊。”

江纓看著姚氏,心裏頓時生出一種形容不出來的滋味兒。

賀重錦不再準備多問下去,起身道:“該問的都已問完,叨擾了。”

說完,便牽著江纓的手離開了姚遜家的小巷子。

回到賀相府,賀重錦始終神色郁結,他面上雖未說什麽,但在榻上的江纓能夠感受到他的覆雜思緒。

流火箭如果落入大梁手裏,那麽原本能夠與之匹敵的大盛,無疑是以卵擊石,不堪一擊。

“夫君。”

塌邊的賀重錦笑了笑:“睡吧,明日宮中還會有一批新的書卷到賀相府。”

她想安慰賀重錦,想告訴他別太難過,任何事情總會有轉機,就像曾經在宮宴上彈雜了琴曲的自己一樣,一番波折還是得到了太後娘娘的誇讚。

沒什麽的,夫君。

可心裏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下去,江纓想,還是不要提及這件事了,讓賀重錦開心一些。

賀重錦替她掖好被子,溫聲道:“我先去書房了。”

她抓住了他的衣袖:“等等。”

賀重錦楞了一下:“纓纓,怎麽了?”

“他會動了。”

“????”

賀重錦自然知道這個‘他’是誰,微怔地同時,江纓已經抓著他的手,朝自己的小腹上貼去。

她不太會說謊,所以用盡量不露破綻的語氣說:“你看,他剛才真的動了,踢了我一下。”

“哪裏動了?”

“這裏,他踢了一下。”

賀重錦沈默了許久,嘴角洋溢出一抹笑,手緩緩揉了揉:“婦人有孕,七個月之後才會動,如今才幾個月?怎麽會動?”

“這......”見被拆穿,江纓低下頭,“我知道,夫君因為流火箭落入大梁的事心生憂郁,我想安慰夫君,我也不希望在桂試八雅還沒有開始的時候,夫君就輸了那晚我們的約定。”

她難得堅毅的神色讓賀重錦產生了些許恍惚,他原是想離開房間,去宮中與太後商議對策的。

然而賀重錦沒想到,臨走之前還在江纓這裏耽擱了一會兒。

他附身去吻榻上的女子,這一次是在江纓清醒之後,沒來由地吻纏著,如同靜謐花叢中那兩只糾纏輕碰的蝶。

他的呼吸聲越來越粗重,江纓越來越覺得不對勁。

這學的太快了,怎麽總覺得賀重錦喜歡上了她?

不過也未必,她自己都不知道男女之情是什麽感覺,砰然心動是什麽感覺。

即便日久會生情,他是不是太快了些?究竟是在什麽時候動的心?

真是的,她還沒搞明白呢……

兩個人吻著吻著,又再次分離,互相喘息著,江纓看到他的那雙眸裏,逐漸失了焦。

而那日在宮宴上第一次見到賀重錦時,這個人又是那樣的沈穩冷靜,像是無人能夠接近。

屋中安靜了下來,江纓疲倦地睡下,賀重錦則親自手寫了一封書信,將流火箭的事原原本本地寫入信中,命文釗送進宮,交給太後。

若是換做以前,賀重錦必定第一時間去宮中稟告,但現在不同了,他不僅是一朝的宰相,更是一個人的夫君,一個未出世孩子的爹爹。

他要在紮身國事之餘,陪陪家中人。

江纓喃喃道:“夫君,我睡了,兩個時辰後,記得按時叫我下榻。”

“好,我記得。”賀重錦道,“纓纓,還有,我說的驚喜是……”

“過幾日再看吧,我睡下了。”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

傍晚,江纓在小閣樓上練琴,胸口兩處再次傳來脹痛,迫使她停了下來。

紅豆趕緊上前:“夫人,發生什麽了?”

“又開始疼了。”

江纓緩緩按著,忽然發現胸前的衣衫濕了一些,頓時覺得一種燥郁感積壓在心裏。

紅豆無奈道:“夫人,這是正常的。”

疼痛消減了好一會兒,江纓終於可以練琴了,可不知怎得,這琴音翻來覆去彈就是覺得哪裏變了味兒。

江纓:“……”

紅豆忙道:“夫人,今日不彈了,先練字,先練字。”

宣紙鋪開,江纓提筆練字,結果沒練多久便覺得手腳酸痛,端秀的字和琴音一樣,大不如從前。

紅豆又結結巴巴地道:“夫人,這是正常的事,你忘了,許姨娘有孕的時候,手腳酸到需要人攙扶呢。”

久久的沈默。

江纓坐在那裏,字也不寫了,琴也不彈了,只覺得心緒難平。

紅豆:“夫人……”

女子低下頭,纖細的手攥緊了襦裙:“這段時日,我琴棋書畫落後了,讀得書卷少了,嗜睡耽誤時辰不論,看書時連眼睛時常眼花。”

“這都是因為夫人有孕了。”

“可桂試八雅在即,最後一次。”江纓眼角又忍不住紅了,顫聲道,“紅豆,我怕是要在這孩子和桂試之間選一個了。”

桂試八雅是江纓從小到大的心願,她想做皇京第一才女,為此,付諸了很多努力。

到底該怎麽選?

剛才江纓所說的話,著實把紅豆嚇了一跳:“夫人,小公子要緊!你可別做傻事。”

“……”江纓沈默許久,她的手撫上小腹,有些哽咽道,“可我,我的前程與我而言也很重要啊!紅豆,你陪我一起長大,你不會不懂的。”

一次次從江府翻墻而出,一次次地學習八雅,一次次地在夜裏埋頭苦讀,關於桂試八雅的那份執念怎麽都無法割舍。

紅豆一時為難,只能安慰江纓:“夫人,想開一些,現在夫人嫁給賀大人,吃穿不愁,當不上才女,還能當賀相夫人呢。”

江纓不說話了,她越想心裏就越是難受。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這夜,賀重錦正在書房裏批閱公文,批得久了,他單手撐在書案上,緩緩揉著眉心。

書信已經送到,太後已經知道流火箭的事,必然會命邊關嚴加布防。

只是,賀重錦擔心即便加強了布防,終究也是無濟於事,畢竟他親眼見證了流火箭的威力。

賀重錦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不過,有一點令他懷疑,便是姚遜的死,他覺得這一切都進展的太順利,順利到不尋常。

這時,有人扣響了房門:“夫君,你在嗎?”

賀重錦見到江纓進來,眉目開始變得溫和:“纓纓。”

他心裏是有些欣喜的,因為江纓讀書時一向讀得認真,這一次卻親自來找自己。

江纓走進來時,面上還帶著些許猶豫,看起來沒有一點是要與他甜蜜的樣子。

她走到桌案前,試探性地征詢著賀重錦的意思:“夫君,要不我們把孩子落了吧。”

“……?”

打孩子????

這話是賀重錦全然沒有想到的,江纓心裏忐忑了一會兒,一千個糾結一萬個糾結。

她知曉賀重錦是喜歡這個孩子的,還是道:“你若不忍,孩子生下來之後,就送到鄉下莊子去養,無非就是吃些苦而已,常言道,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賀重錦楞了楞:“為什麽不親自養?”

“夫君還記得巷子口的小女孩嗎?”江纓道。

賀重錦點點頭:“嗯,記得。”

“生他下來,他一定會在府中纏著爹娘的,夫君,我們以後還會有很多孩子的,但是……”

江纓深吸一口氣,接著說下去:“皇京第一才女只有一個。”

賀重錦望著她,眼裏是江纓讀不懂的情緒,江纓知道自己的要求過於自私,但沒有辦法。

不……不僅自私,還像神經病。

可她也有她不得已的苦衷。

任何事,江纓都能退步,但唯獨桂試八雅不能,她不會放棄也不可能放棄。

“夫君……”

“倒也不必如此。”賀重錦溫和的眉目逐漸趨於平靜,開口道,“等孩子出生,我抽出身來照顧。”

江纓楞了一下。

雖然賀重錦並未言明,但他這句話的意思,是他想留下孩子,不希望她打掉或者送到鄉下莊子裏。

“大梁和大盛,不知道哪一天會打仗。”江纓抿了抿唇,繼續道,“夫君日理萬機,顧不過來一個嬰孩,萬一,這孩子不找奶娘,偏要找爹娘,到時該如何?”

“纓纓……”他面孔一沈,“我期待了他很久,你心裏對他……也一定是有期待的。”

這句話說到了江纓的心坎裏,她杏眸微微顫動著,有所觸動,而後黯淡了下來。

江纓以為賀重錦待她好,就會什麽都應允她,看來這件事,她做得的確不對。

若說期待,怎麽會沒有呢。

“這些日子以來,我真的很疲憊,我只能做一種選擇。”

江纓沒有再同賀重錦說下去,她走到房門前,忽然回眸,對賀重錦淡聲道:“夫君,今夜我們分房睡吧,我想一個人冷靜冷靜,也想快點做出一個選擇。”

這孩子的月份還淺著,若想專心練習八雅,最穩妥的方式是打掉他,這樣無需送到鄉下莊子裏,免得她和賀重錦惦念。

可賀重錦不答應這件事,這是江纓意料之中的,換位想想,如果她是賀重錦,她也無法接受。

江纓嘆了一口氣,沒有太難過,也並沒有多高興,只是心中五味雜陳。

這一次,賀重錦沒對她笑了,不會是不願了吧。

果然,賀重錦說:“今夜,我留宿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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