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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伍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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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伍拾

寧海和忙上前查看, 他對這方面未有建樹,看不出什麽來。

皇後喊道:“鄧太醫。”

“微臣在。”鄧太醫背著他笨重藥箱從門外進來,不急不忙的湊近看直到此刻都不曾相融的兩滴血。

珍淑妃楞怔看著, 久久沒有反應過來是什麽情況, 還是容清樾擦拭她臉頰旁掛著的淚珠才叫回了魂。

她緩緩轉頭, 對上容清樾安撫的神情:“珍娘娘,你腿腳不好, 別跪著快起來吧。已經沒事了。”

珍淑妃這才曉得,方才的一切, 是他們演得一出戲,只有那些迫切希望此事成真和真正擔憂揪心的他們信以為真。

一瞬間, 她眸子中染上慍色,松開緊握著的手。

太後亦是蒙在鼓裏的一員, 冷哼一聲,卻忍住不在丞相面前甩了兒子兒媳的面子。

林月容直至此刻,心中的不安才完全放大, 容清樾完全且清晰的知道她自己的身世,那這樣, 她應該也能——

要不說丞相腦子好使,要安排那樣一出戲。

“稟陛下、娘娘,水中摻了清油, 致使碗中血液不能交融在一起。”鄧太醫垂眸說道, “正如娘娘所言, 兩滴血在清水中,相融只是遲與慢的問題, 並不能證明誰與陛下有血緣。”

又是被當槍使的禮部尚書方科說:“你是太醫,我們外行, 自然你說什麽是什麽。”

“方大人不信?”鄧太醫沒有被質疑的生氣,玩笑地看著方科,“方大人不信下官,不然讓寧公公再弄一碗清水來,下官與你試試?血融了,也不為難方大人,您屈尊叫下官一聲爹就好。”

“你!”方科面色鐵青,“你簡直異想天開!”

“好了。 ”宋致氣定神閑地開口,悠悠望向皇帝,“陛下,您說該怎麽辦?”

不等皇帝開口,曹貴嬪插話道:“陛下,陳婆是皇後娘娘身邊的老人,她既然都說是她換了孩子,她總不能拿自己身家性命開玩笑啊!”

皇後偏頭,面上是得體的笑容,只是眼裏全是冷漠:“曹貴嬪沒人管束太久,規矩都忘了?陛下還沒開口,你插什麽話?”

“妾、妾只是一時心急”

昌寧帝:“愛妃要學會思考,切莫聽風就是雨。”

“是,妾知道了。”曹貴嬪唯唯諾諾退到人後,如今情勢未定她不能太過,未免丞相最後敗了,她落得個身死的下場。

“丞相覺得要怎麽辦?”昌寧帝問,“憑一個沒有任何證人的婦人的證詞就定了小啾的身份?”

宋致又一次坐下,淡淡駁道:“陛下,這婦人的話證實不了公主不是公主,但也不能說明,公主就是公主。”

這確實是僵局,無人能證明老婦的話是真的,也無人能證明她說的就是假的,除非——

除非皇後能站出來,為容清樾說上一句話。

但所有人心中都清楚,這些年皇後她們母女倆之間的水火不容,皇後不出言踩上一腳就不錯了,更何況在不喜歡的女兒有可能不是自己親生的情況下出言相助。

殿中的氣氛愈發凝重。

窗戶撒下的零碎日光,不知從何時偏移了位置。

容清樾持以無所謂的態度,至少現在是僵持的結果,宋致沒有任何辦法以絕對的姿態拿下她。

不知時間過了多久,終是一道清冷的聲音打破了寂靜。

“若本宮說,容清樾就是本宮的孩子,”皇後居高位向下睨著宋致,“丞相以為呢?”

宋致身子都不曾動,虛拱了下手:“皇後認為公主的身份沒問題,那就是沒問題。”

“那就好。”皇後說完,目光落向老婦,說:“你,欺瞞陛下,意圖混淆皇室血脈,該殺!”

老婦妄圖掙紮:“娘娘,娘娘,奴說的句句屬實,現在的公主不是您的孩子呀!”

“你是覺著本宮連自己孩子的胎記是什麽都記不清嗎?”皇後說,“晉昭乃本宮第三個孩子,當年生產還算順利,生下孩子後本宮只是力竭不是暈死過去,孩子渾身上下的模樣都見過,豈容你這個不知從哪個旮沓裏冒出來稱接生穩婆的騙子蒙蔽?”

宋致眼睛微瞇。

在老婦身上出了問題。

老婦的身份是他手底下的人拿了宮裏的存案記載,對比過細節,讓老婦熟記後才進的宮,是哪句說漏了嘴?

老婦自知難逃一死,面色灰白想要問個緣由:“既然娘娘知奴是假冒,為何還要順著奴的話,讓人去驗公主的身份?”

“本宮就是想看看,你要跳一出什麽樣的鬧劇。”皇後腿站得有些酸,搭著皇帝的手在龍椅左邊坐下,“畢竟本宮與晉昭不和,外面流言蜚語實在擾人,借你之手,平了這些煩人的東西甚好。至於你,到底是為了什麽,受何人指示,要來汙蔑公主,丞相,今日驗親是爾等提起,你,要不要給本宮和公主一個交代?”

皇後明確的告訴在場所有人,孩子是她的孩子,她和孩子鬧矛盾只是她們之間的事情,他宋致來插什麽手。

“此事是臣失察,信了這婦人的胡言,臣下去後一定徹查,到底是誰將此人推到臣面前來。”宋致輕飄飄一句話,將自己摘了幹凈,順便也將那老婦的命送了出去。

“五十好幾的老婦,不敢有膽子汙蔑公主,背後必有一個位高權重的人指使,丞相最好將人送來本宮面前,否則本宮可不依。”

皇後怎麽可能讓他全身而退,勢必要給宋致一個下馬威。

風波到此眼看要結束,在場的人,有人愁容滿面,有人劫後餘生喜極而泣,等著昌寧帝發話,退出這凝重而威嚴的大殿。

珍淑妃一時沒拉住容清樾的手,這孩子就站到大殿中央去,聲音郎朗地說:“陛下,臣身世已明,但還有一人身世未明,就是丞相帶來的女子,林月容。”

昌寧帝仔細觀望那女子的面容,他確信自己不曾見過,但她與自己確實有幾分相像,可思及這幾十年,他確信自己不曾在宮裏妃嬪之外的人身上留情。

他問:“她既不是公主,只是與朕和皇後有幾分相似的民女罷了,有什麽問題?”

“不,”容清樾否定道,“陛下,她也是陛下的血脈。”

“什麽?!”

這下除了宋致,全都是被驚了又一驚。

那鄉野來的女子,也是陛下的孩子,那陛下……

皇後的面色已然不虞。

昌寧帝掌心冒了虛汗:“晉昭,你要有真憑實據,不可空口胡說。”

“陛下放心,她不是陛下流落民間的孩子。”容清樾側身與穩坐一方的宋致觸碰目光,一字一句清晰的說,“她是陛下六女,已經‘亡故’的平林公主,臣的六妹妹容鈴兒。”

珍淑妃急的,但又被太後鉗制著。

六公主的容顏,在場眾人都見過,絕不是那女子模樣,那還是已經死了的人,她要是找不到實質證據,要受責罰的。

太後見孫女堅定站在中央的模樣,拍拍珍淑妃:“你還不明白小啾?她心裏有數,放心吧。”

“殿下在平林公主亡故時已經經過察驗,當時那具屍骨就是六公主無疑。”方科又冒出頭來,“難道您還要再開一次棺驗證不成?那可有辱逝去的平林公主哦。”

容清樾失笑:“方大人不必困擾,我不開館驗屍。”

“陛下,臣請求宣證人上殿。”

“不必請證人了。”

眾人瞥眼,一直站在丞相身後不敢說話的林月容。

眾目睽睽之下,她伸手覆到下頜,一點一點將她變得面目全非的東西撕下,與人膚質相近的人皮面具揭下,是他們都熟悉的臉。

確是容鈴兒無疑。

容鈴兒說:“父皇,孩兒未死,是丞相救了孩兒。”

昌寧帝坐直身子,投向失而覆得的女兒時不見高興,反而盡是冷漠:“既然還活著,為什麽要拿一具假屍來糊弄朕和你母親?你可知這些日子她有多傷心?”

容鈴兒只覺好笑。

生死一遭,她算是看清了自己的父親,除了皇後這一脈他真心實意,其他的皆是冠冕堂皇的虛偽。

這些年勾轉那些男人的時候練出來一秒落淚的本事不是白練的,她眼眸含滿了淚,可憐兮兮的說:“自從父皇讓孩兒去承安寺反省,孩兒已經知道自己錯了。可是那日的火並非意外,孩兒聽到門外有人潑油的動靜,是有人存心要害孩兒。孩兒實在是害怕呀,不敢再出現在人前,這才找了那屍身掩蓋孩兒還活著的跡象。”

昌寧帝怒極反笑:“那你今日陪著丞相弄這麽一出戲,汙蔑你皇姐,是為了戲弄朕不成!朕若是一開始就懷疑晉昭,中了你們的套,豈不是要背上昏君罵名。小六,你好大的膽子!”

容鈴兒膝蓋一軟差點就要跪倒在地,還是宋致咳嗽一聲,給了她一點與父親對抗的力量。

宋致說:“平林公主歷來聽話,若不是萬不得已斷不會如此。此番,她也只是想要見陛下一面,順帶解了陛下、娘娘最近的困擾罷了。不過——”他頓了一頓,繼續道,“公主現在不敢露面也是有原因,承安寺起火實乃人為,嚇到了公主。況且,公主此前就想面見陛下坦白,只是前些日,又出了些意外,公主差點——”

“丞相大人。”

容鈴兒急急止住宋致,一番不想惹是生非的模樣。

生在皇家倒是委屈了她,合該到能發揮她優勢的地方去。

昌寧帝追問:“差點什麽?”

“臣給平林公主安排的住處不知為何去了一批賊人,其中一人公主避之不及肩側被劃傷,好在支援及時,公主沒有大礙。”

嬤嬤向帝後示意,方才去後殿六公主肩側有才結痂的傷口。

宋致說,“臣的近衛在院子裏找到這枚令牌,火焰是晉昭公主獨有的印記。晉昭公主將才的指正,想來早她已知曉平林公主還活著,並要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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