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3章 第 7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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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3章 第 73 章
狹小巷子裏。
謝清崖走在前面。
徐端宜亦步亦趨跟在後面。
時雨和令吉, 則跟在他們的身後。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此時他們已遠離先前的人群，但遠處議論聲依然未曾停歇。
倒襯得這條巷子愈發安靜。
相比其餘三人，時雨大抵是其中最沒什麽想法的人了, 她只是看著遠處南安王並未等主子, 倒使得主子此刻走得那麽費勁，看著有些可憐，不免就有些惱火起來。
今日才對人生出的幾分好感，也在男人這樣的舉動下，而消失殆盡。
她臉色難看。
正準備大步過去, 好好說那南安王一番, 就被令吉一把拉住了胳膊。
“做什麽？”
時雨語氣不耐, 臉色也十分不好看。
令吉卻只是朝她搖了搖頭。
他這會, 倒是也不覆平日那副憨傻模樣，反而流露出幾分平日未曾顯露出來的沈默和穩重。
“這會先別去打擾王爺、王妃。”他看著時雨，啞著嗓子跟她說道。
時雨擰眉看了他一會, 又回過頭, 看了看前面跟著南安王步子的主子。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面上閃過幾分猶豫。
時雨最終還是咬牙作罷了。
心裏卻想著, 若是南安王不知好歹, 要同主子生氣的話, 那她手裏這把刀也不會繼續那麽安分下去。
時雨冷臉甩開令吉的胳膊。
只抱著手中的刀, 繼續虎視眈眈地看著前面。
令吉也收回了手。
站在她身邊，不遠不近地跟著王爺和王妃過去。
這條巷子, 此刻除了他們以外，便沒有其他人了，又無人說話, 自然顯得十分安靜。
雖然才過正午沒多久。
但巷子這邊依舊沒有什麽陽光，顯得有些陰冷, 地上一個水坑接著一個水坑的，甚至還有好幾塊之前被水沖動的石板，還未修葺好。
徐端宜一時未察，不小心踩在其中一塊松動的石板上。
底下的泥水，當下就濺在了她的衣裙上，徐端宜一時也沒忍住，輕聲驚呼一聲。
雖然很快就被她忍住了。
但原本一直走在前面，沒有回頭的謝清崖，卻忽然停下了步子。
徐端宜未察。
她還在低頭，蹙著眉尖，看自己的裙擺，正想拿帕子擦拭一番，便覺眼前光線一暗。
下意識擡頭，就看見原本一直走在她前面的人，這會竟然又回來了。
可他依舊沒有說話。
只是皺眉看著，她那被汙水弄臟的裙擺。
“王爺還在生我的氣嗎？”徐端宜此時卻無暇理會自己弄臟的裙子，而是一眨不眨地看著謝清崖問道。
謝清崖依舊不語。
目光卻終於上移，落在了她的臉上。
後邊的時雨和令吉，早在先前就已經停下了步子，站在一處不遠不近的地方，沒有過來。
謝清崖沒有理會他們，也沒有看他們。
他目光沈寂地看著眼前的徐端宜，過了許久，他才開口與人說話：“為什麽要這麽做？”
“因為我不想你再被誤會，我也不想再有不長眼的人欺負你。”徐端宜這番話，回答得十分果斷，沒有一丁點的猶豫。
甚至未等謝清崖說話。
她便又繼續看著他說道：“你很好，一直都很好。”
“我想讓他們都看到你的好。”
“我還想……”
徐端宜說到這，方才稍稍停頓了一下。
而後才看著他，繼續一字一句地說道：“我還想讓你知道，你從來就沒有辱沒過南安王這個名號。”
“謝清崖，你值得這個身份。”
先前神色始終未有什麽變化的謝清崖，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終於有了顯微的變化。
他看著徐端宜。
他的瞳仁在這昏暗光線之下，似乎在微微震顫。
連帶著他的神情。
此刻都沒法再繼續保持無動於衷。
喉結滾動。
似有話要說，卻又訴說不出。
但也不過片刻的功夫，他便先轉開頭，撇開了臉。
徐端宜看著他一言不發地轉過身子，繼續往前走去，沈默的，就和先前一樣。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她心下一嘆。
知曉自己今日此舉，定是惹得他不快了。
畢竟他當初，曾經明令與她說過，讓她別管他的事。
而她這次——
顯然是過界了。
自知有錯，徐端宜自然也不敢說什麽，心裏則想著：若是謝清崖今日不想看到她的話，那她還是讓郭叔為她準備一間屋子吧。
至於明日的長壽面……
她邊想著，邊垂著眼睛，繼續默默跟著人往前走去，忽聽前面才響起的腳步聲一停，緊接著，一道熟悉的聲音，傳入她的耳中。
“還在那磨蹭什麽？快點。”
徐端宜立刻擡頭看去，臉上神色寫滿了驚愕。
她看到謝清崖這會竟站在前邊不遠處，側著身，等著她。
似乎覺得她實在是太磨蹭了，又或許是被她眼神看的，他又在那，看著她，輕輕嘖了一聲，催促她：“還不快點！”
明顯能感覺到，他這會的情緒，又恢覆如初了。
雖然不曉得原因，但徐端宜先前心裏的那點失落和小心翼翼，還是立刻如天上的雲一般，風一吹，就散開了。
她的臉上重新拾起明媚的笑意。
“來了！”說著，徐端宜便毫不猶豫地朝人小跑過去，這下，再被地上的水坑濺到，也顧不得了。
倒是謝清崖看著她那裙擺上，密密麻麻的小黑點，兀自皺了皺眉。
之後一路。
兩人皆是同肩並行。
起初。
兩人並未說話。
是走了一會，徐端宜端詳著謝清崖此刻的臉，又猶豫了一會，這才小聲詢問：“你不生氣了嗎？”
謝清崖未語，也未停步。
他只是垂眸看著身側的徐端宜，未答反問一句：“你覺得自己做錯了？”
徐端宜聽他這麽說，倒是沒有立刻回答。
而是細細思索了一番，這才又重新，認認真真地擡起頭，看著謝清崖回道：“我沒後悔今日做這些事，雖然你讓我別管你的事，但……”
徐端宜忽然看著謝清崖，喊了一聲舊時年歲裏，才喊過的稱呼。
“清崖哥哥。”
謝清崖渾身一震，他猝然停步，看向徐端宜。
萬沒想到，她會這樣喊他。
徐端宜也跟著他停下了步子。
她不知謝清崖此刻心中的震動，仍安安靜靜看著他，繼續往下說去：“我可以不管你在外面做什麽，但我沒法眼睜睜看著你被人欺負，被人誤會，還無動於衷，什麽都不去做。”
這是她一直都想做的事。
曾幾何時，她一直苦於沒有機會和身份，去為他辯解訴說。
所以即便他會生氣，即便他們好不容易擁有的和睦，會被她打碎。
她也並不後悔。
謝清崖沒說話。
他早在她喊出那聲稱呼的時候，就怔住了。
此時他目光怔怔看著徐端宜。
直到聽到巷子外的街上，傳來熙熙攘攘的聲音，他的神智，這才重新得以收回。
望著徐端宜看向他的眼睛。
謝清崖只覺得自己的眼睛，都被她專註的目光，燙了一下。
連忙撇開視線，重新擡腳往外走去，只心口突突直跳，聲音也是過了許久，才終於找回來。
“既然不後悔，那你怕我生氣什麽？”
未等徐端宜再說，謝清崖便又繼續說了一句：“別想了，沒生你的氣，就是……事發突然，先前有些茫然。”
似乎還能想到先前的場景，老者握著他的手，滿臉感激和欣慰……
他並非不知好歹之人。
知曉徐端宜這麽做，不過是為了讓他直面過去。
讓他不必身陷流言之中。
他也的確沒生氣，他只是沒準備好，沒準備好被他們知曉自己的身份，沒準備好，被他們一聲聲稱呼南安王。
他總覺愧對這個身份。
便是從前在京城，也鮮少讓人這樣稱呼他。
他覺得無顏以對。
當初若非為了保全長寧和平安，保全他們那一大家子，他當初都不想收受這個封號。
每每頂著這個頭銜，他就覺得自己對不起阿父和阿兄。
覺得自己就像，一個茍且偷生的小偷一樣。
可身邊這個人，卻跟他說，你從未辱沒過這個稱呼。
他都不知道，她哪來的自信，就連他自己，都從來不敢這樣想過……
可不可否認。
從她的口中，聽到那樣一番話，他的心裏，並非一點感覺都沒有。
他是高興的。
至少她，相信著他。
巷子口已經快到了，謝清崖重新收回視線，問徐端宜：“先回慈濟堂？”
徐端宜本想點頭，垂眸一看自己的裙擺，又說：“我先回趟衙門。”
她未說原因。
但謝清崖餘光一看她的裙子，自然沒有不明白的。
他輕輕嗯了一聲，倒是也沒有送她過去的意思，反倒是問起了另一個問題：“明日什麽時候走？”
他是想著，提前知道時間，也好安排好自己的事，到時候送她出城。
未聽到身邊的回答。
謝清崖不解，扭頭朝人看去，便見身邊人，此時也正在看著他，一句“怎麽”還沒有說出，他便先聽到她問他：“王爺是在趕我走嗎？”
謝清崖一怔。
他自然不是在趕她走，但想到這兩日……他好似的確問了許多遍這樣的問題。
聽起來，倒好像的確是他在驅趕她回去，倒也難怪她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來。
再看到徐端宜望著他的視線時。
謝清崖心裏自是亂成一團，想解釋，又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只好說：“沒。”
他此時因懊惱自己，而未曾註意到徐端宜眼中，那一閃而過的黠光。
徐端宜繼續看著謝清崖說道：“那王爺可以別趕我走嗎？”
謝清崖一聽到這個“趕”字，就頭大不已，下意識就與人說：“說了沒趕你，你……”還想為自己辯解，看著徐端宜此刻可憐巴巴的模樣，他最終還是作罷。
“罷了，隨你，走之前和我說一聲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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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垂眸看著身側的徐端宜，未答反問一句：“你覺得自己做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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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未說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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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輕嗯了一聲，倒是也沒有送她過去的意思，反倒是問起了另一個問題：“明日什麽時候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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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然不是在趕她走，但想到這兩日……他好似的確問了許多遍這樣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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