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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5章 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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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5章 第 45 章

被謝清崖打橫抱起來的時候。

徐端宜的喉間, 沒忍住發出一聲驚呼。

本就暈乎乎的腦袋,在這樣騰空之後,更是暈得不行。

如天旋地轉一般。

反應倒快。

本能的, 徐端宜的雙手, 幾乎是立刻就掛到了謝清崖的脖子上,兩人之間的距離,也因此被拉得更近了。

謝清崖一時未察,被硬控得,頭直接往人跟前湊了過去。

四目相對。

彼此呼吸纏繞。

兩人近得, 好似謝清崖再低些頭, 就能直接親吻她的紅唇。

這樣一個暧昧的距離。

可徐端宜的眼睛, 卻還如稚童一般迷茫。

倒襯得此時心跳莫名加速的謝清崖, 更為難堪。

謝清崖屏住此刻急促的呼吸,懊惱地別開臉。

沒再與她那雙黝黑如葡萄一般的眼睛對視。

又站直了些身子,把人往自己懷裏掂近一些, 免得再出現剛才那般尷尬的姿態。

只距離是遠了。

但屬於徐端宜指尖的熱度, 依舊無法避免地傳遞到了, 他脖子後方的皮膚處。

這樣的親密接觸。

謝清崖看著很是不習慣, 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別扭。

他從未與人這般近過。

上回這樣與人親近, 還是上回, 她跟夢游似的,直接撲進了他的懷裏。

偏偏始作俑者仍如無辜稚童一般, 睜著一雙漂亮懵懂的眼睛,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都做了什麽。

謝清崖看得咬牙切齒。

剛想看著她,森然喊她一聲, 嚇一嚇她。

卻聽她先開了口。

“……好神奇。”

聲音猶如囈語一般,又見她雙眸依舊如籠了一層霧氣似的, 顯然並不清醒。

——一杯倒的小醉鬼。

謝清崖看著徐端宜,沒忍住,在心裏悄悄腹誹了一聲。

雖是如此,但謝清崖還是態度良好的,接了眼前這個小醉鬼的話。

“什麽神奇?”

恐怕就連謝清崖自己都沒發現,他此刻的心情,是從未有過的放松。

就連唇邊都沾染了,愉悅的笑意。

此刻沒有旁人。

沒有陰謀對立。

只有他們兩個。

雖然徐端宜喝醉了,可也正是因為她喝醉了,他才可以如此輕松自如面對她,不需要考慮別的東西。

可他輕揚的唇角,卻在徐端宜的下一句話之後,凝滯於臉上。

“……我從前,從未做過這樣的夢。”

徐端宜邊說,邊試探著松開一只手,垂落於謝清崖的臉旁。

似是想伸手觸碰,卻又猶豫不敢。

燈火憧憧。

謝清崖抱著徐端宜立於這再無旁人的屋中。

他臉上的笑意,此時已徹底沒有了,他垂著眼眸看著徐端宜,看著她面上的遲疑猶豫,聲音也不知不覺變得沙啞了起來。

“……那你以前,做得都是什麽夢?”

徐端宜卻沒有回答他的話,她只是目光定定地看著他,然後搖了搖頭,窩在他的懷裏,跟個鵪鶉似的,什麽都不肯說了。

可謝清崖怎麽會不懂呢?

看她平時面對他時,臉上的局促和小心翼翼,便能知曉他在她夢中大概是個什麽形象了。

“徐端宜……”

他張口,啞聲喊人。

眼見懷中人,一眨不眨望著他,一副等著他繼續往下說的模樣。

謝清崖卻忽然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最終,他也只是,看著徐端宜重新望向他的那雙眼睛,然後輕聲與她說道:“閉上眼睛,睡一覺,我帶你回家。”

徐端宜看著謝清崖眨了眨眼。

她其實有些舍不得睡。

此時位於她眼前的這個謝清崖,比那夜還要溫柔,她連眼睛都舍不得眨,只希望能多看他一會才好。

她怕一眨眼。

這樣的謝清崖,她就再也瞧不見了。

但她實在很聽謝清崖的話。

雖然不舍,但在謝清崖的註視下,徐端宜猶豫片刻,最後還是乖巧地同他點了點頭,輕聲同他說了句“好”。

然後她便果真閉上了眼睛。

她乖得,甚至就連身處夢中,都舍不得向他提什麽過分的要求。

聽話的。

他說什麽,便是什麽。

謝清崖就這樣靜靜凝望了她許久。

他那雙眼眸之中,好似翻滾著無數覆雜的情緒。

屋子裏靜悄悄的。

徐端宜大概今日是真的累壞了。

雖然閉上眼睛,是謝清崖的要求,她自己其實並舍不得睡,但此刻真的躺在謝清崖的懷中,被他這樣抱著,她竟沒過一會,就真的睡過去了。

均勻的呼吸聲,慢慢在屋中響起。

謝清崖依舊低頭看著徐端宜未動,直到聽到外頭,傳來令吉和碧溪的聲音。

起因是令吉在外等了許久,也未見他們出來,便又回來打探,看看他們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或有什麽麻煩、要幫忙的地方。

碧溪卻在外頭攔著他,不準他進去。

這會兩人就在外頭說話。

謝清崖這才斂眸收起思緒,抱著徐端宜往外走去。

在外說話的兩人。

令吉正對著大門,見門開之後,主子抱著王妃走了出來。

他自是先同主子打了招呼。

看到兩人這副模樣,他也沒多想。

碧溪這時也回過頭。

待瞧見主子在南安王的懷中,閉著眼睛,不知道怎麽了。

碧溪忙神色緊張地上前一步。

不過還未等她出聲詢問,謝清崖就先壓著嗓音開了口:“她沒事,就是睡著了。”

碧溪一聽這話,方才松了口氣。

謝清崖也未再理會她,只讓碧溪提燈,又讓令吉去前面開道清場。

今夜之事,他並不想被多餘的人瞧見。

有令吉出面,謝清崖抱著徐端宜往外出去的這一段路,也未見到什麽多餘的人。

柳府的下人都先提前避了起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貴人會有這樣的要求,但那兩位,一個是南安王,一個是昭裕太後心尖上的嘉順長公主……這樣權勢滔天的兩個貴人,他們豈敢忤逆他們的吩咐?

一個個生怕瞧見不該瞧見的,自是早早就躲了起來。

謝清崖就這樣一路暢行無阻地抱著徐端宜,上了馬車,把人於馬車中小心放下。

這輛馬車,是謝清崖平日常坐的那一輛。

雖然不似徐端宜那輛應有盡有,但該有的,倒也都有。

謝清崖拿來一個軟枕,靠在徐端宜的腰後,好讓她坐得舒服一些。

但她現在畢竟睡著了。

回去路上,雖無什麽難走的路,但難保不會有什麽顛簸的時候。

她這樣一個人坐著。

誰也無法保證,她待會不會滑落下來。

除非有個人扶著她坐著。

謝清崖沈默望著,他當然可以這麽做,但今日,他做的一些事情,已經夠過火了,他怕半路徐端宜醒來,他更加說不清。

“王爺,現在走嗎?”

馬車外傳來令吉的聲音。

令吉和碧溪這會都還在外面站著,沒上來。

謝清崖最後看了一眼,仍舊安靜睡著的徐端宜,然後,他忽然掀起車簾,彎腰走了出去。

冷不丁瞧見他從馬車裏出來,令吉和碧溪皆有不解。

“王爺,怎麽了?”令吉先出聲詢問。

謝清崖卻沒回答他的話,而是看著碧溪說道:“你進去照顧她。”

對於這個說法。

碧溪自然不會有什麽想法,她也擔心王爺照顧不好主子,此時見王爺先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她想也沒想,只匆匆同謝清崖欠身行禮,便立刻提著燈籠上去了。

但她原以為,王爺在她之後,應該也會進來。

畢竟馬車不算小。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三個人還是坐得下的。

可直到馬車啟程,碧溪也未瞧見南安王再進來。

她這時才明白。

王爺從一開始就不打算留在馬車裏。

她卻不知道謝清崖心中所想,眼看著依舊昏睡的主子,碧溪實在忍不住,擰眉朝那塊已經落下的車簾,看了過去。

車簾用來遮擋裏面的光景,也阻絕了裏面的人,直接看向外面。

可碧溪就這麽看著,一副恨不得,要把這塊錦簾看破一個洞出來的樣子。

她也好看看那位南安王,如今究竟是個什麽意思!

若說他不在乎主子,那今日,他為何要特地從王府趕過來?

可若說他在乎主子——

他這究竟又算是個什麽意思?待會主子若是醒來,瞧見這一幕,會作何感想?旁人瞧見,又會是什麽想法?

碧溪實在看不明白,心裏也惱得很。

倘若不是為了他,主子又何必以身入局,進南安王府這個爛攤子?

一想到主子在背後,為他做了那麽多事。

若是他日被太後娘娘知曉主子做的那些事,還不知道,會如何對主子。

明知不會是什麽好結果。

可主子為了他,還是什麽都顧不得了。

偏這南安王倒好,什麽都不知道。

若不是怕惹得主子不快,也怕主子難過,她真想好好問問這位南安王,他究竟對主子是什麽個意思?

他能不能對主子好一些!

越想越氣。

碧溪自己心潮起伏不止,氣得臉都漲紅了。

但她自然看不穿錦簾,也就無法看到謝清崖此刻格外沈默的臉。

她只能壓著一肚子的脾氣,先坐在主子的身邊,好生照顧她,免得回頭馬車顛簸,主子有個什麽不適。

好在這一路,倒也沒什麽格外顛簸的地方。

畢竟夜已經深了。

他們回去這一路,還算順暢。

只是臨了快到王府的時候,碧溪和謝清崖同樣為一件事犯起難來。

徐端宜此時還未醒來。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到時候,該怎麽把人送回房間?

這便是兩人,如今考慮擔憂的問題。

碧溪自是害怕那南安王,不肯把主子送回房間。

至於謝清崖——

謝清崖看著自己這雙,剛才抱過徐端宜的手。

熱度經由這一路,早已消失不見了,但他似乎還能回憶起,剛才抱著徐端宜時的感受。

恰在此時。

徐端宜竟然先醒來了。

謝清崖聽到身後,先傳來碧溪驚喜萬分的聲音:“主子,您醒了!”

緊接著熟悉的聲音,便傳入謝清崖的耳中。

“……我這是怎麽了?”

幾乎是在聽到徐端宜聲音的第一時間,謝清崖就立刻回身看去,手也下意識往前伸過去,似是想掀起車簾。

但很快——

謝清崖的手懸在半空,動作也跟著停了下來。

他最終什麽都沒做。

馬車外懸掛的燈籠,照在謝清崖的身上,卻照不清他此時埋下的臉,也看不到他臉上此刻的神情。

他一言不發。

最後還是令吉先同他開了口:“主子,王妃醒了。”

令吉這道聲音,並未特地壓低。

雖然隔著一些距離,但也足以讓徐端宜聽見了。

“是……令吉?”

馬車內,先響起徐端宜的疑問聲。

碧溪還沒回答。

令吉先笑著,揚起聲音,答應一聲:“王妃,是屬下!”

徐端宜才醒。

大腦至今還有些渾渾噩噩。

先前酒醉後發生的事,她其實已經有些記不太清了。

直到此刻聽到令吉的聲音,有些記憶,忽然自她腦海之中,散播開來。

她忽然想到,自己剛才,好像看到謝清崖了……

只是她一直以為。

……這只是她的夢,並不是真的。

哪想到……

徐端宜先與碧溪對視一眼,用眼神詢問她,謝清崖是不是在外面?

也好確定,剛才那個究竟是夢,還是真的。

待碧溪與她點頭。

徐端宜一時只覺得,自己的頭,又開始疼了起來。

按在眉心處的手指,忽然微微輕顫了兩下,就連嘴角,也沒忍住,連著抽搐了好幾下。

從小到大。

這還是,徐端宜第一次,產生一種名叫“無地自容”的情緒。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她想到自己剛才抱住謝清崖的樣子。

雖然很多東西,模模糊糊的,她已經有些記不太清了。

也不知道謝清崖做了什麽。

但顯然,她今夜肯定冒犯謝清崖了。

要不然他這會,也不會坐到外面去。

便是徐端宜再七竅玲瓏,這會也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她本來就對謝清崖沒法子。

平日即便什麽都沒做,看到他的時候,都會有些局促緊張。

更不用說,現在這樣的時候了。

不知道該怎麽面對謝清崖,也不知道該與他說什麽,若可以,她真想此刻找個地洞鉆進去,那此時,她就可以不用再去面對謝清崖了。

但顯然。

這地方並無地洞可以供她鉆。

她也躲不掉。

外面始終安安靜靜的,從始至終,都沒有響起謝清崖的聲音,但徐端宜,自然沒法,真的當做什麽都沒發生。

謝清崖不與她計較,是他大度。

她卻不能,真的,這樣泰然自若地接受他所有的好。

何況剛剛,她實在是有些太冒犯他了……

想到自己剛才一把抱住謝清崖的樣子,徐端宜還是有些羞愧難當。

難不成是受那夜夢的影響?

才會讓她突然變得那麽大膽,竟都都敢這樣抱住他了。

從前,她是決計不敢這樣做的。

想不通。

但如今說什麽都遲了。

徐端宜內心情緒翻騰,臉也是漲紅得不行。

直到聽到外頭令吉小聲咕噥道:“王妃怎麽沒聲音啊?不會又暈過去了吧。”

謝清崖本來就煩。

聽自己貼身護衛這樣說,更是煩不勝煩。

他倒是盼著徐端宜沒聲音。

本來就挺尷尬的了,也不知道,剛才的事,她還記得多少?

謝清崖只盼著她真的什麽都忘了才好。

剛想瞪令吉一眼,好讓他閉嘴,但還未等他有所行動,謝清崖就先聽到身後響起一陣動靜。

——有人掀起了車簾。

謝清崖忽然僵住了身形,抵在膝蓋處的手,也下意識捏緊了。

即便沒回頭。

謝清崖也知道此刻是誰在他身後。

“……王爺。”

他聽到身後,傳來徐端宜遲疑的聲音。

謝清崖用力捏著拳頭,閉了閉眼睛,他亦在壓抑心中翻騰的情緒。

他沒回頭,亦沒睜眼。

聲音卻是緊張無措下,所刻意壓抑下的冷淡:“做什麽?”

徐端宜一聽到他的聲音,愈發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她亦緊張地輕攥著自己的手,擺於膝蓋之上。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

她只能看到謝清崖挺拔的背影,看不到他的臉。

徐端宜不知道他此刻,究竟是何模樣,心中不由有些緊張。

但若此刻,真讓她看到謝清崖的臉,恐怕面對面看著,她得更加緊張和不知所措。

倒還不如這樣。

她捏著自己的裙擺,小聲又滿懷歉意地看著謝清崖的背影,同他真心實意道著歉:“抱歉,王爺,我先前喝醉了,若有冒犯到王爺的地方,我在這先同王爺說聲不好意思。”

謝清崖等她說完,才道:“沒事。”

聽出她話語之間的緊張和不安,謝清崖薄唇微抿,最後還是放緩了自己的聲音,聽著不似先前那般冷淡了。

“我知道你喝醉了,我……沒生你的氣。”

旁的話,卻沒再說,他不知道還能說什麽。

徐端宜一時也不知道還能說什麽。

雖然謝清崖說沒生她的氣,但徐端宜還是有些自責愧疚。

想想,他今晚本來在家裏休息得好好的,卻要被迫過來接她,來回奔波不說,竟然還被她那樣冒犯……

徐端宜根本沒法想象,他此刻究竟是何心情。

只能祈禱著快些到王府。

也好過兩個人這樣僵在馬車上。

實在難受。

好在她這時的祈禱,還是起了作用的,拐過一條街,月牙胡同就出現在徐端宜的眼中了。

看著那熟悉的地方。

想到馬上就能到王府了,徐端宜不由松了口氣。

只謝清崖坐在外面,她若直接放下車簾,也實在不太禮貌,徐端宜猶豫半天,最後還是又跟謝清崖道了聲不好意思:“……今日又勞煩王爺為我奔波了。”

無需去想。

也能知曉。

今日肯定又是因為鄧姑姑的緣故。

她對鄧姑姑都沒辦法。

更不用說,從小被她看著長大的謝清崖了。

他其實,一直都很聽長輩的話。

要不然也不會每次鄧姑姑說幾句,他就心軟照做了。

徐端宜不知道,該怎麽與鄧姑姑說,讓她別去麻煩謝清崖。

她也不是沒說過。

但說了也沒用,鄧姑姑一門心思希望他們倆能好好的,就和其他夫婦一樣,自然會想盡法子撮合他們。

怎麽可能會被她的話說動呢?

她也只能看著謝清崖的背影,小聲與他承諾道:“今日是特殊原因,日後我不會這麽晚還在外面,便是真有事,我也會遣人先回家裏說一聲,讓家裏不必這般擔心,也不會勞煩王爺,再像今日這樣來回為我奔波了。”

她是不想麻煩謝清崖。

但謝清崖聽著她這一字一句,都是在與他擺脫關系。

雖然明知原因,也本該如此,但謝清崖的心,還是止不住一沈一沈的。

他此時的心情,竟是比先前還要來得差。

謝清崖蹙著眉,終於睜開眼。

看著前面漆黑又空蕩的巷子,不知過去多久,他才垂下眼簾,輕輕嗯了一聲。

聲音在這黑夜裏,並不算響,但也足以徐端宜聽到了。

徐端宜也舒了口氣。

過了一會。

就在徐端宜以為,他不會再說話的時候,忽然聽到謝清崖又說了一句:“徐端宜,以後出門在外,別再喝酒了。”

徐端宜聽他說到這個,臉又跟著漲紅了一些。

實在是不好意思極了。

“好。”

她幾乎是一點猶豫都沒有,答應了下來。

原本今日就是不小心,才會如此。

她從前雖然也會在宴席上小酌幾杯,但那都是果酒,不會喝醉。

今日,她也算是見識到,自己的本事了。

她自己都覺得尷尬,難為情,自然不會再明知故犯。

兩人說話間,王府終於到了。

馬車直接通往照壁。

這個點,也就只有門房的下人,還在外頭守著夜,其餘下人都已經下去歇息了。

瞧見他們回來。

幾個下人忙與他們問好。

令吉擺手,讓他們不必跟隨,自己則繼續趕著馬車停於照壁處。

等馬車停下。

謝清崖先跳下馬車。

他沒有立刻離開,而是蹙眉看著被碧溪扶著走下馬車的徐端宜,怕她酒意尚在,回頭又得不清醒。

但徐端宜這會已然清醒得很。

便是先前,真有什麽不清醒的,經由這麽一遭,嚇也得嚇清醒了。

眼見謝清崖在一旁看著她。

徐端宜自然知曉他在看什麽,心下不好意思愈濃。

她垂著眼簾,把自己的手,從碧溪的胳膊上收回來,然後朝著謝清崖的方向,與他說話:“夜深了,王爺明日還要去府衙點卯,快些回去歇息吧,我也回去了。”

她一副要謝清崖先走的意思。

謝清崖看著她,見她這會是真的清醒了,便也沒再說什麽。

他看著徐端宜,輕輕嗯了一聲,然後便轉身離開了這邊。

“王妃,那屬下也先回去了。”令吉跟徐端宜打了聲招呼,便連忙追著謝清崖過去了。

徐端宜遠遠還能聽見他嘴裏嚷著“王爺,等等我!”

直到聲音和腳步聲遠去。

徐端宜這才長舒了一口氣,擡起頭來。

前方主仆倆已然走遠。

但徐端宜還是等了一會,直到瞧不見謝清崖的蹤影了,這才與碧溪說道:“我們也走吧。”

路上,她又與碧溪說道:“你剛才怎麽也不知道叫醒我?”

一想到自己今日,在謝清崖面前如此行事,徐端宜便覺得頭疼得緊。

“奴婢……”

碧溪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她自然沒法跟主子說,她是舍不得主子一個人這樣自苦,所以才會故意不喊醒她,還偷偷去門外守著……

想看兩人的關系,會不會就此緩和許多。

但南安王那個態度,又令她有些後悔。

還不如那時把主子喊醒。

她低著頭,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說。

好在這會徐端宜大腦亂糟糟的,也顧不上去想碧溪的不對勁,見她在那邊支支吾吾的,她也只是按著自己的太陽穴,嘆了口氣,說道:“好了,先回去吧。”

這一夜。

不管是徐端宜,還是謝清崖,都沒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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