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菩薩怨：山桃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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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菩薩怨：山桃屍
薄暮凝夜，李捷匆匆回了廨宇。
近來卷宗頗多，倒是叫他多費了些勁，加之文絡縝在江陽，還得留出一個心眼提防一二，以防他動不動就要上奏彈劾。
“這幾日，怎麽沒看見林……”李捷止了口，嘴角上鉤又下垂，如此反覆個三四回。
這副欲蓋彌彰的模樣，早就讓鐵錘瞧了個幹凈，喜歡人家林姑娘，還故作矯情得那麽明顯。
“大人，您若是想念林姑娘，下值可以去找她。”
李捷兩手托起下巴，搖了搖頭，虎頭虎腦的樣子像是情竇初開的少女。
鐵錘：“……”
真是受夠了！！！
“胡鬧，要找，也是她找本官，沒錯，本官就等著她過來找本官。”
就您這樣等下去，也不知等到猴年馬月。
出了趙府，林醉君凝起一抹淡愁。
煙紅夫人為何看見精美的茶寵會愛不釋手？如今茶寵在何處，管家倒是沒有細說，興許是陪了葬。
“善工者喜慕工品？”這一點著實是奇怪。
趙氏店鋪的茶寵不是煙紅夫人制作的嗎？說書人還在茶樓大讚煙紅夫人善制茶寵。除非那茶寵較之她本人做的更好，亦或者煙紅夫人根本不是先前制作茶寵之人。
這起案件，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小姐，你在說什麽？”
“茯苓姐，你且留在趙府附近看看，不出意外的話，明日應該有人有所行動了。”
況，煙紅夫人頭七，趙府重要之人竟然沒有去墳地前祭拜，分是頭七，卻披的不是白麻，府中之人連一根白帶都不曾系上。
莫非，煙紅夫人之死，另有隱情？
“嗯。”小姐說的什麽話，她都聽。
“對了，茯苓姐，這半個月來，你去了哪裏？”
黎茯苓咧嘴笑了兩下：“江陽山太覆雜，迷路了。”
林醉君觀著黎茯苓憔悴的面容，這半個月來，茯苓姐一定吃了不少苦。
“那你吃什麽？住在哪裏？”
黎茯苓老實交代：“一農戶家，嫌我吃太多，我便尋個山洞住下，恰好看見一個小女孩采山桃，才將我領下山。”
人間四月，未到金秋，哪裏來的山桃？
“可是，茯苓姐，山桃未開啊。”
“不信我？領你去。”
饒是早開的山桃，也要等到六月，四月哪裏來的山桃？可是黎茯苓甚少說謊。
林醉君將信將疑，黎茯苓走過的路還是記得，只是陌生的路不記得罷了。
“好了好了，我信你。”
黎茯苓執拗又有點委屈道：“小君君就是不信我。”
林醉君有些無奈，不過四月份的山桃，她倒是有興致一見，這可是一件稀罕的事情。
“信信信，這就陪你去看。”
黎茯苓執拗起來，不把人折騰個半死，還真不是她的性子了。
好在路途不遠，走兩段路便到了山桃樹下，此時薄暉漸漸被黑夜吞噬。
林醉君打了個哈欠，掏出懷中的火折子，輕輕吹開火折子，卻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這兒竟然比別處還要暖和上一點，山桃樹長在山腳下，開得正好，果子碩大不說，還散發著甜甜的香氣。
更重要的是，林醉君圍繞著山桃樹轉了兩圈，山桃樹上竟然找不到一只蟲子。
要知道，暮春百木權輿之際，百蟲也不甘示弱，山桃樹下竟然沒有一只蟲子，實屬怪哉。
黎茯苓摘下果子嘗了嘗，道：“這果子味道，一天比一天酸。”
林醉君將火折子對準黎茯苓手中的山桃，狐疑一問：“這t果子先前是甜的？”
黎茯苓點了點頭。
這可就奇怪了，果子怎麽能由甜變酸？
林醉君往外走了幾步，暖氣越來越弱，越靠近山桃樹的位置，暖氣越多。
“這地下，怕不是有什麽東西。”
林醉君一手拿著火折子，一手探了土囊的溫度，這兒的泥土較幹，又因為是比鄰山泉口的位置，早晚濕氣較重。
真是個奇怪的地理位置。
周圍地區的土壤幾乎一致，只有這顆山桃樹下的土壤有異於其他位置。
下面，一定有什麽東西！
“茯苓姐，你去尋兩把鋤頭來，這下面有東西。”林醉君目光一凜，這事會和趙家有關系嗎？
即便是熱氣光照充足，山桃樹的果子也比尋常山桃大上一倍。
“好。”
“還有，這桃子先別吃了，回頭帶你吃燒雞。”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樣。
黑暗中，閃過一道人影，黎茯苓敏銳地扔出峨眉刺，正好聽見一道入骨的聲音。
“這裏，不安全。”她要是離開了，若是有人對林醉君不利可如何是好？
“放心，我會藏好。”林醉君拿出匕首，笑道：“茯苓姐教我的那幾招，我還是會使。”
林醉君加大了聲音。
“我會快些回來。”
距離這裏最近的就是趙府了，偷幾把鋤頭，再還回來，趙家應該不會同她計較吧。
“嗯。”林醉君心裏沒多大的譜，性命這事可忽視不得。她乖乖地找了一個地方藏好。
黑夜，是最好的謀殺時刻，她得全面提高警惕，防止有其他人來挖山桃樹下的東西。
林醉君伏低身子，夜裏的蚊聲真是有些惱人，林醉君輕輕揮了揮手，身子微微不穩，兀地往後一摔。
壞了，她命休矣！
她翻滾了幾圈，火折子被撲滅了，她較難起身，手好像碰到了什麽細土一般的東西，她下意識地拍了拍手，好在火折子沒有離開她的手。
吹了三下，火折子才肯重燃。
漆黑不見的環境，一下子可見一隅。
林醉君正想擡手擦拭臉上的細灰，猛地發覺自己的手上撲滿了煙囪灰，而她站立的地方就是一個煙囪口。
有煙囪，難不成這兒便是趙家茶寵燒制的地方？
還真讓她猜對了。
林醉君跳下煙囪，細細打量周圍的一切，桌子上還有未燒制完成的半成品，且桌面積了一層薄灰，這幾日似是無人來過。
林醉君一下子明白了山桃樹提早結果的原因了，想來這幾日熱氣不足，山桃偏酸，也說得過去了。
只是，燒制茶寵這樣的事，為何要將窯房建造在山腳下？
貨架上還有兩只菩薩茶寵，品質上乘，其手法紋理，都和桌子上的茶寵大相庭徑，非出自同一人之手。
好奇心驅使下，林醉君拿起貨架上的茶寵，茶寵下，還刻有“芷蘭”二字。
細細看桌面上，還有一行小字：辛芷蘭，賤人，去死！
是何等大的恩怨，刻得出如此怨毒的話來？
次品茶寵的主人，怨恨著一個叫“辛芷蘭”的女人。
“若是沒猜錯，次品茶寵的主人，應該就是煙紅夫人了。”
難怪煙紅夫人看見精品會愛不釋手，合著她壓根沒本事做好茶寵，這半年來茶寵質量下降，怕是辛芷蘭已經遇害了。
壞了，山桃樹下難不成是……
想到這裏，林醉君冒出了一層冷汗，趙家莫不是殺人封密？
無論如何，她得盡快離開這裏才是。
林醉君找了一圈，唯一的出口已經被山石封得死死的，看來只能想辦法從掉落下來的地方爬回去了。
林醉君想到了貨架，將貨架上的茶寵放下，她拿了一只精美的茶寵揣兜裏，或許日後能夠派上用場。
她將貨架放在煙囪口上，傾斜了一些。此法雖然冒險，可也只能那麽做了。
此時，她的臉上已經被灰蹭得認不出模樣了，薄汗一點一點滴落在貨架上。
真是狼狽的一夜。
頭上忽然傳來腳步的聲音，林醉君屏住了呼吸，上面的人不知是不是黎茯苓，還是小心為上。
她的身子緊緊貼合貨架，保持一個姿勢不動彈。
不知過去了多久，黎茯苓的聲音適才響起來，林醉君才呼出了一口濁氣。
得救了。
此時，她的肢體已經瀕臨僵硬，微微一動就能夠讓貨架發出異響，但她還是慢慢爬了出去。
林醉君緊緊抓住一棵小樹，貨架突然間脫離她的腳下。
“茯苓姐，我在這裏！”
黎茯苓聞聲過來，將她拉了出來。
“你怎麽變成了這個樣子？”
“說來話長，鋤頭呢？”
黎茯苓指了指地上的鋤頭，她一手拿著火把。
“挖山桃樹下，看看有什麽東西。”
黎茯苓將火把交給林醉君，幹勁十足地挖，不多時竟然挖出一塊脊骨，緊接著是盆骨。
看盆骨的大小，死者應該是一個女子。
林醉君面色陰沈，緩緩吐出兩個字：“報官。”
此事非同小可，若是她沒有想錯，這就是那名叫辛芷蘭的女子。
黎茯苓怕林醉君再遇到什麽危險，並沒有選擇報官。
“小姐，明日再報官。”
也是，夜路不好走，若是遇到方才的事，她只怕沒幾條命夠折騰了。
“也好。”
次日，晨光微開，茶莊的人正好隨著馬車送茶葉過來，林醉君拿一塊白布遮面，幸而人不多，不然她這臉都不知道往哪裏擱了。
倒是芳蓮一路上聽說了自家小姐的遭遇，看著她的黑臉兒，笑個不停。
“茯苓姐，你隨芳蓮去報官，我自個回茶莊。”她這張臉現下可沒法見人。
這可得多用些皂胰子凈個徹底。
“再笑，我就劃花你的臉。”
芳蓮不敢笑了，她唯一拿得出手地方就是她這張臉了，沒了這張臉，小姐不喜她了就虧大發了。
不多時，官府的人便到了趙家後山，命人斫了一整棵山桃樹，將屍塊兒全部挖了出來。
當所有的屍體碎片拼湊起來了時，在場的人無一不斂住了氣息，眸子張得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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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怎麽沒看見林……”李捷止了口，嘴角上鉤又下垂，如此反覆個三四回。
這副欲蓋彌彰的模樣，早就讓鐵錘瞧了個幹凈，喜歡人家林姑娘，還故作矯情得那麽明顯。
“大人，您若是想念林姑娘，下值可以去找她。”
李捷兩手托起下巴，搖了搖頭，虎頭虎腦的樣子像是情竇初開的少女。
鐵錘：“……”
真是受夠了！！！
“胡鬧，要找，也是她找本官，沒錯，本官就等著她過來找本官。”
就您這樣等下去，也不知等到猴年馬月。
出了趙府，林醉君凝起一抹淡愁。
煙紅夫人為何看見精美的茶寵會愛不釋手？如今茶寵在何處，管家倒是沒有細說，興許是陪了葬。
“善工者喜慕工品？”這一點著實是奇怪。
趙氏店鋪的茶寵不是煙紅夫人制作的嗎？說書人還在茶樓大讚煙紅夫人善制茶寵。除非那茶寵較之她本人做的更好，亦或者煙紅夫人根本不是先前制作茶寵之人。
這起案件，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小姐，你在說什麽？”
“茯苓姐，你且留在趙府附近看看，不出意外的話，明日應該有人有所行動了。”
況，煙紅夫人頭七，趙府重要之人竟然沒有去墳地前祭拜，分是頭七，卻披的不是白麻，府中之人連一根白帶都不曾系上。
莫非，煙紅夫人之死，另有隱情？
“嗯。”小姐說的什麽話，她都聽。
“對了，茯苓姐，這半個月來，你去了哪裏？”
黎茯苓咧嘴笑了兩下：“江陽山太覆雜，迷路了。”
林醉君觀著黎茯苓憔悴的面容，這半個月來，茯苓姐一定吃了不少苦。
“那你吃什麽？住在哪裏？”
黎茯苓老實交代：“一農戶家，嫌我吃太多，我便尋個山洞住下，恰好看見一個小女孩采山桃，才將我領下山。”
人間四月，未到金秋，哪裏來的山桃？
“可是，茯苓姐，山桃未開啊。”
“不信我？領你去。”
饒是早開的山桃，也要等到六月，四月哪裏來的山桃？可是黎茯苓甚少說謊。
林醉君將信將疑，黎茯苓走過的路還是記得，只是陌生的路不記得罷了。
“好了好了，我信你。”
黎茯苓執拗又有點委屈道：“小君君就是不信我。”
林醉君有些無奈，不過四月份的山桃，她倒是有興致一見，這可是一件稀罕的事情。
“信信信，這就陪你去看。”
黎茯苓執拗起來，不把人折騰個半死，還真不是她的性子了。
好在路途不遠，走兩段路便到了山桃樹下，此時薄暉漸漸被黑夜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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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兒竟然比別處還要暖和上一點，山桃樹長在山腳下，開得正好，果子碩大不說，還散發著甜甜的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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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茯苓摘下果子嘗了嘗，道：“這果子味道，一天比一天酸。”
林醉君將火折子對準黎茯苓手中的山桃，狐疑一問：“這t果子先前是甜的？”
黎茯苓點了點頭。
這可就奇怪了，果子怎麽能由甜變酸？
林醉君往外走了幾步，暖氣越來越弱，越靠近山桃樹的位置，暖氣越多。
“這地下，怕不是有什麽東西。”
林醉君一手拿著火折子，一手探了土囊的溫度，這兒的泥土較幹，又因為是比鄰山泉口的位置，早晚濕氣較重。
真是個奇怪的地理位置。
周圍地區的土壤幾乎一致，只有這顆山桃樹下的土壤有異於其他位置。
下面，一定有什麽東西！
“茯苓姐，你去尋兩把鋤頭來，這下面有東西。”林醉君目光一凜，這事會和趙家有關系嗎？
即便是熱氣光照充足，山桃樹的果子也比尋常山桃大上一倍。
“好。”
“還有，這桃子先別吃了，回頭帶你吃燒雞。”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樣。
黑暗中，閃過一道人影，黎茯苓敏銳地扔出峨眉刺，正好聽見一道入骨的聲音。
“這裏，不安全。”她要是離開了，若是有人對林醉君不利可如何是好？
“放心，我會藏好。”林醉君拿出匕首，笑道：“茯苓姐教我的那幾招，我還是會使。”
林醉君加大了聲音。
“我會快些回來。”
距離這裏最近的就是趙府了，偷幾把鋤頭，再還回來，趙家應該不會同她計較吧。
“嗯。”林醉君心裏沒多大的譜，性命這事可忽視不得。她乖乖地找了一個地方藏好。
黑夜，是最好的謀殺時刻，她得全面提高警惕，防止有其他人來挖山桃樹下的東西。
林醉君伏低身子，夜裏的蚊聲真是有些惱人，林醉君輕輕揮了揮手，身子微微不穩，兀地往後一摔。
壞了，她命休矣！
她翻滾了幾圈，火折子被撲滅了，她較難起身，手好像碰到了什麽細土一般的東西，她下意識地拍了拍手，好在火折子沒有離開她的手。
吹了三下，火折子才肯重燃。
漆黑不見的環境，一下子可見一隅。
林醉君正想擡手擦拭臉上的細灰，猛地發覺自己的手上撲滿了煙囪灰，而她站立的地方就是一個煙囪口。
有煙囪，難不成這兒便是趙家茶寵燒制的地方？
還真讓她猜對了。
林醉君跳下煙囪，細細打量周圍的一切，桌子上還有未燒制完成的半成品，且桌面積了一層薄灰，這幾日似是無人來過。
林醉君一下子明白了山桃樹提早結果的原因了，想來這幾日熱氣不足，山桃偏酸，也說得過去了。
只是，燒制茶寵這樣的事，為何要將窯房建造在山腳下？
貨架上還有兩只菩薩茶寵，品質上乘，其手法紋理，都和桌子上的茶寵大相庭徑，非出自同一人之手。
好奇心驅使下，林醉君拿起貨架上的茶寵，茶寵下，還刻有“芷蘭”二字。
細細看桌面上，還有一行小字：辛芷蘭，賤人，去死！
是何等大的恩怨，刻得出如此怨毒的話來？
次品茶寵的主人，怨恨著一個叫“辛芷蘭”的女人。
“若是沒猜錯，次品茶寵的主人，應該就是煙紅夫人了。”
難怪煙紅夫人看見精品會愛不釋手，合著她壓根沒本事做好茶寵，這半年來茶寵質量下降，怕是辛芷蘭已經遇害了。
壞了，山桃樹下難不成是……
想到這裏，林醉君冒出了一層冷汗，趙家莫不是殺人封密？
無論如何，她得盡快離開這裏才是。
林醉君找了一圈，唯一的出口已經被山石封得死死的，看來只能想辦法從掉落下來的地方爬回去了。
林醉君想到了貨架，將貨架上的茶寵放下，她拿了一只精美的茶寵揣兜裏，或許日後能夠派上用場。
她將貨架放在煙囪口上，傾斜了一些。此法雖然冒險，可也只能那麽做了。
此時，她的臉上已經被灰蹭得認不出模樣了，薄汗一點一點滴落在貨架上。
真是狼狽的一夜。
頭上忽然傳來腳步的聲音，林醉君屏住了呼吸，上面的人不知是不是黎茯苓，還是小心為上。
她的身子緊緊貼合貨架，保持一個姿勢不動彈。
不知過去了多久，黎茯苓的聲音適才響起來，林醉君才呼出了一口濁氣。
得救了。
此時，她的肢體已經瀕臨僵硬，微微一動就能夠讓貨架發出異響，但她還是慢慢爬了出去。
林醉君緊緊抓住一棵小樹，貨架突然間脫離她的腳下。
“茯苓姐，我在這裏！”
黎茯苓聞聲過來，將她拉了出來。
“你怎麽變成了這個樣子？”
“說來話長，鋤頭呢？”
黎茯苓指了指地上的鋤頭，她一手拿著火把。
“挖山桃樹下，看看有什麽東西。”
黎茯苓將火把交給林醉君，幹勁十足地挖，不多時竟然挖出一塊脊骨，緊接著是盆骨。
看盆骨的大小，死者應該是一個女子。
林醉君面色陰沈，緩緩吐出兩個字：“報官。”
此事非同小可，若是她沒有想錯，這就是那名叫辛芷蘭的女子。
黎茯苓怕林醉君再遇到什麽危險，並沒有選擇報官。
“小姐，明日再報官。”
也是，夜路不好走，若是遇到方才的事，她只怕沒幾條命夠折騰了。
“也好。”
次日，晨光微開，茶莊的人正好隨著馬車送茶葉過來，林醉君拿一塊白布遮面，幸而人不多，不然她這臉都不知道往哪裏擱了。
倒是芳蓮一路上聽說了自家小姐的遭遇，看著她的黑臉兒，笑個不停。
“茯苓姐，你隨芳蓮去報官，我自個回茶莊。”她這張臉現下可沒法見人。
這可得多用些皂胰子凈個徹底。
“再笑，我就劃花你的臉。”
芳蓮不敢笑了，她唯一拿得出手地方就是她這張臉了，沒了這張臉，小姐不喜她了就虧大發了。
不多時，官府的人便到了趙家後山，命人斫了一整棵山桃樹，將屍塊兒全部挖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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