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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大結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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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大結局下

元汀禾遠遠便看見了闖入後院的不速之客。

想到什麽, 她有些心虛地站在原地沒動。

等到對方走到跟前了又不由自主挺直了腰桿。

“世子夜闖民宅,所為何事?”

席承淮盯著她,半晌不說話, 過了一會兒,才終於開口。

“怎麽....”

他頓了頓,才把剩下的話說完, “又不願意了。”

席承淮的語氣有些平, 但又好像藏了很多東西,比如沮喪。

可元汀禾看不得他沮喪。

原本還想拿喬,這會兒一下子就敗下陣來。

她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鞋尖, “太快了吧。”

席承淮立刻回答, “那我去求皇伯父, 要他改婚期。”

元汀禾訝異道, “....這樣合適嗎?”

今天的席承淮似乎格外沖動,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要去那個未知的邊境。

席承淮毫不猶豫地回答, “有什麽不合適的。”只要她點頭說願意,要他做什麽都成。

元汀禾沒再多說,只是,突然想起什麽,然後笑著說, “不過也蠻巧的,記得幾個月前我來到長安城時,太後同我說的婚期便是同聖人今日所指相同。”

他這下就回答的沒那麽快了。

席承淮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後腦勺, “其實...當時我沒有叫皇伯父悔婚。”

元汀禾楞了楞, 這才反應過來,他所說的當時是指什麽時候。

記得幾個月前, 剛來到長安城,去往皇後舉辦的宴上,結束後被叫到殿裏,那是她第二次見到席承淮。

他說這道婚約不會作數,那會兒他們彼此之間還是劍拔弩張,後面漸漸放下偏見,關系算得上不錯,再到現在。

回望一番,卻是感慨萬千。

“我當時本來是準備找聖人,但又實在好奇那會兒和我毫無關系的你,是如何定下的婚約,所以就暫時按捺住。”

沒等元汀禾問,席承淮便先自顧解釋起來。

“那後來不是知道了嗎?”元汀禾說。

席承淮看著她,低眉笑了笑,“是知道了,不過我藏有私心,所以一直沒去找皇伯父。”

“我跟他說,等哪天我得到答案了,就會去找他請婚。”

“所以晨時我一聽到你的回應,便立即奔去。只是。”席承淮看著她,“你沒答應。”

他看著直白,實際上心裏比誰都緊張,甚至於手心都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那你想知道原因嗎?”

元汀禾擡頭認真地看著他問。

席承淮點了點頭,等待她的回答,手不自覺緊了緊。

“那道婚約實際上還是當年太後定下的,算不得是你求來的,對不對?”

元汀禾微微揚起臉,語氣驕傲,“你不是說要去邊疆打仗。那就平平安安地回來,用你的軍功換一封詔書。”

“我就是這麽麻煩的娘子,普普通通的我不要,我就要用心的特別的,所以你願不願意?”

席承淮毫不猶豫,“願意!”

元汀禾一楞,隨即臉紅了紅,又說,“那好....”

月下,後院,晚風。

年輕的郎君一襲黑衣,目光灼灼。

“那你等我回來,好不好?”

“.....”

“好。”

——

-

時間過得飛快。

元汀禾離開長安城以前又進宮去找了一次太後。

太後說,府上的東西就別收拾了,哪怕一年回來一次,那也很好。

元汀禾眼眶幹幹澀澀的,太後一句挽留的話都沒說,可她卻打心眼裏的難過。

“太後,我以後會經常回來看您的。”

太後笑了笑,眼角的皺紋顯現,“阿禾,哀家希望你能高高興興的,不用強迫自己留下,自由自在就好。”

出了宮門,遙遙望見一輛熟悉的犢車,正是來自於行清觀。

元汀禾前腳剛出來,便見犢車一前一後跳下來兩個人。

“阿渺,阿淩?”

元汀禾有些驚訝,但更多的是開心。

“你們怎麽來了?”

“阿汀姐,聽說你要走了,以後還會回來嗎?”

阿淩可憐巴巴的,一雙眼睛看著她一動不動。

元汀禾笑著說,“肯定會的,到時候我先拐過去找你,再來長安城。”

阿渺道,“對了阿汀,你知道師兄....要去哪裏嗎?”

一番交談下,阿渺忽然問道。

元汀禾頓了頓,隨即淡淡笑道,“知道的。”

阿渺遲疑著問,“那你知道是什麽時候嗎?”

元汀禾本來疑惑於,難道席承淮出遠門,到邊境去竟然沒有告知於兩個師妹師弟嗎,又見阿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才反應過來對方真的只是單純想問問她知不知情。

於是便道,“明日吧。”

昨夜收到了餘竹特意跑了一趟的口信,說席承淮明日便要出發,並帶了一個小盒子。

餘竹面無表情地交代,“郎君說,要元娘子在他離開後如果再次返回長安城了再打開看。”

元汀禾不明就裏,但還是記在了心上。

那小盒子不沈不重,倒是猜不出來放了什麽。

“阿汀,那你明日想去送送師兄嗎?”

元汀禾聞言一副疑惑的模樣,“為何要去?”

阿渺聽罷登時被噎住,隨後擺擺手,說沒事,卻又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神情。

阿淩見狀便道,“明日是師兄第一回要到邊境去打仗,雖然不是真的要上戰場,但就算不在前線,也並不安全。所以,師公準備了好多東西,強迫師兄帶去。”

“不過啊。”阿淩撇撇嘴,“師兄鐵定不會帶上的,頂多藏起來,落在府上。”

“誒,師兄總是這樣,一副什麽都不怕的樣子。”阿渺嘆口氣,接了下去,“可總歸是肉體凡胎,哪能隨意對待嘛。”

聽著聽著,元汀禾漸漸就砸吧出味兒來了。

她挑起眉,又覺得有些哭笑不得,最後道,“這樣啊。那說起來也是湊巧了,我這兒有一瓶藥,用來治愈傷口的,算不上神,但見效快。”

說完前半句時,兩個人的神情都一點不帶遮掩地亮了起來。

元汀禾忍著笑,繼續說下去,“要不,麻煩你倆明日帶給他?”

說完後半句,兩個人的神情再次一點兒不帶遮掩地迅速暗淡下去。

瞧著奄奄的,無精打采。

-

第二日,不過才日上三竿。

盧將軍穿盔戴甲,騎在駿馬之上,面上並無波瀾,卻在無形之中給人一種極為霸氣的感覺。

一旁,同樣有個身騎駿馬的男子,瞧著十分年輕,分明唇抿成一條直線,眼底卻有笑意。

見狀,盧將軍忍不住問了一句,“世子瞧著心情頗好,可是有什麽喜事?”

席承淮勾了勾唇角,想起懷裏揣著的東西,分明高興的很,卻還是道,“沒什麽,不過是與將軍許久未曾並肩,有些興奮罷了。”

盧將軍笑了笑,沒再問下去。

畢竟已過而立之年,何能不曉少年人情竇初開之模樣。

不再閑談,一勒韁繩,策馬奔騰。

——

-

一晃便是一個月。

自那日地宮崩塌以後,似乎許久再不見妖邪,大抵是因不少大妖被重新鎮壓,所以那些功力較淺的,或多或少被殃及,便縮起身來。

探查一輪後,元汀禾始終沒能找到那位覆生了的蕭側妃,也不知到底躲到了何處去。

直到一日清晨,天邊下起了鵝絨般的細雪。

終於,她尋到了一絲蹤跡。

正要趕去解決,卻被元夫人攔了下來。

“師姐,夫人,那我就先去練功了。”

見此,倉度先行跑了出去。

元汀禾坐下來,手裏捧著熱茶,眼神不自然地轉來轉去。

前段時日元夫人接了委托,到淮南道去,前幾日才返回。

元汀禾便把席承淮的事說了出來。

元夫人竟然沒有多少驚訝,反倒是打趣起她來,害的元汀禾這幾日看見元夫人就躲著走。

怎料今日還是被逮住了。

元夫人坐在那兒,手裏同樣拿著一杯茶,“阿汀,阿娘聽說那位世子....”

元汀禾忙道,“誒,今日這茶怎麽如此濃,有些難以下咽。”

元夫人笑道,“別打岔。”

元汀禾就老實坐好了。

“你整日亂跑,不知也正常。不過今日來的一位香客卻是說了長安城裏的一件大事,你可要聽聽看?”

元汀禾心不在焉,滿腦子都是蕭側妃的事,“是嗎?好的。”

元夫人嗔她一眼,接著道,“前幾日盧將軍大捷,這事兒你也不知曉吧?”

元汀禾頓了頓,“戰事結束了?”

其實元汀禾並非兩耳不聞窗外事,實際上,她比誰都更關註。每一場捷報都十分在意。

只是前段時間聽說打了個敗仗,嚇得她趕緊跑走,後面的內容一點兒也不想聽下去。

誰知道,沒過兩天竟是大捷,拿下了這場戰爭的勝利。

元夫人見女兒發著呆,也不催,過了一會兒才繼續說,“我可是聽說,他們七日後就返京。”

噌的一聲,元汀禾站了起來,動靜大得很,椅子都險些被她掀翻。

連在外面偷聽的倉度都悄悄冒了個頭進來。

元汀禾尷尬地想往地縫裏鉆,又直直地坐了回去。

“是....是嗎。”

“你害羞什麽,阿娘又不會說什麽。”元夫人笑了笑,“你可知世子臨走前,來找過阿娘一趟?”

元汀禾怔了怔,“什麽,他來找您做什麽?”

元夫人就道,“告訴我自己想要求娶你的心思啊。”

元汀禾一下子紅透了臉,低頭不說話。

元夫人笑了笑,“那日你師父也在。你也知曉你師父的脾性,那樣一個人也能被他說動,可想而知,這位璟王世子有多誠心誠意,又如何叫人放心。”

“不過,阿娘和你師父都點頭了也無用,最終還是得看你。”

“你喜歡的話,就盡管去,阿娘和你師父永遠在這裏。”

....

從江南趕回長安城,用七日根本不可能。

元汀禾也知曉回來後他們必定是要先去聖人面前的,但她還是很想第一眼就見到他。

就算趕不上也要趕。

元汀禾回房收拾一番,穿上披襖便立即出發。

只是剛走出門,卻遠遠看見一個人爬上臺階,走到她面前,從懷裏取出一封信。

沒有落款,但字跡一瞧便知是誰。

一路上,鵝毛白雪不停,好在下的不大,否則又得耽擱許多時間。

一連七日過去。

當然,最後也沒能趕上。

元汀禾走到一間客棧前。

附近依舊是一片竹林,只是客棧的主家更替,不再是元汀禾從前熟悉的那個面孔。

這會兒,幾乎無人路過,客棧裏只有主家一人,見元汀禾到來,便問,“娘子,可要進屋裏先避避風?”

元汀禾笑著婉拒,隨即繼續坐在門邊上,低頭時不時搓搓手。

她張開嘴哈了口氣,白煙便冒了出來。

就這麽坐著,中途喝了一盞熱茶,主家也到後屋去了。

元汀禾依舊靜靜地待在那兒,一動不動。

直到,一陣若隱若現的腳步聲響起。

她一點不曾遲疑地站起身,然後側首看過去,白茫茫的地上什麽也無。

元汀禾便覺得是自己聽錯了,或許只是風聲,這已經是她第二次聽錯了。

她又坐了回去,繼續數著碗裏的豆子。

直到,風漸漸變小,耳邊寂靜一片。

緊接著,又是一道腳步聲,是靴子踩在雪地上的聲響。

元汀禾坐在原地沒有動,直到那陣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明顯....

她再也坐不住,站起身,快步往外走去。

客棧外的林子間有一條小路,來往的人踩出一道痕跡。

此時,有一人踩在上面,一步步走了過來。

然後,走到她面前。

朝她笑了一下。

元汀禾定在原地許久。

過了一會兒,才聽見自己的聲音悶悶地,從緊裹著的披襖裏傳了出來。

“事先說明一下,我才不是在等你。”

對方於是就笑了。

“這樣啊。”

耳邊是許久未曾聽見過的,熟悉無比的聲音,帶著淺淺的笑,和早已浸滿的縱容。

元汀禾一瞬便紅了眼眶,她慢慢地擡起頭,看向眼前的人,目光一寸寸地掠過,將他的輪廓描摹。

郎君側臉耳前有一道極小的,幾乎看不見的血痕,已經結了痂。

她忍不住擡手,想要去碰。

“我給你的小盒子帶了沒?”

席承淮忽然抓住她的手,攥在手心裏,笑著問。

元汀禾點點頭,低頭有些費勁地拿了出來,準備打開時,一個不小心,小盒子從手中滑落出去,與此同時,裏面的東西也掉了出來,落在雪地裏。

元汀禾楞了一下,趕緊便蹲了下去想要撿起來,卻被席承淮先一步攔住,重新握在手心,隨後,他又用另一只手去撿。

元汀禾終於看到了那東西的面貌——是一根晶瑩剔透的玉簪,雕琢細致,玉澤一瞧便是不菲。

席承淮將她輕輕托了起來,重現站回去,然後說,“當時看到的時候就覺得很適合你。”

“沒想到,會在漫天飛雪裏送出來。”

席承淮低頭,很認真地看著她,“元汀禾,我打了勝仗,擊退了巫師,拿到了軍功。”

“雖然現在還沒能來得及回去長安城面見聖人,因為我想第一眼就看見你。”

“這一路上我其實很忐忑,怕你不在。但我實在是太想太想了,所以就算不一定能趕上,還是要來見一面。”

不知不覺間,席承淮的眼睛也紅了。

他挽唇,很輕很輕地說,“那你想我嗎?”

元汀禾的手被他包裹著,暖意持續不斷地傳來,手心裏的玉佩亦是由涼至熱。

她什麽也沒說,只是緩緩下移視線,然後上前一步,踮起腳尖,摟著他的脖頸,將唇貼了上去。

她能感覺到對方一瞬變得僵直的軀體。

元汀禾也有些遲來的害羞,便想要離開。

陡然間,席承淮的呼吸變得急促,他擡臂一攬,另一只手摸著她的臉,將這個來之不易的吻印的更深。

原本止住的風又起,吟唱冬日笙歌,可兩顆炙熱的心卻再不會熄滅。

“我也很想你。”

她說。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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