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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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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生病

那日從璟王府上回來過後沒多久, 便收到了消息,說約莫在七日後,聖人應允開啟地宮。

不過, 彼時元汀禾不能以“郡主”的身份入內,而是要以玉至觀靈微道長的身份進去。

這倒是沒什麽,她還覺得方便, 之前反而太束縛, 做什麽都不得張開手腳,大張旗鼓地做。

至於身份暴露以後,以後會如何?不重要了。反正這次返京,太後的目的也早就知曉, 待事情解決, 自此分道揚鑣, 或許不會再有回來長安城的時候, 就算真的回來了, 也不會長久。

長安城裏的人她認識的, 結交的不多,一只手便能數的過來。

太後的話,偶爾也還是會去拜見。至於向念棠,若是她不介意自己的身份,那麽元汀禾也是很樂意與她繼續結交的。

還有.....席承淮。

一想起前日他說的那番話, 元汀禾便止不住地覺得胸口一團燥。

想避又避不開。這次實屬是幫了她很大一個忙,於情於理都得謝過,更不能避而不見。

元汀禾就開始琢磨該送什麽謝禮, 金銀財寶人不缺, 心意最是貴重。

可還沒等她琢磨個兩天,卻忽然收到消息, 說是璟王世子病了。

元汀禾一楞,想了想,便備好馬車前往璟王府。

——

-

璟王晨時出了門,現在還沒回來,阿初也去了國子監,府上就席承淮一個人。

元汀禾進了府,便見到那位管事的,對方見了她,倒沒多少詫異,只說,“道長稍作歇息,老奴這便去派人稟報世子。”

不對啊,這反應哪哪都不對。

她今日未作胡人裝扮,但著了道袍,圍了面紗,還沒等她說什麽,管事的便如早有預料一般,將她引入府中。

元汀禾事先的確叫苡仁先遞了帖子,但因事發突然,便未在裏頭寫過她是以道士的身份過來。

難道是席承淮早有預料?可她以往回回來,幾乎都是以胡人裝扮,就算是猜,也應該是往這個上頭猜。

躊躇片刻,元汀禾忍不住叨擾管事,試探著問,“請問璟王今日可是繁忙,若如此,貧道便不打攪了。”

管事拱手行了一禮,“道長大可放心,王爺臨走前特意交代過道長身份特殊,老奴自早遣散奴仆,不會叫人看見。”

原來是璟王。

元汀禾心中了然,於是笑道,“那便有勞了。”

-

“郎君不肯喝藥。”

元汀禾皺眉,“不喝藥?”

“說喝了以後頭暈,幹不成事,嫌麻煩。”餘竹面無表情地帶路。

元汀禾第一回聽到這種理論,覺得好笑,“那他是要靠自己的體格挺過來?”

餘竹依舊面無表情,但心裏卻很低地說了一句,再多管這一回閑事。

走到院子門口,一眼便能瞧見哪間是裏臥。

餘竹道,“郎君說兩日後有要事,暈沈著狀態哪能行,索性不喝。”

元汀禾頓住腳步,“那他的狀態可有轉好?”

餘竹淡聲說,“昨日開始發熱,與今日相比沒有區別。”

元汀禾就不再說什麽了,只點點頭,接著餘竹退下。

還沒走進屋內,便聞到一陣極淡的藥材味兒,元汀禾扣了兩下門,裏頭傳來一聲“進”。

她便提袍入內。

擡眼,不禁頓住。

元汀禾還在想,自己從未見過席承淮生病時候是什麽樣子的,或者說,虛弱的時候是什麽樣子的呢。

然而當她看到那個唇白臉青的人正在屏風後舞刀弄劍時,徹底傻眼了。

她前腳剛踏進來,後眼便看見那柄彎刀的刀尖直指對面架子上橫著的一塊兒長緞。

刺去,針織的線路根根斷裂,在陽光下綻出毛絮,像粒粒塵沫。

再看,垂下的斷裂處竟是筆直而幹凈,分毫不歪斜。

此為內力刀法都極佳才可做到。

見來人沒有反應,席承淮便隨意斜眼看了下,然後頓了頓。

“來了?”

元汀禾就繼續往裏頭走,看見桌上擺著的一碗黑乎乎的藥,白氣早就不冒了,湯藥也涼透了。

“怎麽不喝藥?”

席承淮收了勢,抹了下額,然而並沒有汗出來。

他皺眉說,“沒必要。”

難得有些煩躁,但很快又自我消化,坐下給自己斟了茶,剛要放到嘴邊,卻被一只細白的手擋了一下,於是挑眉看去。

“這茶水熱的涼的?”元汀禾不甘示弱,就這麽看著他。

席承淮笑了笑,“涼的啊,我剛活動完,總不能喝熱茶。”

倒是坦誠。

元汀禾哼笑一聲,收回手,“我看世子是壓根不想同我去地宮。”

席承淮聞言一頓,茶也不喝了,放在桌上,剛要說話。

“生病了,不喝藥,還要喝涼水。這不是不僅不做措施,甚至還要火上澆油嗎?”

席承淮重新笑道,“這藥喝一回也就罷了,可喝多兩次就會令人嗜睡,那時候才是真的不能同你入地宮。風寒發熱,出點兒汗就好了,不用吃藥。”

“我小時候生過一場病,總之,得了風寒就只能服用這副藥,別的都不行。可這藥不經吃,吃了就困,一睡就是三日。”

“等到我再恢覆過來精神,地宮的門早就開啟又合上了。”

席承淮笑了笑,“沒有不想跟你去。”

元汀禾聞言,心裏忽然一動。

她擡眼看去,郎君面色極為不佳,嘴角饒是掛了笑,可還是沒什麽精神,與平日裏那副神采飛揚的模樣大相徑庭。

元汀禾垂下眸,指尖動了動,說,“我剛開玩笑的,不用當真。知道你不會出爾反爾,說好的同我一道,就決不會臨陣離開。”

“但是。”她重新看去,語氣認真,“如果你就這麽跟我過去,我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的。”

“身體很重要,不能用來隨意揮霍。”

元汀禾說,“你要好好養病,聽話吃藥....算了,不想吃這個就不吃。”

說到這兒,元汀禾忽然想到什麽一般,徑直起了身,“我先走了,你自己註意。”

然後便不管不顧,頭也不回地往外出了。

徒留室內,手臂,笑意都僵硬的席承淮在原地。

他這是,被嫌棄了??

為什麽,風寒而已,難道他兩日內還好不成了?

不信邪,席承淮叫來餘竹,得到的答案依舊是——元娘子已經離府了。

席承淮站在屋裏,定身良久,最後,扭頭拾起彎刀,重新弄了起來。

他就不信了,這麽練下去還能不出汗?

天色漸漸變暗,日光也逐漸不再強烈,屋外有奴仆清掃著院子,除此之外,便只剩屋內淩厲的刀風。

....

第二日一早,席承淮無視門外奴仆的敲門聲,誰也不搭理。

奇了怪了,真真是一滴汗都不出。這病來的真不是時候,席承淮從小到大就病過兩回,上一次還是十歲那會兒。

難不成真要他喝那藥?

喝了那藥他還起得來嗎?

不成。他不喝。

席承淮壓制煩躁,快速起了身,又叫一陣頭暈目眩生生止住了動作。

忍不住開始構想,萬一真就這麽倒黴,後天還是這副樣子,那他怎麽辦?不去了?不可能。

咬著牙也要去。

席承淮緩過神,下了塌,隨意梳洗兩下,便走到屏風後頭,拿起彎刀便要開始耍弄。

敲門聲又響了起來,席承淮不理睬,可對方卻不休不止,難纏得很。

席承淮本就煩,這會兒更是壓不住脾氣。

府上的人什麽時候敢這樣了?

他將彎刀摔到地上,邊往門口走,邊怒道,“我說了叫你們都滾蛋,聽不....”

門推開,戛然而止。

外頭站著一個人,眼睛發亮,額頭光潔飽滿,朱唇微張,顯得有些愕然。

隨即,出聲道,“世子?”

席承淮方才的氣勢一下子就焉了,他有些迷糊,就下意識說,“你怎麽來了?”

說完覺得不妥,又立馬補上一句,“快進來。”

元汀禾頓了頓,說,“不方便吧,我就過來遞個東西。”

昨日情況不一樣,她以為席承淮病的只能躺在床上,府上其他人也沒說,所以借著探病就進去了。

現在可不行。

聞言,席承淮也頓了頓,沒強求,然後說,“給我的?”

視線下移,看見元汀禾舉了舉手裏的籃子,再往上看,她笑著說,“你說其他藥不管用,又不願意吃那湯藥,我就想起來以往生病阿娘都會給我熬的藥汁,是偏方,但很有用,也不會讓人犯困。”

她有些遲疑,“不過,如果你不放心的話也沒關系,我只是說....”

“那就先過謝啦!”

席承淮笑著將籃子接了過來,擡起手臂,掀開上頭蓋著的布,七七八八地躺著些藥草,上面還沾了點兒泥土。

元汀禾忙道,“這是我剛摘回來的,沒來得及洗,一會兒叫人清理一下。”

席承淮楞住,“剛摘的?”

元汀禾點頭說,“對,阿娘說這些藥材都得是剛摘下來的,藥效才更好,我到城外的山間轉了一圈,好在這些草株都不是什麽稀貴的,隨處可見,很快就摘完了,宵禁前就回到了府上。”

“不是什麽名貴的東西,但是,效果真的特別好。”元汀禾忍不住重申強調。

席承淮就始終盯著那一籃子草看,越看越高興,越看越覺得這病下一刻就能好,恢覆如初,心裏頭跟灌了蜜似的。

他嘴角的笑就沒停過,最後道,“我都沒喝呢,只這一看,就覺著鐵定藥到病除。”

元汀禾也笑,“能幫到你就好。”

席承淮笑得更深,“簡直是幫了一個大忙。”

連續兩天無精打采,這一遭,真是叫他神清氣爽,什麽風寒發熱,退到一邊兒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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