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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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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解釋

元汀禾剛出了皇城, 馬車正往府裏趕,卻叫一個人給攔下了。

於是只好移步至隱蔽性舒適度都極高的酒樓當中,廂房門口不近不遠地守著幾個侍衛。

這般隱蔽謹慎, 其只能是——

“二皇子。”

元汀禾疑惑萬分,卻只能按捺住,淡聲開口道。

二皇子不緊不慢地將酒盞放到桌上, 隨後擡頭笑瞇瞇地說道, “元娘子,真是好久不見啊。”

元汀禾依舊沒搞清楚對方的目的,所以持觀望態度,只笑而不答。

見狀, 二皇子哈哈笑了兩聲, 這才說, “元娘子不必擔心, 我只是奉阿淮的意思來尋你。”

元汀禾聽罷, 心中卻是多了幾分謹慎。適才在皇宮裏時, 帶路的宮人說是面前這位二皇子來邀請他們去湖心亭,然而現今卻又獨身離席,過來攔下她,說是席承淮的意思,實在奇怪。

於是, 元汀禾淡笑道,“二皇子說笑了,哪裏會有擔心之意。不過周娘子仍在宮裏, 二皇子怎得忽然出來了, 可是有急事?”

二皇子道,“對啊, 有急事,不是說了嗎,阿淮叫我同你說些事情。”

元汀禾依舊不太信,她哪來的本事叫皇子特意跑一趟同她帶個話。除非....不知為何,她想到方才那兩個在周薇離開後竊竊私語的女娘。

二皇子席惟淩指尖垂在桌上,嘴角帶著笑,眼見著面前的女孩一副謹慎模樣,覺著趣味極了。

平日裏那些身份顯赫的娘子見著他,誰會有這樣的反應。

怪不得阿淮平日裏誰也瞧不上,這回竟然還托他出來特意遞個話,沒成想原是認識個這般有意思的娘子。

桌上擺了兩壺上好的酒釀,一壺值千金,他親自斟了一杯,然後放到桌上,推過去。

席惟淩笑著道,“阿淮抽不開身,不方便,不過我嘛——那是自由的很。”

“畢竟,誰都能隨意打著我的名號做些什麽。”

此話一出,元汀禾登時心中咯噔了一下。

所以,那位宮人說的,二皇子的邀請,並非是真的邀請,不過是假借他之名....

席惟淩嘆了一口氣,“元娘子,你今天也去了吧?就我殿外的那一處湖心亭。”

元汀禾順著嗯了一聲。

席惟淩道,“今日也是如此。我正在夢中,被人喚醒,然後便得知外頭來了好幾個人,說是要為誰提前慶壽。我原想誰這麽大排面,連我這個主人都沒點頭便浩浩蕩蕩地來了。後來一見,原是晉國公那邊的人。”

說到這兒,席惟淩頓了頓,似乎是特意留給元汀禾出口問些什麽一般。

元汀禾目光略一上移,道,“二皇子這番話可是世子的意思?”

席惟淩滿意頷首,“嗯,正是。”

“元娘子初來乍到,或許不知曾經晉國公在這京城裏只手遮天,後來才被送到了邊境。”

“不過。”席惟淩笑著繼續道,“這一家子可都不是什麽善茬,其中最充當其沖的便是晉國公夫人的那位侄女,周薇。”

他飲了一口茶,潤了潤嗓子,“晉國公夫人曾無意中救了阿淮一回,可不論有意無意,那都是阿淮的救命恩人。”

“滴水之恩定當以湧泉相報。故而雖在邊境,晉國公一家始終未因被‘驅趕’而受到一絲白眼嘲諷。誰知道,這本是因報恩而盡心盡力的行為舉止下,反倒是引起了誤會。”

元汀禾始終沒開口,只靜靜地聽著。

席惟淩說到這兒時瞥了她一眼,這才繼續往下說,“周薇此人心性極高極傲,看重什麽便一定要拿到手,不論是物還是人。只是,阿淮也絕非什麽不分青紅皂白便要肝腦塗地之人,晉國公夫人予他有恩,便只管報恩於晉國公夫人,周薇此等人,不過是旁觀受益,所以想要以此要挾,是斷不可能的。”

“如此,那個周薇想以此妄想掌控住阿淮,的確是有些異想天開了。畢竟,我可是聽說先前阿淮拎著一紙婚約跑到父皇面前,直接揚聲要作廢。”

席惟淩嘖嘖兩聲,“他的事兒只有他自己能做主,旁的人還真就插不了手。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娘子被這麽堂而皇之地給拒絕了,真可憐...不,其實也不可憐,至少不用嫁給不喜歡自己的人,退了也好。”

元汀禾心說那個小娘子就是她,她也確實不可憐,畢竟。

“是不可憐。畢竟那位娘子想必也並不樂意自己的婚事被別人決定。”

席惟淩讚同地點點頭,然後又斟了一杯酒,餘光瞥見對面那杯沒有動過的酒盞,便道,“元娘子,你不嘗嘗看?這同你們江南那一塊兒的味道可不大一樣。還是身子有不適?”

元汀禾笑著道,“無事。只是之後還有些事要忙,如果二皇子沒什麽事的話,民女便先離開了。”

席惟淩一怔,“咦,很著急嗎?”

元汀禾頓了下,然後說,“不算很急。”

席惟淩便放下心,“那就好,我都還沒說到正事呢,若是白來一趟,阿淮鐵定要說我了。”

元汀禾聞言不禁額角一跳,敢情前面說了這麽一大段的話竟無一是要事。

不過她未多說什麽,只靜靜地點點頭。

席惟淩放下酒盞,神情也變得認真起來。

“我方才說要元娘子小心周薇,那並非是隨意說說而已。那個人瘋的很,什麽事都做得出來,可身後又是晉國公,如今聖人對他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別人也不敢說什麽,只是你如今在長安城只獨身一人,總是不太周全的。”

所以,今日那些郎君娘子如此給面子,也只是為了所謂‘奉承’,無怪乎那兩名娘子私下有如此言論,敢情是本就非是真心。

聖人對晉國公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想必也是多年過去,晉國公的勢力早就遠不如當初,倒不如上演一場兄弟情深,還能撈得幾分民心。

王公貴族,哪有什麽真心。

席惟淩繼續道,“晉國公有一嫡出公子,今年十七,正恰婚嫁之齡。”

元汀禾眉心一跳,果不其然,對方接著便道。

“晉國公這些年一直在暗自打探長安城的情況,雖然都是些無關緊要的東西,但這種事誰能說得明白。”

言下之意,未來晉國公只會做的愈發多,一點一點地疊加。

“先前父皇有與他明裏暗裏提到了周公子的婚事,顯然是在敲擊。晉國公為人謹慎,自然不會在這檔口拒絕,或是找別的什麽借口。也就是說,在明日之前,會最後定下婚約對象。”

“然而婚約的對象自然不可能是京城中的某位權臣的娘子,但又不能找些尋常百姓家的看,所以。”

席惟淩看著元汀禾,認真道,“綜合種種,這個婚約的對象最有可能的人,就是元娘子你。”

元汀禾長睫微一頓,然後擡眼看著他。

“不過,太後那邊定然不會松懈,你可以安心些。來提醒你也是想讓元娘子你多少知道這件事,且有個準備。”

席惟淩安慰道,“而且,今天這臨時的賀宴也是為此而起。”

元汀禾暗自想了想,大概有了猜測,“所以,那位周公子今日也在?”

席惟淩點頭,“嗯,不過有挺多人圍在那一塊兒,你應該沒見到。這今兒個叫來這麽些人,為的是叫周大眼花繚亂,自以為是,順理成章的,婚事決定起來便也多了一層考慮。”

元汀禾也點了點頭,隨後想到當時過來把周薇叫走的那個郎君,便問了起來。

席惟淩想了想,說,“那是孟家的二郎,叫孟霖,他有一個兄長和一個妹妹。”

元汀禾頓了頓,“孟風?”

席惟淩有些意外,不過想到了孟風與席承淮的關系,隨即便又了然,“對,是他。不過,我建議你也不要同那個孟家的小娘子走太近。”

不知想到什麽,席惟淩補充道,“那個小丫頭與孟風孟霖二人簡直是一點兒也不相像。非要說起來,唯一共同之處大概就是,那小丫頭與孟風一樣非常熱衷於‘捉妖’。”

“分明什麽也不會,之前偷過孟風手上的鎮妖劍,然後裝神弄鬼騙了一戶貧苦人家,最後妖沒捉住,反倒是把人家裏搞得一團亂.....算了,不扯這些。”

席惟淩正待還說什麽,外頭傳來極輕的敲門聲,於是他說了聲稍等,便起身走到門邊。

元汀禾獨自坐在原地,想到的是席承淮特地叫二皇子來一趟,是為了告知她這些。作為朋友的身份,有個提醒確實沒什麽,可....

席惟淩在此之前特地將周薇與席承淮之間的關聯細細解釋一遍,若只是他自己喜歡嘮嘮,倒也沒什麽,但如果這也是席承淮的意思,那就不一樣了。

可是為什麽呢,為什麽要解釋那麽多呢。先前她還以為席承淮與周薇之間有點什麽,現下看來倒也無需再問。

席惟淩很快便回來了,不過這次倒沒坐下,只笑著道,“元娘子,該說的我都說清楚了,現在我有點兒急事要去處理,便先走了。”

元汀禾忙說,“好,二皇子慢走。”

席惟淩笑了笑,轉身離開,剛到門口,又聽元汀禾叫住自己,便重新轉了過來。

元汀禾頓了頓,然後問,“璟王世子現在還在宮裏嗎?”

席惟淩有些意外,但還是答道,“這會兒應該差不多結束了,阿淮估計在回府的路上。”

他算了算時間,然後猛一合手,道,“噢對了,今日小阿初課堂結束的早,不出意外應當是由阿淮親自去接,這會兒過去學堂那邊估計差不多能遇上。”

謝過席惟淩,元汀禾便也隨後離開酒樓。

乘上馬車,中途路過一間餅餤做的極好的鋪子,想著這個點兒估計肚子會餓,便打算下去買來些,帶給阿初吃。

不過,阿初還沒見過她原本的模樣,看來去之前還得先做副易容。

這麽想著,元汀禾把目光投到了一旁大半個月前新開的脂粉鋪子上,揚唇,拿上冪籬下了車。

主家是個年輕的婦人,妝容艷麗,皮膚白皙,媚眼如絲。如若不去瞧她脖頸上遮不住的頸紋,很難想象得到對方竟已過暮春之年。

元汀禾走進鋪子,著眼挑選起來,只是還沒等開口叫夥計過來,外面卻忽然傳來一道極為慘厲的尖叫。

元汀禾眉頭微蹙,但不好過於矚目,於是便落到最後走出鋪子。

往外一瞧,地上躺著個纖瘦的女娘,衣衫破舊,發絲淩亂。

然而奇怪的是,四周圍著的人有這麽多,卻無一人上前詢問,更有人只隨意瞥了一眼便如無事一般收回視線繼續往前走。

元汀禾直覺不對,便問了旁邊的人。

那人先是打量她一番,隨即道,“你是這兩天才來的?”

元汀禾嗯了一聲。

那人便解釋起來,“這女的是半個月前便出現在這兒的了,在街道上鬧了好幾天,一直喊著放過她,她的臉好痛什麽的,後面有官兵來巡查,甚至找了醫工來瞧,結果什麽事也沒有,估摸著就是瘋了,腦子不靈光,又沒個身份住處,本要將她丟出去,結果......”

對方往後揚了揚頭,“這鋪子新接手的掌櫃好心收留她,然後一直也就沒見著她出來撒潑。結果前幾日掌櫃不是有事出城了嗎,這女子就又跑出來瘋了,一連瘋了兩日。我看吶,這非得等到今兒個掌櫃的回來了才能停。”

說完,那人便也啟程,不打算再看下去。

元汀禾聽完這番話以後,不知為何,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可也只是這麽覺得罷了。

這種事有官府管著,她也沒必要插手,更不擅長。術業有專攻嘛,她負責捉妖降魔就好了。

元汀禾拿上夥計遞來的包裝好的東西,轉身出去,只是還沒等靠近馬車,身後忽然傳來一道陌生而清冽的聲音。

“這位娘子,你東西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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