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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第八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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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第八十八章

◎籠中的俄西厄尼德◎

長槍成功刺進男人胸口後, 尤裏卡再也支撐不住,脫力地跪在地上。

與此同時,如蟲繭一般裹挾著伏黑甚爾的元素力消退, 彌漫在空氣中的力量也化作星點散逸得無影無蹤。

——她傾盡所有力量,終於將伏黑甚爾打倒。

他真的太強了,僅僅依靠平日祓除咒靈所使用的招式, 根本無法讓他受到傷害,犧牲自身所有咒力所換來的強大身體素質使他擁有極致的咒力耐性。

所幸的是, 她還擁有元素力。

伏黑甚爾認定方才的空間是她的領域展開, 她的回答是“或許”——因為她自己也不清楚。

她當時仿佛已經失去個人的意志一般,只是依靠純水精靈與生俱來的“傳承”與直覺,凝聚身上所有咒力構建“帳”來隔絕外界,形成一個獨立的空間。

這裏不存在元素力,因此若是沒有這個空間,她接下來的計劃失敗的可能性很大——她調動大量的水元素力,使之充盈於這個空間的每一處角落。若沒有這個隔絕外界的空間,空氣裏的水元素濃度無法提升。

另一個原因則是, 防止伏黑甚爾逃離這片區域。

她不清楚其他擁有元素力的人的情況,但是從純水精靈的傳承裏能夠得知,水元素裏擁有可以安撫情緒的物質,利用這一點,她構造出一個充滿水元素的空間, 考慮到伏黑甚爾強悍的體質,以防萬一,她連連用水元素凝造出純水動物。

伏黑甚爾的反擊, 只會讓那些幻靈潰散重歸為元素能量, 提高他周圍的水元素濃度, 從而,消磨掉他的意志以及——

讓他在毫無知覺的情況下入夢。

純水精靈的元素能量使之心緒平靜,松懈的意志便容易讓意識從現實中踏入夢境,悄無聲息。

當他入夢的那一刻,她便不斷收縮空間的範圍,最終用凝聚成水源的元素力將其包裹起來,如蟲繭,如牢籠。

陷入其中的獵物將永遠沈眠於夢境——然而不知是天與咒縛的精神力過於強大,還是他在夢境中仍舊警惕,不過幾分鐘伏黑甚爾就強行蘇醒起來。

幸運的是,在他有所動作之前,她先一步將由純粹的水元素力凝成的長槍沒入他的胸口。

這便是傾註她所有力量的招式——“籠中的俄西厄尼德”。

不過這一招消耗極大,中途她就撐不住變成了純水精靈本體,在大型空間收縮後,才勉強有餘力維持人類的形態。

她只能勉強回收空氣中一小部分還來不及消散的水元素,身體十分虛弱。

來自靈魂的痛感再次自腰側,肩胛骨與小腿的腓腸肌處蔓延——這些都是在之前的打鬥中被釋魂刀傷到的部位。

身體上的傷痕早已覆原,靈魂上的傷口卻無法愈合。

不過這都不是現下需要解決的,最重要的是五條他們……

“尤裏卡!”

意識開始模糊,想要撐起身體站起來,卻感覺四肢無法控制,聽到身後有一個渾厚低沈的聲音在喊著自己的名字,尤裏卡費力地轉動脖子。

好幾個人,但她此時只認出夜蛾老師和硝子。

眼皮變得沈重,在幾人的身影越發靠近,感受到有人支撐自己的身體後,尤裏卡用最後一絲力氣抓住那人的手臂,留下昏迷前最後一句話。

“五條他們在門口,快過去——”

*

“尤裏卡還沒醒嗎”

面對五條悟的每小時一問,家入硝子搖了搖頭。

“奇怪,她身上不是已經痊愈了嗎為什麽還在昏迷中。”夏油傑看向尤裏卡床位的方向,不過那裏拉上了隔簾,阻隔了他探究的視線,“是精神消耗太大了”

“我一開始也以為是這個問題,”好友遲遲沒有恢覆,家入硝子心情也輕松不起來,她一宿未睡,聲音略顯疲憊:“但似乎有別的原因。”

現在是任務之後的第二天。

那天他們察覺到外面的動靜,和老師們來到宿舍前方的那片空地時,只看到瀕死的敵人與跪坐在一旁的尤裏卡。

她連忙跑過去,扶住即將倒下的尤裏卡,體溫冰冷,手指往鼻尖一探,甚至沒有了呼吸。

要不是最後尤裏卡在她耳邊交代了一句,她還以為尤裏卡要撐不住了。

不過她很快回想起尤裏卡特殊的體質,才真正將高懸的心放下來。

原本她以為尤裏卡只是輕傷,在其他老師的要求下將兩人臨時使用反轉術式簡單治療過後,她便和夜蛾老師趕往學校大門。

她趕來的時機正好,再晚幾分鐘,夏油和兩個後輩估計就撐不過去了。

倒是五條,居然在這種瀕死的情況下學會了反轉術式,立馬活蹦亂跳,還問她伏黑甚爾在哪兒。

她在現場一邊為其他人治療一邊將宿舍那邊的情況告知五條,他立馬趕過去,或許是留在那邊的老師已經將兩人轉移走,他一無所獲地重返大門。

之後伏黑甚爾就此沒有消息,而尤裏卡則是被送到了醫務室。

其他受傷的人在她的治療下很快恢覆,只有尤裏卡至今沒醒。

昨天傍晚夜蛾老師還過來醫務室,詢問他們的狀況,確認沒有傷亡後,便提起任務目前如何。

留在學校門口的幾人只說因為遇到意外的襲擊,他們讓尤裏卡把天內理子帶進薨星宮,後面的事情就不太清楚。

尤裏卡為何會在宿舍那邊與敵人打了起來,估計只有兩個當事人知情。

然而不久,便有輔助監督帶來新的消息——星漿體並沒有進入薨星宮和天元大人同化,並且目前處於失蹤狀態。

因此可以判定,二年級三人的任務失敗。

五條悟和夏油傑對這個結果早有準備,他們本來就不打算讓天內理子犧牲,現在目的達成,他們卻開心不起來——尤裏卡仍在昏迷,天內理子生死不知。

這不是他們期盼的結果。

伏黑甚爾被帶離高專,目前他們想要知道天內理子下落,只能等待尤裏卡醒來。

接受完治療的七海和灰原昨晚便離開醫務室,而二年級的三人則在這裏待了足足一夜。

他們不僅是想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麽,也是擔心尤裏卡。

家入硝子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檢查尤裏卡的身體狀況,因為有兩個異性賴在醫務室不走,她便拉起隔簾,給昏迷中的傷者留點隱私。

因此,在場的三人只有家入硝子最了解尤裏卡此時的情況。

五條悟察覺到家入硝子的欲言又止,追問:“什麽原因”

家入硝子從桌邊的辦公椅上站起來,走到門口,確認附近沒有其他人後,將大門反鎖,再走回隔簾前,唰的一聲將它拉開。

兩人連忙也湊過去。

床上的少女雙目緊閉,身上蓋著一張厚薄適中的白色被單。

家入硝子走到她身邊,掀開身側的一點被子,露出尤裏卡一部分身體。

“你們看。”

三人目光聚焦的地方,是尤裏卡的右手——不,那已經不能稱之為人類的手臂,像是魚的鰭部,又與普通的魚鰭不盡相同,看上去圓滑透亮,呈淡藍色。

夏油傑失聲道:“這是——”

五條悟此時擰緊眉頭:“不止是這裏吧”

雖然被被單遮蓋,但在六眼之下,他能看到尤裏卡的下半身不再是雙腿的形狀。

同時他還察覺到,平日裏,尤裏卡身上最為充沛的元素力,此刻比咒力微弱數倍。

“沒錯,”家入硝子開口,“她目前似乎仍然沒有解除術式,身體的結構與人類不同,我目前無法尋找到原因,不過有一個推測,再這麽下去,她可能維持不住原來的模樣。”

“是因為她之前遭受的實驗嗎……”夏油傑喃喃道。

家入硝子:“很有可能。”

五條悟不發一言,在某次任務中,看到的某個模樣在他腦海一閃而過。

“傑,你還記得一年前那個學校裏的咒靈嗎”

“比留子”夏油傑不用幾秒就回想起來——他曾經因為沒能回收這個特級咒靈惋惜了很久。

“對,”五條悟抱起雙臂,“在那次任務中,尤裏卡也展現過某種形態。”

盡管家入硝子沒有參與過那次任務,但從兩人的對話裏她也想明白一些:“你覺得現在尤裏卡,很可能會變成你們之前所看到的那副模樣”

“砰、砰!”

在他們討論的時候,窗外忽然傳來撞擊的聲音。

由於窗簾也被家入硝子拉上,三人無法看到窗外是什麽情況,離窗最近的夏油傑轉過去掀開窗簾一角,看到一抹熟悉的藍色。

家入硝子問:“怎麽了”

五條悟也看了過去。

“是尤裏卡的小東西。”

夏油傑把窗拉開一點,讓它進來。

尤裏卡帶回來像是寵物的生靈,被喚作仙靈,時常出沒於高專各個角落,非常受女生們的喜愛,有時候就連冥冥前輩也會和歌姬前輩一起輪流去摸摸蹭蹭。

夏油傑也一度對它很感興趣,偷偷和好友抓來研究過幾天,最後兩人分別收到了恰好目睹他們辣手摧仙靈現場,十分憤怒的尤裏卡的頭槌,才從此作罷。

仙靈進入室內,發現了躺在床上的尤裏卡,先是緩緩地在她上方環繞幾圈,似乎察覺到她的情況,原地飛快蹦跶幾下,在幾人的目光下沖向家入硝子的方向,在她面前“咪咪”地叫喚幾聲,往門口的方向飄去。

“它是讓我跟上去”家入硝子不太確定地問。

五條悟:“應該聽不懂它說啥。”

“硝子你過去看看吧,這裏有我和悟守著。”

夏油傑目送家入硝子離開醫務室,收回目光,察覺到身邊的人忽然拿起了手機。

五條悟沒有避諱什麽,直接就在這裏跟電話那邊的人交代幾句,就掛斷電話。

“你想調查港區附近的實驗研究所”

“對,”五條悟將旁邊的椅子拉過來,坐下,看著床上的尤裏卡,“她現在的情況,最清楚的應該是對她進行過人體實驗的研究員。”

家入硝子很快回到醫務室。

跟她去時不同,回來的她手裏多了把看上去是用零件拼接成的小刀。

夏油傑:“這是什麽”

“好像是之前尤裏卡一直在研究的道具。”家入硝子說道,“仙靈帶我去了尤裏卡的房間,讓我將這東西帶過來。”

“這有什麽用”五條悟接過家入硝子遞來的機械刀具,拿在手中查看,“它不會是在添亂吧”

在這裏待了不短的日子,仙靈多少能聽懂一些這邊的語言,沖著五條叫喚一聲,它便沒入到刀具中,隨後,整把刀泛起肉眼可見的幽藍光芒。

夏油傑:“它想幹什麽”

刀具變得宛若擁有自我意識一般,朝病床飛去,五條悟沒有松開握住刀柄的手,也被拉扯過去。

緊接著,他的掌心感覺到刀柄上的一個旋鈕動了一下,刀具隨即牽動他的手,在虛空劃下——

一道裂縫出現在他們面前。

未等他們有所反應,仙靈從刀具裏躍出,用它短小的尾巴指著尤裏卡的方向,做出沖進裂縫的動作。

“空間轉移術式”夏油傑下意識推測。

“與咒力無關。”五條悟否定了他關於術式的推測,接著道:“不過應該是與空間有關,看樣子穿過去,可以到達一個能解決尤裏卡目前情況的地方。”

雖然無法聽懂仙靈所說的話,但他能看出仙靈希望讓尤裏卡進入裂縫裏面的意思。

五條悟轉過身,連人帶被將尤裏卡抱起,在手中掂了掂,調整好位置。

“我打算跟過去看看。”

“那我也一起。”夏油傑說道,“如果遇到什麽威脅,我也能幫忙應付一二。”

家入硝子脫下身上的白大褂,露出與三人款式一致的制服,“算上我。”

她也放心不下尤裏卡。

而且她擁有治療能力,到達一個未知的地點,無論遇到什麽,起碼她能給兩個男生用反轉術式兜底。

達成統一意見,三人便跟隨仙靈,踏入裂縫。

無序混沌的顏色將他們逐一吞沒,不一會兒,被刀具在空中撕裂出來的通道很快閉合,室內恢覆平靜,仿佛無事發生一般。

【作者有話說】

直覺在我的理解,是一種過去的經歷與當下情況所結合形成的一種潛意識判斷,所以尤裏卡的能力,有一部分無意識參考了當初她所遇到的比留子

關於水元素裏蘊含安撫情緒的力量這點,算是二設吧,靈感來源於我看到的關於純水精靈的信息:智能較低的純水精靈會留在楓丹,協助安撫人類的情緒,我把這種能力放大了。

以及文中提過的純水精靈的傳承,其實指的是很遙遠的(……)前文提過,她返祖後就發現腦子裏多了一些關於純水精靈的記憶

還有就是,伏黑爹沒死,心臟被刺入幾分鐘內不會死亡,硝子來得比較及時,後面應該還會提一下他的情況,先當作伏筆吧

最後,終於要回提瓦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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