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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番外二:兩年後(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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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番外二:兩年後(3)

早川紗月第二天果然差點遲到。

不過想到雲雀恭彌答應替她開會這件事,她抵達彭格列分部之後就沒往會議室去,而是打算匯報完任務之後、出趟外勤。

這兩年按照她的出色表現,本來是可以留在彭格列總部競爭情報部部長的,不過因為阿妮亞體質的關系,她跟十代首領申請常駐日本分部,澤田綱吉也隱約猜到她和雲雀領養的這個小孩不簡單,所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地由著他們兩人長久留在日本——

不過今年日本倒是有些不太尋常。

許多的異能者組織都把目光投向了日本,尤其是她前段時間剛讓太宰治好好養的那只小老虎,據說美國有個新成立的異能者組織剛在暗網發出了七十億的賞金要捉拿那只食人虎,原因是那只老虎身上有關於‘書’的線索。

白蘭倒是也對那只小老虎有些興趣,用玩笑的語氣問過早川紗月,要不要派兩個六吊花過去抓老虎,讓她給出情報接應,不過因為彭格列的任務最先下達,所以女生拒絕了他的要求。

而聽見彭格列也對這只老虎感興趣,想到能夠情報共享,白蘭倒是也打消了念頭,只是誰也沒想到,早川紗月竟然選擇將那只小老虎放到了武裝偵探社。

“這是你的判斷嗎”

在意大利總部負責和她對接的獄寺隼人如此問道。

哪怕只是最簡單的任務問詢,這位性格如驚濤駭浪的嵐守也給人難以招架的威勢,氣勢本身常常令人忽略他那張過於好看的意大利混血臉龐。

“是。”

早川紗月公事公辦地回答,“那小孩還不能完全掌控他的異能,我判斷武裝偵探社是最適合他的地方,即便他身上真有關於‘書’的線索,也並非在流於表面之處,假如在武裝偵探社之外的其他地方,或許在得到線索之前,他就會先亡於異能失控。”

“這是我做出的判斷,所以之後我會時刻跟進武裝偵探社和他的個人動向,假如出現跟‘書’有關的情報,我會第一時間傳達總部。”

獄寺隼人點了點頭,碧綠色的眼睛冷淡地同她對視。

“我聽說那個小孩出身福利院——不過,既然這是你深思熟慮之後得出的結論,mask,我姑且相信你的結論。”

早川紗月對著視頻凜然一笑,“我還沒有到混淆個人情感和任務要求的年紀,這件事也請嵐守替我轉告首領,之後我會繼續關註日本境內與書有關的組織和個人情報。”

“我當然會如實匯報十代目。”

獄寺隼人應了這麽一句之後,就將這通內網的視頻電話給掛了,而早川紗月起身轉而打開辦公室的休息間,完全換了一身行頭,就走安全通道出了分部的大樓。

……

早川紗月這次要進行的外勤任務比較簡單。

因為最近境內有很多國外異能組織過來的成員,所以她需要去到最魚龍混雜的地方篩選情報,賭.場、酒吧,暗道小巷,越是小團體聚集的地方,一旦打入其中,越是能探聽到那些瑣碎的、不起眼的線索。

這些是情報如海的暗網上比較難查到的東西,但卻和橫濱、東京這兩座城市息息相關。

使用的身份是她之前就陸陸續續在用的假形象,這張臉需要定期出現在那些場合,才能夠維系和一些角色的信任,不過收獲是時有時無,這次她的運氣就不怎麽樣,蹲了幾天也沒得到什麽有用的東西。

叼著根煙、完全是頹廢大叔形象的人穿著藍色工裝,坐在一間改造成賭.場的私人停車庫門口,夾著人字拖翹著二郎腿在和桌上的人打牌,腳邊還放著幾個廉價的燒酒空瓶。

同一桌的人在說著隔壁橫濱的港口又發生了什麽情.殺命案,據說又被警署給破了——

應該是武裝偵探社的江戶川亂步吧。

出了對A的大叔咬著煙,神色慵懶地想,那位好像已經被橫濱的警署特聘了,有普通警員看不出端倪的重大刑事案件都喜歡請他去幫忙。

這麽想想,也不知道太宰治和那只小老虎相處得怎麽樣。

據說他們武裝偵探社有入社考核。

不過那只小老虎是個實誠小孩,應該問題不大吧。

在他走神的時間裏,桌上的人都壓完他的牌,看著他眉頭緊鎖的樣子,催促道:“快點,到你了,連贏三把了都,怎麽,這把手氣開始臭了”

他便露出惱怒的神情,立即裝腔作勢地拍桌,“咒我呢!老子手氣好得很!少用激將法!等下我直接炸得你們落花流水!”

話音落下。

馬路邊忽然駛來一輛絕不該出現在這落後區域的豪車。

小桌邊的其他幾個人眼睛都看直了,先出完牌的人咬著牙簽道,“那輛車,這種車標我在電視上看過……起碼三千萬日元吧”

“不止不止,”旁邊的人用手肘碰他,“我們修理廠來的都不止這個價,這勞斯萊斯應該是最貴的那種,至少八千萬日元。”

都猜錯了呢,是一個億。

叼著煙的男人卻眼也不擡,屈指敲了敲桌子,不耐煩道,“還打不打老子贏了牌還得回去洗碗。”

“瞧你這點出息——”

站在周圍看他們賭牌的人嘲笑道,“那可是八千萬日元,你們在這裏賭一百年都贏不來的錢,剛才車裏下來個特別好看的富少爺,我要是你們,就跟旁邊貧民窟裏面那些窮鬼合計一場,搶個錢包都不知道能花多久。”

“就是就是。”

“開個盤吧,這可是食人街,那些細皮嫩肉的小姐公子進去就沒有完好無損出來的,猜猜剛才那個俊俏富少能不能逃出來。”

莫名其妙地。

因為眾人的興致,一個小盤口就這樣開了起來。

所有人都將身上的鈔票、甚至是鋼镚都丟了進去,只差叼煙的人沒給,於是大家轉而起哄,問他是不是不舍得剛才贏的那麽多錢。

他一改剛才的暴脾氣,嘁了一聲,瞥了眼池子裏的那些錢,“玩這麽小,沒意思,還沒老子剛才一把贏得多。”

其他人:

他們憤怒地開始加碼,有借錢的、有意氣用事直接壓一個月工資的。

渾身上下散發著頹喪氣息的中年男人這才掀了下自己的吊梢眼,直接道,“我押他五分鐘之內就能完好無損地出來。”

-

三分鐘後——

貧民區被人亂寫、塗鴉的破損高墻發出轟然一聲巨響。

長墻坍塌,掀起無數煙霧,將正在打牌的、無所事事看熱鬧的人都齊齊嚇了一跳,直到煙塵散去,露出倒在地上已經看不清原本五官的昏迷人物,與踏著塵埃走出的西裝男人那張冷冽俊美的面龐。

以及他握在手中的,散發著紫色火光的一副浮萍拐。

當看見那火焰顏色時,也算是見識過一些場面的中年混混當即道,“草,是黑手黨,趕緊散了散了,別惹他、也別往那邊看。”

有人起身搬桌子,撤牌局,甚至車庫的卷簾門也在往下拉,小盤口惹不起盤踞在地下世界的龐然大物。

唯有叼著煙的人擡手按住那張滿是鈔票的桌子:“怎麽個意思贏了不讓我拿錢”

有人往旁邊啐了一口,罵他目光短淺、改天得死在錢堆裏,他笑著說這是今年聽過的最美好的祝福,同時擡手往口袋裏裝錢,將工裝褲兜每個都塞得滿滿的。

在他裝錢的時候,一道銳利的視線從後方投來。

男人側過身去,與站在天光下、神色冷峻的雲雀恭彌對上目光,片刻後,他哂然一笑,擡手揮了揮鈔票:“嗨。”

想了想,他將嘴裏叼著的煙碾在了旁邊的煙灰缸裏,露出個懶洋洋的笑容:“你長得好像我失散多年的老婆。”

在旁邊聽著他對危險角色“嗨,老婆”的其他人:“……”

他們看著他的眼神已經是看死人的眼神了。

雲雀恭彌略微瞇了瞇眼睛。

手中浮萍拐燃起的火光因此又躥了新高度。

倒是在這時——

原本坍塌的墻邊,不知何時出現一道戴著巨大蘋果頭套的纖細身影,青年雙手插著巴利安制服的衣兜,語氣平平地喟嘆道,“啊,這是師父查了很久的目標人物呢。”

“被我追到,就是我的獵物。”

雲雀恭彌回頭去看青年,勾了勾唇,如此挑釁道。

弗蘭聳了聳肩,舉手表示自己不摻合進他們大人的爭端裏,話音落下之後,習慣地往牌桌邊的那人方向看了一眼,仿佛想尋求支持,但是瞥見對方完全搬磚漢的造型之後,靛青色眼睛瞬間變成豆豆眼,默默地挪開了。

就在這時。

草壁哲矢過來表示快到阿妮亞小姐的放學時間了,提醒恭先生要去接小孩。

雲雀恭彌收起浮萍拐,打了個哈欠,沒再看在場的任何人,轉身上了車,仿佛根本不記得自己剛才被一個陌生中年男人調戲了的事情。

……

並盛某私立小學門口。

一小時後。

豪華的勞斯萊斯車門被敲開,穿著便裝的銀發女生往後座鉆,因為趕來的路上太過匆匆,所以換裝之後都沒怎麽來得及檢查自己的形象,這會兒還在單手扣裙裝的袖扣。

“……學校還沒放學吧,我沒遲到是不是”

聽見之前草壁的提醒聲,她才想起來阿妮亞明天要去參加學校露營的事情,自己提前答應了小孩要陪她去買露營物資的,所以剛才勉強找了個借口趕緊溜回來接娃。

本來在後座閉目養神的男人瞥了她一眼,忽然擡手拉住她的手腕,將她扯到了跟前,讓女生茫然地攀著他的肩,紅瞳不解地看著他,“怎麽了”

雲雀恭彌皺了下眉頭,松開了手,“一身煙味。”

“因為洗澡洗得太急了嘛。”

早川紗月轉而打開後座的隱藏空間,在各個格子裏翻東西,往嘴裏丟兩片薄荷口香糖之後,有些著急地問:“我放這裏的香水呢”

“另一輛車上。”

雲雀恭彌看著她灰銀色、閃爍著細光的裙袖仍有一側敞著,便垂眸幫她繼續系腕上的扣子,女生隨他的動作擡起手,看他用之前握著武器的修長手指替自己一粒一粒地系著紐扣,過了幾秒,忽而也湊近他的脖頸間。

小貓鼻翼翕動。

“咦”

她像是發現了同樣犯錯卻沒來得及掩藏行蹤的同夥,露出狡黠的笑容,“你身上的血腥味也沒消失呢,老公。”

雲雀恭彌“嗯”了一聲。

他剛才繞路回公司已經來不及,即便戰鬥的時候沒有濺.射血跡到身上,但終究因為在草食動物的血泊裏站了太久,不可避免地留下了那厚重的鐵銹味。

早川紗月笑吟吟地看著他,“剛才怎麽認出我的我演技退步了”

那倒沒有。

雲雀恭彌下車的時候只覺得那些群聚的草食動物挺礙眼,想著如果咬殺目標之後,再順便把這些聚眾賭.博違反風紀的家夥一起咬殺了。

然而在聽見那兩句話的時候,看到那個剛才還叼著煙、喝了酒、打著牌的人的眼神之後,他那股殺意忽而散去。

“眼神。”

男人很平和地回答,“你說話時候的眼神很幹凈。”

不應該是那種目光。

毫無邪念。

仿佛只是單純讚許他的外貌,這不該出現在一個胡亂在街邊調戲人的中年混混身上。

一剎那的違和感令他猶豫了片刻,加上草壁哲矢的提醒,他才打消念頭。

“是嗎”

早川紗月認真想了想,而後無奈地摸了摸鼻子:“好像是哦。”

但她確實在那種殺氣騰騰的環境裏裝不出太欠揍的下.流目光啊。

於是她總結道,“不行,下次還是錯開我們的任務地點吧。”完美的偽裝者是不允許出現這種瑕疵的。

雲雀恭彌可有可無地點頭。

然後警告她:“抽煙喝酒違反風紀。”

與此同時。

早川紗月打開了彭格列的八卦群,在裏面@弗蘭。

“你是不是認出我了我的偽裝有問題嗎”

弗蘭:“沒有。”

弗蘭:“但是在ME這裏,膽敢調戲雲雀還沒挨打的陌生人一律按mask處理。”

魯斯利亞:“精辟。”

貝爾菲戈爾:“嘻嘻嘻~很到位嘛。”

早川紗月:“……”

嘖。

得到答案的女生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發現距離放學只剩下一分鐘,一邊等阿妮亞,一邊在心裏悄悄吐槽在那種場合不融入怎麽打聽情報啊,於是敷衍地嗯嗯點頭,甚至轉過腦袋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好哦。”

“我可是最遵守校規的好學生,本來也不喜歡抽煙喝酒,除了任務之外絕對不會沾這些的,放心。”

-

就在做完保證的三個小時後。

雲雀宅因為一起醉酒事件,屋頂都被掀翻了一半。

事情還要從阿妮亞的放學說起——

小孩背著書包高高興興地走出校門之後,東張西望了一會兒,見到站在車邊不遠處草壁哲矢那格外具有辨識度的飛機頭之後,就像是一只歸巢的小鳥,跑到了車邊。

後門打開的時候,阿妮亞一聲“爸爸”都預判出口了,結果發現銀發女生笑瞇瞇地歪著腦袋看她,“啊~原來阿妮亞想見到的是爸爸啊,那下次還是把接可愛寶貝的機會讓給你爸爸好了。”

“不是!”

超級驚喜的粉色頭發小孩背著書包撲到她懷裏,用更大的聲音回答:“也想見到媽媽!”

她用腦袋使勁在早川紗月的頸間蹭:“因為媽媽最近都沒來,阿妮亞還以為媽媽忘了我明天要露營的事情了……”

看她把早上傭人幫忙編的漂亮發型都弄亂了,銀發女人只好把她的小腦袋固定住:“怎麽會忘你媽媽的記性可是超好的,好了別再蹭了寶貝,等下還要去超市,是想我幫你重新梳頭發嗎”

阿妮亞抱著她的脖頸不撒手,眼睛亮晶晶地,“想要媽媽每天都幫我梳頭發。”

“那你親我一口,我考慮一下”

小孩想也不想地在她面頰上親了響亮的一口。

太可愛了吧。

早川紗月感覺自己都要被她親到融化了。

如今只能誠懇地道,“我盡量之後都在家裏,等你早上起來的時候幫你梳頭、送你去學校,然後下午是爸爸來接,可以嗎”

阿妮亞重重地點頭:“嗯!”

然後她不知想到什麽,在汽車啟動之後,坐在早川紗月的腿上仰頭去看另一邊始終安靜平和的男人,眨巴了幾下眼睛之後,雲雀恭彌投下視線:“怎麽了”

阿妮亞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男人低頭。

雲雀恭彌略微彎腰湊近,而後就感覺到小孩仰著腦袋,也在他的面頰上快速地親了一下,然後緊張地攥緊了早川紗月的裙側:

“媽媽說……”

“要公平。”

雖然她之前答應了爸爸,要最喜歡媽媽。

不過媽媽說,爸爸也很喜歡她,所以她也需要很喜歡爸爸,阿妮亞轉了轉她聰明的小腦袋瓜,決定當個公平的端水大師。

雲雀恭彌灰藍色的眼睛看了看又抱著小孩一通親的女生,還有在她懷裏都被親紅了臉的小女孩,片刻後,眸中暈開幾許笑意,很輕地“嗯”了一聲,重又靠回了座椅裏。

……

直到她們倆去超市開始采購。

阿妮亞往購物車裏丟了很多包花生,還有一些花生味的零食,薯片、果凍等等也有被早川紗月計劃著放一些,小孩拉著她的手問她今晚能不能吃培根芝士焗飯,寵孩子上天的女生想也不想地點頭。

路過酒櫃的時候,阿妮亞趴在亮晶晶的展示臺上,“這個,家裏有。”

“嗯,對。”

早川紗月瞥了眼,“這是酒,小孩子不可以喝的,所以也不可以買哦。”

“可是媽媽身上有這個味道——”

阿妮亞轉身抱著她的大腿,碧綠色的眼睛一閃一閃的,“媽媽的,好聞。”

早川紗月:“”

這又是她之前哪次任務忘了處理的味道啊

“不好聞。”她斬釘截鐵地答,“也不好喝。”

小女孩露出懷疑的眼神,“真的嗎”

她好像不想相信出現在早川紗月身上的味道會有不好的。

“真的。”

女生將她從地上抱起來,放進推車的座椅裏,帶著阿妮亞往其他的方向走,卻差點被橫裏撞來的一輛車給別到,所幸她閃避得夠快。

對方裹著頭巾,衣服雖然齊整端莊,但色調很暗,像是蒙了灰色,她一眼看見這中年女人頭巾下的紅發,瞳孔稍微縮了縮,兩人都沒出聲,這片地方的空氣仿佛凝固。

阿妮亞不安地看了看那陌生的女人,又看了看早川紗月的神色,有一剎那,她忽然想摘掉自己的抑制手環,聽聽她們的心聲。

不過下一秒。

早川紗月察覺到她的情緒,已經先一步看向她,摸了摸她的腦袋,“還有什麽想吃的帶你去買。”

“沒有了。”小女孩搖了搖頭,與她道。“阿妮亞想回家,爸爸在車裏等了好久。”

“也對。”

銀發女生自顧自地頷首,“別讓他等太久了,走吧寶貝,我們去結賬。”

她與那婦人擦身而過。

猶如陌生人。

始終不曾說過一句話。

在早川紗月走到結賬區的時候,坐在車裏的小孩晃了晃腦袋,側頭去看的時候,發現那個婦人還在原地站著,一直看著這個方向,便往早川紗月的身前縮了縮,擡手對她道:

“要抱抱嗎”

“嗯”

銀發女生不解地看著她,單手把她從車裏抱起來的時候,笑吟吟地問,“到底是誰要抱抱啊”

“是阿妮亞要抱抱!”女孩抱著她的脖頸,學著她在車裏的時候那樣,在她的臉上使勁親了好幾下,“阿妮亞最喜歡媽媽了,要和媽媽一直貼貼,今晚還要和媽媽一起睡!”

其他排隊的人都笑著看這對母女。

早川紗月被眾人圍觀,哭笑不得地聽著她的宣言,“行行行,看在你明天晚上沒辦法回家的份上,今晚和你睡。”

-

等到買了東西回家之後,早川紗月去廚房做飯,因為她前幾天出外勤都沒時間趕回來,難得沒有作業的阿妮亞像一只小蜜蜂在廚房圍著她轉,甚至還指著臺上的料酒瓶子說這也是媽媽的味道,讓她放進焗飯裏。

“……”

早川紗月無奈,隨手從旁邊櫃子裏找到一瓶普通的清酒,在碟子裏倒了一點,然後用筷子沾了放到她唇邊:“這個,真的超難喝,所以趁我在家的時候讓你嘗一下,免得你以後在外面好奇胡亂嘗試。”

阿妮亞:“!”

她小聲狡辯,“媽媽說了不可以,阿妮亞才不會不聽話……”

話雖如此。

小孩還是毫不猶豫咬住了筷子。

下一秒就被清酒味道辣得皺起了五官。

銀發女生毫不客氣地笑出聲來,蹲在她的面前,揚著眉頭道,“現在信了這個味道不好喝了吧”

阿妮亞:“QAQ”

她鼓了鼓腮幫子,過了一會兒,試著道:“再、再一口。”

“不行。”

早川紗月道:“你還在長身體,碰這一點已經是極限了,喝一口會傷害腸胃,絕對不可以。”

阿妮亞仔細回味了一下,確定這個味道並不好,於是拉了拉早川紗月的裙擺,“那媽媽也不喝。”

“”

想到剛才雲雀恭彌在車上的警告,銀發女人有幾分無奈,沒想到自己有一天在家裏要哄完大的哄小的,“我不是喜歡這個味道,阿妮亞,不過我在家裏肯定是不會碰的,因為我也知道它們對身體不好,這樣可以嗎”

小孩狀似認真地想了想,“是工作嗎”

“對。”

“好叭。”

阿妮亞假裝乖巧懂事地點頭。

然後在早川紗月忙著將焗飯放進烤箱裏,調整時間,對著食譜最後確認程序的空檔裏,隨意往廚房外的長廊瞥了眼,卻差點被嚇飛魂魄——

“阿妮亞,你在給雲豆、小卷和妹妹餵什麽”

嗅覺十分靈敏的貍花貓已經因為嫌棄後退了好幾步,在廊下舔爪。

雲豆停在碟子邊緣,被清澈的酒液映出倒影,小卷則是用清澈的眼睛看著她們,然後無比信賴地湊過去,率先喝了一口。

阿妮亞捧著腦袋回答她:“在用媽媽的辦法,告訴它們,這個味道不好。”

早川紗月:“……”

寶啊。

有沒有一種可能,媽媽那是對你的私人定制教學

她倒吸了一口涼氣,快步走出廚房,想要將那盞清酒碟端起來倒掉,同時對雲豆和小卷道,“乖哦,這個不可以嘗哦。”

雲豆:“乖~乖~”

小卷眼皮略微耷拉著,片刻後,打了個嗝:“呃~”

它仿佛也想響應早川紗月的話,邁著小短腿朝著她的方向走了兩步,卻不妨背上的刺忽然奇怪地跳了跳,在湊近早川紗月的瞬間,其中一根刺忽然不受控制地延長——

無聲無息的。

手背肌膚被尖刺輕輕紮破。

銀發女人和小刺猬同時呆住。

直到一滴鮮血滴答落在木地板上,旁邊的阿妮亞呆呆地說道,“受、受傷了,媽媽……”

早川紗月回過神來,剛想說沒關系,甚至手背都從小卷的尖刺裏抽離,想要自己去找醫療箱處置一下,結果卻見小刺猬耷拉的眼睛瞬間圓睜。

下一秒。

小動物的尖叫聲充斥庭院!

“”

看著雲屬性刺猬莫名其妙地開始增殖,早川紗月一手抓貓一手抱孩子,在雲豆飛起來,她也跟著後退了兩步的同時,朝著庭院另一頭出聲道:“老公啊啊啊——!快點來一下!”

救、救命!

……

雲雀恭彌過來的時候,雲刺猬的增殖已經到了頂破庭院廊頂的程度。

甚至因為蔓延到了廚房裏,引發正在工作的烤箱發生爆.炸,讓部分雲刺猬被炸成碎片、繼而變成雲狀的碎片增殖,讓大半個庭院變得面目全非。

一聲聲電器的爆.炸組成的背景聲裏。

阿妮亞抱著早川紗月的脖子,看著她手背還在往下滴血,戰戰兢兢地問:“媽媽,阿妮亞是不是……闖禍了”

看見精美的和式庭院仿佛遇到拆遷隊。

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加入拆遷辦的早川紗月:“……”

她打量著因為只能等小卷火炎耗盡、主動回到匣子裏的雲雀恭彌神情,見他額前黑發被氣流吹起,鳳眸裏平靜一片,但卻連雲豆都不敢往他肩上落的樣子,只好幹巴巴地回答阿妮亞:

“嗯……”

“不過媽媽也闖禍了呢。”

——她現在該怎麽解釋自己剛才開那瓶清酒的行為捏

就在她絞盡腦汁想著怎麽找理由的時候,因為往匣兵器裏註入的火炎不多,看見雲刺猬增殖速度放緩、明顯已經不會蔓延過來的男人這才轉過頭,瞥見早川紗月抱著小孩、顧不上看受傷的手背,便道:

“阿妮亞,下去。”

小孩聲也不敢吭,乖乖從早川紗月懷裏下去了,雖然對男人此刻的平靜神色感到不安,但還是很小聲地說:“對不起,爸爸……阿妮亞不應該給小卷嘗一嘗酒。”

雲雀恭彌“嗯”了一聲,同她道,“給你媽媽拿醫藥箱過來。”

頓了頓,他道:“走另一條路去。”

小女孩老老實實地點頭。

等她走了之後,早川紗月仔細打量著男人的神色,過了半晌,驀地松了一口氣,“你、你不生氣嗎”

雲雀恭彌握著她受傷的手看了眼,發覺手背骨頭沒有問題、只是被小卷紮到了表面的皮肉,擡眸覷了她一眼。

“偷喝酒的又不是你——”

他說,“何況,你的教育方法沒有問題,只不過你沒預料到她的反應而已。”

發現他被炸了半個家都能這麽心平氣和、甚至更在意自己的傷勢。

早川紗月感覺自己的心口忽然怦怦跳了一下。

沈默了兩秒。

她很誠懇地喚了他一聲,“恭彌。”

“嗯”

“要不你別當我老公了,你介不介意多個女兒,就是那種已經成年了的、常青藤畢業、有豐富工作經驗可以養活自己的漂亮女兒”

雲雀恭彌眼尾一擡。

凜冽的灰藍色鳳眸覷向她,唇畔也彎了彎。

片刻後,他頷首道,“好啊。”

“——你先叫一聲爸爸,我考慮一下。”

“……”

瞧她這張嘴。

還好阿妮亞不在這裏。

早川紗月咬了咬下唇,開始看天看地,半晌後捧起自己受傷的手往他面前湊,儼如失憶般地,重啟了一個新的話題:

“啊,好痛啊。”

“吹一下,快給我吹一下,這個傷口太痛了。”

雲雀恭彌垂眸看著,卻不搭理她的戲癮。

倒是提著藥箱一路搖搖晃晃跑回來的阿妮亞立即道,“不痛!媽媽不痛!阿妮亞吹吹!”

夕陽西下。

阿妮亞笨拙而小心地替早川紗月處理傷口,雲雀恭彌則是將已經耗盡火炎的小卷收回彭格列手環中,指尖撫過手腕內側的刺猬圖形,“沒事了。”

他緩聲安撫著。

早川紗月親了親阿妮亞的面頰,用健康的那只手拉過男人的手腕,也在他的彭格列手環上親了一下。

“別害怕,小卷。”

“沒關系的啦,剛才是我和阿妮亞不好,快點忘掉這件事吧。”

小卷小聲地“啾”了一下。

算是應答。

只是聲音蔫蔫的,不知道是在內疚,還是因為不安等等其他情緒。

雲豆從外面重新飛了回來,正好站在貍花貓的腦袋上,蹦蹦跳跳了一會兒,將貍花舔毛的動作蹦得一停,片刻後,小貓跟它一起朝著庭院裏的和諧畫卷看去。

直到畫卷裏出現一道非常現實的聲音:

“咳咳。”

“所以今晚我們住哪裏啊,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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