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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0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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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065

“然後呢”

三天後。

紐約港口附近一條酒吧街裏,墻上畫滿塗鴉、五顏六色的一家地下酒吧內,太宰治拿出隨身帶著的繃帶,替她纏著手背上的傷口,極其捧場地問。

“然後”

趴在調酒吧臺上,一手抱著個威士忌杯子的銀發女生呆了兩秒,才像是想起來什麽似的,續道:“哦……然後我就問他,是不是對我的基因也不太滿意如果他有需要的話,我也可以給他介紹我優秀的校友們,那種家世、資產都跟他匹配的……”

她反手拽住太宰治的衣領,沒管手上滴滴答答往下落的血跡:

“你猜他說什麽”

“是想失血過多死掉嗎貓貓——”太宰治拖長了語調,將她的手往下拉,把弄亂的繃帶重新整理著纏繞一遍,“好了,請繼續說你的悲慘愛情故事。”

“他!什麽也沒說!轉身就走了!”

早川紗月對著杯子看裏面澄澈的酒液,過了會兒,擡眸去看正對吧臺掛在墻上的時鐘,“七十八小時十四分鐘,他明明都在我的世界裏消失超過七十二小時了,可他卻把雲豆留在了我家!這是什麽意思!他到底是什麽意思”

如此說著。

女生忽然又坐了起來,這次擡手去拽另一邊站著的銀發男人,“你來解釋一下!”

白蘭順著她的力道微微彎腰,看了眼吧臺附近橫七豎八的壯觀酒瓶,紫羅蘭色的眼睛微妙地低頭看了看她的杯子,“還要為這個無情的男人付出多少啊,面醬,甩掉他吧,今天就把他甩掉,連人帶寵物丟出去——”

如此說完,他把早川紗月的手挪到自己身邊的另一人肩上,“啊,順便讓綱吉君替你把他凍成冰雕,放在彭格列的城堡門口展覽,讓大家來參觀這種無情的渣男好了,對吧,綱吉君”

頂著女生遲鈍轉到自己身上的期待目光。

明明已經從老師手中畢業多年,獨自扛起彭格列重擔許久的十代目,卻差點因為早川紗月落在他肩膀上的這力道直接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他頭疼地看著攤開別人傷口的太宰治、再看一眼在情感問題上只會拱火的白蘭,最後看著在這條混亂酒吧街買醉的早川紗月。

澤田綱吉表情恍惚地想:

他是誰他要幹嘛他怎麽會在這裏

……

事情還要從三天前的世界黑手黨會議結束說起。

在正式大會開始之前,白蘭和澤田綱吉單獨碰了一面,這次倒是很快達成了一致意見,都想等到早川紗月那邊關於‘書’的後續資料得到之後再重新商議處置各自手中的半頁——

這個期間裏,太宰治跟早川紗月保持單線聯系的狀態,直到他正常帶著從異能特務科裏弄來的大量後續實驗資料抵達紐約。

為了盡可能減少情報洩漏的可能性。

傑索家族和彭格列這邊僅出動首領和幾名守護者,與唯一知道太宰治入境地點的早川紗月一起過去取得這份情報。

關於這部分事情實在進展得非常順利。

兩個家族的守護者們和太宰治道別,共同把資料運送到了安全的地方,但集體研究資料到一半,白蘭接到了太宰治用早川紗月手機打出的電話。

太宰以為早川紗月還在給白蘭打工,所以理所當然地讓這位老板找人來給手下結酒錢。

白蘭接到電話的時候表情非常奇怪。

澤田綱吉本來還有些不解,結果他收到了一個更奇怪的來電——

雲雀學長問他今天早川紗月是不是跟他們一起群聚,為什麽現在還沒有回家

澤田綱吉:“”

他本來想直接說事情早就順利結束了,但因為聽力太好、把白蘭和電話那邊的聲音全部聽完,看白蘭笑瞇瞇地拎起外套一副打算獨自出門的姿態。

想到跟太宰治見面時候的感覺,再想到白蘭的性子,他預感這兩個家夥單獨碰頭肯定會發生點危險的事情,於是澤田綱吉一邊答應雲雀說自己問問,等掛了電話就選擇跟白蘭一起走。

獄寺隼人本來想跟上的,一看彭格列這邊的人哪個都不像是能看懂研究資料的樣子,只好送他出門之後架著眼鏡不情不願地坐了回去。

然後就是他和白蘭推開這家酒吧門時看到的樣子。

銀發女生面前擺滿了酒瓶,周圍橫七豎八躺滿了一堆紋身大漢,而太宰治正在因為貓貓的不配合、導致纏繃帶大業弄得遲遲沒有辦法取得成果,擡頭跟他們笑瞇瞇打了個招呼,讓他們過來把這只貓按住。

“紗月最近是頓頓吃菠菜了嗎”黑發青年蹲在旁邊,嘀咕道,“怎麽力氣變得這麽大”

白蘭笑吟吟地接道,“這個嘛,大概是最近跟我的部下們出外勤比較多,身手也有進步的緣故”

澤田綱吉則是冷靜地看著地上的那圈人,出聲問道,“這些是……尋仇的”

“不是哦!”

本來在喝酒的銀發女生捧著杯子搖了搖頭,騰出自己受傷的手,對著地上那些半昏迷的人點兵點將:“這個,想拿酒潑我,這個,想在我杯子裏放奇怪東西,這個,想和我約.炮,這個,想占我便宜,這個……”

她卡殼了兩秒鐘,仔細辨認了一會兒,“長太醜了,不記得了。”

澤田綱吉:“……”

他唇角抽了下。

而白蘭聽完就很自然地走過去,丟下一張卡,跟酒保說包場,同時讓他們把所有無關人員全部清場。

眼見亂七八糟的客人、包括調酒師都集體消失在視線裏,白蘭走過去好奇地戳了下銀發貓貓因為喝太多酒顯得紅彤彤的面頰,頗有些稀奇地說道,“還沒見過面醬喝醉的樣子,平時酒量不是挺好的,這是喝了多少”

“不知道呢,”太宰治半蹲在旁邊,看著女生手上因為打人而留下的傷口,語氣難得悵惘地說,“我也剛到,真是的,貓貓居然背著我一個人喝酒,太不仗義了。”

澤田綱吉嘆了一口氣,“總之,剛才雲雀學長聯系了我,我先讓他過來——”

話到一半。

關鍵詞觸動女生的反應,她即刻兇巴巴地看了過來:“不要!不許讓他過來!”

“我,只想在失戀之後,安靜地喝一會兒酒,懂嗎”

酒吧裏僅剩的三個男人表情各異、異口同聲:“失戀”

……然後早川紗月就開始講述她的失戀之旅。

-

眼下。

聽完了他們雞同鴨講爭論過程的澤田綱吉陷入沈思。

但講完故事、卻沒有得到答案的女生顯然因為酒精效力的發作,開始陷入情緒的低谷期,大概是剛才和認識的人說了事情的緣故,這會兒安安靜靜地抱著杯子,漂亮的紅眼睛裏氤氳著水汽。

不過時,眼淚就啪嗒啪嗒地落在了桌上。

“嗚嗚嗚……他真的好難懂、他肯定嘲笑我了,肯定覺得我很討厭……這個世界怎麽還不毀滅啊……”

白蘭在她旁邊坐下,睨了眼太宰治的包紮進程,順手將她面前的杯子挪開,改而倒了一杯薄荷水放到她面前。

“毀滅世界的話,可以哦。”

他擡手輕輕拍了拍早川紗月的腦袋,“面醬要是認真拜托我的話,就把這個世界和那個惹你傷心的狗男人一起毀滅掉,怎麽樣”

澤田綱吉:“……”

他站在旁邊閉了閉眼睛,“白蘭,這好像不是安慰人的話。”毀滅世界什麽的,別再幹這種事情了啊!

但不等白蘭反應,終於完成貓貓包紮大業的太宰治站起身來,漂亮的褐色眼睛低眸看了一會兒,見到早川紗月不知把那身羽絨服丟哪兒了,只好把身上的淺色風衣脫下來搭在她僅著一件漂亮白襯衫的肩上:

“雖然世界毀滅也無所謂啦,不過果然還是要先把領養了貓、卻又不負責任讓貓貓跑丟的垃圾飼主先埋葬呢。”

“要是在那之後,貓貓還是難過的話,我再和你、跟這個世界一起殉.情滅亡,怎麽樣”

澤田綱吉:“……”

不怎麽樣啊!

不要當著他的面在這裏正兒八經謀劃怎麽弄死雲雀學長啊!

想到剛才那滿地的、幾乎把酒吧街人渣一網打盡的臭魚爛蝦,還有現在這兩個從靈魂裏就散發出黑泥氣息的大反派,澤田綱吉一時間不是很懂早川紗月這都是什麽吸引變.態的體質。

但確實已經喝醉了的銀發貓貓並不如平時那般敏銳,因為看見熟悉的人、卸下防備之後,她在聽完白蘭和太宰治的規劃之後,將面前的那杯薄荷水一飲而盡。

然後坐直身體,同時攬住了白蘭和太宰治的肩膀——

“好姐妹!”

“我就知道,我跟你們的閨蜜情就像塑料一樣長存!來!今晚我們不醉不歸!都給我喝!”

白蘭、太宰治:“……”

澤田綱吉不忍直視地轉開了目光,不過早川紗月並沒有放過他,那雙因醉酒顯得更深邃的紅瞳儼如燈光裏的葡萄,散發灼灼的光芒:“你也喝!今晚一個都不許走!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都必須留下來慶祝我十年暗戀終於狼狽慘淡又丟人地收場!”

在女生擲地有聲的醉音落下之後。

澤田綱吉聲音很輕地回道,“不慘淡,不狼狽,也不丟人,很偉大。”

在射燈亂照的、空氣也臟汙的,甚至都叫不出名字的地下酒館裏,他仿佛從早川紗月身上看到那個假如修成成果之後,遭遇到一點負面反饋就顯得破碎不堪的自己。

因為暗戀是一件太過沈重的事情。

這裏面的酸甜苦辣,不論什麽情緒都只能自己品嘗,但比暗戀更苦的是終於摘到天上月的那一刻,月亮的光輝映照出凡人的模樣,讓人在這清暉月色裏,自慚形穢。

夕陽色的眼眸溫和而堅定地看著或許已經醉到根本記不住今晚發生了什麽、更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的人,澤田綱吉繼續道:“能堅持喜歡一個人這麽多年沒有放棄,甚至走到了他的面前,本身就是很了不起的事情。”

“早川同學。”

他說,“你比自己想象中更勇敢、堅毅且令人欽佩。”

起碼他很佩服她的坦然。

澤田綱吉如此想著,在太宰治和白蘭那種看閨蜜組叛徒的眼光裏,想了想,還是堅定了自己的叛徒身份,再為雲雀恭彌說了一句話。

“而且,我想雲雀學長的表現並不是因為討厭你、或者是嘲笑你之類的,他只是覺得自己的心意被你誤會了而已。”

聽著全場唯一反調的早川紗月呆呆的,“……誤會”

澤田綱吉委婉地提醒道,“或許,他只是在不高興你這樣貶低自己,因為你在他那裏值得更好的對待……之類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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