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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三更】“當然是我的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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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三更】“當然是我的貓。”……

在聽見雲雀恭彌又莫名其妙要查一個女人的時候, 草壁哲矢覺得恭先生好像得了那種對身邊出現的女人ptsd的毛病——

直到他得到情報部的資料之後,簡單地翻了翻早川紗月的人生經歷。

他不由暗暗咋舌。

感覺這個女生……不像是個普通人啊。

於是他在心中更正印象,認為恭先生真是命犯桃花。

一沓厚厚的資料被放到了雲雀恭彌的辦公桌上。

早川紗月的人生就此在他面前展開。

他卻是先拿起上面的兩張照片, 一張是早川繪梨,另一張是早川紗月,兩個女生都是五六歲的樣子,這兩張是她們在並盛幼兒園的入學照片, 有趣的是,紅發藍眸的那個女生叫做早川繪梨。

而早川紗月, 則是銀發紅瞳。

……跟他養的貓,真是一模一樣。

雲雀恭彌將這兩張照片暫時放到了旁邊, 拿起家庭關系的那一部分資料翻了翻,頭也不擡地問站在桌前的草壁哲矢:

“確定早川繪梨已經死亡”

“是的, 恭先生。”他的副手如實答道, “我向並盛區的警署確認過檔案,早川繪梨在十年前就已經死亡, 死亡原因是溺水。”

男人點了點頭。

他拿起後面的學籍檔案, 想起來並盛中學的檔案室曾經出現過火災,所以很多的學生資料都是後面新補上的, 而那份早川紗月的新資料上——

女生已經成了紅發藍眸的樣子。

可仔細對比就能發現。

她對著拍攝鏡頭的躲閃目光、以及那副神情緊繃的模樣,跟幼兒園時期自信拍照的早川繪梨完全不同, 倒是同醜小鴨般的銀發女孩兒相似。

他將這張照片與銀發女孩兒擺在一起,看見她們倆身上的校服都是洗得發白的模樣, 與早川繪梨華美精致的氣質全然不同。

只是簡單的幾張照片, 卻已經足夠他構想出她的童年畫面。

雲雀恭彌又想起山本武來拜訪他的那一天,家裏進來了很多的貓,其中有一只漂亮而矜貴的布偶, 在它對他撒嬌、賣萌的時候,那只白貓只是蹲在角落裏安靜地看著。

既不爭、也不發出任何聲音試圖引起他的註意。

她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好像默認他必定會被布偶的美貌折服。

原來不是不曾嫉.妒,只是這種畫面早在她的人生裏出現過無數次,或許她從前也曾跳出去同漂亮的布偶爭過寵,但每次結局都沒有改變。

所以……

自以為不夠漂亮的白貓,終究只能給自己的毛發染上顏色、戴上美瞳,將自己裝成布偶的模樣,也學著去撒嬌打滾,發出可愛的夾子音。

很難判斷她最終是否在家庭裏取得了成功——

不過。

雲雀恭彌打開了辦公室的抽屜,從裏面取出那份名為“Mask”的資料,看見上面顯示這人在龍頭戰爭中,以不同面貌游走於不同家族之間,以倒賣情報賺取高額利潤的內容,覺得她起碼在偽裝方面是天衣無縫的。

原來她並非如白蘭所說的天生偽裝者。

只是那只貓如果不這樣,就沒有辦法很好地活下去。

意識到自己竟然在代入這只小動物的視角、模擬她的人生,雲雀恭彌思緒停頓了片刻。

他發現。

原來他並不能完全地將那只小白貓與早川紗月分開看待。

從他接受那只貓進入他生活開始……似乎就已經暗示,他對這個戲耍過他、欺騙過他、甚至一次次從他掌中逃脫的女人,註定不再如從前那般僅僅抱有報覆回去的心理。

這只在他的生活裏短暫出現過的小白貓,終究還是在他只展露給小動物的溫柔世界裏留下了一個柔軟爪印。

那枚爪印也反過來幫助他幫助他更加了解這只貓——

他逐漸能夠辨別她哪些話是真、哪些話是假。

……

早川紗月在剛進入並盛的時候,遇到了一些校園霸淩事件。

在看到這裏的時候,雲雀恭彌後知後覺地想起來,他大概是見過這只小貓真面目的。

在某個無聊的,出門找樂子的下午。

那天惹他不順眼、撞到他浮萍拐上的草食動物格外多,他還遇到了一個違反風紀的女生,因為那個女生好像想在學校裏戴假發。

因為只關註了對方的校服、沒有記住正臉,所以第二天他特意起了個大早站在校門口,盯著路過的每個學生頭發在看,但他根本沒有抓住哪個像是戴了假發的。

如今他倒是明白了。

不是早川紗月過於害怕他、不敢頂風作案,而是這個人的異能力恐怕從那時就已經覺醒,替她將那些不自然的細節全部在別人的眼中修飾掉,令人完全註意不到任何異常。

思緒因為紙張翻動的聲音被拉回面前。

雲雀恭彌看見她在並盛留下檔案的作業覆印件,草壁哲矢遞給他的資料之所以有這麽厚,就是因為這些無聊的作業占了大部分。

他看見她後來真的報了書法社團,字跡從臨摹她姐姐的模樣,逐漸從形到神都與他的相似。

模仿早川繪梨是為了更好地在那個家庭裏生存下去。

那模仿他又是因為什麽

她好像不是為了成為他。

因為這只小貓還是一如既往地膽小,跟他強勢、說一不二、不受任何束縛的人生態度截然不同。

“因為我超喜歡你!”

曾經某次質問時聽見過的回答倏然跳了出來。

“喜歡你才會想了解你、研究你的喜好。”

這道聲音忽然和他掠過那只布偶、抱起白貓的時候,山本武的喟嘆所重合:“真好,她看起來也非常愛你呢。”

被指出很愛他的白貓眼神,和諸多時候早川紗月看向他的眼神相同。

-

——所以,這麽一個被他救過的、敏感脆弱的、害怕他卻又喜歡他的女生,為什麽要在龍頭戰爭裏對他做出那種事

恩將仇報

雲雀恭彌放下手裏的資料,打開了電腦,找出白蘭曾經發給過他的、關於龍頭戰爭裏早川紗月來到他身邊的那段視頻,他又將這段沒有聲音、只有畫面的簡短視頻反覆播放了很多次。

借由對貓貓表情的了解,如今他竟也能反過來讀懂她說話時的神情。

喜歡他、害怕他、卻又忍不住靠近他。

明明他因為失去理智,僅有本能在控制身體,與她走出迷霧的那一段路時,大部分時候對她什麽反應都沒有,可她依然會因為多看他幾眼就目光躲閃地挪開視線。

就像是剛開始被他抱起來、被他碰耳朵的白貓。

動不動就紅耳朵。

那時他還以為是這只貓體溫升高是因為發燒。

而今想想,假設小貓咪當時能說出抗議的話,一定會和之前在辦公室被他試探、遞出領帶的時候一樣,假裝理直氣壯地詢問他:

“老板,你在勾引我嗎”

分明就是這只小色貓腦補過多。

他只是出現在她的面前,她都覺得受到了誘惑。

……

循環播放的視頻終於停了下來。

雲雀恭彌回憶起了更多的事情。

關於在橫濱皇家花園酒店的那個夜晚,其實他記得的事情遠比他從前翻閱的更多,只不過那時他總沈浸在被十個億侮辱到的憤怒裏。

他在視力逐漸恢覆的時候,試圖看清楚過身下人的模樣。

但是被那只不自信的小貓捂了捂,又拿他的領帶蒙住了眼睛。

他想問她的名字,她起初是不肯說,後來被逼到極致,就用沙啞的、含著哭腔的聲音斷斷續續地說,因為先前忍耐地太過、又太沙啞,仔細想想,那時候她其實沒什麽餘力偽裝,跟今天同他說話時的聲音是有一點相似度的。

可惜說到一半,就因為受不了,晃著被禁錮的手腕,在金屬碰撞的丁當聲響裏,哭著跟他撒嬌:

“親、親我……”

“嗚嗚你親親我好不好”

“親我一下吧……求求你了嗚嗚……”

只要她願意,她實在很擅長演戲。

起碼那時候他就被她騙到了。

在模糊以為自己真將人欺負得很慘,而被欺負的人只是用卑微的語氣提出這點微不足道的小要求時,他松開了手.銬,甚至稍微緩了動作,俯身去親吻她——

然後那只狡猾的小貓就這樣獲得喘息的機會。

覷準這唯一的空隙,奪走他對五感的控制權,從他的身下逃脫,等他再醒來,身上藥性全解,迎面只見到飄滿房間的鈔票。

兩年來。

每次想到那十個億都會冒出怒意的男人第一次如此心平氣和。

甚至還有點想笑。

他冒出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離譜猜測:

……那只連咬他一口都不敢用力、還慫兮兮地給他舔牙印的小貓,該不會是覺得把他騙到酒店這件事太離譜,所以在拿錢補償他吧

她究竟是從哪裏學的這種拿錢砸人的壞習慣

-

草壁哲矢發現自己越發看不透老板的心思了。

明明下午找他要早川紗月的資料時,還大有一副要將人生吞活剝的架勢,剛才還將安娜、Mask的那一份檔案也給翻了出來,但現在資料還沒看完,周身的氣息卻完全柔和了下來。

甚至眼中還出現了一點挺明顯的無奈。

……無奈

草壁哲矢在幫自己掛眼科和幫老板掛腦科之間動搖了半秒鐘,毅然決定選擇前者。

“哲。”

就在他暗自腹誹的時候,姍姍把所有資料翻完的男人最終拿起了剛開始看到的那兩張照片,借著辦公室裏明亮的日光,將那張偽裝後的紅發女生與銀發女孩慢慢重合。

像是遺失的重要拼圖,終於合上最後一塊。

“找人盯著異能特務科。”男人嗓音凜冽地吩咐。

“是。”

草壁哲矢條件反射應下,為表謹慎,還是多餘問了一句,“主要盯誰”

雲雀恭彌額發下的眉梢略動。

他似笑非笑地擡眸看著這位左右手,眼神裏有讓他警醒些的意思,但不知是不是心情不錯,最終還是很耐心地將指令闡明:

“當然是我的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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