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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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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秦山開始了老老實實的養傷環節,也許這就是她想要裝逼的代價。

雖然獸人模式下的身體防禦很高,但這依然抵擋不了近距離電磁炮對內臟的沖擊,腹部的內臟多處受損,這下她是吃個飯也肚子疼了,簡直不要太痛苦。

好在小麥島的城堡很快完成了翻修工作,不至於讓她慘兮兮地在別人家裏躺屍。

卡塔庫栗在主臥裹臨時裝了一張病床,供秦山使用,並配置了一眾醫護人員進行隨叫隨到的陪護工作。

秦山覺得有些小題大做了。

想當年,她還年輕的時候,被卡普揍個皮青臉腫還摔下懸崖,在荒漠裏半死不活地躺了一個多月,不還是活蹦亂跳地活到現在?更別說她還從推進城大監獄裏逛了一圈又出來了...

“不要將一切都建立在「會不會死」的前提上,”卡塔庫栗眉眼平淡,但是話語裏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持,“難道說,只要死不了,就可以忽視那些痛苦嗎?”

秦山還在訕笑的面皮僵住了,卻還想嘴硬:“哎呀,這次真的是個意外啦,又不是多麽嚴重的傷.....

“下次見面,我一定會殺死那家夥。”他只擱下這一句。

雖然放狠話的老公真的很帥,但是基德下次出場是在和之國吧?秦山記得自家老公是沒有去和之國的,按照劇情的走向,尾田肯定會安排路飛、羅和基德的三人聯盟打敗BIGMOM和凱多,真不知道卡塔庫栗他看見親媽被打敗的時候會是什麽心情。

到時候,就要輪到她來安慰自家老公了哦。秦山不由得努力挺直胸脯,反倒是抻到傷口,險些吐了一口血。

“我進來了哦。”斯慕吉敲敲門,走進房間,將一大桶果汁放在秦山的病床前,還給她配了一根超長的吸管。

望著秦山這副慘狀,斯慕吉的臉上便浮現出一層愧意:“都怪我,速度太慢了,要是能與你並肩作戰,別說將那混賬抓回來,至少也不會讓你落個此等下場......"

“哎呀,沒有的事,說到底還是我自己太不小心。”

秦山擺擺手。世界對她這個穿越者的修正規則暫且不提,只身戰鬥本來就有些魯莽。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更別說那可是日後能夠站在路飛身邊的基德,被逼急了放幾個大招也正常。

她將視線投向果汁桶:“謝謝你的慰問品,這是什麽果汁呀?”

“是鮮美的牛羊肉,我特地托人從北海運過來的。

秦山:?

斯慕吉將吸管遞到秦山嘴邊:“你受傷了需要多補充蛋白質,但是醫生說你傷到了臟器,最好不要吃那些不好消化的東西,所以我就專門為你準備了這種飲品。”

瓶口一打開,油膩的牛羊肉腥氣味頓時充滿了整個房間。

“我也覺得肉類很惡心,但是......”斯慕吉似乎幹嘔了一下,臉色有些發綠,“為了早日康覆,還是請你忍受一下這個味道吧。”秦山臉色也變了。

.你自己也知道這個東西很難聞啊。

斯慕吉是最討厭肉類的人,卻主動為秦山加工這種飲品。看在此等份上,秦山也不好拒絕,只好倆眼一閉,硬著頭皮嘬了一口。

雖然聞起來很奇怪,但是味道倒是還好,讓秦山一下子就回想起上輩子去內蒙古旅游,喝過的奶茶。

斯慕吉見她咕咚咕咚喝起來了,臉上頓時多了兩種混合在一起的覆雜表情:一是「還好你不排斥這個」,二是「居然真的喝得下去」

她又忍不住幹嘔了一下,還是堅持道:“既然如此,我就每天做好了送過來。”

秦山嘴角一抽,真的有必要為自己做到這種程度嗎?斯慕吉看上去下一秒就要吐出來了。

“媽媽,這是什麽味道......”芙瑞德剛走進來,就疑惑地皺起了小

鼻子,湊過來聞了聞,臉色大變,正要捂住鼻子卻還是沒有忍住,幹嘔了一下。

秦山:

斯慕吉:....

被自己的舉動而羞恥到滿臉通紅的阿芙小姑娘,眼裏含著一包淚,捂住嘴跑出去了。

斯慕吉幹笑著回過頭來:“算了,我還是研究一下替代品吧,這味道實在是......嘔......我是說,嘔......對不起......”

到了晚上,卡塔庫栗處理完要務回到房間的時候,邁入房間的腳步頓了一下。

他狐疑的視線一一掃過房間內的秦山和幾位護士。

“正好我喝完了,把桶拿出去吧。”秦山清了清嗓子,“順便再將窗戶都打開,通通氣。”

自家老公那副「不太想進門,但是為了搞清楚這股怪味到底從何而來,不得不以身赴險」的模樣,真的有點搞笑。

秦山沖他勾了勾手指:“親愛的,你過來。”

卡塔庫栗天真地把腦袋湊過來,迎接他的是秦山的口氣攻擊。

卡塔庫栗:

立刻死死捂住自己的圍巾。

大意了,他還有這種防護工具,秦山不由得扼腕長嘆。

“是斯慕吉為我特制的康覆飲品,你不喜歡嗎?”

他面無表情地站在敞開的窗戶邊上:“我拒絕評價。”

晚上的風很強勁,這倒是正合卡塔庫栗心意。將房門和窗戶全部開到底,坐等對流將房間內的怪味全部清空,他終於嘆著氣命令所有護士離開。

今晚的月亮很圓,掩映在輕柔的雲朵之中卻也不減絲毫明亮,月光從高高的天幕之上傾瀉而下,將卡塔庫栗站在窗前的身影拉長成一柄鋒利的刃。

他轉過頭來看秦山,那眉眼間的感情卻瞬間改變了,連鋒芒畢露的挺直脊骨也微不可察地彎了一點。

他輕輕解下圍巾,月光以光影兩面分割出他的五官,那樣清晰,連他眉頭微微皺起的弧度也清晰可見。

“可以繼續我們之前的話題嗎?”他說。

秦山被自家老公的美色迷暈了頭腦,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什麽?”

“我習慣了保護家人,”卡塔庫栗一字一頓地說,“這是我不可推卸的責任,所以總難免以保護者的姿態面對你。”

秦山撐起胳膊,支起上半身靠在床頭,雙眼正視著卡塔庫栗。他繼續說:“但有時我也會思考,這種姿態對你而言,是不是一種不尊重?”

秦山微微一楞。

“你擁有足夠的力量,並不是那種需要保護的人,也許相比一個庇護者,你更希望得到的是能夠並肩作戰的同伴。”

他閉上眼睛,出現在腦海裏的是一對墨綠色的羽翼,線條流暢,形狀優雅,有著飽含力量感的肌肉群,就連最為狂暴的風雨都會拜服在這對羽翼之下。

“我時時刻刻提醒自己這一點,我很清楚,信任才是對強者最好的尊重,但是......”

他睜開眼睛,望向坐在陰影中的秦山,露出一絲苦笑。

“在你受傷的時候,我總會忘記這些。”他搖搖頭,“我不明白這種心情該如何形容,自責、失職、愧疚?”“但你看上去並不需要我。”

“你一往無前地闖過了諸多困難,”卡塔庫栗露出了有些困惑的表情,“就像母親一樣,即便已經結婚、擁有了家人,卻絲毫不因獨自面臨險境而畏懼。”

“你幾乎很少依賴我......不,也有過那麽一次。”像是想起什麽,他輕輕笑了一下,“但那對我來說,遠遠不夠。”

月光下,他一步步邁向她,一步步走入她所處的陰影之中。

在她的床前緩緩跪下,他仰視愛人的臉,鄭重其事地接住她的手,就像婚禮那天,他給她帶上戒指,在神父面前說「我願意」。

“雖然這對你來說,可能會有些強人所難,”他垂下眼簾,視線在她掌心的紋路中細細掃過,用堅定的聲音說:

“請更加用力地需要我,請依賴我,哪怕只是幾十年幾百年時光中的短短一瞬間一一請你一定讓我保護你。”

他擡起頭,再次和秦山四目相對。

“哪怕你已經足夠強大,無所畏懼;哪怕你已經足夠自由,無拘無束。我還是想要成為你能夠依靠的那個人。”

“這會是我的榮幸。”

他說:“我不會再讓你受傷了。”

秦山的眼睛微微張大。

她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卡塔庫栗的手背,兩只由男人親手打造的鉆戒接觸到一起,卻在黑暗中反射出明亮的月光。

這張臉。

這張她再熟悉不過的臉龐。

早在彼此視線相交的許多許多年前。

早在兩個人的世界還不曾接軌的那個次元裏。

穿著一身皺巴而又被熱汗打濕的白襯衫,一手提著工作服外套,一手拎著皮包和蔬菜,疲憊的社畜精疲力盡地掏出了鑰匙。回到自己那個一眼就能望到頭的一居室。

連領口的紐扣也沒有精力解開,她便已經倒在床鋪上。

加班到電車都要停運的深夜,扔在玄關處的蔬菜也不會自動變成可口的飯菜,暑熱讓人頭暈目眩、大汗淋漓。

兩點一線的日子一天接著一天,忙碌讓人不敢產生分毫的幻想。

夢想是什麽?在小學時期寫過的作文裏又暢想過什麽?結束學業、進入社會的那個年輕人,可曾想過邁向夢想的步伐,已經悄然停在了此處?

一頭倒下去的時候,這個人是否也曾想過沈睡不起?

說不出任何話語,這間狹小的房間也沒有第二個可以傾聽她的人。

酸軟的手臂還是摸到了皮包,抽出裏面嶄新的《少年JUMP》。

新發售的油墨味道,略有些粗糙的紙張,黑白色的人物在橫平豎直的框線內演繹著五光十色的故事,完完全全脫離實際的幻想,卻能讓人短暫地從一地雞毛的現實中抽身而出。

她愛惜地翻動書頁,翻到那個她期待已久的故事。

頂天立地的圍巾男人仿佛能沖出畫稿的束縛,長槍一挑便會刺到她眼前來。

這個故事那麽長,出場的角色那麽多,他在這長達二十餘年的連載過程中,只不過是一位短暫出現過的配角。

他理所當然地敗給了主角,連同自己背負過的所有堅持一起,倒在地上。

視線在他的嘴角和牙齒上掃過,指尖卻在無意識地描摹那形狀。

向虛構的角色傾註感情,有意義嗎?

但是「喜歡」這種感情,本來就不需要意義。

至少這足以讓那個疲憊的社畜,掙紮著爬起身來,掙紮著再多活一天。只需要這樣一點小小的東西,她就可以繼續堅持。

早在他遇見這條羽蛇之前。

有一個毫不起眼的普通社畜,已經為了他,默默努力了很久,堅持了很久。

後來他們相見了。

他不知道這個人的熱情來自哪裏,不知道這種感情又是以什麽為基礎,更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得到她的愛。

他不知道,自己早就救過她很多次了。

在那個加班錯過末班車,只能握著防狼電擊器,戰戰兢兢走回家的深夜裏。

在那個因失誤搞砸業務,被上司用手指戳著腦門、當著所有員工進行人格辱罵的艷陽天裏。

在那個輾轉了無數趟交通工具,回到鄉下的老家,卻依然沒能趕上唯一親人最後一面的寒冬臘月裏。

有個什麽東西,偷偷拉住了她。

她不知道那是什麽,但她還是咬牙走下來了。

後來,他們相見了。

這個嶄新的世界也不曾給過她任何寬容,但她心底從沒升起過任何,與死亡有關的念頭。

哪怕一腳踩進了鬼門關,還是會有個鉤子,在她神志恍惚的時候,狠狠地勾她一下。

她就在這一勾一勾中,走過來了。

千萬不能死啊。

不然的話,我之前的努力不就白費了嗎。

弱小的社畜,終於找到了那股力量,找到了那個人。

其實在這一切開始之前,他不曾對她說出過任何一句鼓勵之詞。

他不知道她,不知道「秦山」二字的含義。

所有翻開書頁的人,都能看到他的身影,他不是專屬於她的。

在她來到這個世界,在那片一切開始的森林裏,野豬、篝火、唱著歌的巨船。

她見到那個坐在篝火前的身影,更加年輕,也要青澀得多。

但她在那一瞬間,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可以幻想、可以做夢、可以自由自在、可以無拘無束。

晚風吹動窗外的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仿佛連月光都在這風聲中搖擺。

他的面龐在陰影中顯得不太清晰,卻在她心底格外明了。

她抓緊了他的手。

“我已經依賴你,走了很久很久了。”

“曾經的我,連小小的幻想都會成為一種奢望,但是現在......”她捧起他的臉,將吻落下去。

“我的幻想,已經都實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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