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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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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森鷗外忙碌之餘, 腦海中盡是卯崎栗跟太宰最近的相處模式。

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可看著在面對他時,神色如常的卯崎栗, 他又實在不好開口問她——小姑娘臉皮薄, 又處在青春期,誰說得準他問不問得出來?

雖然可以靠猜, 但最終, 森鷗外還是借某次任務匯報,將另一位當事人留了下來。

在聽完太宰一貫的匯報後,森鷗外的雙手在桌前交疊, “這件事我知道了, 不過……”

用這樣一個轉折,止住太宰的步子後,他一臉深沈地註視著他。

“太宰君,我要問你一個很認真的問題。”說到這裏,森鷗外頓了頓, 面色略有幾分古怪, “你和阿兔……你們是不是……”

在聽見森鷗外這問話時,太宰鳶眸微斂,面色不變——他知道, 他和卯崎栗交往的事瞞不了太久。

森鷗外向來敏銳, 不會看漏他們的表現,盡管最近不管是他, 還是卯崎栗都有所收斂,但……

思緒轉瞬即逝, 太宰打算大大方方地在森鷗外面前承認,他們正在交往的事。

雖然之後, 森先生應該會跟防賊一樣防著他靠近栗小姐,但不管怎麽說,“監護人”這一關他還是得過的。

森鷗外的

質問來了:“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

“……?”

饒是太宰,在聽見森鷗外這話時也不由得楞在原地。

這和他想得不一樣。

森先生沒發現。

……這都沒發現?

於是森鷗外便看見,太宰臉上原本有些驚訝的神色慢慢轉變成……肉眼可見的嫌棄。

這回滿臉問號的人變成了森鷗外——不是,他只是問他們是不是吵架了,太宰君至於用這個眼神看他嗎?

還是說,小孩子處在青春期,確實就不好說話了?

此時,森鷗外完全沒有意識到,他本人在看待卯崎栗和太宰時,帶有多大的老父親濾鏡。

太宰張張嘴,將原本已經到了嘴邊的坦白憋回去。

他重重嘆了口氣,再度開口時,說話聲音很是平靜,“……沒有跟栗小姐吵架。”

他開始有些好奇,森先生到底什麽時候才會發現,他家的兔子被拐跑了的事。

是不是就算撞見他跟栗小姐在接吻,他也能用別的理由搪塞過去?

可森鷗外只從他這句嘆息裏聽出了嫌棄和無語!

“嘛……但是,”太宰倒沒管森鷗外這會兒是個什麽心情,他這麽說著,移開視線,面不改色地遮掩自己的真實想法,“我會跟她好好說的。”

——故意在跟她親近的時候撩撥她,或者騙她會被聽見聲音什麽的,導致她最近有點惱他倒是真的。

而且……距離“那個”日子也近了。

今年,她會特別煎熬吧。

與太宰此時的思緒無關,不管怎麽說,聽見他應下,森鷗外都松了口氣:不是吵架就好。阿兔最近對太宰君冷淡許多,可能是小姑娘單方面鬧別扭吧。

-

無論是森鷗外還是太宰,他們不約而同地沒有跟卯崎栗提及這一段對話。

森鷗外是因為心虛,而太宰則是因為……

盂蘭盆節近了。

如太宰所想,卯崎栗確實在為盂蘭盆節的臨近而難受——盡管六月時,她和太宰簡單地去掃過墓,可她還是很在意。

畢竟是她恢覆記憶的第一次盂蘭盆節。

可她不願向森鷗外透露自己恢覆記憶的事,也找不出理由獨自前往那處陵園,便只能憋著氣,自顧自地用羊毛氈戳茄子牛和黃瓜馬。

太宰來找卯崎栗的時候,她正用指尖戳著擺在桌頭的黃瓜馬,看起來悶悶不樂的。

太宰就安安靜靜地站在門邊,看她什麽時候才能註意到他。

叫人意外的是,沒一會兒,卯崎栗便若有所感般回過頭,對上他的視線,“太宰君……?”

她好像在奇怪,他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她面前。

太宰柔和了神色,擡腳走進她房間,在地墊前將鞋子蹭掉,走到她面前。

“栗小姐怎麽一個人躲起來了?”

卯崎栗的唇拉成一條直線,移開跟太宰對上的視線,嘴上狡辯道:“……哪有躲。”

太宰倒也沒揭穿她,只是笑著,伸出手,戳戳她放在黃瓜馬邊上的茄子牛。

“盂蘭盆節快到了,要不要偷偷溜去給阿姨掃墓?”

太宰能看見,卯崎栗的指尖顫了顫。

旋即,她悶悶地開口道:“太宰君不需要掃墓嗎?”

“我不用哦。”

太宰這麽應完聲,又擡起手,輕輕揉揉卯崎栗的腦袋,“栗小姐還記得,答應過我什麽嗎?”

他這力道帶著些安撫的性質,讓人下意識地便想向他掌心拱。

“……”

卯崎栗沒有說話,心裏卻在悄悄反駁他的話:她答應的,是“不安”的時候吧?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麽似的,太宰接著應道:“‘不安’只是代指啦。”他將她攬進懷裏,清越的嗓音懸在她頭頂,“一樣的。”

卯崎栗沒再說話,而是將腦袋埋進太宰懷裏,習慣性地拱拱他。她嗅著他身上幹凈熟悉的氣味,又沒忍住,下意識地便依賴他。

“我有點難過。”她這麽開口道:“這幾年的盂蘭盆節,我都沒有去看她……”

“我明明有機會救她的。

“那個時候,我為什麽沒有用異能呢?”

卯崎栗說得很慢,像是在斟酌著語句,又像是在用語言對自己進行審判:“或者說,如果我……再小心一點,沒有那麽容易相信別人的話……”

“媽媽她,是不是就……”

這段時日,她總是想,母親是不是她害死的。

從去年秋天恢覆記憶以來,她就拒絕去思考這件事,就連前段時間去掃墓,她也不願意在母親墓前深想。

她將不安的心藏在平和的日常之下,卻還是因為盂蘭盆節的逐漸臨近,難受得不能自已。

——她害怕,向來溫柔的母親會冷臉看她。

因為她的天真和不設防……

感受到卯崎栗的輕微顫抖,太宰冷靜地出聲,打斷她混亂的思緒,“不會哦。”他的聲音很輕,“只是會多一個人死。”

卯崎栗僵在太宰懷裏。

“那個時候如果不失憶,栗小姐活不下來。”他說話的內容與他輕柔的音量形成鮮明的對比,“現實就是這麽殘酷的東西。”

“那些人蓄謀已久。可阿姨不會怪你,甚至會慶幸你還活著。

“阿姨是很溫柔的人,栗小姐應該比我更清楚這件事才對。”

太宰收緊圈在卯崎栗身上的手,想以此讓她安心。

他與她的母親見過幾面。他印象裏,對方是很溫柔端莊,輕易便能叫人產生親切感的女性。但就算他沒有見過她,光看戀人的性格,他倒也能知道,她母親是什麽個性。

溫柔,且對她有毫無保留的愛。

不然……養不出她這個天真坦率的性格。

被愛澆灌長大的孩子,與未嘗過愛而長大的孩子,到底是不一樣的。

那份愛會在她身上得到延續,再經由她,傳遞分享給他人。

至少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她對他滿腔熱誠,又毫無保留的偏愛。

他不想她太難過。

卯崎栗縮在太宰懷裏,安安靜靜的,沒有說話。只是他的體溫、他的氣息,便足以叫她感到安心。

更別說,這個時候,他還在認真溫柔地開解她。

……上一次,有跟媽媽介紹他,真的太好了。

媽媽也會喜歡他的吧。

兩人沈默半晌,太宰才重新撿起一開始的話題:“所以,嗯……雖然栗小姐不去給阿姨掃墓,她也不會怪你。”最重要的,是她的想法,“但是,栗小姐想去嗎?”

“想。”與最開始相比,卯崎栗現在的回答半點兒不帶猶豫,“我想的。”

太宰對上她的眸子,聽出她還有話沒說完。

在太宰的註視下,卯崎栗深深吸了一口氣,“可是我想光明正大地去見她。”她垂下眸子,再度擡起眼睛看向太宰時,眸中滿是堅定,“媽媽應該……也會理解我的。”

-

愛麗絲今天顯然有些不安。

不知道第幾次停下畫筆之後,她看向通往書房的那扇門,難得沈著臉色出聲:“阿兔那邊……”

“小愛麗絲很擔心?”森鷗外坐在辦公桌前,在文件上簽下自己的名字,又蓋上印章。

似乎愛麗絲擔心的事對他來說,不值得一提。

聽見森鷗外這話,愛麗絲即刻從地毯上起來,對他哼哼,“林太郎這樣,不是在把阿兔往外推嗎?”她面上滿是對小夥伴的擔憂——卯崎栗可是陪伴她最久最久的玩伴,“要是阿兔跑



了怎麽辦!”

“阿兔是很容易心軟的孩子,所以沒關系的。”

森鷗外將羽毛筆插回筆筒裏,笑吟吟地答道。

養卯崎栗的這些年,森鷗外也算對她了解。他知道,她足夠心軟,所以沒有“萬一”。

愛麗絲重重一哼,又重新在地毯上坐下了。

這麽在腦海中思索著卯崎栗的事,森鷗外單手托腮,倏然喃喃了一句:“不過話說回來,太宰君……真聰明啊。”

“……怎麽忽然提太宰啦?”愛麗絲有幾分不滿地嘟囔,“就會跟我搶阿兔……”

森鷗外輕緩地眨眨眼睛,對愛麗絲這吃味兒的模樣有些好笑,“感情好不是好事嗎?”

“林太郎是笨蛋!”

“嗯,小愛麗絲說什麽就是什麽。”

“……”

這個“監護人”還有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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