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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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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43章

◎他想得到她◎

成海千森在有意避開他。

兩面宿儺在某天晚上看見過和裏梅走在一起的少女, 他們似乎有什麽急事,裏梅走得很快,成海千森跟在他身後, 風風火火的滿臉笑容和他講話,看起來自由又快樂。

裏梅察覺到他在後對著他畢恭畢敬行了禮, 成海千森被迫一同停下,也跟著低下頭。

若是放在之前,快樂的像是小雀一樣嘰嘰喳喳的少女會蹦蹦跳跳的過來煩他。

但現在她已經收斂起來, 不會再做這種事情。

她急匆匆的走在前面, 走得比裏梅還快, 低著腦袋, 笑容消失,不再言語, 一心避開。

非常明顯的在躲他,能不和他碰見就不碰見, 在猝不及防間碰見時,也會極力縮小存在感, 並且快速逃走。

就是從那一天開始, 兩面宿儺心裏那股不清不楚的情緒愈發明顯。

起初他認為是煩悶, 因為不久前他才和成海千森生過氣。

但隨後是抑制不住的煩躁。

他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但這份煩躁明顯來自成海千森,而這些情緒本就不該出現在他身上。

他理應不該在某個人類身上耗費心思。

不論是人類,還是咒靈, 在他眼裏都是平等的, 因為眾生皆螻蟻, 沒有差別。

兩面宿儺對一切都無所謂。

任何東西都可以在他手裏被隨意破壞, 就像是一開始把成海千森殺掉那樣, 隨心所欲,全看心情。

可那次後,兩面宿儺卻在思考成海千森在想什麽,想做什麽。

兩面宿儺做事從不糾結,他向來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成海千森明顯是個例外。

這樣特殊到與眾不同的人類不會再有第二個。

裏梅雖然也跟隨在他身邊,但兩面宿儺分得清她和裏梅的差別。

裏梅咒力出色,萬事不需他操心,還能將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條,是個跟在身邊很省心的家夥。所以他沒有去管,放任了他自顧自的跟隨。

可成海千森,是個麻煩,是他主動留下的“麻煩”。

只要稍微稍有不慎,這個“麻煩”就會招惹出事來,比如引來萬那樣的人。

兩面宿儺很煩,不想聽見看見有關她的任何東西,裏梅主動提起時,這份煩躁就會變成無法抑制的情緒,再由此升騰起的暴戾,是那種即使把周圍一切都破壞掉,都無法阻止的煩躁。

意思是說,哪怕他去破壞了城鎮,隨心所欲殺了人,也無法將這份煩躁壓下。

因為問題出在成海千森身上。

這就是他想不通的地方。

他為什麽要在在意成海千森,說到底,他壓根不需要在意成海千森。

想做什麽就去做。

他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瞻前顧後了。

兩面宿儺想要折下成海千森這朵嬌艷美麗的花,將她禁錮在身邊,變成和他一樣不死不滅的存在。

——他想得到她。

天生的災禍會不擇手段,折掉她藏在羽翼下的所有秘密,將如春日般燦爛的少女拆吃入腹,藏於黑暗,就如同烏雲遮蔽月亮那般。

他會親手毀掉她的一切。

讓她徹徹底底只屬於他。

這個念頭,在想到千森今日見到他時的態度後,以非常快的速度占據了他的大腦。

可失去本身性格的成海千森就不是成海千森了。

兩面宿儺想要的不是一只乖順聽話的金絲雀。

她不應該變得膽小恭敬,不應該避他如蛇蠍。

這種舉動明顯讓兩面宿儺覺得不爽。

不如她之前想親就親來得痛快。

那怕成海千森的表情出現一點點破綻,都不至於讓兩面宿儺站在這裏獨自煩惱。

更不愉快了。

兩面宿儺失去了耐心。

裏梅也有些欲言又止。

兩面宿儺氣壓低了八個度,“想說什麽。”

裏梅頂著巨大的壓力,還是準備關心一下成海千森的死活。

雨越下越大了。

看起來會有山洪。

“……雨下的好大,可能會有山洪。”

想一下萬一真的有山洪,以她會覆活的體質,豈不是要淹在水裏反覆死亡反覆覆活。

啊這,真是生不如死啊。

兩面宿儺無所謂的看了他一眼,聲音裏全是和他毫不相幹的冷漠,“水不會淹到這裏。”

成海千森也不會傻到跑出去。

……

成海千森真的就一股腦的跑出去了府邸。

完了,她好像演過頭了!

好像也不用演得那麽懼怕他吧,她的演技真的越來越好了。

成海千森早就指定好了計策,不讓我急,就讓你急。

雖然無疑這是一場豪賭。

因為她也摸不準兩面宿儺腦回路,這麽些天,她楞是忍住沒從裏梅嘴裏套過一句情報,就是為了讓裏梅認為她真的要疏遠兩面宿儺,甚至準備好在哪一天離開這裏。

成海千森擡眼望了一眼天。

糟糕,好像要下大雨,虧她以為是小雨,準備在外面淋淋雨待上一段時間,然後過去兩面宿儺哪兒賣慘呢。

現在好了,回不去了。

雷聲轟鳴,雨越下越大,成海千森被淋了一身濕,眼瞧著山林中天色越來越暗,等她想回頭找回去的路時,才發現徑直跑進林子,在大雨傾盆的暗淡午後,一時間居然找不到方向。

她迷路了。

……啊這,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禍不單行啊。

成海千森準備去樹下先避雨,沒想到臨近了居然在林子深處看見一個亮著燈的小屋。

她眼睛一亮,暗想可能是獵戶在山上的房子。

雨滴擊打在山路,成海千森穿著木屐踩在地面,地質松軟的土壤遇水變得泥濘,她的木屐差點陷入泥面。等她淋著雨跑到小屋前,少女已經被淋得極為狼狽,青色的浴衣裙擺沾了泥土,頭上綁好的丸子頭濕漉漉的披散下來,她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等著小屋主人打開了門。

開門的是一位年輕婦人,肚腹高高隆起,看到門外站著一位被雨水淋濕的少女後,有了一瞬間怔楞,卻是連忙把人迎了進來。

成海千森沒想到這裏面居然住著一位孕婦。

小屋裏柴火旺盛,婦人拿了幹凈的毛巾和浴衣過來,面色柔和的交給她。

“快擦擦,你怎麽一個人在山上。”

成海千森謝過婦人,接過毛巾邊擦臉邊說,“我是進山撿樹枝的,沒想到下了這麽大雨。”

她也不清楚自己跑了多遠,但這座小屋既然在這裏,那應該距離那座府邸有一段距離才對。

婦人點點頭,面帶擔憂的同她講,“是,雨下的太大了,我本來是和丈夫一起上來的,他出去打獵了,現在還未回來。”

“不用擔心,您丈夫說不定正在那裏避雨,等雨勢沒這樣大了,就會回來的。”

婦人脾性溫和,面對成海千森的善意安撫,她頷首彎了彎眼睛,“屋裏正好有熱水,本來是我等著丈夫回來後讓他洗澡的,正好現在他還沒回來,你先去用吧,萬一感冒了就不好了。”

成海千森猶豫了一下,她本來只是想在這裏避避雨,等雨差不多要停了就離開。沒想到婦人已經著手準備把桶裏的熱水搬到裏屋去了,見狀成海千森連忙過去幫忙。

“真是謝謝您了,我來就好,待會兒等我洗好,我來幫您燒水。”

她笑著擺擺手,“不必顧慮我,我沒那樣柔弱,這點小活還是做得動的。”

成海千森把木桶提起,直覺這個重量對她來說都有點難度,懷著孕的婦人剛剛居然輕松提起,不過轉念一想,獵戶的妻子,這點重量可能真不算什麽。

成海千森把水倒進浴桶,和她隨便聊天。

“您有幾個月了。”

她一臉柔軟的摸著肚子,“有六個月了,不過我身體好,還可以陪著丈夫上山來。”

成海千森決定先洗個澡,然後在這裏陪著婦人,幫她燒水,等差不多雨稍微小點,她就離開。

這雨看起來一時半刻停不下,而且明明是午後,天卻越來越黑。

被雨水淋到發冷的身體接觸到溫水,有種在嚴寒中接觸到太陽的感覺,成海千森僵冷的四肢也漸漸恢覆常溫。

能在這個時間洗上熱水澡真是太舒服了。

成海千森也沒貪戀此刻的享受,她洗的很快,坐在浴桶裏仔細看了看之前被兩面宿儺摔出來的傷,有些還沒有恢覆常色,稍微一碰還是很疼。

她看了眼肩上的黑色梅花咒紋,換上婦人給的新衣,用毛巾把頭發擦了半幹,聽著屋外嘩啦啦的雨聲和時不時的悶雷,憂心雨水什麽時候能停,至少也應該變小點吧。

現在急也沒用,雨這樣大,她也走不了。

成海千森踩著木屐出去,盤著發的婦人正坐在爐子邊燒水,見成海千森出來,就笑著招呼她過來吃東西。

成海千森想先去把浴桶裏的水放掉。

“不用急,先過來吃點東西,暖暖身子。”

她實在是太溫柔善良了,直面向成海千森散發出的善意,讓她都不好意思說出拒絕的話,於是只好過去坐在了她身邊。

她身上衣服都濕了,故而只穿了一件稍微有點大的浴衣,但她們同是女性,成海千森也就不想那麽多了。

婦人在爐子旁邊溫了水,烤了一些餅,笑盈盈的分給成海千森吃。一旁是她支起來的,成海千森濕掉的衣服。

她在溫柔善良的婦人身邊,難得有了片刻的寧靜。

她竟然覺得這樣也不錯,這雨愛停不停吧。

然後她就有點昏昏欲睡了。

又一盆水燒開的時候,成海千森撐不住的閉了閉眼。

婦人溫柔的聲音像是久遠的來自母親的搖籃曲那樣叫人安心。

“困了嗎,先去裏屋睡一會兒吧。”

成海千森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她撐著擡頭看了眼窗外,雨勢有點小了。

就好像膩在了溫柔鄉一樣,她居然不想離開。

但她是時候離開了,衣服差不多烘幹了,現在穿上出去找路,又能淋淋雨,然後她回去後,還能繼續她賣慘的計劃。

挺好。

成海千森站起來,甩了甩腦袋,笑著對婦人講:“我看下的有點小了,我要走了,不然家裏人會擔心的。”

這不站起來還好,一站起來發現她居然連站也站不穩了,這麽誇張,她沒困成這樣吧。

眼瞧著她要摔倒,比她矮了些許的婦人過去扶住她,溫聲勸道:“去睡一會兒吧,不急的,等雨停了再走。”

成海千森覺得自己有點不正常,屋裏溫暖如春,她的體溫很高,婦人過來扶她時,她身上的體溫確實冰的,那雙手扶在她手臂上,透過衣料,涼的過分。

成海千森打了個哆嗦,說什麽都要離開。

婦人沒想到她還能有這樣的意志力,她放了手,成海千森差點腿腳發軟的直接摔了,她腦子都有點不清楚了。

“行吧,我不攔你,只要你能走出這扇門。”

她的聲音還是很溫柔,只是她還未來得及去想什麽,就有一條吐著信子的青色小蛇朝她爬過來。

成海千森渾身發毛,頓時連意識都被迫清醒了,她下意識往後退去。

“怎麽會有蛇!”

婦人也奇怪,但她完全不慌,還溫和的看著成海千森,“是啊,怎麽會有蛇。”

不過是剛剛話落,她身邊就密密麻麻出現了一堆蛇爬滿了地面,它們擡著腦袋,嘶嘶地吐著信子,蛇鱗摩擦地面的聲音窸窸窣窣,落入耳中激起陣陣雞皮疙瘩。

成海千森頭皮都要炸了,腦子裏嗡的一下,瞬間空白。

就算她遲鈍,也明白罪魁禍首是眼前的婦人。

她重重吸了口氣,擡手按了下劇烈跳動的胸口,她一碰見這東西就控制不住害怕,加上她身體真出了狀況。

肩上的咒印在隱隱發燙,但成海千森對兩面宿儺能過來救她的事沒抱什麽希望,怎麽說剛剛還發生了那樣不愉快的事情。

短短幾秒鐘的時間,顏色不同的大蛇小蛇一圈圈將她包進小小的包圍圈。

啊啊啊啊被蛇包圍死掉什麽的她才不要啊啊啊啊!!!

想到這裏,成海千森瘋了一樣的往前沖去,如果被蛇咬死、纏死,她又覆活回來,這什麽人間煉獄!!!

她快要崩潰了,雙眼簌簌落下淚來。

腳下踩到蛇軟綿綿的身體,無數蛇纏繞上她的身體,軟糯的堅硬的冰冷的鱗片和軀體纏繞到她腿上,她恐懼到倒吸冷氣,卻又因此爆發出強大的求生欲,即使這種求生欲並沒什麽用。

婦人彎起眼眸,開心地看著不自量力被蛇包圍的少女,輕輕笑了出來,沒想到她居然怕蛇,還真是天助我也。

“殺不了兩面宿儺,殺了你也一樣。”

成海千森如墜冰窟,身體不受控地戰栗,肩上的咒印在發燙,她看不見一點逃出去的希望。即便她已經提起了最大的勇氣和努力,壓下恐懼。

婦人興奮的不得了,正要指揮群蛇來一場盛大的宴席時,腦袋上方陡然籠下一陣尖銳的殺意與極惡的壓迫感。

作者有話說:

慘咯,大爺陷入愛河了,因為千森躲他,所以他不爽,他急了。

我流大爺有個特點,他有特別陰間的想法,把千森徹底摧毀囚禁她讓她只屬於他一人的金絲雀,但大爺中意的就是千森的性格,他不想讓千森變成失去靈魂的金絲雀,她合該做一只嘰嘰喳喳展翅高飛的快樂小雀,所以大爺就會為了千森克制。(他超愛)

大爺馬上就要上大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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