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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法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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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法幼稚

覆制體安吾被掀翻在距離三七半個手臂遠的地方。

他手掌擱在車廂邊緣,動用了異能力,屬於物品的記憶頃刻間湧現。

是剛才在三七面前被覆制的小隊員,被縛的雙手已然恢覆了自由,槍械重新握在了手中。

目前的計劃絕對沒有清除障礙的說法,覆制出來的隊員儼然脫離了掌控。

這個以第三方身份游走的伊佐游川,曾在當年的有棲川事件中,被駿才學院除名,相關檔案只在特務科留存。

事件發生後一直沈寂,直到數月前游戲廳事件,他們再度掌握了其行蹤,其後斷斷續續制造了一系列事件。

安吾思考著他突然詐屍能不能爭取到一分鐘時間,希望三七趁此機會使用異能,只能賭一把了。

冷汗從三七耳邊淌下,沾濕了覆蓋著半邊臉頰的頭發。

心臟在胸腔中砰砰直跳。

子彈上膛的不和諧曲音中,三七帶在身邊的指環倏然躥起一點靛青色的火炎。

深紫色的霧氣比子彈出膛更快的速度包圍住躺在地上的小女孩。

霧氣消散後,變形嚴重的車廂內只餘下那名被黑泥覆面過的小隊員。

在外頭聽見動靜的伊佐游川探頭查探情況,對結果並不意外。

這無疑再次證明了一件事,對人而言完全可能致命的傷害,實際並不能威脅到三七。

本次行動基於書能和三七產生共鳴。

他們此前已經嘗試過,書不能被人為毀去。這次的事件則確認了三七同樣免疫這種普通的暴力手段。

至於這個爛攤子,就交給港口Mafia來收拾吧。

伊佐游川單手撐在車廂單邊門上,另一只手觸碰著左手臂,恍惚間有白色的淺光一閃而逝。

“那麽,讓我們為這場盛大的演出落下帷幕,”女生清亮的嗓音昂揚,吟誦詩歌般地談及,“帶來這一切傷亡的正是港口Mafia首領直屬的游擊隊員。”

書頁洋洋灑灑地鋪灑文字。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散步在車輛周圍的蒙面成員悉數變化,最終定格成了黑西服的港口Mafia人員。

咆哮的兇獸直逼伊佐游川面門,因出手迅疾而切面整齊,甚至隔了幾秒才見鮮血湧現。

毫無懸念的結果。

風聲呼嘯。

將自己從車廂內轉移的三七睜眼,並不意外地見證了再次加速迫降的現實。

猶如過往重現,天臺上站著一道眼熟的身影,連端舉書籍的姿勢都還原到了極致。

唯一的區別。

太宰這次像是早有預料,在彗星即將撞上他的那一刻,往旁邊平移了兩步。

速降的星星砸中了少有人踏足的天臺,揚起塵埃陣陣。

“……痛。”

優先臉著地的三七悶呼,擡頭捂住了鼻子。

太宰手中的書啪得一聲合攏,將其抵在額頭上一點一點,表現得十分頭痛。

“來就來了,以我們的交情怎麽還送禮上門。”

還是超大的麻煩。

三七一骨碌爬起來,扯過無聲打量著現任監護人的眼鏡青年。

“這是社畜,好用的。”

安吾存在很瞬間的恍惚,腦袋像是被硬物用力擠壓過,加上高速移動後帶來的失重和暈眩感,即使如今已然踩在了實地上,仍然有種說不上來的疲憊。

以致聽到小女孩的介紹語,都沒第一時間吐槽。

他扶了扶眼鏡,對上了黑發少年。明明頂著很乖巧的長相,周身散發的濃郁惡感毫不遮掩,源源不斷地傳遞而來。

安吾猜測他這麽不加掩飾是知曉自己的身份。

這位被稱為港口Mafia歷年來最年輕的幹部候選,雖然還沒真得成為幹部,實際創下的成績足以擔起幹部的身份。

沒想到特務科時不時監視著的、擁有奇怪異能量源的小女孩和對方關系匪淺。

“這應該算初次見面。”

太宰放下了書,很活潑地拖長著語調發了個語氣詞,而後朝人伸出手。

撇開單方面算計的幾次見面,以及別的平行世界,確實是初見。

三七按捺住內心激動,這樣的發展毫無突兀,雖然見面的方式有點怪,但怎麽也算在兩個陌生人打招呼的範疇,用太宰的異能力消除掉覆制體的社畜,一切問題迎刃而解!

這樣的說法挑不出錯處,安吾眼皮輕跳,有種被盯上的錯覺。

他衡量著目前的情況,對方並沒有戳破他身份的打算,既然如此,他也當不知道,擡手握住。

點到為止的一觸即離。

即使短暫也是實打實的碰觸。

然而,本該被解除的異能力凝結體並沒有消失。

現場沒有除他們以外的第四人,並不需要像上次那樣表演給誰看,太宰的人間失格竟然失效了!

三七眼帶震驚地看向太宰,後者神色如常,註意到她的目光後,眼角微微下壓。

她可沒聽過異能力還帶進化的啊,大概。

太宰略過了三七的驚乍。

“說說吧,你這次又在我看不見的地方惹了什麽麻煩?”

他如此發問了,並無避開第三人的打算。

三七小聲嘟囔了句什麽,把有棲川找上她後發生的一切粗略提了,末了不忘控訴。

“我有發短信給你的,別隨便無視掉,還要人當面說明啊!”

黑發少年選擇性跳過了非重點,沈吟著。

“真是讓人頭痛,實際仍然選擇了最差的一張牌。”

首先,由‘書’置換的對象很成問題。

港口這邊首領直屬的游擊小隊究竟是出於何等愚蠢的目的,才會大張旗鼓地攻擊一輛關押著兩個無足輕重人員的車,且是光天化日,在並非港口所轄的區域明目張膽進攻。

再者,異能特務科一直在跟進三七,路上發生的一切都在監控畫面下,臨時混淆視聽並不是最優解。

不過‘書’確實能篡改人的記憶,太宰試驗過,清楚它的威力。

“想必你也明白了,他們采取的手段雖然兒戲,‘書’的介入讓它變成了不爭的事實,港口和特務科都被拖下了水。”

誒?

三七意識到了某種匪夷所思的可能,微微睜大雙眼看向了在場的第三人。

對方正微低著頭,角度關系觸發了鏡片反光,整個人拗出了個不得了的形象。

猜到社畜是政府方面的人和真得從他人口中得到證實,兩者還是很有區別的。

安吾緩緩呼出一口氣,開口時非常鎮定。

“我會像上級報告說明這次事件,與港口無直接利害關系,雙方都被有心人利用。”

太宰微微勾起嘴角,眼底閃爍著充滿惡意的光。

“這並不是最優解哦,在挑明了現狀的情況下,最好的選擇是立場不同的對手組織人員,不可能活著走出這裏。”

他並不是在開玩笑,安吾看出了他的認真。

這裏是港口管轄的區域,在場兩人皆是組織成員。

其中一人還是幹部候選,出門在外必然有部下隨行。

即使不是貼身保護,也都在附近地方時刻待命。

反觀安吾,他在紛爭將起時被一起帶離現場,無人知曉他後續的動向。

紫色的霧氣如同清晨森林遍布的濃霧,周身半米開外的狀況一概不明。

再次恢覆視覺,就是極富沖擊性的高空速降。

不知是不是操作者有意為之,他沒有對方摔得那麽狼狽,落地時做好了受傷害最小的緩沖姿勢。

這並不能改變他孤身一人直面兩名港口Mafia成員的事實。

早在兩人隱約形成對峙之勢時,三七自覺去了旁邊,要不是氛圍不允許,她很想幻化出小板凳再來一把瓜子。

不知出於什麽原因,太宰意外認真起來了,外露的殺氣很真,有瞬間三七甚至考慮要不要撈一把社畜,畢竟對方幫了她。

但實際上,太宰什麽也沒做。

後續也沒有更多的交流。

安吾離開了。

天臺上的老舊天線受風吹拂,早已淘汰掉的細桿在空中搖搖晃晃。

太宰瞇起眼睛,重新翻閱手中的小冊。

“其實一開始有棲川提到要給你書的時候,選擇接受會省去不少麻煩。”

“真不像太宰會說的話。”

三七小心地擠開了堆疊在一起的廢棄物,踩著瀝水的溝槽邊抵達了天臺的邊角,不足半人高的鐵絲網敷衍地撐在半空,留下了歲月斑駁的痕跡。

透過這裏俯瞰前面的街道,恰好能看見早晨跟有棲川見面的甜品店。

果然那會隱約覺得看到了太宰不是錯覺。

“明明那麽愛湊熱鬧,這次竟然能忍住完全不出手。”

三七拍掉手掌心中沾上的鐵屑,從天臺邊緣走回來。

黑發少年眉眼彎彎,露出一個惡作劇十足的微笑,“是呢,因為三七讓我很驚訝嘛,幻術的運用已經提升了一大截。”

高處的風呼嘯著吹起衣擺,小女孩的動作一頓,洩氣似的垮下了肩膀。

“被發現就說明還有待進步的空間。”

太宰壓著音色,指出了三七被發現的點,“除了安吾在的時候,表演痕跡重了些,能力方面確實已經做得很好了。”

早在用幻術轉移兩人時,覆制出來的安吾已經和真正的他合二為一,要說手段,大概是從伊佐游川新試驗的方法中獲得了新的靈感。

這樣一來,被‘書’置換位置後,由芥川處理掉的女子高中生未必已經死亡。

麻煩事真就一樁接著一樁。

太宰瞥了眼三七,對方皺著眉,看表情是在覆盤當時的場景。

並不知道自己被看透了的三七回想著當時的反應,原來那是很誇張的表現嗎?

趁著三七沈浸在自己的世界,少年突然搞怪地哼哼哼著,笑聲受害者炸直了頭頂呆毛,睜圓了眼睛不解地看向間歇性發癲的某個監護人。

“說回剛才的話題,有棲川他們挑起了兩方的矛盾不假,然而港口並不會按著他的劇本走。”

“這時候他總是要回到最初找你商量的計劃上的,同時也是為了實現他最終的目的,讓橫濱成為沒有異能者存在的城市。”

太宰伸了個懶腰,本該上揚的聲線變得冰冷,對話題指代本身並不認同。

“不得不說,無論聽多少次,依然會覺得這想法天真呢,理想主義者都不敢做的假想。”

總感覺這話罵了很多人,然而三七沒有儲備相關的人員,但這不妨礙她給監護人挑刺。

“但太宰還是根據他的想法制定了反擊計劃一二三,說不好誰更無聊點。”

“嗯嗯是呢。”

被揭老底的某人愉快承認了,“想法幼稚,實際操作環節也是會發生有趣的事情。”

“下次他再找上門來,記得我們今天的閑聊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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