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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做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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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做戲

貴妃?這麽快就找上門了。

李攸寧掀開簾子的一角,義正言辭道:“煩請各位與貴妃娘娘說一聲,並非攸寧不願給貴妃娘娘面子,真的是公務刻不容緩。我與貴妃娘娘素來不曾有交集,若無意中得罪了娘娘,我自會進宮請罪。”

侍衛們面露兇色,作勢要強行抓人,騎在馬上的程江、吳冠霎時間戒備起來,手一揮,四周憑空出現幾名佩戴面具之人,擋在他們身前。侍衛們見對方人數眾多,討不到好處,道了句“好自為之”,勒緊韁繩,掉頭離去。

“不瞞李小姐,王爺早年暗中調查過李家軍的事,可查來查去都是相同的結果,聖上也已給予了李家相應的體面,王爺他不好做得太過,也就漸漸歇了心思。”一旁的程江出言感慨。他跟在恭親王身邊有十來年,自然知道對方始終不信當年李棠真會因一時之氣而害了幾十萬人性命。

幾人率先來到兵部,謝霖已在門前候著。程、吳二人是認得謝霖的,客套地打了招呼。當初和離一事鬧得沸沸揚揚,他們是知道一些的,不過他們想著,謝霖畢竟是有頭有臉之人,應當不會做出什麽過分之事,只在一旁觀望著。

馬車停下時,謝霖三步並作兩步走到馬車前,欲攙扶李攸寧下馬車。林易停穩後,下了馬車,把那人攔住,提醒道:“請離小姐遠一些。”

以李攸寧近日那狀態,林易怕對方不慎惹了她,不順心了,她壞心思一動,靠近她的人都沒有好果子吃。

可謝霖一見林易,便想到京中那些傳言,冷峻的面龐又黑了幾分,道:“你算什麽東西?讓開!”

一看這人必惹事,林易仍堅定不移地擋在這人身前:“不行。”

“你找死!”謝霖在軍中發號施令慣了,竟有下人敢忤逆他,疾言厲色道。

林易看怪物似的瞥了他一眼,絲毫不畏懼對方。

程、江二人想上來解圍,卻見林易鄭重朝他們搖了搖頭。

李攸寧已聽了一會兒,正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們。

她打量幾眼被林易擋在身後的謝霖,原來這人就是原主的前夫,古銅色肌、膚,身姿英挺,面容硬朗英俊,眼眸銳利如鷹隼,一頭黑發束起,自帶一身為將者的威嚴之氣,也難怪原主會愛得無法自拔,只是並非是她喜歡的類型罷了。

話語懶懶散散,眼中幽深一片,亦無甚情感,道:“這是在做什麽呢?”

林易未說什麽,徑直走到她身邊待命。

恰逢此時,兵部出來一位自稱職方主事的官員,總覺空氣中充斥著一股火藥味,但兵部如此,也顧不得其他,挨個見了禮,把人都迎了進去。

李攸寧一直在與主事交流溝通,時而向程、吳二人請教一嘴,根本無謝霖張嘴的餘地。

謝霖走在邊上,雙唇抿成一條直線。他想過兩人見面時或許對方會針鋒相對,又或者情難自抑,不曾想被忽略了個徹底。

偌大的兵部,有一半人員告假在家,就連尚書大人也撐不住,一大早告了假。留下來的人接受了原本不屬於自己的活計,忙得焦頭爛額,又成天惴惴不安。

因有謝霖這個不確定之人在,未免產生不必要的麻煩,幾人見了代尚書主事的侍郎,寒暄了幾句,李攸寧請求主事單獨帶她走一圈,自然也有暗衛在跟著。

“李小姐,你可看出什麽來了?”主事帶幾人去了鬧得最兇的幾處,抹了幾把額汗,心底不安極了。

一只怨魂跟在他們身邊,亦感不安,只想辦完差事離開,見狀借力推倒了一排長槍,差點兒砸在主事身上。

李攸寧胡亂念了幾段咒,與怨魂對話了幾句,裝模作樣鬥上一場,怨魂“不甘”離場,場面霎時恢覆了平靜,她道:“大人,這只邪祟已離開。”

主事目瞪口呆地在地上坐了許久,腿腳酸軟無力,使了好大力才站起來。來來回回統共驅走了四五只,李攸寧心想,那幾只似乎鬧得過了些?

兩人回了兵部主司,主事向侍郎匯報了方才發生的一幹事宜。

“它們…還會不會再來?”這幾日下來,兵部侍郎也快被折磨瘋了,不禁遲疑道。

李攸寧笑笑,一本正經道: “冤有頭債有主,它去尋該尋之人了。不會再來攪擾各位大人。”

“那這冤家是誰?”兵部侍郎追問,他還未想好如何向頂頭上司匯報此事。

這冤家,當然是自己了,李攸寧在心中想著,面上卻道: “尚且不知,待我再去軍營中走一趟。”

幾人出了兵部大門,還未多走兩步,謝霖一把扼住李攸寧的手腕,僵硬著語氣道:“阿寧,你真就沒什麽話想對我說的?”

在眾人還未反應過來時,李攸寧反手卸了對方的手腕骨,輕飄飄道:“謝大人,不要動手動腳,也別浪費時間誤了公事,你還是趁早打道回府為好。”她還想著這人在這中間能發揮點作用,沒想到是來說廢話的。

說話間,謝霖感到有一股寒氣自手腕處往體內鉆,刺得五臟六腑生疼。

生怕傷及無辜,林易默默退到馬車旁。

暗衛緊盯著他們,蓄勢待發。程江不想鬧得太難看,沈聲道:“如今謝大人與李小姐已無關系,請大人自重。”

謝霖目送李攸寧上了馬車,望著他們離去,面色徹底沈了下去,眼中唯餘狠戾。一道聲音在腦海中盤旋——

“現在信了吧,她根本就不是你原來的妻子,你的妻子早被她害死了,卻還用你妻子的身子,做不知廉恥的勾當。若不是我,鉆入你身體的這道氣息,足夠讓你躺上好幾日。”

宮中——

岑貴妃氣急敗壞地摔著殿內物件,神色癲狂地怒吼:“她好大的膽子!傷了本宮的女兒,還敢忤逆本宮!”

宮人們戰戰兢兢地跪了一地,一聲“聖上、天後駕到”令眾人松了一口氣。

岑貴妃僵了一瞬,立馬換成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跪倒在帝後面前,掩面而泣:“聖上、天後,臣妾無法再孕,馨兒是臣妾唯一的孩子,若她出了事,臣妾也不想活了!”

宜和公主昏迷的事,皇帝已然知曉,可正如皇後所說,李攸寧與宮中往來不深,她有何目的要害一位公主呢?定然是哪日偷跑出宮,碰著了一些不三不四之人。親自帶了幾名道人過來,為宜和瞧上一番。

可聽她如是說,皇帝心中那抹愧疚之情油然而生,皇後先一步將人扶了起來,哽咽道:“若不是當年因著本宮的孩兒,妹妹也不會…本宮有愧。妹妹放心,聖上在,宜和定然會平安無事。”

“能保下太子,亦是臣妾之幸,可馨兒是臣妾心頭肉,求聖上、天後救救她!傷她之人,絕不能輕饒!”出於做母親的直覺,岑貴妃認定是李攸寧傷了宜和公主。

為宜和公主相看的道人已有了定論,稟道:“公主無佯,過一個時辰便能醒來,許是自小身弱,去了不該去的地方,有些受不住。”

這時,有位宮人站出來道:“公主…公主去了一趟淩霄殿。”

帝後相視一眼,淩霄殿供奉九天之上的七神尊,受不住也能說得過去。可岑貴妃堅持認為是李攸寧做了什麽手腳,天後想了想,寬慰道:“待兵部事畢,傳攸寧進宮問一問,也無可厚非。”

門外,一宮人朝皇帝身側的內侍邱公公擠眉弄眼,邱公公朝皇帝行了一禮,悄悄退了出去。把人領出十步開外,當頭怒喝。那宮人愁眉苦臉地在邱公公耳邊說了兩句。邱公公了然,忙進去稟了皇帝。

“朕有急事要處理,天後,你代朕好好安撫貴妃與宜和。”皇帝匆忙離去,殿內只剩皇後與岑貴妃,以及若幹宮人。

沒了皇帝,岑貴妃也不裝了,遣走宮人,冷笑道:“聖上都走了,天後也不必惺惺作態。”

“妹妹說笑了,本宮是真心關心宜和的身子。”皇後始終保持著優雅的微笑,並未因岑貴妃的冒犯而感到不悅。

岑貴妃面色逐漸扭曲,雙目猩紅,發狠道:“沈璧君!是你害我不足九歲的孩兒慘死!是你妒忌我!害我終生不孕!”

“貴妃慎言,過會兒,宜和該醒了。就算你再如何誤會本宮、不喜本宮,聖上的吩咐本宮自當要完成。”皇後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就不再理會神志逐步瘋癲的岑貴妃,閉目養神起來。

聽對方說宜和公主要醒來,岑貴妃亂了陣腳,讓宮人把殿宇收拾幹凈,自顧自跑到鏡子前整理儀態,後端著姿態坐在了沈皇後邊上。

宮外——

李攸寧等人才到營地門口,便聽見聲聲喧嘩,湊近了一瞧,竟是一群士兵輪番上陣,與其中幾名切磋武藝。那幾名士兵身上已傷痕累累,如同不知疼痛與疲倦一般,任由其他人上來挑戰,直到筋疲力竭,趴在地上無法動彈,卻引來周圍一陣喝彩。

而趴在地上的那幾人,正是那日宋清衍點到的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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