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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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 34 章
“很難回答嗎。”
尤子墨看著林嫻妤, 聲音淡淡，疑問句從他嘴裏說出來，也成了陳述句。
他看見她臉上懵懂無辜的神色, 突然開始有些期待。
在長久的、一成不變的生活裏, 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期待的情緒了。
燈光打在尤子墨投下的影子搖曳著罩在少女身上, 像陰暗見不得人的怪物用醜陋的肢體來回蹭弄。
筆寫在紙上的沙沙聲驀地停止, 座位上的所有學生轉過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少女，幸災樂禍。
然而少女沈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沒有覺察出不對勁。
林嫻妤慢吞吞地反應過來尤子墨說的話, 原來自己沒坐錯座位, 緊接著思緒很快轉到另一邊。
漂亮妹妹和自己扮演的角色關系很好嗎？所以和自己隨意地開玩笑。
她想了想，回答道：“找得到呀！我這不是配合你嗎？”
聲音婉轉上揚, 像貓兒矜嬌地搖著毛茸茸的尾巴撒嬌, 晃得人心癢癢。
黑白分明的眼瞳濕潤澄澈，帶著顯而易見的親近，釋放出友善的信號。
……真笨。
尤子墨唇角漸漸翹起, 愚蠢而美貌的東西, 很適合當寵物。
逗一逗也不錯。
“快覆習吧。還有一個小時就要考試了, 過不了的話……”
聲音越來越低，說到最後顫抖著聽不清。
周圍的同學見鬼似的，交頭接耳, 竊竊私語。尤子墨發出一聲細微的冷哼, 教室頓時安靜下來。
而在林嫻妤眼中, 則是尤子墨害怕地低下頭, 只能瞧見被咬得發白的嘴唇, 努力不發出泣聲，對考試失敗的害怕溢於言表。
考試失敗後果很嚴重嗎？如果失敗, 會像上一個副本的阮靜一樣嗎？
看著漂亮妹妹泫然若泣的姿態，讓她想起上一個副本無措的自己，不由細聲細氣地安慰：“我們一定能通過考試。別擔心，我會幫你。”
雖然她在讀書考試上天賦不高，即使頭懸梁錐刺股也只是上了一個普通二本院校，但如果有餘力，她還是會選擇幫忙。
幫忙？
如果不是尤子墨埋著頭，林嫻妤一定能看見他臉上怪異到有些扭曲的表情。
但她看不見，以為尤子墨還在害怕，於是又說了一籮筐的話安慰他。
“嗯。我相信你。”尤子墨似乎被她的話安慰道，擡頭露出一個陰郁的笑，“你快看書，我不耽擱你時間了。”
她會從桌子裏拿出競賽覆習資料。
也許會發現書本扉頁上他的名字，也許不會。書本上每一道題都是殺人的利器，回答稍有不慎，一筆一畫的字符便會化作兇器切割她脆弱的軀體，變成一灘支離破碎的死肉。
然後失去自我意識，變成他的“新”同學，機械地按照固定流程陪他一同度過無聊又重覆的時光。
永遠、永遠。
“謝謝你的提醒，我馬上覆習。”
林嫻妤明顯感受到他的心情變好了，以為自己安慰有效，於是擡頭朝他露出一個溫暖的笑。
尤子墨離開的腳步放慢，目光仍舊停留在端坐於書桌前的少女身上，看著她從桌肚裏找出競賽覆習資料，即將翻開書寫她殘酷的結局。
腳步加快，迅速離開。
嘶——
她死定了。
尤子墨不僅討厭被認成女生，而且討厭別人亂翻他的東西。
其餘同學的腦海不約而同地浮現這個念頭，隱隱開始期待接下來的發展。
不知道，她會是哪種死法？
不過他們由衷地希望不要像上一個招惹尤子墨的“人”死得那麽慘，連大一點的屍塊都沒留下。
倒不是他們心善，而是因為——
上一次血液和碎肉橫飛，濺得天花板上都是，他們足足清理到大半夜才把教室恢覆原狀，累得夠嗆。
而林嫻妤對周圍來來回回不懷好意、看戲的目光毫無所覺。
她的學習能力不夠好，學一個知識要比普通人多花一倍的時間，所以每當她開始學習，就會自動忽略周圍的環境，提升微弱的效率。
翻開書本，扉頁正中間尤子墨三個字映入眼簾，筆走龍蛇，楷法精嚴，一瞬間吸引她的目光。
這是誰的書？
她的嗎？
【進入副本扮演角色的姓名會和我的名字不一樣嗎？】
【不會。玩家進入副本皆是自己的姓名，不會改變。】
【那他們…npc不會覺得我出現的很突兀嗎？】
【玩家進入副本所用角色身體由［祇］憑空捏造，自動完善npc對角色的相關記憶。】
本來副本裏沒她這個人，但是進入副本後，【祇】增加了其餘npc關於她的記憶。
所以，這本覆習資料不是她的。
那是誰的？
林嫻妤擡頭環顧一圈兒，發現每個人的桌子上都有平攤著一本書，正在認真覆習，沒有人缺少書籍。
這次的副本信息沒有扮演角色的人際關系，她只好從目前已知的信息進行猜測。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和她關系好的npc把書本落在這裏了？
比如剛才和她開玩笑的漂亮妹妹。
林嫻妤轉頭望過去，找到漂亮妹妹的位置，桌面上放著覆習資料，正埋頭苦幹，奮筆疾書。
難道她猜錯了？
林嫻妤抿了抿唇，手指蜷了蜷，還是做不到在別人的東西上亂寫亂畫，決定重新拿一張草稿紙寫答案，不在資料上留下痕跡。
筆尖落在t粗糙的草稿紙上發出沙沙的聲音。
以往覺得煩躁、無味的聲音，此刻變得美妙起來。
尤子墨漂亮的眼睛微微上挑，骨節分明的手指靈巧地轉動著筆，筆在空氣中劃過美妙的弧線如同他眼中的期待起起伏伏。
她會在哪道題答錯呢？
第一道？還是第二道？總不可能撐過第三道。
沙沙沙……
筆與紙相交接觸發出的摩擦聲不停，如同交響樂此起彼伏，卻久久未等來他想聽見的聲音。
吱嘎——
椅子腿猛然刮在地面發出難聽的聲音，所有人的筆尖一頓，大氣都不敢喘，只剩某人還在書寫。
於是聲音尤其明顯。
一道陰影照下來，林嫻妤忽然有種被嗜血兇獸盯住的悚然，寒意自脊背竄起，一直到蔓延到大腦皮層。
她不受控制地顫了一下，緩慢的、一點一點的擡頭，仿佛慢一點看見，這樣就能延遲恐懼。
一張漂亮精致的臉出現在眼前，雖然她的表情冷冰冰的，看起來不大高興，但不是不可名狀的怪物已經萬幸。
林嫻妤輕籲一口氣，圓溜溜的杏眸裏除了慶幸之外，盛滿了無辜與好奇。
“是你啊。怎麽了？你覆習好了？”
活像一只看見新玩具的貓兒。
時間早得很，距離第一場考試有四十多分鐘，還可以再逗逗。
既然要逗貓，當然得先和貓打好關系。
於是，尤子墨臉上擠出一點自認為“和善”的笑容，可惜他很少做出笑這種表情，導致臉部肌肉過於僵硬，看起來十分陰郁，略帶扭曲。
可即使是這樣難看的表情，在絕對美貌精致的五官面前，也只會讓人心生憐憫。
林嫻妤第一次見識到“我見猶憐”這個詞的具象化，貧乏的話語無法形容，只能努力用眼神安慰他，給予力量。
這種憐憫的眼神真讓他惡心。
惡心到想把眼睛珠子挖出來。
尤子墨的臉更冷了，面無表情地詢問：“你為什麽不在我……這上面做題？”
聲音陰惻惻的，像一陣陰風刮過，吹得人身上的陽氣都滅了。
林嫻妤瑟瑟發抖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上面一片雞皮疙瘩，不由擡頭望了望教室的四個墻角。
教室裏沒開空調呀，怎麽突然這麽冷？
副本信息裏沒提到半點靈異元素，她也就沒朝非人類的方向設想。
經過半個月的培訓，她對【祇】的副本類別有了簡單的了解。
一類是闖關類，類似現在的這個副本，通過三個考試就能成功通關，一般不會包含靈異元素，通常會設置極難的關卡，比如每關隔多少分鐘放一個殺人魔；
二類是存活類，靈村副本屬於此類，最容易遇上靈異元素，找到靈異動用力量規則就尤為重要；
三類是解密類，需要解密探索出任務的秘密，主要靠動腦和細心，不會像闖關類直接設置暴力淘汰玩家的手段，如殺人魔；
四類是特殊類，玩家通關五個副本後，可能隨機遇到，因為林嫻妤暫時不會遇上，也就沒有急訓。
所以一進副本，林嫻妤的重心放在覆習考試上，但副本再怎麽簡單，覆習資料上也不至於全是數學題吧？！
不過這些現在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得回答眼前人的問題。
因為尤子墨的眼神越來越冷，教室裏氣氛越來越冷凝，有種吸入肺部的空氣都凝結成細碎的冰花的錯覺，刮得生疼。
林嫻妤的大腦瘋狂叫囂著快逃，可面臨絕對的氣勢壓迫，身體完全無法動彈。
濕冷冰涼的氣息鋪在手臂上，掛起一顆顆細密的水珠，像被濕滑的水草絞在一起，如同被水鬼緊緊纏住。
“我、我……”林嫻妤被冷得牙齒打顫，硬撐著勉強回答，“這不是我的資料，不能隨意亂動別人的東西。所以我全寫在草稿紙上的。”
溫度驟然上升，恢覆正常。
不能隨意亂動別人的東西。
尤子墨冷眼看著，要是所有人都有這個自覺就好了。
看在她識相的份上，可以多活一會兒。
“我的。”
“啊？”
林嫻妤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這是我的。”
尤子墨扯回自己的覆習資料，把林嫻妤的覆習資料塞給她，語氣難得不像先前那麽冷硬，故作溫柔地蠱惑。
“你可以不用寫在草稿紙上了。”
林嫻妤抖了一下。
不是害怕，單純是聲音太奇怪了，聽得她有些……惡寒。
像披著人皮的怪物，拙劣地模仿人類。
聲音越溫柔，越凸顯出奇怪。
為了不傷到尤子墨的心，她鄭重道謝後真誠建議：“你原本的聲音已經很好聽了。”不用故作溫柔。
“謝謝你幫我找到覆習資料，考完試我們一起去吃飯吧？我請你吃烤腸。”
上學住校的時候，她可羨慕在小賣部裏買烤腸的同學。家裏沒錢，而資助者的錢她不忍心用來吃零食，只能眼巴巴地望著他們邊吃邊散出暖呼呼的白氣。
不過副本裏她有錢，她摸到了校服兜裏的一百塊，可以吃好多、好多根烤腸了。
所以她想把自己最喜歡的東西分享給尤子墨。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通過考試。
覆習資料上的數學題雖然有些難，努努力還是能夠靠著死記硬背的題型勉強解出來。
尤子墨：“……”
“好，我等你。”
他表情淡淡，內心卻無端生出一股煩躁。
也許根本等不到考試，她就會變成同學中的一員。
但當他坐下，看見自己覆習資料上沒來得及消退的數學題印刷字跡時，絕美的面容有一瞬間凝固。
“……”
所謂考試，就是讓做題者闖過內心最恐懼的學校傳說；而覆習資料，則是反應做題者內心最恐懼的，和學校有關的東西。
她、居、然、最、怕、數、學、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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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子墨看著林嫻妤, 聲音淡淡，疑問句從他嘴裏說出來，也成了陳述句。
他看見她臉上懵懂無辜的神色, 突然開始有些期待。
在長久的、一成不變的生活裏, 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期待的情緒了。
燈光打在尤子墨投下的影子搖曳著罩在少女身上, 像陰暗見不得人的怪物用醜陋的肢體來回蹭弄。
筆寫在紙上的沙沙聲驀地停止, 座位上的所有學生轉過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少女，幸災樂禍。
然而少女沈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沒有覺察出不對勁。
林嫻妤慢吞吞地反應過來尤子墨說的話, 原來自己沒坐錯座位, 緊接著思緒很快轉到另一邊。
漂亮妹妹和自己扮演的角色關系很好嗎？所以和自己隨意地開玩笑。
她想了想，回答道：“找得到呀！我這不是配合你嗎？”
聲音婉轉上揚, 像貓兒矜嬌地搖著毛茸茸的尾巴撒嬌, 晃得人心癢癢。
黑白分明的眼瞳濕潤澄澈，帶著顯而易見的親近，釋放出友善的信號。
……真笨。
尤子墨唇角漸漸翹起, 愚蠢而美貌的東西, 很適合當寵物。
逗一逗也不錯。
“快覆習吧。還有一個小時就要考試了, 過不了的話……”
聲音越來越低，說到最後顫抖著聽不清。
周圍的同學見鬼似的，交頭接耳, 竊竊私語。尤子墨發出一聲細微的冷哼, 教室頓時安靜下來。
而在林嫻妤眼中, 則是尤子墨害怕地低下頭, 只能瞧見被咬得發白的嘴唇, 努力不發出泣聲，對考試失敗的害怕溢於言表。
考試失敗後果很嚴重嗎？如果失敗, 會像上一個副本的阮靜一樣嗎？
看著漂亮妹妹泫然若泣的姿態，讓她想起上一個副本無措的自己，不由細聲細氣地安慰：“我們一定能通過考試。別擔心，我會幫你。”
雖然她在讀書考試上天賦不高，即使頭懸梁錐刺股也只是上了一個普通二本院校，但如果有餘力，她還是會選擇幫忙。
幫忙？
如果不是尤子墨埋著頭，林嫻妤一定能看見他臉上怪異到有些扭曲的表情。
但她看不見，以為尤子墨還在害怕，於是又說了一籮筐的話安慰他。
“嗯。我相信你。”尤子墨似乎被她的話安慰道，擡頭露出一個陰郁的笑，“你快看書，我不耽擱你時間了。”
她會從桌子裏拿出競賽覆習資料。
也許會發現書本扉頁上他的名字，也許不會。書本上每一道題都是殺人的利器，回答稍有不慎，一筆一畫的字符便會化作兇器切割她脆弱的軀體，變成一灘支離破碎的死肉。
然後失去自我意識，變成他的“新”同學，機械地按照固定流程陪他一同度過無聊又重覆的時光。
永遠、永遠。
“謝謝你的提醒，我馬上覆習。”
林嫻妤明顯感受到他的心情變好了，以為自己安慰有效，於是擡頭朝他露出一個溫暖的笑。
尤子墨離開的腳步放慢，目光仍舊停留在端坐於書桌前的少女身上，看著她從桌肚裏找出競賽覆習資料，即將翻開書寫她殘酷的結局。
腳步加快，迅速離開。
嘶——
她死定了。
尤子墨不僅討厭被認成女生，而且討厭別人亂翻他的東西。
其餘同學的腦海不約而同地浮現這個念頭，隱隱開始期待接下來的發展。
不知道，她會是哪種死法？
不過他們由衷地希望不要像上一個招惹尤子墨的“人”死得那麽慘，連大一點的屍塊都沒留下。
倒不是他們心善，而是因為——
上一次血液和碎肉橫飛，濺得天花板上都是，他們足足清理到大半夜才把教室恢覆原狀，累得夠嗆。
而林嫻妤對周圍來來回回不懷好意、看戲的目光毫無所覺。
她的學習能力不夠好，學一個知識要比普通人多花一倍的時間，所以每當她開始學習，就會自動忽略周圍的環境，提升微弱的效率。
翻開書本，扉頁正中間尤子墨三個字映入眼簾，筆走龍蛇，楷法精嚴，一瞬間吸引她的目光。
這是誰的書？
她的嗎？
【進入副本扮演角色的姓名會和我的名字不一樣嗎？】
【不會。玩家進入副本皆是自己的姓名，不會改變。】
【那他們…npc不會覺得我出現的很突兀嗎？】
【玩家進入副本所用角色身體由［祇］憑空捏造，自動完善npc對角色的相關記憶。】
本來副本裏沒她這個人，但是進入副本後，【祇】增加了其餘npc關於她的記憶。
所以，這本覆習資料不是她的。
那是誰的？
林嫻妤擡頭環顧一圈兒，發現每個人的桌子上都有平攤著一本書，正在認真覆習，沒有人缺少書籍。
這次的副本信息沒有扮演角色的人際關系，她只好從目前已知的信息進行猜測。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和她關系好的npc把書本落在這裏了？
比如剛才和她開玩笑的漂亮妹妹。
林嫻妤轉頭望過去，找到漂亮妹妹的位置，桌面上放著覆習資料，正埋頭苦幹，奮筆疾書。
難道她猜錯了？
林嫻妤抿了抿唇，手指蜷了蜷，還是做不到在別人的東西上亂寫亂畫，決定重新拿一張草稿紙寫答案，不在資料上留下痕跡。
筆尖落在t粗糙的草稿紙上發出沙沙的聲音。
以往覺得煩躁、無味的聲音，此刻變得美妙起來。
尤子墨漂亮的眼睛微微上挑，骨節分明的手指靈巧地轉動著筆，筆在空氣中劃過美妙的弧線如同他眼中的期待起起伏伏。
她會在哪道題答錯呢？
第一道？還是第二道？總不可能撐過第三道。
沙沙沙……
筆與紙相交接觸發出的摩擦聲不停，如同交響樂此起彼伏，卻久久未等來他想聽見的聲音。
吱嘎——
椅子腿猛然刮在地面發出難聽的聲音，所有人的筆尖一頓，大氣都不敢喘，只剩某人還在書寫。
於是聲音尤其明顯。
一道陰影照下來，林嫻妤忽然有種被嗜血兇獸盯住的悚然，寒意自脊背竄起，一直到蔓延到大腦皮層。
她不受控制地顫了一下，緩慢的、一點一點的擡頭，仿佛慢一點看見，這樣就能延遲恐懼。
一張漂亮精致的臉出現在眼前，雖然她的表情冷冰冰的，看起來不大高興，但不是不可名狀的怪物已經萬幸。
林嫻妤輕籲一口氣，圓溜溜的杏眸裏除了慶幸之外，盛滿了無辜與好奇。
“是你啊。怎麽了？你覆習好了？”
活像一只看見新玩具的貓兒。
時間早得很，距離第一場考試有四十多分鐘，還可以再逗逗。
既然要逗貓，當然得先和貓打好關系。
於是，尤子墨臉上擠出一點自認為“和善”的笑容，可惜他很少做出笑這種表情，導致臉部肌肉過於僵硬，看起來十分陰郁，略帶扭曲。
可即使是這樣難看的表情，在絕對美貌精致的五官面前，也只會讓人心生憐憫。
林嫻妤第一次見識到“我見猶憐”這個詞的具象化，貧乏的話語無法形容，只能努力用眼神安慰他，給予力量。
這種憐憫的眼神真讓他惡心。
惡心到想把眼睛珠子挖出來。
尤子墨的臉更冷了，面無表情地詢問：“你為什麽不在我……這上面做題？”
聲音陰惻惻的，像一陣陰風刮過，吹得人身上的陽氣都滅了。
林嫻妤瑟瑟發抖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上面一片雞皮疙瘩，不由擡頭望了望教室的四個墻角。
教室裏沒開空調呀，怎麽突然這麽冷？
副本信息裏沒提到半點靈異元素，她也就沒朝非人類的方向設想。
經過半個月的培訓，她對【祇】的副本類別有了簡單的了解。
一類是闖關類，類似現在的這個副本，通過三個考試就能成功通關，一般不會包含靈異元素，通常會設置極難的關卡，比如每關隔多少分鐘放一個殺人魔；
二類是存活類，靈村副本屬於此類，最容易遇上靈異元素，找到靈異動用力量規則就尤為重要；
三類是解密類，需要解密探索出任務的秘密，主要靠動腦和細心，不會像闖關類直接設置暴力淘汰玩家的手段，如殺人魔；
四類是特殊類，玩家通關五個副本後，可能隨機遇到，因為林嫻妤暫時不會遇上，也就沒有急訓。
所以一進副本，林嫻妤的重心放在覆習考試上，但副本再怎麽簡單，覆習資料上也不至於全是數學題吧？！
不過這些現在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得回答眼前人的問題。
因為尤子墨的眼神越來越冷，教室裏氣氛越來越冷凝，有種吸入肺部的空氣都凝結成細碎的冰花的錯覺，刮得生疼。
林嫻妤的大腦瘋狂叫囂著快逃，可面臨絕對的氣勢壓迫，身體完全無法動彈。
濕冷冰涼的氣息鋪在手臂上，掛起一顆顆細密的水珠，像被濕滑的水草絞在一起，如同被水鬼緊緊纏住。
“我、我……”林嫻妤被冷得牙齒打顫，硬撐著勉強回答，“這不是我的資料，不能隨意亂動別人的東西。所以我全寫在草稿紙上的。”
溫度驟然上升，恢覆正常。
不能隨意亂動別人的東西。
尤子墨冷眼看著，要是所有人都有這個自覺就好了。
看在她識相的份上，可以多活一會兒。
“我的。”
“啊？”
林嫻妤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這是我的。”
尤子墨扯回自己的覆習資料，把林嫻妤的覆習資料塞給她，語氣難得不像先前那麽冷硬，故作溫柔地蠱惑。
“你可以不用寫在草稿紙上了。”
林嫻妤抖了一下。
不是害怕，單純是聲音太奇怪了，聽得她有些……惡寒。
像披著人皮的怪物，拙劣地模仿人類。
聲音越溫柔，越凸顯出奇怪。
為了不傷到尤子墨的心，她鄭重道謝後真誠建議：“你原本的聲音已經很好聽了。”不用故作溫柔。
“謝謝你幫我找到覆習資料，考完試我們一起去吃飯吧？我請你吃烤腸。”
上學住校的時候，她可羨慕在小賣部裏買烤腸的同學。家裏沒錢，而資助者的錢她不忍心用來吃零食，只能眼巴巴地望著他們邊吃邊散出暖呼呼的白氣。
不過副本裏她有錢，她摸到了校服兜裏的一百塊，可以吃好多、好多根烤腸了。
所以她想把自己最喜歡的東西分享給尤子墨。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通過考試。
覆習資料上的數學題雖然有些難，努努力還是能夠靠著死記硬背的題型勉強解出來。
尤子墨：“……”
“好，我等你。”
他表情淡淡，內心卻無端生出一股煩躁。
也許根本等不到考試，她就會變成同學中的一員。
但當他坐下，看見自己覆習資料上沒來得及消退的數學題印刷字跡時，絕美的面容有一瞬間凝固。
“……”
所謂考試，就是讓做題者闖過內心最恐懼的學校傳說；而覆習資料，則是反應做題者內心最恐懼的，和學校有關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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