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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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三更
林嫻妤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
面對逐漸靠近的江嶼, 恍惚間竟然覺得他和噩夢中巨型蛇像極其相似。
一樣的居高臨下。
一樣的壓迫十足。
手背忽然滑過一道冰涼濕滑的觸感，冷意沁入骨髓，她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 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 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定住了, 意識卻仍舊敏感。
清晰地認知到有東西順著松開的指縫滑進去, 像細密蛇鱗緩緩摩擦前行，強行撐開手指, 她被迫松開登山棍。
哐當——
登山棍掉落在地, 軲轆轆的飛快滾遠, 眨眼間差點滾出破廟，速度快到有些奇怪。
不像是自然墜落慣性帶來的的速度, 反倒像有人在用它洩憤。
林嫻妤為自己無端的聯想感到荒謬。
廟裏除了姝然, 只有她和江嶼，姝然沒有動作，江嶼隔著幾米的距離, 怎麽看也不可能……
她猝然意識到, 這是在【祇】的副本裏, 出現靈異現象很正常，也許推動登山棍的不是人，而是其他某些無法看見的東西。
恐懼的情緒慢了半拍襲來, 宛如夏日驚雷響徹乍然停止後的一片安靜中, 突如其來的瓢潑大雨毫不留情地將她澆得濕透。
江岄信步走到少女跟前, 一只手牢牢扣在她肩上, 另一只手擠進她恰好空出來的指縫, 十指相扣，“寶寶怎麽不說話？”
“沒、我就是……就是有點冷。”
意識回籠的一瞬間, 她遲鈍地認識到他問的問題，磕磕絆絆地回答，沒由來地下意識掩飾逃離靈村的行為，祈禱這樣拙劣的借口能轉移他的註意。
“原來是這樣……”江岄似乎被她說服，沒有繼續這個話題，順勢將她整個人摟在懷裏。
男人身高手長，少女嬌小身軀輕易被他兩只手臂圈住，只露出一顆毛茸茸的腦袋。
“這樣，就不冷了。”
男人高得有些不正常的體溫包裹著少女，腦袋扣在寬厚的胸膛上還能感受到一點兒散發的熱氣，撲得小臉微微發紅。
確實不怎麽冷了，還有點熱。
……他身上好燙。是發燒了嗎？
林嫻妤點點頭，又想到他可能看不見，說：“不冷了。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你身上溫度好高。”
“沒有。”江岄不動聲色地緩慢調節體溫，回憶模仿江嶼出現在她面前保持的體溫，“剛才上山劇烈運動，太熱了。”
這樣嗎？好像是有這種說法。
她每次體測跑完八百米也會渾身發熱、體溫升高，連呼吸都是灼熱的，燒得喉嚨幹沙沙的疼，每個毛孔都冒著熱氣。
少女眨t巴了下眼睛，認真思考後接受了他的說法：“哦。”
江岄仗著她的角度看不到自己，毫不掩飾露出一雙漆黑蛇瞳，漫不經心地肆意打量，“你朋友怎麽不說話？是不是不舒服？我們先送她回去休息怎麽樣？”
男聲語調溫柔，字字句句皆是關切，找不出什麽不對，但林嫻妤感覺哪裏怪怪的，抿了抿唇，沒有應他的話，而是轉頭去看王姝然。
王姝然臉色如常，沒有其他神色，什麽也看不出來。
江嶼意料之中的沒等來回答，輕笑一聲，“寶寶，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麽半夜在這裏。”
“！”
林嫻妤心跳猛然加速，仰頭想觀察他的表情，卻只能瞧見清晰的下頜線。
要怎麽回答好呢？
他們上山的目的是離開靈村，肯定不能隨便洩露給npc。但不回答，他會不會追究自己偷跑出來？會不會違背副本扮演好江嶼妻子的任務？
一時間，她進退兩難。
想到王姝然說NPC很好哄，無奈之下，她鼓起勇氣，死馬當活馬醫，“房間裏太悶了，就想出來逛逛……沒想到他們也睡不著，正好一起上山散心。”
“這樣啊……”
江岄唇邊若有若無的的弧度，怎麽看都不像懷有好意，可惜少女的角度看不見，聽見他溫柔地問：“那我們現在回去好不好？很晚了。”
他沒有追究。
林嫻妤輕舒一口氣，姝然說得果然沒錯，副本npc很好哄。
但她害怕像傍晚在湖邊莫名奇妙地同意跟著回去，情急之下隨意找了一個理由拒絕：“我、我不困，還想再在外面待一會兒。你累的話可以先回去，等會兒我回去找你。”
話音落地，靜得連風吹過的沙沙聲聽得一清二楚。
她不適地歪了歪腦袋，卻被禁錮得更緊了，攥緊的手心全是汗液。
江岄上挑的眼尾牽出一點笑意，饒有興味地盯著她忐忑不安的神情，輕輕笑了一聲：“不用。我陪你一起待在這裏。”
最好永遠永遠留在這裏，成為他的……永不離開。
他答應了。
危機暫時解除，林嫻妤緊繃的神經瞬間放松，終於有精力關註別的，遲鈍地反應過來，姝然已經很久沒說話了。
會不會出事了？！
她急忙扭頭望過去，王姝然一切如常，只是表情和眼神……不太能看懂。
姝然想說什麽？
林嫻妤還沒出聲，就見王姝然手指在嘴巴做了一個拉拉鏈的動作，擡起另一只手腕小弧度晃動。
不要說話？
手腕上有什麽？
[群聊！寶，看群聊！！王姝然的賽博手指快擦出火花了！]
[實在不行，看私聊也可以，她兩邊都發了]
[狗男人！！快放開我女鵝！女鵝你等等，我馬上給氪一件道具，雖然現在用不了，但以後這些狗男人休想隨意近身]
[女鵝嫻妤天下第一打賞道具別靠近我*1]
經過彈幕提醒，林嫻妤急匆匆地掃過繁多的消息，只記住了幾條惹人註目的消息。
【靈村旅游團小分隊（3）】
【王姝然：廟裏來東西了，有危險，@謝昱珩快上來，@林嫻妤你趕緊把技能全開上，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
【王姝然：你看到了吱一聲@謝昱珩我懷疑阮靜騙了我們】
【謝昱珩：1】
【謝昱珩：兩分鐘】
然後是私聊界面。
【王姝然：還能動嗎？】
【王姝然：很嚴重？】
【王姝然：他不對勁】
【王姝然：他不是你的npc老公！！！】
最後三個紅色感嘆號讓人心驚。
他、他他不是npc老公江嶼？
那圈住自己的……是什麽？為什麽和江嶼長得一模一樣？
會是怪物嗎？
少女臉上被熱氣的血色瞬間褪去，血液瞬間凝固，連呼吸都膽顫心驚。
但現在是，能救她的只有自己。
“我不冷了……你可以放開我嗎？”
“當然可以，寶寶。”
江岄意外的聽話，乖乖放開圈住她的手臂，甚至貼心地幫她理了理略顯淩亂的頭發。
一時間，林嫻妤楞在原地，有些沒反應過來。
這麽容易？
那他……應該不是怪物吧？
如果是怪物，不可能輕易放開到手的獵物。
她借著活動酸澀的肩膀和手臂的動作，一邊偷瞄眼前的男人。
眉眼五官和江嶼一樣好看，找不到任何區別。
他真的不是江嶼嗎？
除了雙胞胎，世界上應該不會有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吧？
等等……雙胞胎？
她遲緩地記起游湖落水時的聲音以及王姝然的猜測——
【你聽見的那些話，我猜你的npc丈夫大概率已經死了，今天在你身邊的可能是你npc丈夫的弟弟，你小心一點。】
莫非他是江嶼的弟弟？
可今天中午和她一起吃飯的親口承認他是江嶼……
他們是同一個人嗎？都是江嶼？還是江嶼的弟弟？或者兩個都有？
一個個疑問快要將林嫻妤擊暈，頭又開始隱隱作痛，眼前一陣眩暈，下意識地伸手去抓身側之人的手臂。
“寶寶，怎麽了？”江岄伸手扶住她。
兩人體型差太大，加上林嫻妤頭暈站不穩，倒像她特意倚在江岄手臂上。
王姝然因為隔得遠，來遲一步，只能扶住她的另一只手臂，小聲問：“感覺怎麽樣？要不要歇兩分鐘？”
語氣著重強調兩分鐘。
林嫻妤點了點頭，曉得她在提示謝昱珩發的消息，身體重心傾向王姝然，趁機減少和江岄的肢體接觸。
不知道他是誰，暫時也沒做出危險舉動，但姝然說他有問題，還是減少接觸比較好。
比起副本裏的npc，她更相信從一開始就幫助自己的玩家。
——起碼他們有共同的目標，活著通關副本。
嗒、嗒、嗒。
腳步聲自地底傳來，由遠及近。
謝大哥上來了！
林嫻妤歪頭去看，高大身形從洞穴走出，月光映照出男人修長的影子，一點一點靠過來，最終停在她腳下。
謝昱珩身姿頎長而挺拔，站在纖瘦少女身前像一堵堅實的墻，將所有狂風驟雨阻攔在外，不讓雨水濡濕少女。
等了一會兒，仍沒見阮靜出來，林嫻妤感到疑惑，剛想問謝昱珩，就聽見他問。
“這位是？”
林嫻妤踮腳去看，但站在前面的男人太過高大，完全隔絕她觀察的視線，貝齒嵌進軟嫩的唇，反覆摩挲，印出道道白痕。
這是什麽意思？謝大哥不是在湖邊見過江嶼嗎？
難道……旁邊的人，真的不是江嶼？那會是誰？
江嶼的弟弟？還是怪物？
但……江嶼真的有弟弟嗎？如果今晚沒離開
少女的身形被擋得嚴嚴實實，江岄眉眼微沈，露出平日隱藏在溫柔神色下的淩厲本色，面上冷得沒有情緒，聲音卻一如往常的溫柔：“我是她的丈夫。還請謝先生不要對我的妻子做不合適的事情。”
盡管看不見說話者的表情，聽到熟悉的語調和聲音，林嫻妤松一口氣，江嶼認出謝大哥了，估計是個誤會。
謝昱珩一雙冷眸漠然看向江岄：“你確定，她是你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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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晰地認知到有東西順著松開的指縫滑進去, 像細密蛇鱗緩緩摩擦前行，強行撐開手指, 她被迫松開登山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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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是自然墜落慣性帶來的的速度, 反倒像有人在用它洩憤。
林嫻妤為自己無端的聯想感到荒謬。
廟裏除了姝然, 只有她和江嶼，姝然沒有動作，江嶼隔著幾米的距離, 怎麽看也不可能……
她猝然意識到, 這是在【祇】的副本裏, 出現靈異現象很正常，也許推動登山棍的不是人，而是其他某些無法看見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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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岄信步走到少女跟前, 一只手牢牢扣在她肩上, 另一只手擠進她恰好空出來的指縫, 十指相扣，“寶寶怎麽不說話？”
“沒、我就是……就是有點冷。”
意識回籠的一瞬間, 她遲鈍地認識到他問的問題，磕磕絆絆地回答，沒由來地下意識掩飾逃離靈村的行為，祈禱這樣拙劣的借口能轉移他的註意。
“原來是這樣……”江岄似乎被她說服，沒有繼續這個話題，順勢將她整個人摟在懷裏。
男人身高手長，少女嬌小身軀輕易被他兩只手臂圈住，只露出一顆毛茸茸的腦袋。
“這樣，就不冷了。”
男人高得有些不正常的體溫包裹著少女，腦袋扣在寬厚的胸膛上還能感受到一點兒散發的熱氣，撲得小臉微微發紅。
確實不怎麽冷了，還有點熱。
……他身上好燙。是發燒了嗎？
林嫻妤點點頭，又想到他可能看不見，說：“不冷了。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你身上溫度好高。”
“沒有。”江岄不動聲色地緩慢調節體溫，回憶模仿江嶼出現在她面前保持的體溫，“剛才上山劇烈運動，太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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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岄仗著她的角度看不到自己，毫不掩飾露出一雙漆黑蛇瞳，漫不經心地肆意打量，“你朋友怎麽不說話？是不是不舒服？我們先送她回去休息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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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姝然臉色如常，沒有其他神色，什麽也看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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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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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
江岄唇邊若有若無的的弧度，怎麽看都不像懷有好意，可惜少女的角度看不見，聽見他溫柔地問：“那我們現在回去好不好？很晚了。”
他沒有追究。
林嫻妤輕舒一口氣，姝然說得果然沒錯，副本npc很好哄。
但她害怕像傍晚在湖邊莫名奇妙地同意跟著回去，情急之下隨意找了一個理由拒絕：“我、我不困，還想再在外面待一會兒。你累的話可以先回去，等會兒我回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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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姝然：廟裏來東西了，有危險，@謝昱珩快上來，@林嫻妤你趕緊把技能全開上，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
【王姝然：你看到了吱一聲@謝昱珩我懷疑阮靜騙了我們】
【謝昱珩：1】
【謝昱珩：兩分鐘】
然後是私聊界面。
【王姝然：還能動嗎？】
【王姝然：很嚴重？】
【王姝然：他不對勁】
【王姝然：他不是你的npc老公！！！】
最後三個紅色感嘆號讓人心驚。
他、他他不是npc老公江嶼？
那圈住自己的……是什麽？為什麽和江嶼長得一模一樣？
會是怪物嗎？
少女臉上被熱氣的血色瞬間褪去，血液瞬間凝固，連呼吸都膽顫心驚。
但現在是，能救她的只有自己。
“我不冷了……你可以放開我嗎？”
“當然可以，寶寶。”
江岄意外的聽話，乖乖放開圈住她的手臂，甚至貼心地幫她理了理略顯淩亂的頭發。
一時間，林嫻妤楞在原地，有些沒反應過來。
這麽容易？
那他……應該不是怪物吧？
如果是怪物，不可能輕易放開到手的獵物。
她借著活動酸澀的肩膀和手臂的動作，一邊偷瞄眼前的男人。
眉眼五官和江嶼一樣好看，找不到任何區別。
他真的不是江嶼嗎？
除了雙胞胎，世界上應該不會有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吧？
等等……雙胞胎？
她遲緩地記起游湖落水時的聲音以及王姝然的猜測——
【你聽見的那些話，我猜你的npc丈夫大概率已經死了，今天在你身邊的可能是你npc丈夫的弟弟，你小心一點。】
莫非他是江嶼的弟弟？
可今天中午和她一起吃飯的親口承認他是江嶼……
他們是同一個人嗎？都是江嶼？還是江嶼的弟弟？或者兩個都有？
一個個疑問快要將林嫻妤擊暈，頭又開始隱隱作痛，眼前一陣眩暈，下意識地伸手去抓身側之人的手臂。
“寶寶，怎麽了？”江岄伸手扶住她。
兩人體型差太大，加上林嫻妤頭暈站不穩，倒像她特意倚在江岄手臂上。
王姝然因為隔得遠，來遲一步，只能扶住她的另一只手臂，小聲問：“感覺怎麽樣？要不要歇兩分鐘？”
語氣著重強調兩分鐘。
林嫻妤點了點頭，曉得她在提示謝昱珩發的消息，身體重心傾向王姝然，趁機減少和江岄的肢體接觸。
不知道他是誰，暫時也沒做出危險舉動，但姝然說他有問題，還是減少接觸比較好。
比起副本裏的npc，她更相信從一開始就幫助自己的玩家。
——起碼他們有共同的目標，活著通關副本。
嗒、嗒、嗒。
腳步聲自地底傳來，由遠及近。
謝大哥上來了！
林嫻妤歪頭去看，高大身形從洞穴走出，月光映照出男人修長的影子，一點一點靠過來，最終停在她腳下。
謝昱珩身姿頎長而挺拔，站在纖瘦少女身前像一堵堅實的墻，將所有狂風驟雨阻攔在外，不讓雨水濡濕少女。
等了一會兒，仍沒見阮靜出來，林嫻妤感到疑惑，剛想問謝昱珩，就聽見他問。
“這位是？”
林嫻妤踮腳去看，但站在前面的男人太過高大，完全隔絕她觀察的視線，貝齒嵌進軟嫩的唇，反覆摩挲，印出道道白痕。
這是什麽意思？謝大哥不是在湖邊見過江嶼嗎？
難道……旁邊的人，真的不是江嶼？那會是誰？
江嶼的弟弟？還是怪物？
但……江嶼真的有弟弟嗎？如果今晚沒離開
少女的身形被擋得嚴嚴實實，江岄眉眼微沈，露出平日隱藏在溫柔神色下的淩厲本色，面上冷得沒有情緒，聲音卻一如往常的溫柔：“我是她的丈夫。還請謝先生不要對我的妻子做不合適的事情。”
盡管看不見說話者的表情，聽到熟悉的語調和聲音，林嫻妤松一口氣，江嶼認出謝大哥了，估計是個誤會。
謝昱珩一雙冷眸漠然看向江岄：“你確定，她是你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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