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你是我孩子的媽（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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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你是我孩子的媽（二更）
車上, 葉振華看著路，沒有說話。
潘巧婳坐在副駕駛，盯著車窗玻璃上男人的倒影, 問道：“你難道不好奇嗎？我為什麽要幫你？”
“不想知道。”葉振華心裏確實有很多困惑，他不明白潘巧婳是怎麽看出來的，更不明白潘巧婳幫忙的目的何在。
但是最起碼, 這個女人幫他解決了一場禍事, 他應該心存感激。
於是他補充道：“總之，我很感謝你, 你想要我怎麽報答你, 可以說說看，只要我能做到。”
“好啊，那就跟我談戀愛吧。”潘巧婳笑著回頭, 眼底的臥蠶似乎要化成紡織娘, 將那絲絲縷縷的情絲纏繞在身邊這個男人的身上，讓他無處可逃。
可是這個要求有些強人所難，葉振華只得坦白：“我現在沒有心思談戀愛。”
“我知道, 你還惦記著洪卓對嗎？”潘巧婳不生氣, 心平氣和地說道, “但是你也知道，你們不可能。”
“我跟你也不可能, 我不想高攀。”葉振華幹脆直說了, “你該知道, 我跟洪卓之間最大的障礙是她爸爸，雖然她爸爸恨不得我們兩個早點成為佳偶, 好讓我幫他做事，但我不想被他利用。而你——”
葉振華平靜地註視著路口的紅燈, 緩緩踩下剎車：“你對我，也許有真心，但也逃不過利用。我不願意。”
“沒錯，我承認，我是想攀附葉姍姍的關系，但我也在真心實意的幫她做事，她自己也知道，並沒有反對我這麽做。”潘巧婳倒是誠實，說話間伸手撫摸著葉振華的大腿，“而我想接觸你，她也知道。”
“她知道不足為奇，但她肯定不會支持你這麽做。她雖然氣我拿婚姻當兒戲，但她絕不可能主動讓我跳進泥潭裏面，你不用測試我們的兄妹情意，我不會上當的。”綠燈了，葉振華踩下油門，沖了出去。
潘巧婳笑笑：“好吧，看來想拿下你還需要費點功夫，你可真是個難啃的骨頭。”
葉振華笑笑：“你怎麽不去啃邱碩，他也是姍姍的哥哥。”
“他？他那雙眼睛，跟老鷹一樣的，我想什麽他都知道，沒意思。”潘巧婳當然不會選邱碩，一來邱碩雖然在外聲稱自己叫葉秋碩，但是實際上跟葉姍姍沒有血緣關系。
葉振華雖然跟葉姍姍也沒有血緣關系，但是葉振華的爺爺奶奶養大了葉姍姍的媽媽，葉姍姍的外公外婆又認了葉振華做孫子，兩家人的關系已經水乳交融，遠比葉秋碩有分量多了。
起碼她是這麽認為的。
而且，葉振華在感情上糊塗，比較好上手，邱碩就不一樣了，那是個人精，潘巧婳非常有自知之明，她玩不過邱碩的。
這樣的評價，讓葉振華笑了：“那倒也是，他跟姍姍都像是人形測謊儀，都不好糊弄。不過我還是要跟你說清楚，我不會跟你談戀愛的，如果你實在想攀上姍姍的關系，你可以試試陸超德，起碼那是超歐的親哥哥，而超歐是姍姍的親弟弟。”
“我不是沒有考慮過這個人選，但我還是更喜歡你一些。”潘巧婳見他並沒有拿開自己的手，總覺得還有戲，便繼續撩撥。
葉振華忍到前面紅燈的路口，這才停車，把她的手拿開了：“潘小姐，成年男女，我不想跟你玩過家家，我是認真的，目前我不想談戀愛，你去找陸超德吧。”
潘巧婳嘆了口氣：“好吧好吧，不勉強你。”
“謝謝。”葉振華松了口氣，終於問道，“你對我和洪卓的事情知道多少？”
“天機不可洩露。”潘巧婳也是有脾氣的，就不告訴他。
葉振華笑笑，隨便吧，沒有證據的事情，他也不怕潘巧婳知道。
下車的時候，潘巧婳嘆了口氣，不甘心地說道：“你再考慮考慮吧，說實在的，陸超德那個楞頭青我看不上，雖然我知道，他應該比你好掌控一些。”
“潘小姐，兩個太有主見的人是湊不到一起的，你看我跟洪卓，但凡有一個糊塗一點，退讓半步，都不會是今天這個樣子。你又何必上趕著制造新的悲劇呢？我句句真心，希望你明白，我不想害你。”葉振華誠懇的剖白，希望潘巧婳適時止損。
潘巧婳沒說話，猛地俯身親了他一口，轉身跑了。
葉振華趕緊把臉上的口紅擦去，無奈地笑了笑。
他這是什麽體質，怎麽盡招惹一些爛桃花。
看看時間，八點半了，他趕緊調轉車頭，去找洪卓。
去年兩人野合的毛坯酒店就是今天辦酒席的韶光大酒店，酒店大堂經理認識他，他自然不能帶洪卓去酒店裏見面。
只能繼續選擇工地。
這次是建設中的商業廣場，一間間毛坯，像是燕子銜泥築造的鳥巢，黑洞洞的，在夜色中靜靜地窺探著人世間的一幕幕鬧劇。
夜班工人還在忙著繼續添磚加瓦，嘈雜的施工噪音，正好可以掩蓋一些不適宜的聲音。
他在這裏有一處工棚，專門留著夜裏監工的時候住宿的。
裏面一應床鋪用具都是全的，他把車裏的安全帽扣在洪卓頭上，壓低了帽檐，讓她拿著鑰匙先進去。
“我去那邊轉一圈，等會再來。鑰匙特地給你配的，拿著，不用給我了。”葉振華也戴上了安全帽，這可是今年的重點項目，約會之前他要先把自己的本職工作做好。
洪卓還在鬧別扭，以為他真的跟潘巧婳好上了，接過鑰匙卻不肯進去。
葉振華只得俯身親了她一口：“別鬧，我跟潘巧婳什麽也沒有，她只是幫我救場，快進去，等會兒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洪卓不信，質問道：“那你對劫匪說你是她男朋友做什麽？生怕我不知道你們兩個勾搭上了是不是？”
“說話別這麽難聽，人家真的是好心幫忙，我跟她什麽也沒有。”葉振華無奈，正好遠處走來幾個人影，只得趕緊把她往工棚那邊推去。
洪卓還是不信，但也不想被人撞見她跟葉振華在一起，趕緊拿上鑰匙進去了。
葉振華則回到車上，拿上香煙和打火機。
下車的時候，那幾個工人正好走到車旁，見葉振華正在抽煙，趕緊打了聲招呼：“葉經理，來啦。”
“嗯，餓了？明天我找個夜班大廚過來，給你們把營養加上。”葉振華在照顧工人這方面還是挺舍得花錢的，一頓夜宵而已，跟他拿到手的分紅一比，簡直不值一提。
工人們感激不已：“都說我們來得不巧，以前葉經理在的時候是有夜宵的，潘經理就想不到這些。現在你回來了，兄弟們可算是有福了。”
葉振華笑笑：“潘經理沒做過體力勞動，不懂夜班的辛苦，正常的，以後要是我不在，你們可以直接跟她提要求，她不是故意的，只是想不到。”
“行，有你這句話，兄弟們以後就不跟她客氣了。”幾個工人說說笑笑的走了。
走出去很遠，其中一個猴瘦的說道：“怪了，我剛好像看到有人進了葉經理的工棚，他怎麽沒進去？”
“可能是從哪裏找來的那種女人吧，這離了婚的男人，也會寂寞的嘛。”一個黑臉的胖子壞笑著說道。
瘦猴樂了，問他知不知道哪裏可以排解寂寞，幾個人便笑嘻嘻的往溫柔鄉去了。
葉振華並不知道他們不是去吃夜宵的，下車後還特地去附近的夜市定了些盒飯過來，等他去施工現場交代完了，又檢查了各處存不存在安全施工的問題，這才來到了工棚。
沒想到洪卓正坐在燈下給他縫補衣裳。
他帶著一身的寒氣進來，忍不住笑了。
要是沒有洪兆倫這個貪官橫在中間，他跟洪卓應該可以是很幸福的一對吧。
可惜了。
他把門關上，窗簾都拉拉好，一把奪了洪卓手裏的針線，先辦事再說其他。
洪卓非常抗拒，心裏還覺得他跟潘巧婳不清不楚呢，氣得葉振華把剪刀抓起來握在她手心：“好，我說什麽你都不信，你幹脆把我的心剖開來看看，是不是只有你和灼華兩個。”
洪卓哪裏忍心剖開他的心，丟了剪刀，嗚嗚的哭。
一邊哭，一邊主動的求愛，很快便忘了天地為何物。
事後，她趴在葉振華心口，問他：“葉姍姍知不知道今天有劫匪要找麻煩？她是不是把你當成了誘餌？”
“你胡說什麽呢？你這麽說，潛意識裏還是把我跟潘巧婳當成一對了是不是？沒有的事，我來之前邱碩就跟我說了，潘sir之前跟內地警方協作抓了幾個毒販子，毒販子要報覆，會有進一步的行動，讓我去喝喜酒的時候小心點。姍姍是實在忙不過來，所以去不了，但是姍姍讓她的大黃跟著我了，我不會有事的。潘巧婳說她是我女朋友，純粹就是為了替我解圍的。你也不想想，當時那個情況，我要是真的應了愛華的那兩聲爸爸，後果你我都承擔不起。”葉振華真的生氣了，在他看來，洪卓不是這麽無理取鬧的人啊。
但是他忘了，一個女人，一旦惦記自己的孩子會落在後媽手裏，就是會疑神疑鬼的。
洪卓也不能免俗。
但是，葉振華這會兒是真的生氣了，洪卓還有幾分理智在，見他臉色不對，當即承認錯誤，不再糾纏這件事了。
她穿好衣服，拿起針線，繼續給葉振華縫縫補補。
葉振華還沒有消氣，就這麽背對著她，努力平覆心情。
過了很久，他稍微氣順了點，才轉身說道：“你不要把姍姍想得那麽壞，她給了我那麽多分紅，我為她做點事是應該的。更何況這件事本來就跟我沒關系，都是愛華那兩聲爸爸鬧的，我要是知道你也去了，我就繞著走了。”
“是我不好，沒有看好愛華。”洪卓冷靜下來了，她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如果葉振華說的都是真的，那就是潘巧婳對葉振華有好感，想追求葉振華。
愛華的那兩聲爸爸，剛好給了潘巧婳機會。
這讓她心裏的危機感瞬間從小火苗變成了熊熊烈火。
她好害怕，縫完衣服，忍不住哭了起來：“我也不想變成現在患得患失的樣子，我怕你經不住你媽媽催婚，真的給灼華找個後媽，也怕你周圍的女人太多了，早晚你還是會跟別人在一起，給灼華帶個後媽回去。我真的好後悔，早知道現在這麽痛苦，就不該答應你生這個孩子。生了她，又不能養著她，還要擔心她管別的女人叫媽媽，這比殺了我還難受。我怕是上輩子殺人放火了，這輩子要讓我遭受這樣的折磨。”
“你還是不信我。”葉振華煩了，掏出打火機，“要是以後天天見面都是吵吵鬧鬧哭哭啼啼的，那就沒必要再見了。我出去抽根煙，你也冷靜冷靜吧。”
煩躁的口吻，隨著開門時的冷空氣，撲得洪卓透心涼。
她趴在床上哭，哭完了又覺得也許自己真的錯了，不該處處緊逼，讓葉振華這麽難受，也許自己應該多給他點信任。
最後還是說服了自己，起身喊他回來。
葉振華卻沒有理她，把一整包煙都抽光了才進來。
進來也不說話，倒頭就睡。
洪卓沒了主意，只好熄了燈，倒在了他旁邊，盯著工棚的石棉瓦頂子出神。
過了很久，睡熟的葉振華一個翻身，把她摟在了懷裏。
這是在北京的時候，兩人最熟悉的一個姿勢，卻成了撥動洪卓愁緒的導火索，她再次被鋪天蓋地的傷心席卷，淹沒在惆悵和絕望之中。
葉振華睡著睡著，發覺枕頭一片冰涼潮濕，下意識睜眼看了看。
洪卓已經起來了，在穿衣服，準備摸黑回去。
他把洪卓拽回懷裏，親幹她的淚水，扯了她的衣服。
雜亂無章的呼吸，讓洪卓也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兩人再次翻滾在一起。
一滴汗水落在洪卓的眼睛裏，刺得她生疼。
她卻笑了，男人賣力取悅她的樣子，實在是做不得假。
以至於她漸漸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滿腦子只剩一個念頭，他是愛她的。
她下意識抱緊了這個男人，不管了，天塌地陷，起碼他是愛她的，要不然，何至於躲到北京去，就為了要一個屬於他們的孩子。
也許是她太貪心了，什麽都想要。
是時候成熟一點了。
事後，她癱軟在葉振華懷裏：“我該回去了，要不然等會工人下夜班看到就不好了。”
“我送你。”葉振華累得睜不開眼睛，一晚上兩次，次次都是四十分鐘往上，他也不是鐵打的。
不過還是要把人送回去才能回來補覺。
他把自己的風衣給洪卓披上：“早上涼，把臉擋起來，別讓人看見。”
兩人就這麽偷偷摸摸的來，鬼鬼祟祟的走。
見不得光的感情，在太陽升起的那一刻，就要各歸各位，各回各家。
車子停在樓下，洪卓還有個問題：“宋貫西她……她好像懷孕了，我爸的。這事你知道嗎？”
“不知道，都離婚了，我沒有資格管她。你也別跟她吵，隨便她吧。”葉振華不關心宋貫西的事情，這個女人只要別舞到他眼皮子底下就行。
不過這麽下去也不是辦法，他想了想，還是從手套箱裏掏出了一把鑰匙，丟給了洪卓：“我買的別墅，在韶光天地二期，門牌號在鑰匙上，你要是嫌宋貫西太煩，就帶愛華搬過去吧，我有空也可以帶灼華過去看看你。別人要是問你，你就說是租的房子，別說是買的，容易被人當成把柄舉報你老子受賄。”
“好。”洪卓接過鑰匙，下車前想把風衣解開。
葉振華摁著她不讓：“穿著，你這剛出月子沒多久，不能吹風，別讓我擔心。”
“嗯。”洪卓沒有堅持。
推開車門，又被葉振華拽了回來，狠狠親了一口：“少胡思亂想，你是我孩子的媽，沒有人任何人能威脅你在我心裏的地位。回去請個假補一天覺，你那個班上不上也無所謂，我又不是養不起你們。”
洪卓笑了，不，她還是要上班的，要不然整天守著一個空房子，等一個不一定會回來的男人回來，她會瘋掉。
趁著周圍的鄰居還沒有起床，她趕緊回了安置房。
新的機關幹部小區還沒有建好，估計要等年底了。
她先搬出去吧，免得跟宋貫西碰面。
鑰匙轉動，家門打開，宋貫西正坐在玄關那裏穿鞋。
兩個情敵，四目相對，一個身上披著葉振華的風衣，一個身上披著洪兆倫的風衣。
兩個聰明女人，都知道對方做什麽去了，卻都沒有點破。
擦肩而過的時候，宋貫西故意撞了洪卓一下，洪卓沒有還手，反倒是提醒道：“外面霧氣大，走慢點，別摔著。”
宋貫西回頭，視線掃過她還沒有完全平覆下去的小腹，嗤笑道：“放心，我不可能回回都生死胎。”
洪卓笑笑，沒有再說什麽，輕輕地關上了門，嘆了口氣。
冤孽，宋貫西不會真的想把孩子生下來吧？
她得找人勸勸宋貫西。
上午七點，她硬著頭皮給葉姍姍打了個電話，先道歉：“對不起，昨天我喝了酒，腦子進水了。”
葉姍姍平靜地問道：“有事？”
“宋貫西懷孕了。”洪卓有些為難，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葉姍姍知道她要說什麽，直接告訴她：“宋貫西生不下來的。”
“為什麽？”洪卓有些意外。
葉姍姍懶得解釋，只告訴洪卓：“宋家的事情很覆雜，知道太多對你不好，別問了。”
洪卓掛斷電話，有些開心，生不下來就好，免得她多個私生子弟弟或者妹妹，還不夠惡心的。
第二天雙休，她趕緊帶著愛華搬了出去。
葉振華說話算數，當天晚上就帶灼華過來讓她們母女見了一面。
洪卓開心壞了，抱著女兒又哭又笑的。
但是一個小時後，葉振華又把孩子抱走了：“我騙我媽帶灼華去姍姍家看相的，不能耽誤太久，以後再找機會帶她過來。”
洪卓短暫的快樂到此結束，只能默默地看著葉振華把孩子帶走了。
這次她倒是沒哭，而是拿起一本空白的軟面抄，寫下她對女兒的思念。
*
半個月後，葉姍姍正在吃早點，潘巧婳興致勃勃的挽著陸超德的胳膊過來了。
葉振華說得沒錯，這個楞頭青很好下手。
她坐在葉姍姍對面，笑著說道：“超德說要帶我見家長，我們買了後天的機票去北京，今天先來跟你說一聲。”
葉姍姍沒有反對，應道：“好，一路順風。”
潘巧婳樂了，等陸超德上樓去找孩子玩的時候，才問道：“姍姍，你不反對吧？”
“嗯，不反對，你自己別後悔就好。”葉姍姍又不是潘巧婳的爸媽，當然不好反對，反正有別人反對就行了。
誰讓潘巧婳比陸超德大了好幾歲呢。
陸遠征也許會看在潘sir的份上默許這段關系，葉晚晴是後媽也不好插嘴，但是王老太太可是陸超德親奶奶。
老人家古板守舊，一定會第一個跳出來棒打鴛鴦。
葉姍姍不想看他們鬧得不可收拾，便讓邱碩跟著去了。
“順便物色幾套四合院，買下來，多多益善。”葉姍姍臨走時遞了張支票給邱碩，出趟差，順便做個投資，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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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上, 葉振華看著路，沒有說話。
潘巧婳坐在副駕駛，盯著車窗玻璃上男人的倒影, 問道：“你難道不好奇嗎？我為什麽要幫你？”
“不想知道。”葉振華心裏確實有很多困惑，他不明白潘巧婳是怎麽看出來的，更不明白潘巧婳幫忙的目的何在。
但是最起碼, 這個女人幫他解決了一場禍事, 他應該心存感激。
於是他補充道：“總之，我很感謝你, 你想要我怎麽報答你, 可以說說看，只要我能做到。”
“好啊，那就跟我談戀愛吧。”潘巧婳笑著回頭, 眼底的臥蠶似乎要化成紡織娘, 將那絲絲縷縷的情絲纏繞在身邊這個男人的身上，讓他無處可逃。
可是這個要求有些強人所難，葉振華只得坦白：“我現在沒有心思談戀愛。”
“我知道, 你還惦記著洪卓對嗎？”潘巧婳不生氣, 心平氣和地說道, “但是你也知道，你們不可能。”
“我跟你也不可能, 我不想高攀。”葉振華幹脆直說了, “你該知道, 我跟洪卓之間最大的障礙是她爸爸，雖然她爸爸恨不得我們兩個早點成為佳偶, 好讓我幫他做事，但我不想被他利用。而你——”
葉振華平靜地註視著路口的紅燈, 緩緩踩下剎車：“你對我，也許有真心，但也逃不過利用。我不願意。”
“沒錯，我承認，我是想攀附葉姍姍的關系，但我也在真心實意的幫她做事，她自己也知道，並沒有反對我這麽做。”潘巧婳倒是誠實，說話間伸手撫摸著葉振華的大腿，“而我想接觸你，她也知道。”
“她知道不足為奇，但她肯定不會支持你這麽做。她雖然氣我拿婚姻當兒戲，但她絕不可能主動讓我跳進泥潭裏面，你不用測試我們的兄妹情意，我不會上當的。”綠燈了，葉振華踩下油門，沖了出去。
潘巧婳笑笑：“好吧，看來想拿下你還需要費點功夫，你可真是個難啃的骨頭。”
葉振華笑笑：“你怎麽不去啃邱碩，他也是姍姍的哥哥。”
“他？他那雙眼睛，跟老鷹一樣的，我想什麽他都知道，沒意思。”潘巧婳當然不會選邱碩，一來邱碩雖然在外聲稱自己叫葉秋碩，但是實際上跟葉姍姍沒有血緣關系。
葉振華雖然跟葉姍姍也沒有血緣關系，但是葉振華的爺爺奶奶養大了葉姍姍的媽媽，葉姍姍的外公外婆又認了葉振華做孫子，兩家人的關系已經水乳交融，遠比葉秋碩有分量多了。
起碼她是這麽認為的。
而且，葉振華在感情上糊塗，比較好上手，邱碩就不一樣了，那是個人精，潘巧婳非常有自知之明，她玩不過邱碩的。
這樣的評價，讓葉振華笑了：“那倒也是，他跟姍姍都像是人形測謊儀，都不好糊弄。不過我還是要跟你說清楚，我不會跟你談戀愛的，如果你實在想攀上姍姍的關系，你可以試試陸超德，起碼那是超歐的親哥哥，而超歐是姍姍的親弟弟。”
“我不是沒有考慮過這個人選，但我還是更喜歡你一些。”潘巧婳見他並沒有拿開自己的手，總覺得還有戲，便繼續撩撥。
葉振華忍到前面紅燈的路口，這才停車，把她的手拿開了：“潘小姐，成年男女，我不想跟你玩過家家，我是認真的，目前我不想談戀愛，你去找陸超德吧。”
潘巧婳嘆了口氣：“好吧好吧，不勉強你。”
“謝謝。”葉振華松了口氣，終於問道，“你對我和洪卓的事情知道多少？”
“天機不可洩露。”潘巧婳也是有脾氣的，就不告訴他。
葉振華笑笑，隨便吧，沒有證據的事情，他也不怕潘巧婳知道。
下車的時候，潘巧婳嘆了口氣，不甘心地說道：“你再考慮考慮吧，說實在的，陸超德那個楞頭青我看不上，雖然我知道，他應該比你好掌控一些。”
“潘小姐，兩個太有主見的人是湊不到一起的，你看我跟洪卓，但凡有一個糊塗一點，退讓半步，都不會是今天這個樣子。你又何必上趕著制造新的悲劇呢？我句句真心，希望你明白，我不想害你。”葉振華誠懇的剖白，希望潘巧婳適時止損。
潘巧婳沒說話，猛地俯身親了他一口，轉身跑了。
葉振華趕緊把臉上的口紅擦去，無奈地笑了笑。
他這是什麽體質，怎麽盡招惹一些爛桃花。
看看時間，八點半了，他趕緊調轉車頭，去找洪卓。
去年兩人野合的毛坯酒店就是今天辦酒席的韶光大酒店，酒店大堂經理認識他，他自然不能帶洪卓去酒店裏見面。
只能繼續選擇工地。
這次是建設中的商業廣場，一間間毛坯，像是燕子銜泥築造的鳥巢，黑洞洞的，在夜色中靜靜地窺探著人世間的一幕幕鬧劇。
夜班工人還在忙著繼續添磚加瓦，嘈雜的施工噪音，正好可以掩蓋一些不適宜的聲音。
他在這裏有一處工棚，專門留著夜裏監工的時候住宿的。
裏面一應床鋪用具都是全的，他把車裏的安全帽扣在洪卓頭上，壓低了帽檐，讓她拿著鑰匙先進去。
“我去那邊轉一圈，等會再來。鑰匙特地給你配的，拿著，不用給我了。”葉振華也戴上了安全帽，這可是今年的重點項目，約會之前他要先把自己的本職工作做好。
洪卓還在鬧別扭，以為他真的跟潘巧婳好上了，接過鑰匙卻不肯進去。
葉振華只得俯身親了她一口：“別鬧，我跟潘巧婳什麽也沒有，她只是幫我救場，快進去，等會兒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洪卓不信，質問道：“那你對劫匪說你是她男朋友做什麽？生怕我不知道你們兩個勾搭上了是不是？”
“說話別這麽難聽，人家真的是好心幫忙，我跟她什麽也沒有。”葉振華無奈，正好遠處走來幾個人影，只得趕緊把她往工棚那邊推去。
洪卓還是不信，但也不想被人撞見她跟葉振華在一起，趕緊拿上鑰匙進去了。
葉振華則回到車上，拿上香煙和打火機。
下車的時候，那幾個工人正好走到車旁，見葉振華正在抽煙，趕緊打了聲招呼：“葉經理，來啦。”
“嗯，餓了？明天我找個夜班大廚過來，給你們把營養加上。”葉振華在照顧工人這方面還是挺舍得花錢的，一頓夜宵而已，跟他拿到手的分紅一比，簡直不值一提。
工人們感激不已：“都說我們來得不巧，以前葉經理在的時候是有夜宵的，潘經理就想不到這些。現在你回來了，兄弟們可算是有福了。”
葉振華笑笑：“潘經理沒做過體力勞動，不懂夜班的辛苦，正常的，以後要是我不在，你們可以直接跟她提要求，她不是故意的，只是想不到。”
“行，有你這句話，兄弟們以後就不跟她客氣了。”幾個工人說說笑笑的走了。
走出去很遠，其中一個猴瘦的說道：“怪了，我剛好像看到有人進了葉經理的工棚，他怎麽沒進去？”
“可能是從哪裏找來的那種女人吧，這離了婚的男人，也會寂寞的嘛。”一個黑臉的胖子壞笑著說道。
瘦猴樂了，問他知不知道哪裏可以排解寂寞，幾個人便笑嘻嘻的往溫柔鄉去了。
葉振華並不知道他們不是去吃夜宵的，下車後還特地去附近的夜市定了些盒飯過來，等他去施工現場交代完了，又檢查了各處存不存在安全施工的問題，這才來到了工棚。
沒想到洪卓正坐在燈下給他縫補衣裳。
他帶著一身的寒氣進來，忍不住笑了。
要是沒有洪兆倫這個貪官橫在中間，他跟洪卓應該可以是很幸福的一對吧。
可惜了。
他把門關上，窗簾都拉拉好，一把奪了洪卓手裏的針線，先辦事再說其他。
洪卓非常抗拒，心裏還覺得他跟潘巧婳不清不楚呢，氣得葉振華把剪刀抓起來握在她手心：“好，我說什麽你都不信，你幹脆把我的心剖開來看看，是不是只有你和灼華兩個。”
洪卓哪裏忍心剖開他的心，丟了剪刀，嗚嗚的哭。
一邊哭，一邊主動的求愛，很快便忘了天地為何物。
事後，她趴在葉振華心口，問他：“葉姍姍知不知道今天有劫匪要找麻煩？她是不是把你當成了誘餌？”
“你胡說什麽呢？你這麽說，潛意識裏還是把我跟潘巧婳當成一對了是不是？沒有的事，我來之前邱碩就跟我說了，潘sir之前跟內地警方協作抓了幾個毒販子，毒販子要報覆，會有進一步的行動，讓我去喝喜酒的時候小心點。姍姍是實在忙不過來，所以去不了，但是姍姍讓她的大黃跟著我了，我不會有事的。潘巧婳說她是我女朋友，純粹就是為了替我解圍的。你也不想想，當時那個情況，我要是真的應了愛華的那兩聲爸爸，後果你我都承擔不起。”葉振華真的生氣了，在他看來，洪卓不是這麽無理取鬧的人啊。
但是他忘了，一個女人，一旦惦記自己的孩子會落在後媽手裏，就是會疑神疑鬼的。
洪卓也不能免俗。
但是，葉振華這會兒是真的生氣了，洪卓還有幾分理智在，見他臉色不對，當即承認錯誤，不再糾纏這件事了。
她穿好衣服，拿起針線，繼續給葉振華縫縫補補。
葉振華還沒有消氣，就這麽背對著她，努力平覆心情。
過了很久，他稍微氣順了點，才轉身說道：“你不要把姍姍想得那麽壞，她給了我那麽多分紅，我為她做點事是應該的。更何況這件事本來就跟我沒關系，都是愛華那兩聲爸爸鬧的，我要是知道你也去了，我就繞著走了。”
“是我不好，沒有看好愛華。”洪卓冷靜下來了，她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如果葉振華說的都是真的，那就是潘巧婳對葉振華有好感，想追求葉振華。
愛華的那兩聲爸爸，剛好給了潘巧婳機會。
這讓她心裏的危機感瞬間從小火苗變成了熊熊烈火。
她好害怕，縫完衣服，忍不住哭了起來：“我也不想變成現在患得患失的樣子，我怕你經不住你媽媽催婚，真的給灼華找個後媽，也怕你周圍的女人太多了，早晚你還是會跟別人在一起，給灼華帶個後媽回去。我真的好後悔，早知道現在這麽痛苦，就不該答應你生這個孩子。生了她，又不能養著她，還要擔心她管別的女人叫媽媽，這比殺了我還難受。我怕是上輩子殺人放火了，這輩子要讓我遭受這樣的折磨。”
“你還是不信我。”葉振華煩了，掏出打火機，“要是以後天天見面都是吵吵鬧鬧哭哭啼啼的，那就沒必要再見了。我出去抽根煙，你也冷靜冷靜吧。”
煩躁的口吻，隨著開門時的冷空氣，撲得洪卓透心涼。
她趴在床上哭，哭完了又覺得也許自己真的錯了，不該處處緊逼，讓葉振華這麽難受，也許自己應該多給他點信任。
最後還是說服了自己，起身喊他回來。
葉振華卻沒有理她，把一整包煙都抽光了才進來。
進來也不說話，倒頭就睡。
洪卓沒了主意，只好熄了燈，倒在了他旁邊，盯著工棚的石棉瓦頂子出神。
過了很久，睡熟的葉振華一個翻身，把她摟在了懷裏。
這是在北京的時候，兩人最熟悉的一個姿勢，卻成了撥動洪卓愁緒的導火索，她再次被鋪天蓋地的傷心席卷，淹沒在惆悵和絕望之中。
葉振華睡著睡著，發覺枕頭一片冰涼潮濕，下意識睜眼看了看。
洪卓已經起來了，在穿衣服，準備摸黑回去。
他把洪卓拽回懷裏，親幹她的淚水，扯了她的衣服。
雜亂無章的呼吸，讓洪卓也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兩人再次翻滾在一起。
一滴汗水落在洪卓的眼睛裏，刺得她生疼。
她卻笑了，男人賣力取悅她的樣子，實在是做不得假。
以至於她漸漸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滿腦子只剩一個念頭，他是愛她的。
她下意識抱緊了這個男人，不管了，天塌地陷，起碼他是愛她的，要不然，何至於躲到北京去，就為了要一個屬於他們的孩子。
也許是她太貪心了，什麽都想要。
是時候成熟一點了。
事後，她癱軟在葉振華懷裏：“我該回去了，要不然等會工人下夜班看到就不好了。”
“我送你。”葉振華累得睜不開眼睛，一晚上兩次，次次都是四十分鐘往上，他也不是鐵打的。
不過還是要把人送回去才能回來補覺。
他把自己的風衣給洪卓披上：“早上涼，把臉擋起來，別讓人看見。”
兩人就這麽偷偷摸摸的來，鬼鬼祟祟的走。
見不得光的感情，在太陽升起的那一刻，就要各歸各位，各回各家。
車子停在樓下，洪卓還有個問題：“宋貫西她……她好像懷孕了，我爸的。這事你知道嗎？”
“不知道，都離婚了，我沒有資格管她。你也別跟她吵，隨便她吧。”葉振華不關心宋貫西的事情，這個女人只要別舞到他眼皮子底下就行。
不過這麽下去也不是辦法，他想了想，還是從手套箱裏掏出了一把鑰匙，丟給了洪卓：“我買的別墅，在韶光天地二期，門牌號在鑰匙上，你要是嫌宋貫西太煩，就帶愛華搬過去吧，我有空也可以帶灼華過去看看你。別人要是問你，你就說是租的房子，別說是買的，容易被人當成把柄舉報你老子受賄。”
“好。”洪卓接過鑰匙，下車前想把風衣解開。
葉振華摁著她不讓：“穿著，你這剛出月子沒多久，不能吹風，別讓我擔心。”
“嗯。”洪卓沒有堅持。
推開車門，又被葉振華拽了回來，狠狠親了一口：“少胡思亂想，你是我孩子的媽，沒有人任何人能威脅你在我心裏的地位。回去請個假補一天覺，你那個班上不上也無所謂，我又不是養不起你們。”
洪卓笑了，不，她還是要上班的，要不然整天守著一個空房子，等一個不一定會回來的男人回來，她會瘋掉。
趁著周圍的鄰居還沒有起床，她趕緊回了安置房。
新的機關幹部小區還沒有建好，估計要等年底了。
她先搬出去吧，免得跟宋貫西碰面。
鑰匙轉動，家門打開，宋貫西正坐在玄關那裏穿鞋。
兩個情敵，四目相對，一個身上披著葉振華的風衣，一個身上披著洪兆倫的風衣。
兩個聰明女人，都知道對方做什麽去了，卻都沒有點破。
擦肩而過的時候，宋貫西故意撞了洪卓一下，洪卓沒有還手，反倒是提醒道：“外面霧氣大，走慢點，別摔著。”
宋貫西回頭，視線掃過她還沒有完全平覆下去的小腹，嗤笑道：“放心，我不可能回回都生死胎。”
洪卓笑笑，沒有再說什麽，輕輕地關上了門，嘆了口氣。
冤孽，宋貫西不會真的想把孩子生下來吧？
她得找人勸勸宋貫西。
上午七點，她硬著頭皮給葉姍姍打了個電話，先道歉：“對不起，昨天我喝了酒，腦子進水了。”
葉姍姍平靜地問道：“有事？”
“宋貫西懷孕了。”洪卓有些為難，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葉姍姍知道她要說什麽，直接告訴她：“宋貫西生不下來的。”
“為什麽？”洪卓有些意外。
葉姍姍懶得解釋，只告訴洪卓：“宋家的事情很覆雜，知道太多對你不好，別問了。”
洪卓掛斷電話，有些開心，生不下來就好，免得她多個私生子弟弟或者妹妹，還不夠惡心的。
第二天雙休，她趕緊帶著愛華搬了出去。
葉振華說話算數，當天晚上就帶灼華過來讓她們母女見了一面。
洪卓開心壞了，抱著女兒又哭又笑的。
但是一個小時後，葉振華又把孩子抱走了：“我騙我媽帶灼華去姍姍家看相的，不能耽誤太久，以後再找機會帶她過來。”
洪卓短暫的快樂到此結束，只能默默地看著葉振華把孩子帶走了。
這次她倒是沒哭，而是拿起一本空白的軟面抄，寫下她對女兒的思念。
*
半個月後，葉姍姍正在吃早點，潘巧婳興致勃勃的挽著陸超德的胳膊過來了。
葉振華說得沒錯，這個楞頭青很好下手。
她坐在葉姍姍對面，笑著說道：“超德說要帶我見家長，我們買了後天的機票去北京，今天先來跟你說一聲。”
葉姍姍沒有反對，應道：“好，一路順風。”
潘巧婳樂了，等陸超德上樓去找孩子玩的時候，才問道：“姍姍，你不反對吧？”
“嗯，不反對，你自己別後悔就好。”葉姍姍又不是潘巧婳的爸媽，當然不好反對，反正有別人反對就行了。
誰讓潘巧婳比陸超德大了好幾歲呢。
陸遠征也許會看在潘sir的份上默許這段關系，葉晚晴是後媽也不好插嘴，但是王老太太可是陸超德親奶奶。
老人家古板守舊，一定會第一個跳出來棒打鴛鴦。
葉姍姍不想看他們鬧得不可收拾，便讓邱碩跟著去了。
“順便物色幾套四合院，買下來，多多益善。”葉姍姍臨走時遞了張支票給邱碩，出趟差，順便做個投資，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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