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渣爹之死（2）（姓名寫錯，修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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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渣爹之死（2）（姓名寫錯，修正）
最近偷渡的人確實很多。
看邱碩的樣子, 很有可能真的是兒媳婦內地的親屬來了。
好在這事兒媳婦早就跟她開誠布公的談過，嚴秀芬心裏有數。
她看著沒安好心的呂頌雯，挖苦道：“你家往上數三代, 也不過是走街串巷賣豆腐花的，你最好是一輩子順風順水，沒有窮困潦倒的時候。”
嘲諷完, 嚴秀芬便領著阿征嫂走了。
至於挨了一巴掌的呂太太, 那就只能自認倒黴了。
畢竟路上這麽多人看著呢，她要是真的打回去, 她老公的生意指定要黃！
她只能回去找她老公哭訴, 添點油加點醋，再故意拱拱火，弄得呂總很是光火。
思來想去, 只好打了個電話給邵枕海, 約他出去談談。
沒想到邵枕海不給面子，只安排了邵育良赴約，送了一份文件給他。
兩人約了在永福茶樓見面, 呂總一頭霧水地接過文件袋。
片刻後, 呂總震驚萬分地擡眸：“阿良, 這些銀行流水你從哪裏弄來的？”
“呂總，這不重要。”邵育良含蓄地笑笑。
這種問題很幼稚, 畢竟, 邵枕海是出了名的商場老陰鱉。
他會調查清楚每一個合作對象或者競爭對手的經濟底細, 十拿九穩了再出手。
至於這些流水是怎麽拿到的，那就不太光彩了。
簡而言之, 財帛動人心。
隨便收買一個銀行職員的就行，很簡單的商業手段。
呂總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 他只是不清楚，出手的人到底是邵育良，還是他背後所代表的邵枕海。
邵育良不回答，那他就不問了。
他把流水仔細看了一遍，果然發現了不對勁。
“我老婆怎麽每個月都給這個境外賬戶匯錢，我都不知道。”呂總目瞪口呆。
邵育良又給出一份文件。
“這個境外賬戶，持有人是你弟弟。呂總，你最好是去醫院查查，說不定你根本就生育不了孩子。”邵育良已經說得很直白了，要是這都聽不懂，那呂總這些年就白混了。
呂總震驚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然而邵育良面帶微笑，處驚不變，顯然是被邵枕海調.教出來了。
呂總只能大喘著氣，質問道：“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
“如果你指的是銀行流水，那大概只有你老婆，你弟弟，銀行職員，以及我們邵家的人知道。如果你指其他的，那就不好說了。”邵育良依舊面帶微笑。
一個長相憨厚老實的人，一直用這種溫吞的笑臉對人，反倒是讓人心裏毛毛的。
呂總狐疑地坐下了。
震驚，難以相信，不理解，不願意接受。
他始終處於遭受背叛後的第一個階段，那就是否認，拒絕，抵觸。
他真想撕了手裏的文件，可是他不能。
他需要留著去核實，看看到底是邵家在搞他，還是他老婆和他弟弟在搞他！
這頓茶點沒胃口品嘗了，呂總直接結了賬，離開了茶樓，火急火燎去了銀行。
出來後他整個人都麻了。
原來邵育良已經給他留了情面了，給的只有今年的轉賬記錄。
而此時，他手裏拿著厚厚的流水單，站在繁華的大街上，一時間竟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何去何從。
正獨自痛苦著，一個年輕的女人開著車停在了他面前。
周邦妮笑著喊道：“呂總，四少爺叫我來接你去一個地方。”
四少爺，那就是邵馳淵咯。
呂總對他印象深刻，談生意的時候很有壓迫感，人狠話不多，雷厲風行，做事很有章法。
是個遠比邵枕海狠辣的角色。
他不知道邵馳淵要帶他去做什麽，總歸他現在不知道該怎麽解決這件事，兜兜風也是好的。
便坐上了後座。
周邦妮沒有言語上刺激他，而是帶他來到了一個私家偵探的偵探社：“呂總，裏面有你想要的答案。”
呂總狐疑地下車，剛到偵探社，便看到一個戴著墨鏡的年輕男人出來打招呼：“是呂總吧，四少爺留給你的東西都在這裏了，請跟我上樓。”
五分鐘後，呂總氣得差點原地暴斃。
墨鏡男掐了好一會兒人中才把他弄醒。
呂總痛苦地坐在滿地的照片裏，泣不成聲。
男人安靜地等待著，等到呂總問他，他才解釋道：“四少爺原本不想打擊你的，是你老婆和女兒太過分了，所以他自掏腰包，雇傭我們偵探社還原事情的真相。呂總，四少爺還有句話要我轉告給你。”
“什麽？”呂總絕望地看著這個年輕人。
男人平靜地說道：“他說，不管你答不答應，他都會對你老婆和女兒出手。如果你接受不了，現在可以中斷跟邵氏的合作，他會勸他老婆，不收你的違約金。”
“知道了，你出去吧，讓我靜靜。”呂總一天之內遭遇這麽大的打擊，整個人都像丟了魂兒一樣。
男人一走，他便發了瘋地撕扯著房間裏的照片，發洩著雙重背叛帶來的恥辱和怨恨。
半個小時後，他帶走了幾張幸存的照片，用牛皮紙袋子裝好，帶回去，準備試探試探他那個演技精湛的老婆。
*
葉姍姍沒想到，邱碩居然不是來通知她認屍的。
她很意外：“他沒有偷渡？還在對岸？”
“他為了攢夠偷渡的錢，做了拉屍佬。”邱碩上次去堵董樹生父子，離開之前已經跟那邊的熟人打了招呼，要是再有人來找葉姍姍，直接聯系他。
他也沒想到，牛進步居然也找了過來。
只是牛進步太慘了。
他解釋道：“也是活該他倒黴，做了壞事早晚要遭報應的。他拉屍體的時候，碰上了巨人觀。拉扯的時候，屍體的肚子炸了，噴了他一身一臉。他沒當回事，洗了把臉就去把屍體埋了，當天晚上就上吐下瀉，高燒不止。跟他一起的蔣耀祖也是這樣。兩個人被招待所的員工發現的時候，已經燒迷糊了。現在人在醫院，稍微清醒一點了，鬧著要讓警察來找你。”
“找我做什麽，要錢？虧他想得出來。”葉姍姍真是氣得腦袋疼。
千算萬算，沒算到牛進步會越獄。
真是頭疼。
邱碩寬慰道：“別著急，他能清醒地說出你的名字，是打了腎上腺素強行救回來的，因為他發燒的時候一直念叨什麽少奶奶，人家醫護人員生怕他是香江這邊的什麽親戚，所以不得不讓他清醒過來，問問他的身份。等咱倆趕過去，估計他已經離死不遠了。”
“那就好，我就不去了，我不想看到他。”葉姍姍讓邱碩靠邊停車。
邱碩勸道：“去吧，那邊的醫護都知道了他是你的老子，你不去的話，以後別人拿這件事攻擊你，你沒辦法的。反正只是走個流程，去醫院等他斷氣，回頭認領一下屍體，找個地方把他埋了就行。”
葉姍姍還是不想去，她看到牛進步就惡心。
要不是這個畜生，她媽媽不會變成一個人格扭曲自私自利的壞女人。
魏阿姨說過的，小時候的葉晚晴真的很好很好。
好到有點天真的那種好。
是牛進步毀了那個女人，那個女人認命了，結了婚願意跟牛進步過日子，牛進步卻又跟馬潔勾勾搭搭，算計著要弄死這個女人，占她的房子，占她的工作，占她的一切好處。
葉姍姍是恨葉晚晴，但她更恨牛進步。
他才是一切的罪魁禍首。
他要是死了，她能高興得放鞭炮慶祝，才不想去給他收屍！
邱碩不同意：“姍姍，我很少幹涉你的事情，可是這件事你得聽我的。你要是不去，以後別人攻擊你，你可以不在乎，可是阿淵呢？他那麽護短，你要他為你對抗全世界嗎？還有你的孩子！你希望他們上學的時候被同學嘲笑嗎，他們的媽媽連親生父親的屍體都不願意認領，你讓他們跟同學爭論？你別被仇恨蒙了心！聽話，哥求你了！”
“……停車，給我買一副墨鏡再去。”葉姍姍不想讓人看到她哭。
她不是為了牛進步，也不是為了葉晚晴，她是為了邱碩的那句為了她對抗全世界。
沒錯，她的阿淵做得出來這種事情。
她不能連累他。
只能忍著惡心，親自過去處理後事。
至於阿淵為什麽不去，記者要是問她，就說孩子要斷奶了，他在家帶孩子呢。
邱碩松了口氣，聽勸就好了，墨鏡都是小事。
葉姍姍在路邊電話亭給邵馳淵打了電話。
邵馳淵堅持要一起去：“我不去不合適，別人還是會做文章的，說我看不上內地的老丈人。你等等我，媽咪回來了，大姐也在家，我叫她們帶兩天孩子。”
葉姍姍想想也好，便在碼頭等著。
手續邱碩已經辦好了，三個人一起趕到了對岸。
到那兒的時候，牛進步已經到了彌留之際了。
他虛弱地看著葉姍姍，有那麽一個瞬間，心裏是悔恨的。
早知道這個女兒這麽有福氣，他就不該打她。
她一定恨透了他，一定不想認他吧。
可她還是來了，她一定還是重視父女親情的吧？
他伸出手，想要握一握這個女兒的手。
可是葉姍姍戴著墨鏡，面無表情，仿佛看不到他的痛苦和不舍。
他只能徒勞地在空氣中劃拉了幾下，最終一口氣不來，就這麽頹然垂下了手腕，遺憾地離開了人世間。
他還沒有享受到女兒做了闊太太帶來的榮耀和體面。
他還沒有聽到女婿叫他一聲爸爸。
他還沒有抱到他的大外孫和外孫女。
他甚至還沒有見過他那有錢又體面的親家，沒住上那屹立山頂的氣派豪宅。
他沒有享受過被傭人伺候著的奢侈生活，沒看到香江的繁華，沒能體驗有錢後的紙醉金迷。
一路上過來，他暢想了太多太多美好的未來。
可是，最終一切都在這裏畫下了句點。
他死了，死狀很是醜陋，面目浮腫，印堂發黑。
他死在了痛苦又發不出聲的吶喊裏。
死在了距離金山一步之遙的此岸。
邱碩當場收了他的魂魄，送他灰飛煙滅，免得他糾纏不清。
最終葉姍姍將他送去火化，骨灰取走，卻在半路倒進了糞坑，換了一抔塵土裝上。
最終下葬的只有那一抔幹凈的塵土。
牛進步不配。
*
辦完後事，已經是大年三十，艷陽高照。
葉姍姍的一生，終於可以徹底告別那些烏糟糟的傷心事了。
她挽住了邵馳淵的胳膊：“阿淵，回去我想吃你做的豬腳面。”
“好啊老婆，我給你做。”邵馳淵摟住她的肩膀，“走吧，寶寶兩天沒看到媽咪了，肯定想你了。”
正好借著這個機會，給孩子斷奶。
反正開過年來再過一個月孩子就周歲了，該斷了。
這兩天葉姍姍漲奶，都是他幫忙處理的。
熱敷加按摩，很有效，等會回去再叫湯耀文開點退奶的湯劑。
到家一看，外公外婆已經回來了。
他們在碼頭等了一天，並沒有看到牛進步和蔣耀祖，只能趕緊回來問問情況。
沒想到這兩人已經死了。
連葉落歸根都做不到，也是活該。
大年三十，葉姍姍不想再提這些晦氣的人，拉著全家一起，包餃子，過大年！
至於豬腳面，明天再吃啦。
家裏的三個小寶寶正是到處亂爬的年紀。
長輩們坐在客廳裏包餃子，他們便滿地亂爬。
安安甚至抓住桌腿，歪歪扭扭地站了起來，墊著小腳丫，嘗試夠一夠奶奶手裏的面皮。
嚴秀芬笑著彎腰，一個孩子給了兩片，讓他們揉面團去了。
寧寧接過面皮，想分給立坤哥哥，沒想到立坤正好湊過來，寧寧這一扭頭，便不偏不倚，把面皮拍在了立坤的臉上。
立坤委屈上了，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然而寧寧不是故意的，她只能手足無措的看著哥哥。
四太心疼壞了，趕緊抱著立坤吹吹。
葉姍姍沒管，小孩子又不是故意的，應該沒什麽大不了的。
不過嚴秀芬怕四太多心，還是抱著寧寧，讓她去給哥哥道個歉。
寧寧還小，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只能扭頭去看爹地。
可是奶奶不依，非要她跟小哥哥道歉，把小丫頭逼急了，張嘴就是一聲：“爹地！！！”
邵馳淵受寵若驚，趕緊放下手裏的餃子皮，過來抱走了女兒：“行了行了，寧寧又不是故意的，立坤是哥哥，大人有大量，不生氣了。來來來，叔叔給立坤拿小玩具。”
說著邵馳淵便去樓上房間裏把周老太給安安寧寧的玩具拿了點下來。
立坤有了玩具，果然不哭了。
眨巴著淚汪汪的眼睛，有樣學樣，一巴掌把面皮拍在了四太臉上，玩玩具去了。
四太無奈，誰叫她疼孫子呢。
挨了一下也是甜的。
回到座位上，她也覺得自己剛剛沒有打圓場，有點過分，便跟嚴秀芬說道：“大姐，你別往心裏去，我剛才有點急了，我這心啊，孩子一哭就不行了，比誰都緊張。”
“我知道，我不也一樣嗎？下次要是立坤欺負安安寧寧了，我也得找你要說法的。”嚴秀芬是真心不把四太當外人，當然就會換位思考。
四太笑笑，是她沒處理好，以後要跟大姐學學。
嚴秀芬把餃子餡兒往她面前推：“行啦，你是第一次做奶奶，我也是第一次做奶奶，咱們互相體諒著來就是了。小孩子磕磕碰碰的正常，來，快幫忙包餃子。”
*
大年三十，萬家團圓。
呂家卻安靜到詭異。
呂頌雯躲在衣櫃裏，大氣也不敢出。
她那失心瘋的老子，剛剛捅死了她的媽咪，和她的姐妹。
只剩她，因為昨晚跟楚震天出去喝酒應酬，睡到天黑才醒，躲過了一劫。
可是她出不去，她爹地正在一間房間一間房間地找她。
腳步聲近了，又近了。
她爹地去了隔壁房間，正在搜查衣櫃。
一下一下摔動衣櫃門的聲音，像是她的催命符。
衣櫃裏不安全，她得逃！
絕望的呂頌雯只能從衣櫃裏出來，拼了命地往樓梯那裏狂奔。
可是她剛跑到樓梯口便被發現了。
身後冷不丁傳來一聲站住，嚇得她尖叫一聲，直接閉上眼睛抱住了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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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這事兒媳婦早就跟她開誠布公的談過，嚴秀芬心裏有數。
她看著沒安好心的呂頌雯，挖苦道：“你家往上數三代, 也不過是走街串巷賣豆腐花的，你最好是一輩子順風順水，沒有窮困潦倒的時候。”
嘲諷完, 嚴秀芬便領著阿征嫂走了。
至於挨了一巴掌的呂太太, 那就只能自認倒黴了。
畢竟路上這麽多人看著呢，她要是真的打回去, 她老公的生意指定要黃！
她只能回去找她老公哭訴, 添點油加點醋，再故意拱拱火，弄得呂總很是光火。
思來想去, 只好打了個電話給邵枕海, 約他出去談談。
沒想到邵枕海不給面子，只安排了邵育良赴約，送了一份文件給他。
兩人約了在永福茶樓見面, 呂總一頭霧水地接過文件袋。
片刻後, 呂總震驚萬分地擡眸：“阿良, 這些銀行流水你從哪裏弄來的？”
“呂總，這不重要。”邵育良含蓄地笑笑。
這種問題很幼稚, 畢竟, 邵枕海是出了名的商場老陰鱉。
他會調查清楚每一個合作對象或者競爭對手的經濟底細, 十拿九穩了再出手。
至於這些流水是怎麽拿到的，那就不太光彩了。
簡而言之, 財帛動人心。
隨便收買一個銀行職員的就行，很簡單的商業手段。
呂總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 他只是不清楚，出手的人到底是邵育良，還是他背後所代表的邵枕海。
邵育良不回答，那他就不問了。
他把流水仔細看了一遍，果然發現了不對勁。
“我老婆怎麽每個月都給這個境外賬戶匯錢，我都不知道。”呂總目瞪口呆。
邵育良又給出一份文件。
“這個境外賬戶，持有人是你弟弟。呂總，你最好是去醫院查查，說不定你根本就生育不了孩子。”邵育良已經說得很直白了，要是這都聽不懂，那呂總這些年就白混了。
呂總震驚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然而邵育良面帶微笑，處驚不變，顯然是被邵枕海調.教出來了。
呂總只能大喘著氣，質問道：“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
“如果你指的是銀行流水，那大概只有你老婆，你弟弟，銀行職員，以及我們邵家的人知道。如果你指其他的，那就不好說了。”邵育良依舊面帶微笑。
一個長相憨厚老實的人，一直用這種溫吞的笑臉對人，反倒是讓人心裏毛毛的。
呂總狐疑地坐下了。
震驚，難以相信，不理解，不願意接受。
他始終處於遭受背叛後的第一個階段，那就是否認，拒絕，抵觸。
他真想撕了手裏的文件，可是他不能。
他需要留著去核實，看看到底是邵家在搞他，還是他老婆和他弟弟在搞他！
這頓茶點沒胃口品嘗了，呂總直接結了賬，離開了茶樓，火急火燎去了銀行。
出來後他整個人都麻了。
原來邵育良已經給他留了情面了，給的只有今年的轉賬記錄。
而此時，他手裏拿著厚厚的流水單，站在繁華的大街上，一時間竟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何去何從。
正獨自痛苦著，一個年輕的女人開著車停在了他面前。
周邦妮笑著喊道：“呂總，四少爺叫我來接你去一個地方。”
四少爺，那就是邵馳淵咯。
呂總對他印象深刻，談生意的時候很有壓迫感，人狠話不多，雷厲風行，做事很有章法。
是個遠比邵枕海狠辣的角色。
他不知道邵馳淵要帶他去做什麽，總歸他現在不知道該怎麽解決這件事，兜兜風也是好的。
便坐上了後座。
周邦妮沒有言語上刺激他，而是帶他來到了一個私家偵探的偵探社：“呂總，裏面有你想要的答案。”
呂總狐疑地下車，剛到偵探社，便看到一個戴著墨鏡的年輕男人出來打招呼：“是呂總吧，四少爺留給你的東西都在這裏了，請跟我上樓。”
五分鐘後，呂總氣得差點原地暴斃。
墨鏡男掐了好一會兒人中才把他弄醒。
呂總痛苦地坐在滿地的照片裏，泣不成聲。
男人安靜地等待著，等到呂總問他，他才解釋道：“四少爺原本不想打擊你的，是你老婆和女兒太過分了，所以他自掏腰包，雇傭我們偵探社還原事情的真相。呂總，四少爺還有句話要我轉告給你。”
“什麽？”呂總絕望地看著這個年輕人。
男人平靜地說道：“他說，不管你答不答應，他都會對你老婆和女兒出手。如果你接受不了，現在可以中斷跟邵氏的合作，他會勸他老婆，不收你的違約金。”
“知道了，你出去吧，讓我靜靜。”呂總一天之內遭遇這麽大的打擊，整個人都像丟了魂兒一樣。
男人一走，他便發了瘋地撕扯著房間裏的照片，發洩著雙重背叛帶來的恥辱和怨恨。
半個小時後，他帶走了幾張幸存的照片，用牛皮紙袋子裝好，帶回去，準備試探試探他那個演技精湛的老婆。
*
葉姍姍沒想到，邱碩居然不是來通知她認屍的。
她很意外：“他沒有偷渡？還在對岸？”
“他為了攢夠偷渡的錢，做了拉屍佬。”邱碩上次去堵董樹生父子，離開之前已經跟那邊的熟人打了招呼，要是再有人來找葉姍姍，直接聯系他。
他也沒想到，牛進步居然也找了過來。
只是牛進步太慘了。
他解釋道：“也是活該他倒黴，做了壞事早晚要遭報應的。他拉屍體的時候，碰上了巨人觀。拉扯的時候，屍體的肚子炸了，噴了他一身一臉。他沒當回事，洗了把臉就去把屍體埋了，當天晚上就上吐下瀉，高燒不止。跟他一起的蔣耀祖也是這樣。兩個人被招待所的員工發現的時候，已經燒迷糊了。現在人在醫院，稍微清醒一點了，鬧著要讓警察來找你。”
“找我做什麽，要錢？虧他想得出來。”葉姍姍真是氣得腦袋疼。
千算萬算，沒算到牛進步會越獄。
真是頭疼。
邱碩寬慰道：“別著急，他能清醒地說出你的名字，是打了腎上腺素強行救回來的，因為他發燒的時候一直念叨什麽少奶奶，人家醫護人員生怕他是香江這邊的什麽親戚，所以不得不讓他清醒過來，問問他的身份。等咱倆趕過去，估計他已經離死不遠了。”
“那就好，我就不去了，我不想看到他。”葉姍姍讓邱碩靠邊停車。
邱碩勸道：“去吧，那邊的醫護都知道了他是你的老子，你不去的話，以後別人拿這件事攻擊你，你沒辦法的。反正只是走個流程，去醫院等他斷氣，回頭認領一下屍體，找個地方把他埋了就行。”
葉姍姍還是不想去，她看到牛進步就惡心。
要不是這個畜生，她媽媽不會變成一個人格扭曲自私自利的壞女人。
魏阿姨說過的，小時候的葉晚晴真的很好很好。
好到有點天真的那種好。
是牛進步毀了那個女人，那個女人認命了，結了婚願意跟牛進步過日子，牛進步卻又跟馬潔勾勾搭搭，算計著要弄死這個女人，占她的房子，占她的工作，占她的一切好處。
葉姍姍是恨葉晚晴，但她更恨牛進步。
他才是一切的罪魁禍首。
他要是死了，她能高興得放鞭炮慶祝，才不想去給他收屍！
邱碩不同意：“姍姍，我很少幹涉你的事情，可是這件事你得聽我的。你要是不去，以後別人攻擊你，你可以不在乎，可是阿淵呢？他那麽護短，你要他為你對抗全世界嗎？還有你的孩子！你希望他們上學的時候被同學嘲笑嗎，他們的媽媽連親生父親的屍體都不願意認領，你讓他們跟同學爭論？你別被仇恨蒙了心！聽話，哥求你了！”
“……停車，給我買一副墨鏡再去。”葉姍姍不想讓人看到她哭。
她不是為了牛進步，也不是為了葉晚晴，她是為了邱碩的那句為了她對抗全世界。
沒錯，她的阿淵做得出來這種事情。
她不能連累他。
只能忍著惡心，親自過去處理後事。
至於阿淵為什麽不去，記者要是問她，就說孩子要斷奶了，他在家帶孩子呢。
邱碩松了口氣，聽勸就好了，墨鏡都是小事。
葉姍姍在路邊電話亭給邵馳淵打了電話。
邵馳淵堅持要一起去：“我不去不合適，別人還是會做文章的，說我看不上內地的老丈人。你等等我，媽咪回來了，大姐也在家，我叫她們帶兩天孩子。”
葉姍姍想想也好，便在碼頭等著。
手續邱碩已經辦好了，三個人一起趕到了對岸。
到那兒的時候，牛進步已經到了彌留之際了。
他虛弱地看著葉姍姍，有那麽一個瞬間，心裏是悔恨的。
早知道這個女兒這麽有福氣，他就不該打她。
她一定恨透了他，一定不想認他吧。
可她還是來了，她一定還是重視父女親情的吧？
他伸出手，想要握一握這個女兒的手。
可是葉姍姍戴著墨鏡，面無表情，仿佛看不到他的痛苦和不舍。
他只能徒勞地在空氣中劃拉了幾下，最終一口氣不來，就這麽頹然垂下了手腕，遺憾地離開了人世間。
他還沒有享受到女兒做了闊太太帶來的榮耀和體面。
他還沒有聽到女婿叫他一聲爸爸。
他還沒有抱到他的大外孫和外孫女。
他甚至還沒有見過他那有錢又體面的親家，沒住上那屹立山頂的氣派豪宅。
他沒有享受過被傭人伺候著的奢侈生活，沒看到香江的繁華，沒能體驗有錢後的紙醉金迷。
一路上過來，他暢想了太多太多美好的未來。
可是，最終一切都在這裏畫下了句點。
他死了，死狀很是醜陋，面目浮腫，印堂發黑。
他死在了痛苦又發不出聲的吶喊裏。
死在了距離金山一步之遙的此岸。
邱碩當場收了他的魂魄，送他灰飛煙滅，免得他糾纏不清。
最終葉姍姍將他送去火化，骨灰取走，卻在半路倒進了糞坑，換了一抔塵土裝上。
最終下葬的只有那一抔幹凈的塵土。
牛進步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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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完後事，已經是大年三十，艷陽高照。
葉姍姍的一生，終於可以徹底告別那些烏糟糟的傷心事了。
她挽住了邵馳淵的胳膊：“阿淵，回去我想吃你做的豬腳面。”
“好啊老婆，我給你做。”邵馳淵摟住她的肩膀，“走吧，寶寶兩天沒看到媽咪了，肯定想你了。”
正好借著這個機會，給孩子斷奶。
反正開過年來再過一個月孩子就周歲了，該斷了。
這兩天葉姍姍漲奶，都是他幫忙處理的。
熱敷加按摩，很有效，等會回去再叫湯耀文開點退奶的湯劑。
到家一看，外公外婆已經回來了。
他們在碼頭等了一天，並沒有看到牛進步和蔣耀祖，只能趕緊回來問問情況。
沒想到這兩人已經死了。
連葉落歸根都做不到，也是活該。
大年三十，葉姍姍不想再提這些晦氣的人，拉著全家一起，包餃子，過大年！
至於豬腳面，明天再吃啦。
家裏的三個小寶寶正是到處亂爬的年紀。
長輩們坐在客廳裏包餃子，他們便滿地亂爬。
安安甚至抓住桌腿，歪歪扭扭地站了起來，墊著小腳丫，嘗試夠一夠奶奶手裏的面皮。
嚴秀芬笑著彎腰，一個孩子給了兩片，讓他們揉面團去了。
寧寧接過面皮，想分給立坤哥哥，沒想到立坤正好湊過來，寧寧這一扭頭，便不偏不倚，把面皮拍在了立坤的臉上。
立坤委屈上了，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然而寧寧不是故意的，她只能手足無措的看著哥哥。
四太心疼壞了，趕緊抱著立坤吹吹。
葉姍姍沒管，小孩子又不是故意的，應該沒什麽大不了的。
不過嚴秀芬怕四太多心，還是抱著寧寧，讓她去給哥哥道個歉。
寧寧還小，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只能扭頭去看爹地。
可是奶奶不依，非要她跟小哥哥道歉，把小丫頭逼急了，張嘴就是一聲：“爹地！！！”
邵馳淵受寵若驚，趕緊放下手裏的餃子皮，過來抱走了女兒：“行了行了，寧寧又不是故意的，立坤是哥哥，大人有大量，不生氣了。來來來，叔叔給立坤拿小玩具。”
說著邵馳淵便去樓上房間裏把周老太給安安寧寧的玩具拿了點下來。
立坤有了玩具，果然不哭了。
眨巴著淚汪汪的眼睛，有樣學樣，一巴掌把面皮拍在了四太臉上，玩玩具去了。
四太無奈，誰叫她疼孫子呢。
挨了一下也是甜的。
回到座位上，她也覺得自己剛剛沒有打圓場，有點過分，便跟嚴秀芬說道：“大姐，你別往心裏去，我剛才有點急了，我這心啊，孩子一哭就不行了，比誰都緊張。”
“我知道，我不也一樣嗎？下次要是立坤欺負安安寧寧了，我也得找你要說法的。”嚴秀芬是真心不把四太當外人，當然就會換位思考。
四太笑笑，是她沒處理好，以後要跟大姐學學。
嚴秀芬把餃子餡兒往她面前推：“行啦，你是第一次做奶奶，我也是第一次做奶奶，咱們互相體諒著來就是了。小孩子磕磕碰碰的正常，來，快幫忙包餃子。”
*
大年三十，萬家團圓。
呂家卻安靜到詭異。
呂頌雯躲在衣櫃裏，大氣也不敢出。
她那失心瘋的老子，剛剛捅死了她的媽咪，和她的姐妹。
只剩她，因為昨晚跟楚震天出去喝酒應酬，睡到天黑才醒，躲過了一劫。
可是她出不去，她爹地正在一間房間一間房間地找她。
腳步聲近了，又近了。
她爹地去了隔壁房間，正在搜查衣櫃。
一下一下摔動衣櫃門的聲音，像是她的催命符。
衣櫃裏不安全，她得逃！
絕望的呂頌雯只能從衣櫃裏出來，拼了命地往樓梯那裏狂奔。
可是她剛跑到樓梯口便被發現了。
身後冷不丁傳來一聲站住，嚇得她尖叫一聲，直接閉上眼睛抱住了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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