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5章 拿喬做張的準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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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5章 拿喬做張的準婆婆
霍家五太叫金含蕊。
細長眉毛杏花眼, 小巧的鼻梁花瓣似的唇，看得出來年輕的時候是個美人。
她今年四十六，是霍家五房太太裏最年輕的一個。
據說她不到十八歲就跟了霍正堂。
接連生了四個兒子, 快四十的時候，才拼了個女兒出來。
如今這女兒才七歲，被她當成了掌上明珠, 據說五歲起就送到英國去了, 上的是寄宿學校。
她的大兒子霍金財長得很像霍正堂，是個有名的花花公子, 跟不少女星都傳出過緋聞。
今年二十八歲, 跟邵育溫是同學，如今在霍氏集團掌管幾個收入可觀的公司，跟霍家二房的關系很好。
大兒媳則是三房太太劉倩的侄女兒, 叫劉娟, 嫁進來七年，生了三個兒子，是五房最得臉的少奶奶。
負責接待文婧的就是她, 為人還算熱情, 一直在陪文婧閑聊。
二兒子霍金富長得像媽, 眉清目秀的，斯斯文文像個書生, 也沒有什麽跟女星傳緋聞。
今年二十五歲, 在警署任職, 是高級警司趙sir的手下，後來毫無意外的娶了趙sir的女兒趙詠荷。
結婚四年, 兒女雙全，如今趙詠荷又懷上了, 預產期也在龍年正月。
趙詠荷沒有劉娟健談，雖然一直坐在旁邊陪伴大嫂招待客人，卻一直惜字如金，只有劉娟問她什麽事的時候，才會象征性的敷衍一下。
看得出來，這個女人似乎對文婧這個未來弟媳婦不感興趣，既沒有敵意，也沒有親熱的意向。
不鹹不淡的，倒是讓文婧省心不少。
文婧選中的是五房的三兒子霍金寶，二十三歲，天真幼稚，活潑外向。
是個玩心很重的闊少，沒什麽城府，很好勾引，被文婧輕而易舉的拿下了。
至於五房的小兒子霍金山，今年才十九歲，是個陰沈寡言的內向型木頭，文婧也接觸過，怎麽挑逗都沒用，便放棄了。
今天帶女朋友見家長，霍金寶等了一會兒就走了，他還約了幾個公子哥去賽艇，沒時間在這裏耗著。
而霍金山還在上學，兩個哥哥又要去公司和警署上班，所以整個客廳就只有劉娟、趙詠荷以及文婧在場。
這會兒準婆婆來了，文婧只招呼了一聲便直接坐下了。
劉娟見狀，趕緊起身扶著點：“媽咪啊，你可以再睡一會兒的，懷孕了嗜睡，客人會諒解的。”
“睡不著了呀，這小子一直踹我，尿都踹出來好幾次了。”五太架子很大。
兒媳婦扶著她，就像是宮廷嬤嬤扶著慈禧似的，畢恭畢敬，還得給她拍拍沙發上看不見的灰塵，這才裝模作樣地坐下了。
劉娟笑著安慰道：“小叔子活潑好動，是好事啊。這可是爹地的老來子，爹地疼他還來不及呢，當然是越活潑越好。”
這話五太愛聽。
她不鹹不淡地瞄了眼二兒媳的肚子：“詠荷啊，你今天怎麽樣，有胎動嗎？”
“沒有。”趙詠荷不像嫂子那麽諂媚，即便是回答婆婆的問題，也是不鹹不淡的。
畢竟是高級警司的女兒，娘家的腰桿子挺粗，不像劉娟，靠的是兩代人的裙帶關系。
五太顯然對這個兒媳婦不太滿意，翻了個白眼，這才看向了被她怠慢了三個多小時的文婧。
這說話的順序，已經說明了她壓根沒有把這個客人放在眼裏。
到了正式開口的時候，自然也是拿喬做張的。
帶著審判意味的目光，上上下下把文婧打量了好幾遍，五太嗤笑道：“果然是個美人，就是可惜了，我家金寶還小，現在結婚言之過早了。”
這是明晃晃的在反對這門婚事。
文婧怎麽可能聽不出來。
她也不生氣，笑道：“不小了，他的年紀可以做他弟弟的爹地了。”
這話是在諷刺五太，自己都四十多歲的人了，還在跟兒媳婦比賽懷孕，實在荒唐。
當然，生不生是她的自由，可是她一邊以高齡產婦的身份，給她兒子造出年齡差距高達二十幾歲的弟弟，一邊又說自己二十幾歲的兒子還小，簡直太諷刺了。
五太果然不開心了，冷著臉質問道：“怎麽？你不會以為你談個戀愛，就有權利對我家的事情指手畫腳了吧？”
“伯母說笑了，我這是心疼你啊，四十六歲的高齡了，還要懷孕生子，跟其他幾房老婆爭寵，真是可憐呢。”文婧笑著看了看手表，“時候不早了，我就不打擾伯母養胎了。”
五太臭著臉，沒有接這句話。
劉娟察言觀色，領會婆婆的態度，她也只能無視文婧，沒有起身去送客。
倒是趙詠荷，雖然全程冷淡寡言，卻在這時給了文婧幾分體面，親自把文婧送到了門口。
文婧客氣地道謝：“二嫂懷著孩子呢，回去好好歇著吧。”
趙詠荷沒說什麽，勾唇微微笑了笑，轉身回到了婆婆跟嫂子身邊。
做婆婆的一向不喜歡這個兒媳婦，現在更是看她不順眼，卻又不敢把她怎麽樣，只得翻了個白眼，罵了聲蠢貨，起身回樓上休息去了。
劉娟再次嬤嬤附體，小心翼翼地把這位慈禧送回臥室，下樓後勸了勸趙詠荷：“我真是看不懂你，媽咪沒表態的時候，你對文婧冷冷的，媽咪表態反對了，你卻上趕著送她出去。本來婆媳關系就不好相處，你又何必自找麻煩呢？”
趙詠荷沒有理她，沈默地轉身，拿起自己的手包，出門購物去了。
劉娟撇撇嘴：“狗咬呂洞賓。”
*
文婧出師不利，趕緊回去給邵馳淵匯報戰況。
邵馳淵並不意外，五房雖然不是霍家最得寵的，但卻是兒子最多的。
所以五房手裏的實權很大，掌管的公司也多，五太眼高於頂，自然看不上娘家一般的文婧。
可是再一般，那也是李太太的侄女兒，李家雖然談不上是巨富，但還是有點實力的，所以五太再怎麽拿喬，最後還是要親自出來見見文婧。
只要文婧耗到她出來，就算文婧贏了。
想必五太自己也知道這個道理，所以言語上很不客氣。
原以為可以打壓一下文婧的銳氣，沒想到人家根本不買賬，挖苦了她兩句就走了。
整體而言，這場準婆媳的會面，文婧並沒有吃虧。
至於五太的反對，這根本不算什麽，畢竟霍家的事情，霍正堂說了算。
邵馳淵握著話筒，提醒道：“其他的不用管，你哄好霍金寶就行。如果不想懷孩子，自己做好措施。”
“懷不懷的我說了也不算，五太是苗疆的打扮。我記得苗疆有一個部落，是傳女不傳男的，我懷疑她那個送到英國去的女兒，才是她真正的王牌。你記得找人調查一下，搞不好是為了讓她女兒學習蠱術，故意躲了起來，去英國上學不過是個幌子。又或者，人確實在英國，但上學是假，繼承部落的蠱術是真。”文婧的猜測不無道理。
戰亂年代各地都有那些古老的家族和部落外逃。
苗疆近兩廣，兩廣近香江。
香江幾乎是那個年代內地人外逃的首選，所以，不排除五太傍上霍正堂是為了守護他們的部落。
邵馳淵蹙眉：“知道了，你自己小心。”
“你老婆那只狗不是很厲害嗎？不如讓它過去盯梢一陣子，看看五房到底搞什麽把戲。”文婧想多個幫手，這樣才能對五房知根知底。
邵馳淵沈思片刻：“我問問。”
“別只是問問啊，一定要盡量幫我要到那只狗啊。說不定我去了這一小會就被下蠱了呢，那我真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文婧不喜歡五太，為老不尊，一把年紀了還跟兒媳婦一起懷孕，嘖。
邵馳淵不喜歡一句話說兩遍，答應了就是答應了，他直接掛斷了電話，拿起鑰匙出門。
影視公司已經收購了一段時間，他得看看那邊籌備得怎麽樣了。
電視劇要趕緊開拍，霍家的事要盡快搞定，要不然，明年這時候他未必忙得過來。
他喜歡照顧孩子，他要騰出時間，讓明年的自己沒有後顧之憂。
好在這兩年大姐爭氣不少，不光因為拍戲逆轉了口碑，還介紹了不少人脈給他，整個劇組的前期籌備都差不多了，就剩劇本還在打磨。
從影視公司回來，他給周邦妮打了個電話，催稿。
周邦妮忙得暈頭轉向，幹脆帶上稿子，親自來公司找他。
“我怎麽聽不懂你說什麽，什麽叫加入家國情仇？”周邦妮原本以為這就是一個簡單的豪門恩怨。
邵馳淵把自己列出的人物關系表推到她面前：“你好好看看，看懂了再來找我。”
周邦妮拿起他給的資料，趕緊去隔壁空置的助理室做功課。
快下班的時候，她才敲了敲門：“我大概懂了，可是結局呢？如果只是簡單的正義戰勝邪惡，愛國戰勝叛國，會不會太說教主義了？”
邵馳淵沒有說話，直接丟了一本手寫的劇本創作指南給她。
周邦妮拿起來一看，居然只有兩頁，墨水還沒幹，明顯是剛寫的。
她照著念起來：“如果想要拔高立意，可以在正反陣營加入立場相反的配角，增加戲劇張力，要讓他們跟至親在立場沖突的時候，歷經煎熬，做出符合整體立意的抉擇，也可以適當犧牲正面角色，讓反面角色得意一段時間。只要最終的大方向不變，中間再怎麽曲折都行。這是姑婆教你的嗎？”
邵馳淵很忙，沒空跟她解釋這些細節，抓起鑰匙看了看手表：“你還有一個禮拜的時間，如果再交不出成稿，就不用再交了。”
說完他就走了，留下周邦妮在原地郁悶不已。
算了，還是親自去找姑婆問問吧。
到了山頂莊園，發現姑婆身邊正坐著一個面生的年輕男人。
周邦妮好奇，打了聲招呼：“姑婆，這是誰啊？”
周老太正在跟葉振華打聽葉姍姍小時候的事情，聽得她是一會兒高興一會兒生氣的，看到周邦妮過來，她招了招手：“怎麽沒跟佩妮一起過來？”
“Penny今天要加班。”周邦妮好奇地打量著葉振華，她對這種眉目周正的英氣長相沒有抵抗力，忍不住看了又看。
周老太雖然一把年紀了，但還是眼明心亮的。
她不想給周邦妮什麽不切實際的想法，直接介紹道：‘這是姍姍表哥，內地來的，後天就走了。”
“啊，後天就走啊。”周邦妮的眼神果然暗淡了下來。
哎，算了。
不過她的消沈只持續了不到三秒，很快又振作起來，說正事。
周老太聽完，起身帶著她去了樓上，留下葉振華繼續陪著外公聊天。
葉阿公看得出來周邦妮對葉振華的興趣，不過他也知道這兩人不合適，所以他幹脆領著葉振華去了三樓小閣樓，免得周邦妮下來的時候再遇上。
好在葉振華壓根沒有註意到周邦妮，他的心思都在葉阿公的革命故事上，兩人相談甚歡，都快成忘年交了。
吃飯的時候下樓，葉阿公隨口問了問：“邦妮走了？”
周老太點點頭：“走了，年輕人悟性還算不錯，只是缺少了一些大格局的思維，稍微點撥一下就懂了。”
“那就好。”葉阿公坐下，發現今天外孫女婿還在學著當奶爸，忍不住打趣道，“振華你看看你這妹夫，是不是世間少有的好男人。”
“哈哈，阿淵真是不錯，很少有男人有他這樣的意識，挺好的。”葉振華說的是大實話，做爸爸媽媽又不需要跟上學和上班一樣，要考試和考核技能。
只要是個人，只要遵循原始的沖動，都有做爸媽的可能。
然而，他的這個妹夫，居然一本正經，把“為人父”這件事當做了一個大工程，自發的做起了預習的功課，真是不簡單。
他決定向妹夫學習，誇道：“以後阿淵就是我的榜樣，等我結婚了快有孩子的時候，我也找親戚家的小孩練練手。”
“還說呢表哥，你怎麽還沒有著落啊，老大不小了。”葉姍姍笑著拿起公筷，往仔仔碗裏夾菜。
小孩子貪吃，都來不及說謝謝，畢竟邵叔叔家的飯菜太美味啦。
葉振華笑著也夾了兩筷子給他：“你舅舅整天攛掇我去相親，我沒看到合眼緣的，再說吧。我先提升一下技術，爭取年底混個什麽班長當當，到時候能找個條件更好的。”
“嗯，那你好好努力！到時候記得告訴我，我要給你準備賀禮的。”葉姍姍也支持表哥爬高一點挑個好點的老婆。
反正才二十四歲，不著急。
*
吳夢茹最終選擇了在美國西海岸定居。
房子看好了，離周阿婆的海邊別墅不遠，是一棟公寓樓。
她先租住一年，看看孩子能不能適應，適應的話再找公公開口，買下來。
邵玉雅也覺得地段不錯，周圍的生活配套都很全面，離大海又近，整體上跟香江的居住環境比較接近。
她快開學了，準備辭別這個嫂子，獨自回去。
吳夢茹不太放心，提醒道：“你不要聲張，靜悄悄地回去吧，別讓你阿慧姐知道。”
“她不會知道了。”邵玉雅今天剛打了一通越洋電話。
吳夢茹忙著找房子和照顧孩子，還不知道邵玉慧出事了。
不禁好奇：“怎麽了？她又被抓起來了？”
“死了。”邵玉雅說這話的時候異常平靜，就好像在說一個跟她不相幹的人。
吳夢茹嚇了一跳：“怎麽會呢？”
“她假孕出獄，想滅了孫家滿門，霸占孫家的家產，剛出來就找人撞死了自己婆婆，後來被四哥打亂了計劃，又想從周阿婆的娘家人身上下手。爹地親自讓阿忠帶人了結了她。”邵玉雅並不心疼這個姐姐。
作惡多端的人，總是會遭報應的。
邵玉慧自己找的死，爹地只是成全她。
吳夢茹沈默了很久，最終只能嘆了口氣：“爹地也是為了其他的邵氏子孫考慮。也許有朝一日，你阿溫哥也會跟阿慧一樣的死法。”
“所以二嫂你搬出來住就對了。現在他還活著，你盡量把心思放在孩子身上，別讓他挑到你的錯處。有朝一日他死了，你就可以隨心所欲，找個真正愛你關心你尊重你的男人。”邵玉雅說的都是真心話。
為了一個不負責任的男人，跟其他女人爭得頭破血流，最後連自己和孩子都葬送了，這樣的悲劇，每天都在香江的各個角落裏上演。
人何苦為難女人，她不想看到二嫂走入窮巷。
吳夢茹明白，她握住邵玉雅的手：“這段時間幫我找房子，辛苦你了阿雅。等以後日子不那麽難過了，我會帶孩子們回去看你的。”
邵玉雅笑笑，想問二嫂，會不會想麗娜。
畢竟麗娜還在二哥身上住著。
想想還是算了，這個問題太紮心了，就不要再撕開二嫂心頭的傷疤了。
*
邱碩一大早來找葉姍姍。
葉振華已經起來了，收拾收拾，準備回去。
沒想到在這裏看到了邱碩。
他笑著一把勾住邱碩的肩膀：“你小子，居然真的跟姍姍跑這邊來了，她在信裏說到你的時候，我都不敢相信。怎麽樣，找女朋友了嗎？”
“找個屁，誰看得上我。你也沒有吧？”邱碩看到故人，也很開心，說話也不講究文明了。
葉振華笑笑：“找個屁，誰看得上我。難兄難弟，大哥不說二哥。哎，你怎麽不問問你老子好不好？”
“他沒事，可以長命百歲的。等過幾年政策松動了我再回去接他，這幾年不管他。”邱碩當然惦記自己老子，只不過他老子說了，順其自然。
畢竟他老子當初為了賺錢養活他，也幫過造孽的人。
被抓就是他老子的孽報，與其逃避，不如好好受著，以後就可以重新做人了。
葉振華不懂這些，不過既然邱碩說沒事，那應該就沒事。
兩人湊在一起聊起了家鄉話，時不時笑得合不攏嘴。
當葉振華聽到他連夜挖墳還沒有睡覺的時候，忽然笑不出來了。
瞬間拉開一段距離，嫌棄地打量著這位仁兄：“你……你不是吧？你真不怕死啊？”
“我怕個屁。哎，你猜怎麽著。”邱碩招招手，“居然真的死了。天熱，屍體都開始腐爛了。”
“餵，你洗手沒有啊？”葉振華忍不住想起當初那個邋裏邋遢的男人，生怕邱碩還是不講衛生。
邱碩笑著故意扯住他的袖子：“洗什麽手啊，你這不是現成的抹布嗎，快讓我擦擦。”
嚇得葉振華信以為真，趕緊把他往邊上搡，拉拉扯扯的動靜還挺大，很快引起了某人的不滿。
邵馳淵冷著臉出現在兩人身後，不由分說，一把將兩人分開，不客氣地小聲訓斥道：“家裏兩個孕婦，你們吵什麽吵？再吵我可放狗咬人了！”
葉振華：……
對不起我錯了，但是哪有哥哥跟妹夫道歉的，他只能撇撇嘴，老老實實坐下，拿起報紙裝淡定。
邱碩則比他臉皮厚多了，笑著說道：“這麽緊張做什麽，我這不是高興嘛。臭沒良心的，我這連夜挖墳我為了誰啊？”
“既然是為你妹妹，那就別吵她睡覺。”邵馳淵一個冷眼掃過去，顯然不買賬。
邱碩不服氣，冷哼一聲：“沒見過這麽兇的妹夫，振華，等會姍姍醒了記得幫我告狀啊，我要補覺了。”
“嗯，好。”葉振華埋頭報紙間，被這個妹夫的兇狠弄得心裏毛毛的。
等邵馳淵吃完飯上班去了，他才放下報紙，問道：“他平時都這樣嗎？”
“在外面都這樣，在家不這樣。今天是咱倆不好，太大聲了。”邱碩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他小聲道，“要不我陪你去我的禦財坊轉轉吧，順便帶你看看姍姍婆婆送我的小公寓，以後你再來就認得了，走。”
這一轉不得了，邱碩還配了兩把鑰匙給他：“哎，過幾年改革開放了，你就在內地幫我做生意吧，鑰匙拿著，以後咱就是一家人了。”
“行，那我不跟你客氣了。”葉振華笑著收下，“可別說，姍姍婆婆真大方，這套公寓看著還行，價錢應該不低吧？”
“寸土寸金，這套兩居室算不錯的了，夠我一個人住了，要是過幾年你過來幫我跑腿，也住得下。實在不行我再買套大的。”邱碩可不想一直占葉姍姍婆家的便宜，要想換大房子，還得靠他自己。
葉振華很欣賞他，讚許道：“沒錯，男子漢大丈夫，沒什麽是一雙手掙不到的。行，我走了，姍姍那邊你幫我說一聲，我就不去山上跟她道別了。”
“你怎麽走？要我送你嗎？”邱碩沒走過回程的路，還不知道會不會有麻煩。
葉振華笑著寬慰道：“放心，咱那個妹夫是兇了點，可是他體貼周到啊，手續都給我辦好了。”
“那就好。”邱碩放心了，姍姍真是嫁對人了，這麽周到的老公，打著燈籠難找哦。
*
葉姍姍醒來，得知表哥走了，還挺惆悵的。
吃完飯，大黃跑過來汪汪汪的叫。
“主人主人，你老公讓我去霍家五房盯著點，讓我問問你同不同意？”
“五房是那個會蠱術的嗎？”
“是的主人，我準備多找幾個跟我長得差不多的土狗，混淆視聽，這樣我就安全啦。”
“不錯啊大黃，越來越聰明了，好吧，你去吧，千萬小心。”
“知道啦主人。對了主人，還有個事兒。”
“嗯？”
“邱碩挖墳啦，邵玉慧死得透透的，他叫主人放心。”
“好。”
“還有哦主人。”
“怎麽啦？”
“仔仔昨晚也沒有尿床，你老公好厲害啊，帶孩子超有耐心的。”
“嗯，他真的很棒。”
“吶，主人你記得給他打個電話，他好臭美的，想聽你誇獎他。”
“哈哈，好。”葉姍姍心情大好，拿起話筒，誇誇自己的好老公。
話筒那頭傳來男人臭美的聲音：“那是，我可是你的老公，當然是全世界最棒的。”
葉姍姍笑得合不攏嘴。
正準備掛斷電話，那頭傳來了霍正堂憤怒的聲音：“邵馳淵，你居然哄著三房的人跟你簽了收購合同？你不要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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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家五太叫金含蕊。
細長眉毛杏花眼, 小巧的鼻梁花瓣似的唇，看得出來年輕的時候是個美人。
她今年四十六，是霍家五房太太裏最年輕的一個。
據說她不到十八歲就跟了霍正堂。
接連生了四個兒子, 快四十的時候，才拼了個女兒出來。
如今這女兒才七歲，被她當成了掌上明珠, 據說五歲起就送到英國去了, 上的是寄宿學校。
她的大兒子霍金財長得很像霍正堂，是個有名的花花公子, 跟不少女星都傳出過緋聞。
今年二十八歲, 跟邵育溫是同學，如今在霍氏集團掌管幾個收入可觀的公司，跟霍家二房的關系很好。
大兒媳則是三房太太劉倩的侄女兒, 叫劉娟, 嫁進來七年，生了三個兒子，是五房最得臉的少奶奶。
負責接待文婧的就是她, 為人還算熱情, 一直在陪文婧閑聊。
二兒子霍金富長得像媽, 眉清目秀的，斯斯文文像個書生, 也沒有什麽跟女星傳緋聞。
今年二十五歲, 在警署任職, 是高級警司趙sir的手下，後來毫無意外的娶了趙sir的女兒趙詠荷。
結婚四年, 兒女雙全，如今趙詠荷又懷上了, 預產期也在龍年正月。
趙詠荷沒有劉娟健談，雖然一直坐在旁邊陪伴大嫂招待客人，卻一直惜字如金，只有劉娟問她什麽事的時候，才會象征性的敷衍一下。
看得出來，這個女人似乎對文婧這個未來弟媳婦不感興趣，既沒有敵意，也沒有親熱的意向。
不鹹不淡的，倒是讓文婧省心不少。
文婧選中的是五房的三兒子霍金寶，二十三歲，天真幼稚，活潑外向。
是個玩心很重的闊少，沒什麽城府，很好勾引，被文婧輕而易舉的拿下了。
至於五房的小兒子霍金山，今年才十九歲，是個陰沈寡言的內向型木頭，文婧也接觸過，怎麽挑逗都沒用，便放棄了。
今天帶女朋友見家長，霍金寶等了一會兒就走了，他還約了幾個公子哥去賽艇，沒時間在這裏耗著。
而霍金山還在上學，兩個哥哥又要去公司和警署上班，所以整個客廳就只有劉娟、趙詠荷以及文婧在場。
這會兒準婆婆來了，文婧只招呼了一聲便直接坐下了。
劉娟見狀，趕緊起身扶著點：“媽咪啊，你可以再睡一會兒的，懷孕了嗜睡，客人會諒解的。”
“睡不著了呀，這小子一直踹我，尿都踹出來好幾次了。”五太架子很大。
兒媳婦扶著她，就像是宮廷嬤嬤扶著慈禧似的，畢恭畢敬，還得給她拍拍沙發上看不見的灰塵，這才裝模作樣地坐下了。
劉娟笑著安慰道：“小叔子活潑好動，是好事啊。這可是爹地的老來子，爹地疼他還來不及呢，當然是越活潑越好。”
這話五太愛聽。
她不鹹不淡地瞄了眼二兒媳的肚子：“詠荷啊，你今天怎麽樣，有胎動嗎？”
“沒有。”趙詠荷不像嫂子那麽諂媚，即便是回答婆婆的問題，也是不鹹不淡的。
畢竟是高級警司的女兒，娘家的腰桿子挺粗，不像劉娟，靠的是兩代人的裙帶關系。
五太顯然對這個兒媳婦不太滿意，翻了個白眼，這才看向了被她怠慢了三個多小時的文婧。
這說話的順序，已經說明了她壓根沒有把這個客人放在眼裏。
到了正式開口的時候，自然也是拿喬做張的。
帶著審判意味的目光，上上下下把文婧打量了好幾遍，五太嗤笑道：“果然是個美人，就是可惜了，我家金寶還小，現在結婚言之過早了。”
這是明晃晃的在反對這門婚事。
文婧怎麽可能聽不出來。
她也不生氣，笑道：“不小了，他的年紀可以做他弟弟的爹地了。”
這話是在諷刺五太，自己都四十多歲的人了，還在跟兒媳婦比賽懷孕，實在荒唐。
當然，生不生是她的自由，可是她一邊以高齡產婦的身份，給她兒子造出年齡差距高達二十幾歲的弟弟，一邊又說自己二十幾歲的兒子還小，簡直太諷刺了。
五太果然不開心了，冷著臉質問道：“怎麽？你不會以為你談個戀愛，就有權利對我家的事情指手畫腳了吧？”
“伯母說笑了，我這是心疼你啊，四十六歲的高齡了，還要懷孕生子，跟其他幾房老婆爭寵，真是可憐呢。”文婧笑著看了看手表，“時候不早了，我就不打擾伯母養胎了。”
五太臭著臉，沒有接這句話。
劉娟察言觀色，領會婆婆的態度，她也只能無視文婧，沒有起身去送客。
倒是趙詠荷，雖然全程冷淡寡言，卻在這時給了文婧幾分體面，親自把文婧送到了門口。
文婧客氣地道謝：“二嫂懷著孩子呢，回去好好歇著吧。”
趙詠荷沒說什麽，勾唇微微笑了笑，轉身回到了婆婆跟嫂子身邊。
做婆婆的一向不喜歡這個兒媳婦，現在更是看她不順眼，卻又不敢把她怎麽樣，只得翻了個白眼，罵了聲蠢貨，起身回樓上休息去了。
劉娟再次嬤嬤附體，小心翼翼地把這位慈禧送回臥室，下樓後勸了勸趙詠荷：“我真是看不懂你，媽咪沒表態的時候，你對文婧冷冷的，媽咪表態反對了，你卻上趕著送她出去。本來婆媳關系就不好相處，你又何必自找麻煩呢？”
趙詠荷沒有理她，沈默地轉身，拿起自己的手包，出門購物去了。
劉娟撇撇嘴：“狗咬呂洞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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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婧出師不利，趕緊回去給邵馳淵匯報戰況。
邵馳淵並不意外，五房雖然不是霍家最得寵的，但卻是兒子最多的。
所以五房手裏的實權很大，掌管的公司也多，五太眼高於頂，自然看不上娘家一般的文婧。
可是再一般，那也是李太太的侄女兒，李家雖然談不上是巨富，但還是有點實力的，所以五太再怎麽拿喬，最後還是要親自出來見見文婧。
只要文婧耗到她出來，就算文婧贏了。
想必五太自己也知道這個道理，所以言語上很不客氣。
原以為可以打壓一下文婧的銳氣，沒想到人家根本不買賬，挖苦了她兩句就走了。
整體而言，這場準婆媳的會面，文婧並沒有吃虧。
至於五太的反對，這根本不算什麽，畢竟霍家的事情，霍正堂說了算。
邵馳淵握著話筒，提醒道：“其他的不用管，你哄好霍金寶就行。如果不想懷孩子，自己做好措施。”
“懷不懷的我說了也不算，五太是苗疆的打扮。我記得苗疆有一個部落，是傳女不傳男的，我懷疑她那個送到英國去的女兒，才是她真正的王牌。你記得找人調查一下，搞不好是為了讓她女兒學習蠱術，故意躲了起來，去英國上學不過是個幌子。又或者，人確實在英國，但上學是假，繼承部落的蠱術是真。”文婧的猜測不無道理。
戰亂年代各地都有那些古老的家族和部落外逃。
苗疆近兩廣，兩廣近香江。
香江幾乎是那個年代內地人外逃的首選，所以，不排除五太傍上霍正堂是為了守護他們的部落。
邵馳淵蹙眉：“知道了，你自己小心。”
“你老婆那只狗不是很厲害嗎？不如讓它過去盯梢一陣子，看看五房到底搞什麽把戲。”文婧想多個幫手，這樣才能對五房知根知底。
邵馳淵沈思片刻：“我問問。”
“別只是問問啊，一定要盡量幫我要到那只狗啊。說不定我去了這一小會就被下蠱了呢，那我真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文婧不喜歡五太，為老不尊，一把年紀了還跟兒媳婦一起懷孕，嘖。
邵馳淵不喜歡一句話說兩遍，答應了就是答應了，他直接掛斷了電話，拿起鑰匙出門。
影視公司已經收購了一段時間，他得看看那邊籌備得怎麽樣了。
電視劇要趕緊開拍，霍家的事要盡快搞定，要不然，明年這時候他未必忙得過來。
他喜歡照顧孩子，他要騰出時間，讓明年的自己沒有後顧之憂。
好在這兩年大姐爭氣不少，不光因為拍戲逆轉了口碑，還介紹了不少人脈給他，整個劇組的前期籌備都差不多了，就剩劇本還在打磨。
從影視公司回來，他給周邦妮打了個電話，催稿。
周邦妮忙得暈頭轉向，幹脆帶上稿子，親自來公司找他。
“我怎麽聽不懂你說什麽，什麽叫加入家國情仇？”周邦妮原本以為這就是一個簡單的豪門恩怨。
邵馳淵把自己列出的人物關系表推到她面前：“你好好看看，看懂了再來找我。”
周邦妮拿起他給的資料，趕緊去隔壁空置的助理室做功課。
快下班的時候，她才敲了敲門：“我大概懂了，可是結局呢？如果只是簡單的正義戰勝邪惡，愛國戰勝叛國，會不會太說教主義了？”
邵馳淵沒有說話，直接丟了一本手寫的劇本創作指南給她。
周邦妮拿起來一看，居然只有兩頁，墨水還沒幹，明顯是剛寫的。
她照著念起來：“如果想要拔高立意，可以在正反陣營加入立場相反的配角，增加戲劇張力，要讓他們跟至親在立場沖突的時候，歷經煎熬，做出符合整體立意的抉擇，也可以適當犧牲正面角色，讓反面角色得意一段時間。只要最終的大方向不變，中間再怎麽曲折都行。這是姑婆教你的嗎？”
邵馳淵很忙，沒空跟她解釋這些細節，抓起鑰匙看了看手表：“你還有一個禮拜的時間，如果再交不出成稿，就不用再交了。”
說完他就走了，留下周邦妮在原地郁悶不已。
算了，還是親自去找姑婆問問吧。
到了山頂莊園，發現姑婆身邊正坐著一個面生的年輕男人。
周邦妮好奇，打了聲招呼：“姑婆，這是誰啊？”
周老太正在跟葉振華打聽葉姍姍小時候的事情，聽得她是一會兒高興一會兒生氣的，看到周邦妮過來，她招了招手：“怎麽沒跟佩妮一起過來？”
“Penny今天要加班。”周邦妮好奇地打量著葉振華，她對這種眉目周正的英氣長相沒有抵抗力，忍不住看了又看。
周老太雖然一把年紀了，但還是眼明心亮的。
她不想給周邦妮什麽不切實際的想法，直接介紹道：‘這是姍姍表哥，內地來的，後天就走了。”
“啊，後天就走啊。”周邦妮的眼神果然暗淡了下來。
哎，算了。
不過她的消沈只持續了不到三秒，很快又振作起來，說正事。
周老太聽完，起身帶著她去了樓上，留下葉振華繼續陪著外公聊天。
葉阿公看得出來周邦妮對葉振華的興趣，不過他也知道這兩人不合適，所以他幹脆領著葉振華去了三樓小閣樓，免得周邦妮下來的時候再遇上。
好在葉振華壓根沒有註意到周邦妮，他的心思都在葉阿公的革命故事上，兩人相談甚歡，都快成忘年交了。
吃飯的時候下樓，葉阿公隨口問了問：“邦妮走了？”
周老太點點頭：“走了，年輕人悟性還算不錯，只是缺少了一些大格局的思維，稍微點撥一下就懂了。”
“那就好。”葉阿公坐下，發現今天外孫女婿還在學著當奶爸，忍不住打趣道，“振華你看看你這妹夫，是不是世間少有的好男人。”
“哈哈，阿淵真是不錯，很少有男人有他這樣的意識，挺好的。”葉振華說的是大實話，做爸爸媽媽又不需要跟上學和上班一樣，要考試和考核技能。
只要是個人，只要遵循原始的沖動，都有做爸媽的可能。
然而，他的這個妹夫，居然一本正經，把“為人父”這件事當做了一個大工程，自發的做起了預習的功課，真是不簡單。
他決定向妹夫學習，誇道：“以後阿淵就是我的榜樣，等我結婚了快有孩子的時候，我也找親戚家的小孩練練手。”
“還說呢表哥，你怎麽還沒有著落啊，老大不小了。”葉姍姍笑著拿起公筷，往仔仔碗裏夾菜。
小孩子貪吃，都來不及說謝謝，畢竟邵叔叔家的飯菜太美味啦。
葉振華笑著也夾了兩筷子給他：“你舅舅整天攛掇我去相親，我沒看到合眼緣的，再說吧。我先提升一下技術，爭取年底混個什麽班長當當，到時候能找個條件更好的。”
“嗯，那你好好努力！到時候記得告訴我，我要給你準備賀禮的。”葉姍姍也支持表哥爬高一點挑個好點的老婆。
反正才二十四歲，不著急。
*
吳夢茹最終選擇了在美國西海岸定居。
房子看好了，離周阿婆的海邊別墅不遠，是一棟公寓樓。
她先租住一年，看看孩子能不能適應，適應的話再找公公開口，買下來。
邵玉雅也覺得地段不錯，周圍的生活配套都很全面，離大海又近，整體上跟香江的居住環境比較接近。
她快開學了，準備辭別這個嫂子，獨自回去。
吳夢茹不太放心，提醒道：“你不要聲張，靜悄悄地回去吧，別讓你阿慧姐知道。”
“她不會知道了。”邵玉雅今天剛打了一通越洋電話。
吳夢茹忙著找房子和照顧孩子，還不知道邵玉慧出事了。
不禁好奇：“怎麽了？她又被抓起來了？”
“死了。”邵玉雅說這話的時候異常平靜，就好像在說一個跟她不相幹的人。
吳夢茹嚇了一跳：“怎麽會呢？”
“她假孕出獄，想滅了孫家滿門，霸占孫家的家產，剛出來就找人撞死了自己婆婆，後來被四哥打亂了計劃，又想從周阿婆的娘家人身上下手。爹地親自讓阿忠帶人了結了她。”邵玉雅並不心疼這個姐姐。
作惡多端的人，總是會遭報應的。
邵玉慧自己找的死，爹地只是成全她。
吳夢茹沈默了很久，最終只能嘆了口氣：“爹地也是為了其他的邵氏子孫考慮。也許有朝一日，你阿溫哥也會跟阿慧一樣的死法。”
“所以二嫂你搬出來住就對了。現在他還活著，你盡量把心思放在孩子身上，別讓他挑到你的錯處。有朝一日他死了，你就可以隨心所欲，找個真正愛你關心你尊重你的男人。”邵玉雅說的都是真心話。
為了一個不負責任的男人，跟其他女人爭得頭破血流，最後連自己和孩子都葬送了，這樣的悲劇，每天都在香江的各個角落裏上演。
人何苦為難女人，她不想看到二嫂走入窮巷。
吳夢茹明白，她握住邵玉雅的手：“這段時間幫我找房子，辛苦你了阿雅。等以後日子不那麽難過了，我會帶孩子們回去看你的。”
邵玉雅笑笑，想問二嫂，會不會想麗娜。
畢竟麗娜還在二哥身上住著。
想想還是算了，這個問題太紮心了，就不要再撕開二嫂心頭的傷疤了。
*
邱碩一大早來找葉姍姍。
葉振華已經起來了，收拾收拾，準備回去。
沒想到在這裏看到了邱碩。
他笑著一把勾住邱碩的肩膀：“你小子，居然真的跟姍姍跑這邊來了，她在信裏說到你的時候，我都不敢相信。怎麽樣，找女朋友了嗎？”
“找個屁，誰看得上我。你也沒有吧？”邱碩看到故人，也很開心，說話也不講究文明了。
葉振華笑笑：“找個屁，誰看得上我。難兄難弟，大哥不說二哥。哎，你怎麽不問問你老子好不好？”
“他沒事，可以長命百歲的。等過幾年政策松動了我再回去接他，這幾年不管他。”邱碩當然惦記自己老子，只不過他老子說了，順其自然。
畢竟他老子當初為了賺錢養活他，也幫過造孽的人。
被抓就是他老子的孽報，與其逃避，不如好好受著，以後就可以重新做人了。
葉振華不懂這些，不過既然邱碩說沒事，那應該就沒事。
兩人湊在一起聊起了家鄉話，時不時笑得合不攏嘴。
當葉振華聽到他連夜挖墳還沒有睡覺的時候，忽然笑不出來了。
瞬間拉開一段距離，嫌棄地打量著這位仁兄：“你……你不是吧？你真不怕死啊？”
“我怕個屁。哎，你猜怎麽著。”邱碩招招手，“居然真的死了。天熱，屍體都開始腐爛了。”
“餵，你洗手沒有啊？”葉振華忍不住想起當初那個邋裏邋遢的男人，生怕邱碩還是不講衛生。
邱碩笑著故意扯住他的袖子：“洗什麽手啊，你這不是現成的抹布嗎，快讓我擦擦。”
嚇得葉振華信以為真，趕緊把他往邊上搡，拉拉扯扯的動靜還挺大，很快引起了某人的不滿。
邵馳淵冷著臉出現在兩人身後，不由分說，一把將兩人分開，不客氣地小聲訓斥道：“家裏兩個孕婦，你們吵什麽吵？再吵我可放狗咬人了！”
葉振華：……
對不起我錯了，但是哪有哥哥跟妹夫道歉的，他只能撇撇嘴，老老實實坐下，拿起報紙裝淡定。
邱碩則比他臉皮厚多了，笑著說道：“這麽緊張做什麽，我這不是高興嘛。臭沒良心的，我這連夜挖墳我為了誰啊？”
“既然是為你妹妹，那就別吵她睡覺。”邵馳淵一個冷眼掃過去，顯然不買賬。
邱碩不服氣，冷哼一聲：“沒見過這麽兇的妹夫，振華，等會姍姍醒了記得幫我告狀啊，我要補覺了。”
“嗯，好。”葉振華埋頭報紙間，被這個妹夫的兇狠弄得心裏毛毛的。
等邵馳淵吃完飯上班去了，他才放下報紙，問道：“他平時都這樣嗎？”
“在外面都這樣，在家不這樣。今天是咱倆不好，太大聲了。”邱碩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他小聲道，“要不我陪你去我的禦財坊轉轉吧，順便帶你看看姍姍婆婆送我的小公寓，以後你再來就認得了，走。”
這一轉不得了，邱碩還配了兩把鑰匙給他：“哎，過幾年改革開放了，你就在內地幫我做生意吧，鑰匙拿著，以後咱就是一家人了。”
“行，那我不跟你客氣了。”葉振華笑著收下，“可別說，姍姍婆婆真大方，這套公寓看著還行，價錢應該不低吧？”
“寸土寸金，這套兩居室算不錯的了，夠我一個人住了，要是過幾年你過來幫我跑腿，也住得下。實在不行我再買套大的。”邱碩可不想一直占葉姍姍婆家的便宜，要想換大房子，還得靠他自己。
葉振華很欣賞他，讚許道：“沒錯，男子漢大丈夫，沒什麽是一雙手掙不到的。行，我走了，姍姍那邊你幫我說一聲，我就不去山上跟她道別了。”
“你怎麽走？要我送你嗎？”邱碩沒走過回程的路，還不知道會不會有麻煩。
葉振華笑著寬慰道：“放心，咱那個妹夫是兇了點，可是他體貼周到啊，手續都給我辦好了。”
“那就好。”邱碩放心了，姍姍真是嫁對人了，這麽周到的老公，打著燈籠難找哦。
*
葉姍姍醒來，得知表哥走了，還挺惆悵的。
吃完飯，大黃跑過來汪汪汪的叫。
“主人主人，你老公讓我去霍家五房盯著點，讓我問問你同不同意？”
“五房是那個會蠱術的嗎？”
“是的主人，我準備多找幾個跟我長得差不多的土狗，混淆視聽，這樣我就安全啦。”
“不錯啊大黃，越來越聰明了，好吧，你去吧，千萬小心。”
“知道啦主人。對了主人，還有個事兒。”
“嗯？”
“邱碩挖墳啦，邵玉慧死得透透的，他叫主人放心。”
“好。”
“還有哦主人。”
“怎麽啦？”
“仔仔昨晚也沒有尿床，你老公好厲害啊，帶孩子超有耐心的。”
“嗯，他真的很棒。”
“吶，主人你記得給他打個電話，他好臭美的，想聽你誇獎他。”
“哈哈，好。”葉姍姍心情大好，拿起話筒，誇誇自己的好老公。
話筒那頭傳來男人臭美的聲音：“那是，我可是你的老公，當然是全世界最棒的。”
葉姍姍笑得合不攏嘴。
正準備掛斷電話，那頭傳來了霍正堂憤怒的聲音：“邵馳淵，你居然哄著三房的人跟你簽了收購合同？你不要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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