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3章 找不到女兒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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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3章 找不到女兒的真相
樓下燈火通明。
邵枕海睡覺去了, 嚴秀芬在客廳陪著周老太。
葉姍姍下來的時候，周可欣已經跟她們寒暄過了。
看到葉姍姍，她客氣地招呼道：“這就是姍姍吧, 長得真好看。Ben，叫姐姐。”
一個十七八歲的小男生站起來給葉姍姍讓座：“姐姐好。”
葉姍姍笑著點點頭，看向了周老太：“外婆, 這是我哪個表姨？”
“這是我大哥家的二女兒, 上頭有個快五十歲的大哥，下面還有兩個跟她差不多年紀的妹妹。”周老太大概介紹了一下。
葉姍姍好奇：“表姨好, 怎麽兄妹之間差了這麽多歲？”
“要麽說呢, 子女緣分是強求不來的呀。你舅婆身體又不差，後面懷了幾個都沒能保住。後來看了醫生，說你舅公抽煙抽得太狠了, 光是戒煙就戒了五六年, 之後才有了三個女兒。”周老太已經叮囑過邵枕海了，要抽煙出去抽，別在兩個孕婦面前晃悠。
不過這話她不想說給周可欣知道。
葉姍姍恍然：“原來抽煙影響這麽大。之前嵐嵐還想學抽煙呢, 幸好姨媽沒讓。”
“不讓就對了, 慣子如害子, 你姨媽是個拎得清的。能慣的才慣，不該慣的都得拿出家法來, 好好收拾收拾你們這些皮猴子。”周老太這是在旁敲側擊呢。
好叫周可欣知道, 她這個外孫女雖然沒有媽, 但在這邊還有別的長輩撐腰。
不是他們兄妹四個可以隨便輕視的。
周可欣尷尬地笑笑：“姍姍還有別的姨媽嗎？我怎麽不認識？”
“會有機會認識的。”周老太不喜歡周家的後輩，冷著臉問道, “你大晚上的過來，什麽事, 說吧。”
“沒什麽事，就是過來看看你和姍姍。姑媽你也知道，還沒到放暑假的時候呢，Ben還要回去上學，所以我待兩天就走了。”周可欣在委婉的表態。
她不會幫著他哥哥妹妹瞎攪和的，希望姑媽別搞錯了針對的對象。
周老太冷哼一聲，她還能不知道周可欣是什麽意思？
這個侄女兒最讓她生氣，明明不想助紂為虐，卻怕被哥哥妹妹孤立，非要隨波逐流。
壞又壞得不徹底，好又好得不像真心的。
兩頭不想得罪的結果，最終是兩頭都得罪。
這比墻頭草沒好多少，讓她很是厭煩。
便不客氣地說道：“人啊，不能既要又要，我就看不慣你這種做派。真要是心疼孩子的學習，就不要在上學期間帶著他亂跑。既然帶著他亂跑了，就不要再給自己樹立什麽為了兒子好的慈母形象。你不覺得你自相矛盾嗎？”
“姑媽教訓的是，我回去一定好好反省。”周可欣笑笑，沒有辯解。
她這不是沒辦法嗎，她要是清醒地反抗，他們就會轉頭來吸她的血。
她只能跟著他們一起，區別是他們吸很多，她只吸一小口。
本質還是沒差的。
所以沒什麽好辯解的。
她準備回別墅那去了，待兩天就走。
周老太卻叫住了她：“你等等，問你個事兒。”
周可欣重新坐下：“姑媽你說。”
“你老子娘在世的時候，有沒有跟你們說過，當初他們跟我的恩怨？”周老太其實不報希望。
周可欣太小了，倒是周勁雄，是有可能知道點什麽的。
不過，萬一他們兄妹私底下聊過呢，問問吧。
周可欣點點頭：“我哥說過，不過說的都是你的壞話。”
“什麽壞話，說我聽聽。”周老太很清楚她的哥嫂是什麽貨色，說壞話就對了。
周可欣為難地看了看葉姍姍：“這個……好像跟姍姍媽媽也有關系。”
“成年人了，不要支支吾吾的，快說吧。”周老太不喜歡她，做事拖泥帶水，不幹不脆的，惹人心煩。
周可欣嘆了口氣，只好說道：“說你搞婚外情，生下的姍姍媽媽，所以要把她送人。”
“放他娘的臭狗屁！”周老太氣死了，怪不得葉維君那陣子總是陰陽怪氣的。
她又問：“還說什麽了？”
“還說……說你想要獨吞葉家的財產，你小姑子不肯，你就逼我爸媽離婚，想讓我爸跟你小姑子結婚，氣得你小姑子連夜帶著財產跑了。”周可欣其實是不信這套說辭的，因為站不住腳。
既然想獨吞，為什麽又讓娘家哥哥跟小姑子結婚分一杯羹呢，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再說了，長征期間送老鄉的孩子不少，難道都是偷人生的嗎？
明明是為了保護孩子啊，畢竟做父母的可能有去無回，只能提前把孩子托付給老鄉，求個活路。
這些都是人之常情，但是，不知道怎麽到了她爸媽嘴裏就成了這樣。
也許是為了掩蓋另外的真相。
也想是她爸爸自己貪心，想要跟葉維君結婚，被她媽媽攪黃後編造了這麽一段謊言來洗白自己。
又或者是她媽媽嫌貧愛富，勾引姑爹不成，懷恨在心，所以編排謊言，抹黑姑媽。
總之，她爸媽不是什麽好人，這個她心裏有數，所以這些話她只是聽聽，沒有當真。
她看了眼臉色鐵青的姑媽，沒敢繼續往下說。
周老太深吸一口氣，問她還有嗎？
周可欣不想說，只低著頭，看著葉姍姍腳上的鞋子。
周老太氣得拍了一下茶幾，她才嚇得一個哆嗦，繼續說道：“還說你守寡後不檢點，到處勾三搭四，活該你的孩子全死了。還說你有段時間沒錢，想找葉維君要錢，被葉維君趕出家門，流落街頭，所以我爸媽才收留了你。”
“這簡直就是顛倒黑白，一派胡言！”周老太氣得差點犯病。
怪不得這些年，但凡她帶過的孩子，被接走之後很快就跟她形同陌路了，這是不斷有人在給他們灌輸她的醜聞，貶低她的人格，醜化她的形象。
周老太不想再聽了，讓周可欣趕緊走，別惹她發火。
周可欣起身，臨走時還是再次表了態：“姑媽，我從來不信這些的，你別往心裏去。對了，我哥和嫂子還知道你內地你那個女兒的下落，在瑞金的什麽農場裏頭，有六個孩子，男人跟她一起管理農場，日子過得還不錯。你需要地址的話，回去我騙騙他們，問清楚了寫給你。”
周老太當然知道那個女兒的下落，可是周家是怎麽知道的？
她不理解：“你哥在內地有朋友？”
“姑媽你不知道嗎？當初姑爹把孩子送走後，給我爸還有葉維君都發了電報的，告訴了他們孩子的去向。他怕自己活不下來，所以拜托他們等到和平年代再去把孩子找回來。所以他們都知道你那個女兒在哪裏。”周可欣一臉無奈，“後來你找不到孩子……我爸說是葉維君搞的鬼，具體怎麽回事我就不清楚了。不過我爸這個人，十句話能有六句是假的，說不定是他自己搞的鬼。這個我真的不確定，姑媽你可以問問我哥。”
“你哥嘴裏有真話嗎？”憤怒過後，周老太已經平靜了下來。
她差不多已經梳理出來一個接近真相的真相了。
多半是她娘家哥嫂跟葉維君都想獨吞她男人留下的遺產，聯手把她給騙了。
最後分贓不均，她又一直催他們幫忙去找孩子，葉維君這才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帶著全部財產跑了。
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麽她的哥嫂要不遺餘力的抹黑她，給她潑臟水。
而葉維君也視她為洪水猛獸，避之不及。
即便是她習慣了失望，也還是因為這件事，感到痛心疾首。
她跟她哥，可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啊。
就因為她留過學，接受了新時代的思維，兩人的為人處世就能相差這麽大嗎？
她很痛心，擺擺手：“時候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姑媽，你保重身體，我後天就走了，書店那邊離不開人，你要是有什麽事給我打電話。”周可欣看到姑媽的反應，已經能夠確定自己的猜測了。
那些話，全是謊言。
她真是倒黴，居然有這樣的一對父母，又有著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哥嫂。
哎，可憐姑媽，這些年被蒙在鼓裏，還要被羞辱抹黑，真不知道她老人家怎麽熬下來的。
周可欣很慚愧，走到門口的時候，還在反覆回味那句不能既要又要。
是啊，人不能既要又要。
是追求內心的安寧，還是追求世俗的一團和氣。
她大概是更傾向於前者的。
她回頭看著客廳裏的白發老太太，默默嘆了口氣，揚聲道：“姑媽，你有什麽想知道的告訴我，我去找我哥套話。我哥租的是邵家三房的別墅，電話號碼你問問姍姍。”
“去吧，路上小心。”周老太起身了，準備回房休息。
葉姍姍攙著她。
看著姑媽顫顫巍巍的背影，周可欣於心不忍，下意識握緊了拳頭。
出門的瞬間，眼角餘光瞥見了二樓窗口站著的一個老頭。
周可欣沒有勇氣回頭看看，就這麽硬著頭皮走了。
路上兒子問她：“媽咪，我們今後是不是不再跟舅舅小姨他們同流合汙了？”
“嗯。”本來也沒同過多少流，合過多少汙，不過姑媽說得沒錯，她這樣算什麽？
不就是兩面三刀嗎？
真是挺無恥的。
Ben笑了笑：“那就好，我同學都喜歡看姑婆的小說，以後我可以大大方方跟他們讚美姑婆了。”
“你姑婆最是獨立要強，媽咪今後向她學習。”周可欣笑笑，兒子懂她。
*
葉姍姍扶著外婆上樓。
她覺得有幾個問題需要搞清楚。
第一，葉維君和周家舅公到底是誰想獨吞外公的財產，也許真如外婆猜的那樣，狗咬狗一嘴毛，最後葉維君先下手為強，跑了。
第二，當年為什麽外婆找不到她媽媽，真的是葉維君搞的鬼嗎？也許是周家舅公呢？
為了搞清楚第二個問題，葉姍姍給姨媽葉朝霞打了個電話，再次核實了一下送養的細節。
葉朝霞其實並不是目擊者，而且她爸媽是後來才從二叔家把葉晚晴接過來的。
這中間存在幾年的時間差，必然有轉述緣由時的錯漏和偏差，甚至隱瞞。
於是她安慰道：“姍姍你別急，我叫你舅舅有空回去問問。總之，這件事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該算賬的算賬，該報仇的報酬，有媽在，你不要怕。”
“媽，你真好。”葉姍姍很欣慰，去書房轉達了姨媽的意思。
周老太心情不好，葉老漢正在安慰她：“姍姍說得對，既然問題出現了，那咱們就打破砂鍋問到底，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來，姍姍，你去拿紙筆，把咱們目前掌握的信息全部記錄下來，對比一下。”
葉姍姍趕緊去找墨水，鋼筆沒墨了。
隨後坐在旁邊，聽兩個老人家口述。
她再把姨媽那邊已知的信息寫下來，進行多方位的佐證。
最終整理下來，她發現問題的關鍵，居然在姨媽的叔叔嬸嬸身上，也就是二姥爺他們。
因為她的親外公確實給葉維君和周家舅公都發過電報。
送走孩子後，外公也把孩子送養的信息告訴了了外婆。
外公想的是，萬一他們夫妻倆都犧牲了，還有他的親妹妹和大舅哥可以幫忙找到孩子。
萬一他死了，愛妻活著，也可以把孩子找回來。
可是，外婆後來去找過很多次，都說沒有這個人。
人名沒錯，村子也沒錯。
山洪也確實存在，可是後來那群人又搬回去了。
外婆又去找過一回，還是沒有。
那就只能是有人刻意隱瞞了。
難道是二姥爺他們圖錢？
二姥爺不像是這種人啊。
葉姍姍在瑞金見過他的，那就是一個忠厚老實本本分分的農民。
而且那時候的老百姓對紅軍都是心懷感激的，除非是漢奸，否則正常人絕對不會故意把紅軍的孩子藏起來不還。
“會不會是有人說了外公外婆的壞話，讓二姥爺覺得，孩子不能被找回去，要不然只會吃苦受罪？”邵馳淵並不想置身事外，他湊過來看了看葉姍姍整理的信息，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這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葉姍姍看向外婆：“對啊，周家不是造謠，說我媽是外婆出軌生的嗎？”
“估計是了，造謠又沒有成本，老實本分的農民聽說外公犧牲了，肯定不想讓外婆把偷情生的孩子認回去分外公的家產。這是最樸素的正義感作祟，不是為了什麽金錢利益。我叫姨媽往這個方向查一查。”葉姍姍很生氣，如果真是這樣，那葉維君和周家舅公都該死。
至於為什麽瑞金那邊的知情者沒提葉姍姍媽媽的第一段婚姻，很好理解，因為牛進步是強.奸犯。
樸素的正義感，讓他們本能地幫葉晚晴隱瞞了第一段婚史。
老農民都是這樣的，覺得女人被強.奸是一件很丟人的事情。
葉姍姍很是心疼，起身摟住外婆的肩膀：“睡覺吧外婆，別想了，不管是哪種原因，我都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好孩子，有你這句話，外婆就知足了。你懷孕了，別太操心，去睡吧，去吧。”周老太眼中含著熱淚。
被小姑子和娘家哥嫂同時背刺，這種感覺遠比只有小姑子跟她勢不兩立難受多了。
畢竟，小姑子跟她沒有血緣關系。
人世間最傷人的，莫過於親人的冷血，摯愛的背叛，友人的疏遠。
還好，她只占了一樣。
起碼她的愛人還惦記著她，起碼她的朋友遍天下。
起碼，現在還有了外孫女，不久的將來，還會有重孫。
老太太擦去淚水，振作起來，睡覺去了。
*
霍家。
葉維君又在發瘋。
霍永強頭疼不已，今晚又睡不成了。
幹脆起身去整理一下邵枕海和米琴的案件卷宗。
也是可笑，人性在金錢和利益面前醜態畢現。
吳堅一家得了邵枕海那麽多年的照顧，現在為了自保居然反咬一口。
真想知道邵枕海內心作何感想。
所以，他並不懷疑舅母和舅舅的話，他的媽咪，是個目光短淺的小腳老太，是做得出卷走哥嫂家產的蠢事來的。
現在這瘋瘋癲癲的樣子，醫生都說了查不出什麽問題來，那就很有可能是裝的。
可是他能怎麽辦，總不能把自己親媽暴揍一頓，嚴刑逼供。
他不忍心，也做不來。
只能盡可能從其他方面彌補一下舅舅舅母。
不過……
他拿起桌子上的報紙，盯著三房霍凱旋出事的報道，若有所思。
葉姍姍那個哥哥葉秋碩不是也會抓鬼嗎？
霍凱旋這算是橫死吧，應該也有鬼魂在人間游蕩。
要是葉秋碩可以用霍凱旋的鬼魂嚇唬嚇唬周家的人，問出點真話來就好了。
對，試試吧。
第二天一早，他便去找了邱碩。
邱碩在外面忙了一整晚，剛回了禦財坊，準備記個賬再回去睡覺。
看到霍永強過來，還挺好奇的：“你找我？抓誰啊，霍凱旋？”
“對，你真聰明。”霍永強笑笑，“辛苦費少不了你的，五萬可以嗎？我家酒莊虧了不少，五萬是我的極限了。”
“可以，三萬就行了，咱們也算是一家人了，給你打個折吧。”邱碩笑笑，讓他進來，“霍凱旋在這兒了，我本來不想管的，結果他跟那個跳樓的傻女人打起來了，正好我路過，順手把他收了，給——”
邱碩拿出一個小罐子，周圍綁了一圈桃木雕刻，蓋子也是桃木的，他正在折磨這個狗男人。
閉上眼，他還能聽到這個厲鬼在尖叫。
就像是暴曬在太陽下的冰棍兒，靈魂飽受炙烤，滋滋作響。
霍永強狐疑地接過這個東西：“給我？我不會控制他。”
“那你等兩天，我準備把他煉化，做我的鬼頭兵。”邱碩把罐子收了回來。
霍永強好奇：“什麽是鬼頭兵？”
“簡而言之呢，我想隨時隨地，可以去陰間找鬼差，但是呢，每天晚上陰差出現的鬼門是不確定的，所以我需要有個隨時可以吸引鬼差來勾魂的鬼，幫我探路。但是這個鬼不能太強，不然不聽話，所以我需要把他煉化一下，免得他趁我睡覺偷襲我。”邱碩笑著解釋了一下。
“要很久嗎？”霍永強很是震驚，居然還可以這樣。
玄門中人真是玄乎其玄。
邱碩笑笑，指了指屋裏搖頭擺尾的大黃：“有它幫忙，最多明天這時候就好了。”
“那就好。我是這麽想的。”霍永強趕緊關上門。
把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
邱碩不禁豎起大拇指：“好，這個辦法好。等我補個覺，回頭跟姍姍說一聲，看看周家的人找誰最合適。”
“聽說他們已經租了邵家三房的別墅住下了，大哥周勁雄快五十了，他知道的肯定最多，你就找他吧。”霍永強的消息渠道還是很暢通的，昨晚睡覺前邵馳淵都跟他說了。
邱碩點點頭：“好，我先睡會兒。”
其實他是不想大清早的打擾葉姍姍，懷著孩子呢。
但是這事目前只有邵家大房四房內部知道，所以，還是不要多嘴的好。
畢竟霍家現在跟葉姍姍的外公有利益沖突。
多個小心總是好的。
霍永強放心了：“你有消息了給我打電話，我號碼你有的吧？”
“有的，你去忙吧。一定要讓米琴牢底坐穿啊！”邱碩有點討厭這裏的法律，居然沒有死刑，真可惜。
牢底坐穿已經是最嚴厲的懲罰了。
難怪這裏的人殺人沒有心理負擔，反正不用償命啊。
破法律，都是英國鬼子搞的，什麽時候滾蛋啊，真煩。
邱碩罵罵咧咧的，睡覺去了。
*
邱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
他給葉姍姍打了個電話，葉姍姍讓他趕緊來山上。
他揣著還沒有煉化完的鬼魂，叫上大黃，一起來到莊園裏。
怪不得葉姍姍來不及多說就掛了電話。
原來周家那四兄妹來了三個，還帶著孩子，呼呼啦啦一大群人，把邵家客廳都快擠得沒地方下腳了。
邱碩好奇，找到葉姍姍，小聲道：“誰沒來？”
“周可欣和她兒子昨晚來過了。”葉姍姍跟他去樓上說話，“我不方便勸架，等會萬一吵起來有人動手，外婆年紀大了，你得幫我護著她點。”
“放心，不會吵起來的，看我的。”邱碩晃了晃手裏的罐子，“霍凱旋在裏頭，我跟他說好了，幫我逼問周勁雄，只要他聽話，我就不讓他灰飛煙滅。”
“呦，可以啊哥，下手夠快的！”葉姍姍樂了，當初把邱碩帶過來真是最明智的決定，簡直讓她如虎添翼啊。
不過她擔心情況失控，還是拿了幾張符紙給他：“小心點，我先在樓上躲著點，實在不行了我再下去。”
“去吧，你和孩子要緊。”邱碩哪能讓一個孕婦來沖鋒陷陣，當然是他頂上去。
於是他晃悠著手裏的罐子，下樓去了。
來到樓下，他先領著大黃去衛生間，讓大黃吐了兩個寶貝在手裏。
都是金鑲玉的，看著就很值錢。
他就這麽大搖大擺的出去了。
周家的人原本沒把他放在眼裏，直到被他手裏的寶貝晃瞎了狗眼。
周勁雄兩眼放光，湊過來道：“小兄弟，這是什麽年代的寶貝？”
邱碩笑而不語，招了招手，讓他靠近些。
周勁雄渾然不知危險正在臨近。
他笑著貼到寶貝跟前：“水色真好，是在古董街淘來的嗎？”
“我不懂啊，你幫我看看？”邱碩晃了晃手裏的罐子，“這裏頭還有很多，你隨便挑一個吧。”
周勁雄沒有多想，迫不及待地掀開了罐子上的蓋子。
正準備伸手去掏寶貝，便感覺什麽東西猛地擊中了他的面門。
下一秒，他便兩眼一瞪，直勾勾地倒在了地上。
嚇得蔣添娣趕緊來扶他，可是沒等她動手，周勁雄又站了起來。
啪的一下給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子：“狗東西，快說，當年你姑媽為什麽找不到她女兒，是不是你老子和葉維君背後搞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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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燈火通明。
邵枕海睡覺去了, 嚴秀芬在客廳陪著周老太。
葉姍姍下來的時候，周可欣已經跟她們寒暄過了。
看到葉姍姍，她客氣地招呼道：“這就是姍姍吧, 長得真好看。Ben，叫姐姐。”
一個十七八歲的小男生站起來給葉姍姍讓座：“姐姐好。”
葉姍姍笑著點點頭，看向了周老太：“外婆, 這是我哪個表姨？”
“這是我大哥家的二女兒, 上頭有個快五十歲的大哥，下面還有兩個跟她差不多年紀的妹妹。”周老太大概介紹了一下。
葉姍姍好奇：“表姨好, 怎麽兄妹之間差了這麽多歲？”
“要麽說呢, 子女緣分是強求不來的呀。你舅婆身體又不差，後面懷了幾個都沒能保住。後來看了醫生，說你舅公抽煙抽得太狠了, 光是戒煙就戒了五六年, 之後才有了三個女兒。”周老太已經叮囑過邵枕海了，要抽煙出去抽，別在兩個孕婦面前晃悠。
不過這話她不想說給周可欣知道。
葉姍姍恍然：“原來抽煙影響這麽大。之前嵐嵐還想學抽煙呢, 幸好姨媽沒讓。”
“不讓就對了, 慣子如害子, 你姨媽是個拎得清的。能慣的才慣，不該慣的都得拿出家法來, 好好收拾收拾你們這些皮猴子。”周老太這是在旁敲側擊呢。
好叫周可欣知道, 她這個外孫女雖然沒有媽, 但在這邊還有別的長輩撐腰。
不是他們兄妹四個可以隨便輕視的。
周可欣尷尬地笑笑：“姍姍還有別的姨媽嗎？我怎麽不認識？”
“會有機會認識的。”周老太不喜歡周家的後輩，冷著臉問道, “你大晚上的過來，什麽事, 說吧。”
“沒什麽事，就是過來看看你和姍姍。姑媽你也知道，還沒到放暑假的時候呢，Ben還要回去上學，所以我待兩天就走了。”周可欣在委婉的表態。
她不會幫著他哥哥妹妹瞎攪和的，希望姑媽別搞錯了針對的對象。
周老太冷哼一聲，她還能不知道周可欣是什麽意思？
這個侄女兒最讓她生氣，明明不想助紂為虐，卻怕被哥哥妹妹孤立，非要隨波逐流。
壞又壞得不徹底，好又好得不像真心的。
兩頭不想得罪的結果，最終是兩頭都得罪。
這比墻頭草沒好多少，讓她很是厭煩。
便不客氣地說道：“人啊，不能既要又要，我就看不慣你這種做派。真要是心疼孩子的學習，就不要在上學期間帶著他亂跑。既然帶著他亂跑了，就不要再給自己樹立什麽為了兒子好的慈母形象。你不覺得你自相矛盾嗎？”
“姑媽教訓的是，我回去一定好好反省。”周可欣笑笑，沒有辯解。
她這不是沒辦法嗎，她要是清醒地反抗，他們就會轉頭來吸她的血。
她只能跟著他們一起，區別是他們吸很多，她只吸一小口。
本質還是沒差的。
所以沒什麽好辯解的。
她準備回別墅那去了，待兩天就走。
周老太卻叫住了她：“你等等，問你個事兒。”
周可欣重新坐下：“姑媽你說。”
“你老子娘在世的時候，有沒有跟你們說過，當初他們跟我的恩怨？”周老太其實不報希望。
周可欣太小了，倒是周勁雄，是有可能知道點什麽的。
不過，萬一他們兄妹私底下聊過呢，問問吧。
周可欣點點頭：“我哥說過，不過說的都是你的壞話。”
“什麽壞話，說我聽聽。”周老太很清楚她的哥嫂是什麽貨色，說壞話就對了。
周可欣為難地看了看葉姍姍：“這個……好像跟姍姍媽媽也有關系。”
“成年人了，不要支支吾吾的，快說吧。”周老太不喜歡她，做事拖泥帶水，不幹不脆的，惹人心煩。
周可欣嘆了口氣，只好說道：“說你搞婚外情，生下的姍姍媽媽，所以要把她送人。”
“放他娘的臭狗屁！”周老太氣死了，怪不得葉維君那陣子總是陰陽怪氣的。
她又問：“還說什麽了？”
“還說……說你想要獨吞葉家的財產，你小姑子不肯，你就逼我爸媽離婚，想讓我爸跟你小姑子結婚，氣得你小姑子連夜帶著財產跑了。”周可欣其實是不信這套說辭的，因為站不住腳。
既然想獨吞，為什麽又讓娘家哥哥跟小姑子結婚分一杯羹呢，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再說了，長征期間送老鄉的孩子不少，難道都是偷人生的嗎？
明明是為了保護孩子啊，畢竟做父母的可能有去無回，只能提前把孩子托付給老鄉，求個活路。
這些都是人之常情，但是，不知道怎麽到了她爸媽嘴裏就成了這樣。
也許是為了掩蓋另外的真相。
也想是她爸爸自己貪心，想要跟葉維君結婚，被她媽媽攪黃後編造了這麽一段謊言來洗白自己。
又或者是她媽媽嫌貧愛富，勾引姑爹不成，懷恨在心，所以編排謊言，抹黑姑媽。
總之，她爸媽不是什麽好人，這個她心裏有數，所以這些話她只是聽聽，沒有當真。
她看了眼臉色鐵青的姑媽，沒敢繼續往下說。
周老太深吸一口氣，問她還有嗎？
周可欣不想說，只低著頭，看著葉姍姍腳上的鞋子。
周老太氣得拍了一下茶幾，她才嚇得一個哆嗦，繼續說道：“還說你守寡後不檢點，到處勾三搭四，活該你的孩子全死了。還說你有段時間沒錢，想找葉維君要錢，被葉維君趕出家門，流落街頭，所以我爸媽才收留了你。”
“這簡直就是顛倒黑白，一派胡言！”周老太氣得差點犯病。
怪不得這些年，但凡她帶過的孩子，被接走之後很快就跟她形同陌路了，這是不斷有人在給他們灌輸她的醜聞，貶低她的人格，醜化她的形象。
周老太不想再聽了，讓周可欣趕緊走，別惹她發火。
周可欣起身，臨走時還是再次表了態：“姑媽，我從來不信這些的，你別往心裏去。對了，我哥和嫂子還知道你內地你那個女兒的下落，在瑞金的什麽農場裏頭，有六個孩子，男人跟她一起管理農場，日子過得還不錯。你需要地址的話，回去我騙騙他們，問清楚了寫給你。”
周老太當然知道那個女兒的下落，可是周家是怎麽知道的？
她不理解：“你哥在內地有朋友？”
“姑媽你不知道嗎？當初姑爹把孩子送走後，給我爸還有葉維君都發了電報的，告訴了他們孩子的去向。他怕自己活不下來，所以拜托他們等到和平年代再去把孩子找回來。所以他們都知道你那個女兒在哪裏。”周可欣一臉無奈，“後來你找不到孩子……我爸說是葉維君搞的鬼，具體怎麽回事我就不清楚了。不過我爸這個人，十句話能有六句是假的，說不定是他自己搞的鬼。這個我真的不確定，姑媽你可以問問我哥。”
“你哥嘴裏有真話嗎？”憤怒過後，周老太已經平靜了下來。
她差不多已經梳理出來一個接近真相的真相了。
多半是她娘家哥嫂跟葉維君都想獨吞她男人留下的遺產，聯手把她給騙了。
最後分贓不均，她又一直催他們幫忙去找孩子，葉維君這才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帶著全部財產跑了。
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麽她的哥嫂要不遺餘力的抹黑她，給她潑臟水。
而葉維君也視她為洪水猛獸，避之不及。
即便是她習慣了失望，也還是因為這件事，感到痛心疾首。
她跟她哥，可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啊。
就因為她留過學，接受了新時代的思維，兩人的為人處世就能相差這麽大嗎？
她很痛心，擺擺手：“時候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姑媽，你保重身體，我後天就走了，書店那邊離不開人，你要是有什麽事給我打電話。”周可欣看到姑媽的反應，已經能夠確定自己的猜測了。
那些話，全是謊言。
她真是倒黴，居然有這樣的一對父母，又有著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哥嫂。
哎，可憐姑媽，這些年被蒙在鼓裏，還要被羞辱抹黑，真不知道她老人家怎麽熬下來的。
周可欣很慚愧，走到門口的時候，還在反覆回味那句不能既要又要。
是啊，人不能既要又要。
是追求內心的安寧，還是追求世俗的一團和氣。
她大概是更傾向於前者的。
她回頭看著客廳裏的白發老太太，默默嘆了口氣，揚聲道：“姑媽，你有什麽想知道的告訴我，我去找我哥套話。我哥租的是邵家三房的別墅，電話號碼你問問姍姍。”
“去吧，路上小心。”周老太起身了，準備回房休息。
葉姍姍攙著她。
看著姑媽顫顫巍巍的背影，周可欣於心不忍，下意識握緊了拳頭。
出門的瞬間，眼角餘光瞥見了二樓窗口站著的一個老頭。
周可欣沒有勇氣回頭看看，就這麽硬著頭皮走了。
路上兒子問她：“媽咪，我們今後是不是不再跟舅舅小姨他們同流合汙了？”
“嗯。”本來也沒同過多少流，合過多少汙，不過姑媽說得沒錯，她這樣算什麽？
不就是兩面三刀嗎？
真是挺無恥的。
Ben笑了笑：“那就好，我同學都喜歡看姑婆的小說，以後我可以大大方方跟他們讚美姑婆了。”
“你姑婆最是獨立要強，媽咪今後向她學習。”周可欣笑笑，兒子懂她。
*
葉姍姍扶著外婆上樓。
她覺得有幾個問題需要搞清楚。
第一，葉維君和周家舅公到底是誰想獨吞外公的財產，也許真如外婆猜的那樣，狗咬狗一嘴毛，最後葉維君先下手為強，跑了。
第二，當年為什麽外婆找不到她媽媽，真的是葉維君搞的鬼嗎？也許是周家舅公呢？
為了搞清楚第二個問題，葉姍姍給姨媽葉朝霞打了個電話，再次核實了一下送養的細節。
葉朝霞其實並不是目擊者，而且她爸媽是後來才從二叔家把葉晚晴接過來的。
這中間存在幾年的時間差，必然有轉述緣由時的錯漏和偏差，甚至隱瞞。
於是她安慰道：“姍姍你別急，我叫你舅舅有空回去問問。總之，這件事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該算賬的算賬，該報仇的報酬，有媽在，你不要怕。”
“媽，你真好。”葉姍姍很欣慰，去書房轉達了姨媽的意思。
周老太心情不好，葉老漢正在安慰她：“姍姍說得對，既然問題出現了，那咱們就打破砂鍋問到底，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來，姍姍，你去拿紙筆，把咱們目前掌握的信息全部記錄下來，對比一下。”
葉姍姍趕緊去找墨水，鋼筆沒墨了。
隨後坐在旁邊，聽兩個老人家口述。
她再把姨媽那邊已知的信息寫下來，進行多方位的佐證。
最終整理下來，她發現問題的關鍵，居然在姨媽的叔叔嬸嬸身上，也就是二姥爺他們。
因為她的親外公確實給葉維君和周家舅公都發過電報。
送走孩子後，外公也把孩子送養的信息告訴了了外婆。
外公想的是，萬一他們夫妻倆都犧牲了，還有他的親妹妹和大舅哥可以幫忙找到孩子。
萬一他死了，愛妻活著，也可以把孩子找回來。
可是，外婆後來去找過很多次，都說沒有這個人。
人名沒錯，村子也沒錯。
山洪也確實存在，可是後來那群人又搬回去了。
外婆又去找過一回，還是沒有。
那就只能是有人刻意隱瞞了。
難道是二姥爺他們圖錢？
二姥爺不像是這種人啊。
葉姍姍在瑞金見過他的，那就是一個忠厚老實本本分分的農民。
而且那時候的老百姓對紅軍都是心懷感激的，除非是漢奸，否則正常人絕對不會故意把紅軍的孩子藏起來不還。
“會不會是有人說了外公外婆的壞話，讓二姥爺覺得，孩子不能被找回去，要不然只會吃苦受罪？”邵馳淵並不想置身事外，他湊過來看了看葉姍姍整理的信息，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這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葉姍姍看向外婆：“對啊，周家不是造謠，說我媽是外婆出軌生的嗎？”
“估計是了，造謠又沒有成本，老實本分的農民聽說外公犧牲了，肯定不想讓外婆把偷情生的孩子認回去分外公的家產。這是最樸素的正義感作祟，不是為了什麽金錢利益。我叫姨媽往這個方向查一查。”葉姍姍很生氣，如果真是這樣，那葉維君和周家舅公都該死。
至於為什麽瑞金那邊的知情者沒提葉姍姍媽媽的第一段婚姻，很好理解，因為牛進步是強.奸犯。
樸素的正義感，讓他們本能地幫葉晚晴隱瞞了第一段婚史。
老農民都是這樣的，覺得女人被強.奸是一件很丟人的事情。
葉姍姍很是心疼，起身摟住外婆的肩膀：“睡覺吧外婆，別想了，不管是哪種原因，我都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好孩子，有你這句話，外婆就知足了。你懷孕了，別太操心，去睡吧，去吧。”周老太眼中含著熱淚。
被小姑子和娘家哥嫂同時背刺，這種感覺遠比只有小姑子跟她勢不兩立難受多了。
畢竟，小姑子跟她沒有血緣關系。
人世間最傷人的，莫過於親人的冷血，摯愛的背叛，友人的疏遠。
還好，她只占了一樣。
起碼她的愛人還惦記著她，起碼她的朋友遍天下。
起碼，現在還有了外孫女，不久的將來，還會有重孫。
老太太擦去淚水，振作起來，睡覺去了。
*
霍家。
葉維君又在發瘋。
霍永強頭疼不已，今晚又睡不成了。
幹脆起身去整理一下邵枕海和米琴的案件卷宗。
也是可笑，人性在金錢和利益面前醜態畢現。
吳堅一家得了邵枕海那麽多年的照顧，現在為了自保居然反咬一口。
真想知道邵枕海內心作何感想。
所以，他並不懷疑舅母和舅舅的話，他的媽咪，是個目光短淺的小腳老太，是做得出卷走哥嫂家產的蠢事來的。
現在這瘋瘋癲癲的樣子，醫生都說了查不出什麽問題來，那就很有可能是裝的。
可是他能怎麽辦，總不能把自己親媽暴揍一頓，嚴刑逼供。
他不忍心，也做不來。
只能盡可能從其他方面彌補一下舅舅舅母。
不過……
他拿起桌子上的報紙，盯著三房霍凱旋出事的報道，若有所思。
葉姍姍那個哥哥葉秋碩不是也會抓鬼嗎？
霍凱旋這算是橫死吧，應該也有鬼魂在人間游蕩。
要是葉秋碩可以用霍凱旋的鬼魂嚇唬嚇唬周家的人，問出點真話來就好了。
對，試試吧。
第二天一早，他便去找了邱碩。
邱碩在外面忙了一整晚，剛回了禦財坊，準備記個賬再回去睡覺。
看到霍永強過來，還挺好奇的：“你找我？抓誰啊，霍凱旋？”
“對，你真聰明。”霍永強笑笑，“辛苦費少不了你的，五萬可以嗎？我家酒莊虧了不少，五萬是我的極限了。”
“可以，三萬就行了，咱們也算是一家人了，給你打個折吧。”邱碩笑笑，讓他進來，“霍凱旋在這兒了，我本來不想管的，結果他跟那個跳樓的傻女人打起來了，正好我路過，順手把他收了，給——”
邱碩拿出一個小罐子，周圍綁了一圈桃木雕刻，蓋子也是桃木的，他正在折磨這個狗男人。
閉上眼，他還能聽到這個厲鬼在尖叫。
就像是暴曬在太陽下的冰棍兒，靈魂飽受炙烤，滋滋作響。
霍永強狐疑地接過這個東西：“給我？我不會控制他。”
“那你等兩天，我準備把他煉化，做我的鬼頭兵。”邱碩把罐子收了回來。
霍永強好奇：“什麽是鬼頭兵？”
“簡而言之呢，我想隨時隨地，可以去陰間找鬼差，但是呢，每天晚上陰差出現的鬼門是不確定的，所以我需要有個隨時可以吸引鬼差來勾魂的鬼，幫我探路。但是這個鬼不能太強，不然不聽話，所以我需要把他煉化一下，免得他趁我睡覺偷襲我。”邱碩笑著解釋了一下。
“要很久嗎？”霍永強很是震驚，居然還可以這樣。
玄門中人真是玄乎其玄。
邱碩笑笑，指了指屋裏搖頭擺尾的大黃：“有它幫忙，最多明天這時候就好了。”
“那就好。我是這麽想的。”霍永強趕緊關上門。
把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
邱碩不禁豎起大拇指：“好，這個辦法好。等我補個覺，回頭跟姍姍說一聲，看看周家的人找誰最合適。”
“聽說他們已經租了邵家三房的別墅住下了，大哥周勁雄快五十了，他知道的肯定最多，你就找他吧。”霍永強的消息渠道還是很暢通的，昨晚睡覺前邵馳淵都跟他說了。
邱碩點點頭：“好，我先睡會兒。”
其實他是不想大清早的打擾葉姍姍，懷著孩子呢。
但是這事目前只有邵家大房四房內部知道，所以，還是不要多嘴的好。
畢竟霍家現在跟葉姍姍的外公有利益沖突。
多個小心總是好的。
霍永強放心了：“你有消息了給我打電話，我號碼你有的吧？”
“有的，你去忙吧。一定要讓米琴牢底坐穿啊！”邱碩有點討厭這裏的法律，居然沒有死刑，真可惜。
牢底坐穿已經是最嚴厲的懲罰了。
難怪這裏的人殺人沒有心理負擔，反正不用償命啊。
破法律，都是英國鬼子搞的，什麽時候滾蛋啊，真煩。
邱碩罵罵咧咧的，睡覺去了。
*
邱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
他給葉姍姍打了個電話，葉姍姍讓他趕緊來山上。
他揣著還沒有煉化完的鬼魂，叫上大黃，一起來到莊園裏。
怪不得葉姍姍來不及多說就掛了電話。
原來周家那四兄妹來了三個，還帶著孩子，呼呼啦啦一大群人，把邵家客廳都快擠得沒地方下腳了。
邱碩好奇，找到葉姍姍，小聲道：“誰沒來？”
“周可欣和她兒子昨晚來過了。”葉姍姍跟他去樓上說話，“我不方便勸架，等會萬一吵起來有人動手，外婆年紀大了，你得幫我護著她點。”
“放心，不會吵起來的，看我的。”邱碩晃了晃手裏的罐子，“霍凱旋在裏頭，我跟他說好了，幫我逼問周勁雄，只要他聽話，我就不讓他灰飛煙滅。”
“呦，可以啊哥，下手夠快的！”葉姍姍樂了，當初把邱碩帶過來真是最明智的決定，簡直讓她如虎添翼啊。
不過她擔心情況失控，還是拿了幾張符紙給他：“小心點，我先在樓上躲著點，實在不行了我再下去。”
“去吧，你和孩子要緊。”邱碩哪能讓一個孕婦來沖鋒陷陣，當然是他頂上去。
於是他晃悠著手裏的罐子，下樓去了。
來到樓下，他先領著大黃去衛生間，讓大黃吐了兩個寶貝在手裏。
都是金鑲玉的，看著就很值錢。
他就這麽大搖大擺的出去了。
周家的人原本沒把他放在眼裏，直到被他手裏的寶貝晃瞎了狗眼。
周勁雄兩眼放光，湊過來道：“小兄弟，這是什麽年代的寶貝？”
邱碩笑而不語，招了招手，讓他靠近些。
周勁雄渾然不知危險正在臨近。
他笑著貼到寶貝跟前：“水色真好，是在古董街淘來的嗎？”
“我不懂啊，你幫我看看？”邱碩晃了晃手裏的罐子，“這裏頭還有很多，你隨便挑一個吧。”
周勁雄沒有多想，迫不及待地掀開了罐子上的蓋子。
正準備伸手去掏寶貝，便感覺什麽東西猛地擊中了他的面門。
下一秒，他便兩眼一瞪，直勾勾地倒在了地上。
嚇得蔣添娣趕緊來扶他，可是沒等她動手，周勁雄又站了起來。
啪的一下給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子：“狗東西，快說，當年你姑媽為什麽找不到她女兒，是不是你老子和葉維君背後搞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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