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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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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道士

“後面還有一位?是什麽人?”風師父緊張地問。

“據我所知,此人是冥仰的師父,名叫李風華,年紀大概六十來歲,她是神念師!”

我這條信息一說出來,電話那頭的四人都有點坐不住了,呂四爺問道:“我聽說過這什麽神念師,據說能超控人的意識,且我從前還遇見過一個神念師,不過你們猜怎麽著,那所謂的神念師,不過就是個用迷藥的騙子,不足為懼,不足為懼!”

早說了四街只是個魚龍混雜的神棍聚集地,像呂四爺這種靠坑騙發家的人,覺得全世界都是神棍,也不足為奇。

自來和他不對付的馮吉祥立刻將話頭接了過去,他說:“我看你真的是孤陋寡聞,目光短淺,你遇見的是騙子,就代表小仙兒說的這人是騙子嗎?那念門的人我雖沒打過交道,但人家的名聲在北邊兒是數這個,那能有假?”

呂四爺說:“我管他北邊兒南邊兒,到了咱們四街,就輪不到她來做主!”

風二娘打斷二人說:“咱們還是聽小仙兒將話說完吧!”

“對,對對,小仙啊,你繼續說!”馮吉祥的聲音。

我說:“這個李風華是有些本事的,若是沒有,念門當家的也不會大老遠派她過來,且她出面,是勢在必得,若是明日你們與冥仰的見面沒達到目的,我此刻還不知道她會用什麽手段,但我盡量在此之前能趕回來!如果,中間發生什麽意外你們見到這李風華,記得不要和她對視!”

念師控制別人的意識,主要是靠眼睛,所以當時護念師父為了不被控制說出自己知曉的秘密,自願囤藥變成瞎子。

不過,護念師父也曾說過,真正厲害的念師,也不需要攻眼亦可操縱,但這和受控者自身的定力成反比,受控者越弱,控制起來越強;同樣是修行的術士,不靠眼攻就想操控是非常難的!

這四人中,其他三人都有些修行底子在,唯一可能被攻破的,就是呂四爺了!

將我知道的信息都傳遞給他們以後,我才掛了電話,心中隱隱覺得不安。

打開門從屋裏出來,我站在冰天雪地裏,讓自己的身體去感受寒冷的侵襲,這種惡劣的環境,可以更加清醒地讓我的靈覺去感受那股影響的能力。

我深吸一口氣,將雙眼慢慢閉上那一剎那,我的靈魂,便開始尋找那令我不安的源頭所在。

我本以為,讓我不安的會是即將前往四街的念門徒李風華,但卻不知怎地,我看到深夜的雪道上,慢悠悠地走著一個穿著藍色道袍的道士,他背上背著一只葫蘆,腳上踩著一雙布靴,這打扮在寒雪天裏顯然單薄了些。

我看不清楚他的臉,看身形約有五十來歲,頭發花白,他正在這寒夜裏往著一個方向走,因為是魂游狀態我並看不見他要朝哪裏去。

但我很清楚,此人的存在,會發生什麽不好之事,甚至我此刻魂游狀態,都能感覺到此人身上具有某種壓力,我慌忙回魂,雙腿發軟,險些沒站穩坐了下去,所幸一只手從旁邊伸過來將我扶住了,轉頭看去,是千刃。

“在隔壁聽到你開門聲!”他淡淡地說著,還將身上的外套披在了我身上。

“你這個傷號,更需要保重自己的身體才對。”

我想將衣服脫下來披回他身上,他已經先一步轉身進到屋裏了,他往火盆裏又加了一些碳,知道我有話說,還給我倒了一杯開水捧著暖手。

我在火盆前坐下,溫熱的碳火烘烤著我的臉,稍稍將游魂帶來的不安驅散了些。

“剛才看到了什麽?”明明是關心,但他的語氣卻像是命令。

我早已習慣這樣的千刃,如實告訴他:“我看到一個令我很不安的道士,我沒見過這個人,但如果見到了,一定要十分小心。”

我的靈覺不會有錯的!

他聽後沈默了起來,大多數時候,他都只是一個可靠的傾聽者。

我告訴他:“這兩天我得下山回一趟四街。”

山裏下了好多天雪了,馬上就過年了,我原本說好陪他在藥居療傷的,突然趕在這時候回去,他也猜到了什麽,問我:“是不是上次奪旗賽的事?”

“差不多,不知是巧合還是有什麽機緣在,這念門的手竟伸到了四街……”

千刃聽我說到這,就開口打斷了我,他說:“四街一群廢物,你人越多,變數又多,還不如退出來,現在憑你的本事,想博名號,也不是什麽難事!”

千刃一直都覺得四街是個累贅的最大原因,其實不是四街,而是我,他深知我有‘仁慈’的臭毛病,總會為弱者停留,這與他向來冷絕果敢的行事風格違背。

加上他此次若不是為了幫我在四街上奪旗,命都快交代了,所以他對四街自然是沒一點好感的。

但我堅持留在四街自然也有我的道理,我耐心地向他解釋道:“四街確實沒幾個有本事的人,但換個角度,我一個嫩頭青,想在一群高手裏博名頭,那不是開局就地獄難度嗎?相反,四街綜合實力不高,可好歹有點歷史文化價值,人多地盤大,他們願意相信我,我也願意帶他們闖一闖!”

我是有信心憑自己的實力,慢慢將四街從坑蒙拐騙的神棍街,變成真正有口碑的玄門生意場的。

千刃卻並不看好,他說:“就怕你有心帶他們闖一闖,江湖人卻被利益熏了心!”

千刃對人沒有信任,他年少時家破人亡,與我一樣,是刀門最後的血脈,所幸因為這身異術被戒尺門的姚兆光一手帶大,他那般重情義之人,也是到了自己被追殺時才明白,自己只是一把殺人的刀而已。

可我和他想得不同,雖然我也是被人心害得差點丟了命的,可這一路來,我也遇見了不少真心對我的朋友,茉莉、淩天、千刃、棺婆,甚至在霜城認識的風二娘,姜藥師,他們都是正直的好人。

前段時間看千刃在霜城的生活,我本以為千刃越來越像普通人了,也是到這一刻我才發現,那些不過是他融入新生活的偽裝色,他依舊是殺手本色,對人性有著最壞的猜測!

想到這個,我心裏有些難過,為他難過。

我發自內心地說:“千刃,我們不能只靠仇恨活著!”

千刃擡頭看向我,碳火將他的臉印上了一層光亮,他用顫抖的聲音問我:“尤小草,滅族之恨,如何能忘?”

就此,我心中所有想說的話都卡在了喉嚨裏,我無比清楚,他說的每個字都烙印在了我們的靈魂裏。

是啊,滅族之恨,如何能忘?

許是因為我都長大了,才知道自己是魂族人緣故吧?

我沒親歷過魂族衰亡的慘痛過程,連同生我的母親,我也只是從旁人口中聽過她的過往,我怎會理解,眼前的男人曾親歷至親一個個慘死、而他自己的大半人生,都以血為食的日子呢?

我的勸說,太輕薄了,我只得低下頭,感到慚愧。

我們沈默了許久,他開口說:“我答應你了,傷好之前,不再動念,這回,我不能跟你下山,你自己當心,別逞能。”

聽到他說這個,我突然覺得雙眼酸澀,即使他對人性有著最壞的揣測,可他對我,卻向來仁慈細心。

終於,眼淚還是從我眼眶裏流了下來,似乎是察覺到了,他不想讓我尷尬,起身往外走,口裏說:“不早了,歇著吧!”

我用袖子用力把眼淚擦去,大聲問他:“為什麽信我?”

他冷薄如刀,不信任何人,可這一路上走來,他數次以命相救,他為何從未懷疑過,自己所救非人呢?

他打開了門,雪風從外面灌了進來,他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就這樣走了出去。

清晨,我本該收拾東西下山的,可因為昨晚魂游所見到的道士十分不安,於是決定,再留一日。

吃過早飯,大門外突然有人敲門。

期初,大家都沒在意,因為連續下了幾天的雪,外面的道路都堆起了雪,上山路不好走,沒人會選擇這個時間來拜訪,所以大家都沒當回事,只有我緩緩放下了手裏的筷子。

千刃觀察甚微,一見我放下筷子,他也跟著放下筷子,好奇問:“剛剛是不是有人敲門?”

姜淩兒說:“嗨這天兒,鬼都不願意來,更別說人了!”

“咚咚咚——”敲門聲大了些。

姜淩兒站了起來,目光看向旁邊的姜前輩。

“看來是有人敲門,許是山下哪個鄉親家出了事,急著來求藥的吧,姜大你開門看看,把前廳的碳燒得旺些,別凍著老鄉。”

姜前輩在這山裏數十年,行醫施藥,是出了名的菩薩心腸,也受鄉民人愛戴。

姜大點了點頭,快跑著朝大門跑去。

門開了,我也從飯廳裏走了出來,既是來藥居問藥的,我和千刃都是客人,不便露面,但我卻留了個心眼,並沒有回屋,而是幫著姜淩兒收拾起碗筷,讓她去前廳奉茶去。

沒過多久,姜淩兒就來廚房拿燒水壺了,我便趁機問她:“是來問藥的鄉民嗎?”

姜淩兒搖頭,說:“不是,是個過路的道長,這山裏也沒別的人家了,外面冷,所以來咱們藥居休息。”

姜淩兒端著燒水壺走了,我卻隱隱感到不安。

等我從廚房出來,就看到千刃從前廳那邊輕快步伐過來,只覺得好笑,還是千刃行事直接,不講禮數,想看就看了!

我直接走上去問他:“你看見來的人了?”

“嗯。”

“是不是個穿著藍色道袍的道士?應該身上還帶著一只這麽大的酒葫蘆?”我又問。

千刃雖吃驚,但事情落到我身上,也不那麽稀奇了!

看他這反應,我是說對了,還真是昨晚我魂游時見到的那個老道士!

魂游的時候我看不見他的臉,證明這個人,道行很高!

“你昨夜魂游見到的正是此人?”千刃問。

“對,我沒想到他會到這裏來,這個人絕對不是路過那麽簡單,我們得小心點!”我囑咐道。

正在我們說話間,姜淩兒急急忙忙從前廳裏跑過來喊道:“小草姐姐,大哥哥!不好了,師父的暈癥又犯了!”

姜前輩這兩天都在幫千刃壓制身體裏的結毒,消耗頗大,但她本身自己就是煉藥高手,所以還是第一次在這個時間段犯病,我和千刃相視一眼,都感覺事情不那麽簡單。

“我們去看看。”說罷,我和千刃一同到了前廳,就見那道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而姜前輩則靠在上方的椅子上,用手扶著額頭,似乎很不舒服。

那道士見後院裏突然進來兩人,眼色有變,目光卻落在了千刃身上,像在打探著什麽,接著,他關心地道:“你們來得正好,你應該是這位老夫人的孫子吧?我看老夫人情況不太好,想幫他把把脈!”

道家也懂醫術的,在外面幫人號脈也不是什麽稀奇事。

不過這話在這裏聽著就很稀奇了,這可是藥居,來這兒都是尋醫問藥的,還輪不到他一個外來的陌生道士,幫姜前輩號脈的地步吧?

而且我深知這道士道行很深,來此目的不純,姜前輩突然身體不適,是自身的問題,還是別的原因,根本說不清楚。

姜大師兄思維單純,姜淩兒年幼,他們根本不清楚其中厲害,所以我搶先一步走上前說:“不必勞煩了,我來吧!”

道士目光落在我臉上,深看了片刻,問道:“你是?”

“我是在藥居裏向姜師父學藥術的,這是我哥!”我將千刃引了出來。

千刃順勢請道士回去坐好,保持距離。

我則幾步到了姜前輩面前,幫她號起脈來。

棺婆把過脈以後對我說:“她確實這幾日耗損過大,不過有回神湯養著,並無大礙,此時脈息混亂,有道異息在她體內亂躥,小草啊,這道士來者不善,有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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