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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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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妥協

順著電話的鏈接,我的靈魂來到了電話那一頭,接受指令的這人身邊。

此人年紀大概四十歲左右,皮膚黝黑,留著寸頭,雙目下三白,身穿灰色舊體恤,腳上的膠鞋都壞了,像個農民工;但他是一個殺手,這種不起眼的裝扮,只是他用來掩人耳目的。

我此刻還看不出他有什麽能力,但能被鄧業成在這種時刻安排來做滅口的任務,一定也有些本事在身上。

我則跟隨著這個人,以了解他這個人的基本信息,他不久之後又接到了一個電話,電話那頭的人說:“那個女的訂了今天晚上八點飛海城的飛機。”

顯然,這個殺手背後有專門給他負責傳遞信息的人,現在有了阿孤的行程,他就開始計劃著他的滅口行動。

我看到他拿出一張地圖,計算著各種路線,以及會發生意外的幾率,他最後將計劃定在了我們的家去機場的兩條路上,所以為了讓晚上阿孤能走到他設計好的路段,他更提前做了準備,他到另外一條路上,弄壞了沿路上的水管,造成一整條路上面都侵了水,管道急需要維修,相關部門雖然立刻派出人員在緊急處理,但是這條道路還是被管控起來,今天到明天下午兩點都停止出行。

因此,這加大了另外一條道路的堵塞,凡事要從這條路過去的車輛速度都相對緩慢,這給予了男人制造意外的時間。

這男人已經提前準備了一輛小汽車,他要制造一場車禍,且車禍還要巧妙,不能讓人看出端倪。

我醒了過來,看了看時間,已經五點了,我們的出租屋到機場差不多要一個小時的時候,所以阿孤要坐8點的飛機,現在就準備要出門了,我覺得我還有充分的時間可以將信息傳遞到他們那裏。

因為我逃出來時,怕被找到,我連手機都沒帶,我們這裏僅有的通訊設備,就是千刃的這臺手機。

且我感覺,這臺手機也不是他的,不知道他從哪裏搞來的,我回憶了一下淩天的電話號碼,剛要撥打,就被千刃一把搶了過去,他質問我:“你要幹嘛?”

“我必須打個電話,鄧業成想派人害我朋友!”我焦急地說。

千刃卻拿著手機不肯給我,他提醒我:“你自己現在什麽情況,你還擔心別人?還有,這個女的就是個普通人,她怎麽敢直接跟鄧業成叫板的啊?這種找死行為,誰也救不了的!”

“她是我的朋友,我必須救她!”我怒火中燒地沖他吼道:“你把電話給我!”

“你那些朋友的電話早就被監控了,你只要將這個電話打出去,我們就暴露了,你想死,我可不想死!我還有必須要做的事!”

看他不肯將電話給我,而我的時間有限,我也不管了,我直接撲上去,企圖從他手裏奪過電話。

但是他是誰啊?我怎麽搶得過他,我才剛碰到他的手,就被他反壓在了床上,我急得眼淚直掉,我哭著說:“你就給我吧,我真的不能不救她,她是因為我們才卷入的,我求你了,你殺了那麽多人,你就當還你以前的債行嗎?你做一次好人吧,求你了!”

你做一次好人吧,求你了!

不知道是我這話觸動了他還是別的什麽,他緩慢將我松開,片刻的沈默以後,他將手機扔到了我面前。

他醜話說到前頭道:“這個地方是我找了很久才找到的,因為特殊的地理位置,收魂人的魂來不了這裏,所以還算安全,但你這通電話一旦打出去了,我們就失去這裏了,往後的日子,我們就得東躲西c!”

雖然我知道這很難,但對於一條鮮活向上的生命來說,我根本不在乎。

我毫不猶豫地撥通了淩天的電話,看我撥通了電話,千刃的雙眼中,透出了一種十分覆雜的眼神。

淩天不知道在做什麽,電話通了許多聲都沒接起來,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越發焦急。

正在我快絕望時,他才終於接了起來。

“餵?誰?”

“淩天,別讓阿孤走,有個男的,四十歲左右,穿灰色T恤,寸板頭,他會在XX路用一輛白色本田汽車撞阿孤乘坐的車輛……”

那臺白色本田汽車,已經被他提前停靠在了畢竟交叉路的停車位上,我也清楚看到了殺手在地圖上計算好的車禍地點,他手上有阿孤的定位,會出現在小區附近的出租車輛也都被他背後的人掌控了,唯一能救阿孤的辦法,就是不要乘坐任何一輛車。

我一口氣說話,淩天都來不及回答我什麽,他知道我說的一定是真的,我聽到他在拼命的奔跑,緊接著是車子發動的聲音、街道嘈雜的人聲、風聲,緊跟著“轟”地劇烈一聲,是車輛撞擊的聲音,我在電話這頭聽得膽戰心驚,我哭著祈求道:“一定要沒事啊,一定要沒事啊……”

電話掛了,我感受不到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麽,我太著急了,也顧不得千刃就在不遠處,我閉上眼睛,瞬間讓自己的靈魂出竅,我要去尋找他們的下落。

很快,我就在發生車禍的路口,看到了一輛車頭變形的出租車,因為本田車出現偏差,撞到了出租車車頭,司機當場就死亡了,而阿孤是坐在後座上,她頭上全是血,但她還有生命氣息存在,只是傷勢過重,她意識很模糊。

而就在此時,本田車的門開了,上面下來的,卻不是那個寸頭男,他們是團夥作案,這個男人戴著帽子口罩,看不太清臉,但顯然是寸頭男一夥的,在發生車禍後第一時間,因為車輛是偷的,為了順利脫身,他趁混亂,第一時間就逃走了!

可是阿孤沒死,所以我感覺他們還有第二輪計劃。

接近著,我就聽到了人群裏有男人在傳遞信息。

“計劃二,黃蜂該你了!”

黃蜂可能是寸頭男的代號。

旁邊看熱鬧的群眾裏,快速走出來一個好心人,他企圖去打開車門救出租車上的傷者。

他的身上有一根註射器,他打算趁救護車來之前,用註射器裏的東西神不知鬼不覺地殺死阿孤,這樣,即便救護車來了,發現阿孤已經失去生命特征,進行了搶救以後,一樣會宣布她死於車禍,這樣,一場完美的謀殺案就會被掩蓋了!

正當他剛靠近車門時,一只修長的手從後面伸過來,將他用力推到了一邊,來人正是淩天,他因為提前收到了我對寸頭男外貌的描述,精準找到了他。

男人轉頭看去,臉上假惺惺地問道:“你做什麽啊?趕緊救人啊!你為什麽不讓我救人啊?”

旁邊的群眾也都以為淩天是出來搗亂的,紛紛指責道:“年輕人你幹嘛呢?現在救人要緊!”

“對呀,那小姑娘看起來傷得不輕啊!”

寸板男知道自己的時間緊迫,他又一次企圖去開車門,淩天已不顧旁邊人的勸阻,直接撲了上去,那寸板男也是有身手在身上的,但是他此刻扮演的是熱心的救人群眾,所以他根本沒還手,任由淩天的拳頭落在他臉上,頃刻間他就鼻青臉腫了!

淩天看他倒地不起了,他才轉身去救阿孤,當他把阿孤的身體從車裏抱出來時,那個殺手倒在地上哀嚎道:“攔住他,別讓他走,這個人有問題!”

旁邊的熱心群眾一看,也覺得淩天有問題,所有人將他攔在了中間。

人們攔住淩天質問道:“你要抱人家去哪兒?救護車馬上就來了!”

“你誰啊?”

“她是我朋友,你們讓開!”淩天怒吼道,他此刻應該比任何時候都討厭‘熱心群眾’!

“等救護車啊,你這個年輕人怎麽這樣,平白無故打人,還隨便動傷者!”群眾怎麽看他都像個壞人,就是不肯讓,淩天也不管了,他像個瘋子一樣大叫著。

“你們讓開啊!讓開!我不會對她怎樣的……”

人群依舊吵鬧,不願讓道。

這時,許是感知到了淩天的無助,阿孤強撐著意識睜開了眼,她抱住淩天的脖子說:“他是我男朋友……”

熱心群眾這才清楚是烏龍,他們讓開道,淩天抱著阿孤跑回了自己車裏。

而那個殺手看自己的奸計沒得逞,臉色流露出狠狠地眼神,眾目睽睽下,他已經沒有再下手的機會了,於是他很快隱入了人群裏,我不敢松懈,既然是有組織的殺手團,任務沒有成功的話,也許還會再一次動手,我不能和淩天他們在一起,但我可以提前預判他們的行動,為我的朋友尋到一切幫助。

殺手黃蜂上了一輛公交車,坐了三個站,到達了一個菜市場,這裏監控少,人流覆雜,沒人關心這不起眼的陌生人。

黃蜂進入了一間賣魚店,店主老板應該認識他,給了他一包魚食,他往裏走去,那個先前開車撞出租車的男人已經在裏面了!

“任務失敗,剩下的由我與買家交流。”黃蜂向對方傳遞信息。

“嗯。”戴帽子的男人離開了魚店。

不久以後,黃蜂用魚店的電話撥通了一個電話,正是鄧業成的電話。

電話通了,他對鄧業成說:“老板,你訂購的預料出了一點意外,繼續訂購的話需要一些時間,是要繼續,還是取笑訂單?”

鄧業成回答:“暫時等等吧!”

電話掛了,殺手黃蜂離開了市場,坐上另一輛公交車,在城東某個招待所住下,進去以後,就沒再出來,我默默記下招待所的位置,游魂來到了醫院。

淩天下午開車帶著阿孤一路狂奔到了第一人們醫院,阿孤的頭部受傷嚴重,搶救手術已經及格小時了,現在是最關鍵的危險期,淩天坐在手術室外面,雙手都在顫抖,他仿佛知道我此刻一定在他身邊似的,他輕聲問我說:“小草,阿孤會沒事的吧?”

我伸手向他的手,雖然觸碰不了真正的他,但我想讓他感受到,我雖然離開了,我們是戰友,我一直都在。

“阿孤生來自由,追尋自由,她是個勇士,她一定會沒事的!”

又過了許久,手術室門開了,醫生出來對淩天說:“手術雖然進展得很順利,但是患者還在昏迷之中,接下來的二十四個小時如果她能醒過來,就度過了危險期,病患進入ICU看護,你先去辦理一下手續繳費吧!”

淩天交完費,他也不敢離開,一直在醫院離iuc最近的走廊休息椅上守著,每一個靠近ICU的人,不管是醫護還是病人家屬,他都像防賊一樣靠上去仔細觀察,確定不是會傷害阿孤的殺手後,才讓人離開。

幾次以後,醫院的人也註意到他,本來他都被醫院工作人員趕走了,沒辦法的他,還是掏出手機撥打了淩爺爺的電話,以前我也知道淩天出生於一個醫學世家,家裏有幾間規模的醫院,在這個行業裏,淩爺爺是一個成功的商人,家族裏也有不少醫學精英,算得上有幾分薄面,於是沒多久,他被同意破例穿上除菌服,進入ICU照看阿孤。

看到這樣的他,我心裏很覆雜,明明他可以有一條陽光大道去走,可是他卻偏偏要走一條崎嶇的,他不僅是個勇士,他還是個傻子!

我想走一條陽光大道,但我沒有選擇。

他有選擇,陽光大道他不走,他卻要走這條崎嶇大道。

但這通電話的代價,是淩天從此以後,再也不能在網絡發布那些可能讓他卷入危險的發言了,他必須遠離一些有害的朋友,完成他醫學的專業,以後回家繼承家業。

至於他的道士夢,爺爺也是一句話概括:修心養性,不必強求。

淩天曾一定也反抗過家裏的安排,但到了這一刻,他身上的那股鬥志似被消磨殆盡了,他答應了爺爺。

我從醫院游魂回來,睜開眼,千刃坐在我對面,在這過去的幾個小時裏,他就這樣守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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