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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沙地宮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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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沙地宮5

“有什麽事?非要這個時候說嗎?”

方矩問這話時臉上還帶著無可奈何的笑,似是沒有察覺到清商話裏的嚴肅。

“小九,還有這地宮裏的其他人,你對他們做了什麽!”

昨天她無意發現了小九漆黑無神的瞳仁,心下一驚。但她不動聲色把鐲子戴回手腕,在荒沙地宮轉了一圈,感到十分驚心。

這偌大地宮弟子眾多,但是,竟然所有人都和小九是一樣的情況!

——只除了泰寧。

昨日她遍尋泰寧而不得,好像他真的非常重視“成親前一日新郎新娘不得見面”的風俗,不知道躲到哪裏去了。

問小九,小九也只會語氣毫無波動地說:“夫人莫急,明日就能見到公子了。”

她忍了一天,今天終於見到泰寧,迫不及待想要得知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方矩的神色有一瞬冷酷,但清商隔著面紗,看不清晰。

他又想去拉清商的手,被她不客氣地格擋開來。

“阿商,你要跟我動手嗎?”

方矩語氣陰狠,簡直不像是自己前幾日見到的,那個光風霽月溫文爾雅的公子。

清商毫不畏懼,一把扯下蓋頭,冰涼的眼神直直刺入方矩眼中。

“你把事情說清楚!否則這親事,不成也罷!”

“呵。”方矩冷笑,“今天這親,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

“你給我過來!”

方矩甩動紅綢,向清商的腰身纏去。清商迅速旋身,長發跟著她的動作回旋,躲開他的攻擊。

雖然她沒有一點記憶,但是一旦動起手來,某些動作就像是刻進了她的骨髓一樣。

清商還沒來得及思考,就自動從儲物戒中取出了白玉鞭,白鞭和紅綢狠狠絞纏在一起!

紅綢只是普普通通的料子,縱然是方矩精挑細選的金貴布料也不可能抵得過白玉鞭的力量,瞬間就被絞成碎片!

紅綢碎片中,方矩五指成爪向清商抓來!

純金鳳冠重得很,讓清商的動作都有幾分凝滯。她摘下鳳冠狠狠向方矩擲去!

方矩單手攥住鳳冠,把它捏了個粉碎!

二人不用靈力,只憑拳腳功夫爭個輸贏,他們又都穿著喜服,打鬥間裙袂翻飛,金紅二色美得驚人。

清商和方矩打得正盛,頭頂喜堂的陣法突然破開,碎石流沙驟然截斷了他們打鬥!

二人匆忙向後退去,擡眼向上看去——

一柄火花四溢的赤紅長劍帶著白虹貫日的氣勢,破開陣法悍然插進地底!

長劍身邊,男子同樣金紋紅衣,長袍獵獵飄揚,三人站在一起,一時分不清,到底是誰要成親。

淩懸看見明遙和方矩二人竟然穿著喜服,怒從心起,炎火劍的火焰都瞬間猛烈起來!

我為了找你每天辛辛苦苦給那個破鏡子輸靈力,被迫看那些你倆卿卿我我的畫面,結果你們竟然暗自背著我成親?!

淩懸不管三七二十一,拔劍先朝方矩砍過去再說!

方矩見到淩懸亦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千年前就是炎華突然化形,插足二人的感情;千年以後的今天,他怎敢再次出現,打斷他們成親?!

二人新仇舊恨加在一起,都恨不得當場手刃對方。方矩摘下腰間懸掛的“鈴鐺”,扔向淩懸!

“鈴鐺”寸寸變大,終於現出了它的真面目——那是一座古樸巍峨的巨鐘。

緊跟著淩懸跳下來的賀懷山賀懷寧跑到明遙身邊:“師姐!我們終於找到你了!”

清商看著這兩個陌生人,不由握緊了白玉鞭,攔在自己身前:“你們是什麽人?”

“啊?”賀懷寧聽到明遙的話後滿眼呆滯,“師姐你在開玩笑嗎?”

她見明遙一臉冷漠,好像真的不認識自己,忍不住慌了神:“師姐,你怎麽了?”

賀懷寧看著和正在打鬥中的兩人,開始痛罵方矩:“虧我之前還以為他是個好人,沒想到竟然暗中覬覦我們師姐。不僅趁亂帶走了師姐,還不知道給師姐下了什麽巫術,現在師姐連自己的小師妹都認不出來了!”

當時,淩懸通過溯洄鏡知道了,泰寧就是方矩,回憶起之前種種,他的臉色實在難看,當場又把那張金絲楠木圓桌拍成了渣渣。

溯洄鏡十分頑強,即使臉朝下摔在地上,也堅持完成自己的任務。

後來,他們看到流沙將明遙送到方矩身前,他俯身抱起昏迷的明遙,帶她回到了荒沙地宮。

他們也因此知道了地宮的位置,淩懸一刻也等不了,拿起炎火劍,直奔荒沙地宮。

賀懷山也對明遙失憶一事十分震驚,但令他震驚的不止這一件事。

他盯著方矩的武器,似乎猜出了它的名字。

“這莫非是……坤澤巨鐘?”

他和妹妹剛剛拜入長是宮,在勤思堂聽課時,曾經聽教習長老說過,四大靈器分別是,白玉鞭、炎火劍、寒玉匕首和坤澤巨鐘。當時便已有傳言,除了白玉鞭和炎火劍外,寒玉匕首和坤澤巨鐘已經認主。後來他們去到琉璃州的聽海閣,得知寒玉匕首的主人便是伊瑩,倒是對坤澤巨鐘一無所知。

如今看來,坤澤巨鐘的主人便是方矩了。

不過仔細一想,這確實十分合理。

從明遙和淩懸身上可以看到,四大靈器聽從四靈號令,能讓坤澤巨鐘認主的人必定是前世的地靈——泰寧。

這與他們在溯洄鏡中看到的情景不謀而合。

畢竟除了地靈,誰有資格與風靈一起長大,向她提親呢?

根據現有的線索推斷,地靈泰寧和風靈清商最早化形,偌大上仙境,只有他們二人是同類,於是順理成章的,泰寧對清商漸生情愫,只是不知,風靈是什麽想法。

後來應該便是火靈炎華化形,泰寧和清商的二人世界出現裂痕,從而產生了許多糾葛。

不知道水靈在這之中扮演了什麽角色。

不過……

賀懷山想了想,伊瑩看上去年紀不大,應該還不到戀愛的年紀吧?

之後不知道上仙境裏發生了什麽,炎華身受重傷,清商不知為何將炎華封印在了淩霄峰。

同樣也不知道為什麽,四靈紛紛轉世,來到了人間境……

賀懷山一個人分析得起勁兒,不過兩個當事人可沒這個功夫,去捋清這一切的前因後果。

炎火劍狠狠劈上坤澤巨鐘,兩者都是四靈器之一,炎火劍以攻擊見長,而坤澤巨鐘則偏重防禦,兩者正面相抗,霎時間星火四濺,二者相接之處,無形的氣流以撼天動地的氣勢向四周擴散開去!

炎火劍和坤澤巨鐘相撞產生的氣流,以淩懸和方矩為圓心,一路勢如破竹沖向四周,清商下意識素手一揮,沖向他們的氣流瞬間原地消弭。

但是來喜堂觀禮的荒沙地宮弟子卻像木頭一樣,站著一動不動,氣勢磅礴的氣流剎那間將他們沖擊倒地,氣流威力不減,周圍的墻壁也在眨眼間轟然倒塌!

二人打起來動靜太大,地宮之上的承載黃沙的陣法也撐不住了!

“不好!地宮要塌了!師姐,我們先上去!”

賀懷山見狀去拉明遙的胳膊,清商對他們還是有些防備,縮手避開了他的動作。

賀懷山一楞,雖然理智上知道師姐失憶了,但感情上,一時半會還是接受不了明遙對他們如此生疏的樣子。

清商見他木木樗樗,不知為何湧上來一種不放心的感覺。她手下動作不停,一只風鳥在他們腳下淩空而起,托著他們來到了沙漠之上。

賀懷山見師姐離開還帶著自己和妹妹,心裏多少有了一點安慰。

銅黃沙漠本來便杳無人煙,此時天色已晚,更是連個鬼影也看不見。

淩懸和方矩也躍出塌陷的荒沙地宮,打得水深火熱。

地宮在一瞬間傾塌,那些弟子卻對此無動於衷,都被掩埋在了黃沙之下。

清商神色忍不住一動。

雖然不清楚那些弟子到底是什麽情況,但他們若是一直處在這種狀態,不知道能不能活得下來。

炎火劍和坤澤巨鐘頻頻相撞,但始終分不出個高下。

方矩看著在不遠處觀察戰局的清商,她還穿著正紅色的嫁衣,神色略顯凝重地盯著他倆。

呵,也不知道,她是在為素不相識的炎華擔心,還是為和她今日成親的自己憂慮。

他看向對面氣勢洶洶的淩懸,對他諷刺一笑:

“炎華,這麽多年了,你還是這副德行。怎麽,搶別人妻子能讓你產生快感嗎?”

淩懸登時大怒:“狗東西!阿遙分明是我的妻子!”

雖然他一時之間還理不清千年以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但絕不能在口舌之爭上落了下風!

淩懸長劍一揮,火龍咆哮著沖向方矩!

方矩身前,巨猿捶著胸口拔地而起,朝淩懸發出一聲怒吼!

二者勢不可當朝對方沖去,火龍一口吞下巨猿的腦袋,無頭巨猿左手掐住火龍的身軀,右手幹凈利落地拽下了它的尾巴!

淩懸和方矩二人臉色同時一白。

火龍剩下的半截身體怒號著,從巨猿斷裂的脖子沖進他的身體,巨猿的身體轟然崩塌,散落一地石沙。

但是火龍也無以為繼,和巨猿一起消逝在空中。

“咳。”

淩懸不動聲色抿掉了唇角的血跡。

方矩暗中壓下翻湧的氣血。

火龍和巨猿的戰鬥剛剛結束,淩懸右手衣袖又是一震。

方矩眼神一厲,但他很快意識到,淩懸和自己的狀態應該差不多,不可能再召喚一次火龍,想來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

“怎麽,來人間境幾年,實力沒漲多少,倒是學會了不少旁門左……”

他的話還沒說完,一只風鳥在淩懸面前慢慢成形。

風鳥振翅清唳一聲,銅黃沙漠上空頓時一陣激蕩!

方矩不可置信地看著風鳥,猶如被背叛一般,將目光刺向清商!

明明不記得他,卻還是要幫他對付我嗎!

但他看見清商的臉上也露出了詫異的神色。

方矩很快意識到什麽,眼神冰冷地看向淩懸。

但他的話卻是對著清商說的:“呵,阿商,你還真是喜歡他。”

竟然喜歡到用自己的風髓去救他!

淩懸不想和他廢話,風鳥長嘯一聲,沖向方矩!

方矩操縱坤澤巨鐘抵擋風鳥,但他剛剛元氣大傷,此刻節節敗退,很快,風鳥的尖喙快狠準地咬上了他的胳膊!

方矩急速退去,他捂住血流不止的胳膊,即使穿著火紅的喜服,仍能看出他受傷不輕。

他擡頭對著淩懸冷笑一聲:“你以為這樣就能贏得了我嗎?”

方矩與其他人相隔甚遠,因此無人註意到,他說這句話時,眼瞳有一瞬間漆黑一片!

話落,大地震顫起來!

“怎麽回事!地震了嗎?”

賀懷寧趴在風鳥上,低頭朝下看去。

“不。”賀懷山比她敏銳得多,“地下,有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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