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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情纏天地【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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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情纏天地【9】

聽他們這樣一說,那這裴英邵不就得藏好了,千萬別被找到。

梨花這樣想著,扯著小怪物阿芍,惶然走出酒鋪。

剛出來走臺階上差點被絆倒的梨花,還是阿芍扶住了她:“咱們走,立刻設法去內城的裴府!”

“嗯,設法入城。”梨花也輕聲同意了阿芍的話,下定決心要去看看裴英邵。帶上阿芍飛躍上樹頂,踩踏在樺樹松樹和槐樹的樹冠上:“到了內城門,你要用力攀著我的腋下,這樣我才能帶著你越過樹梢攀墻而入。”

“明白!”阿芍那對兒大翅膀也展開來,很有默契地飛上去,到了樹頂她還的收起翅膀怕被樹枝弄傷了。

春寒露水濕濕,梨花知道這對於阿芍來說行走不易,但要想早些趕著去見裴英邵呀。

裴府正門今夜駐守的校尉帶著十二名士兵,站著手持長戟保持精神抖擻,威武地看顧著對街四方的動靜。

才剛費了些心力,從內城護城河畔的老樹幹掛上倒索進來的梨花,正要想著如何用些稀奇好用的法子進入裴府呢,就見正門一側一個魁偉的身影被推搡著出來,他頭頂被戴上了布巾顯得頹廢。

推他搡著他的人神色不耐煩,雖是身著常服也氣宇不俗的中年武士。梨花從他這份不耐煩中察覺出臉上一縷灰敗,還有接近於晝夜顛倒的雙目浮腫,再看,頭部縈繞一股不詳的霧氣。

這樣 莊重不失威嚴,裴侯爺該是自作主張捉拿兒子送進內廷大牢吧?

他看起來面上也有不甘願,那眸中懊惱之色已久,雖是行走昂然不失鏗鏘有力的體魄,步態中已然顯示出沈重拖沓。氣態中的覆雜讓梨花不忍多看,有些是她憑著通靈的常識還不確定的方面,有些是人世間親情關系的覆雜,她從小被大叔養大的,她沒發完全體會父親對兒子的覆雜情緒和想法。

這會兒戌時三刻了,附近的百姓們還不想回家入睡,逐漸走過來裴府大門對街,還有兩旁。他們眼中好奇心占據大半,很期待裴英邵會落什麽下場,五馬分屍,還是斬立決?京都的陛下對於貴族是不會包庇他們作惡的,一律嚴懲。

就算裴家先祖是跟隨太祖身邊開辟天下的要臣,但到了這時候,貴族也是會被清算的,特別是滋擾平民女子的將軍,這屬於上層階級的笑話,庶民們自然也是瞧不起他。那些年幼者們,看著他就像像一個惡魔的倒黴樣兒,還有那些庸碌之輩也是很滿意地欣賞他被推搡被鐵鏈反綁住魁偉身體,走的很笨拙的步態,這時候大概是他們尋覓稀奇的最佳時候。

沒什麽稀奇事兒,比看貴族男子落了氣勢好看,看的心裏爽快了。

他們乘機呼喊著:“公開處決他!讓他死的難看些!不死不足以告慰民心……”

這時候,一個走路不快的十五歲少女說:“裴小侯爺有一日,在我經過南城河橋時,他幫我罵走了幾個流氓,因為那些人想要輕薄我,大家不要這樣說他呀!”

少女人弱,言語沒有說服力,誰也不會當她說的話是重要的來聽。

既然裴英邵已經被綁著了,那麽他應該去死,死,就是最好的交代。

這少女忽然也改變了想法,跟著人群揮手呼喊:“處決他!他該死!”

“不能啊!你們不能。”梨花站出來走過去裴英邵身邊,他父親按住他的脖子而他聽見厲害的聲音,很艱難地回頭。

這人臉上神色竟然很清朗,他都被制服了還能挺胸無謂。

梨花立即沖著他點頭,讓他明白她是能幫他的,她和阿芍牽手被圍觀的憤怒人群擠著,很快又擠到了外面。

她踮起腳尖不顧所有的喊聲:“裴將軍,你不是壞人,我們一定能讓事情查個清楚!”

也沒看到裴英邵的臉此刻在哪裏,他那破嗓子回應她一個疑問:“張小丹未必覺得我好,你認為,她能還我清白嗎?”

梨花對這疑問很無力的,張小丹那姑娘已認定裴英邵是兇手,哪裏來的清白送給他?

況且她答應她父母要一心嫁到福家,她是那麽憎惡裴英邵。

被人群包圍著的裴英邵,還是看不見梨花,卻依然對她說著:“也許我對她做的太多了,她怕了我,怕我繼續管她的事兒。”

裴英邵的父親裴侯爺身邊帶著兩名官職頗高的屬下,他們扯緊鐵鏈不讓他放松身軀,又喝退了人群,就那樣帶著他行在街中間,梨花被退後的人們險些擠到水溝邊沿掉下去。

她爬著被阿芍扶起來,為了面子她又故意把阿芍輕踹向水溝,但在關鍵時一把拉起來。

“哼!他那樣子看著就可怕,眼睛上翹,就是專看姑娘家的,身形魁梧面龐白凈都不是好人……”一儒生廣袖籠著兩手,把身子傾斜出去人群,朝著街中央唾了一口。

“對,臭癟三!我看他還對著人家姑娘窮追……”店小二聽見這話立馬從後廚取來兩個雞蛋,砸向裴英邵的臉面,那一團黃色流在他青綢常服上。

“我呸!侯門敗類,好好地千金小姐不去追求,非要很不要臉地滋擾民女。”一馬車裏探出頭的半醉華服男嫌惡地罵了一句,他們平日就嫉妒裴英邵,恨他承受聖恩年紀輕輕就成了黃門守將。

這時候一看他被他父親老侯爺親自押送,他們的仇恨刷地燃燒到了極點,同時又很放肆地暗笑,夜裏出城尋歡再也不會被人警告和斥罵他們了。

他們是多麽看不慣他裴英邵的做派呀,他只會躲在家裏自斟自飲,對弈時候又如同他征戰那樣一舉就能得勝,平日裏卻不好酒也不親近女人的。怎麽就對一個外城大街上的民女輕浮起來,看來,他果然吃相和他們不一樣,賤格!

內城居民們心裏的憤怒越燃越烈,提著馬燈一聲聲咒罵不停,跟著那華服紈絝子的話,像裴英邵這樣行事不紈絝的貴族,難怪會這麽奇怪惡劣,因為他眼光很差到去滋擾一民女,放著滿城的名門閨秀不去提親相見,這人簡直是貴族及內城居民的恥辱!

往內廷大牢去的路上,中間走的人很安靜無謂,兩旁圍著的人們被幾名小校驅趕著,直到遠去。

梨花走著走著不得不停下來,往內廷去的路不再是她能跟隨的,她難過無助感到沒幫上什麽,真個分屍案的真相也還沒知曉呢。阿芍嘴唇一直保持著公雞或者是鸚鵡的突兀,顯示出她心情緊張郁悶時候的特有的情形。

雖然,這事兒是另外一回事,梨花卻不覺想起屏山鎮的那個幕陽,像貞虛那樣聖潔的女修士為民眾做了很多,到最後還是沒逃脫那些人的扭曲心態下的妒意報覆。

她,作為修道者,雖然還很年輕也不是很懂的男女之事,可她不能眼看著事兒如此就放手不管了!

梨花眼角濕潤,堅定地下了決心。

裴英邵不是壞人,他不該被這樣對待。

夜幕中所有燈火淡了下來,梨花為阿芍拍打了膝蓋上的塵土,地上的喧囂漸歸於寧靜。

梨花慢慢地折回裴府門前,那老侯爺一臉的凝重,似乎還喘息呢,兒子被他親自挑選的屬下押往內廷大牢,等候的將是聖上最無情的懲處。

所有人面前,他做父親的是給了一個交代,兒子,畢竟還是他的兒子,他看著他長大還聽從他的教誨成了黃門侍郎,此刻心裏空蕩起無盡的哀愁和絕望。

梨花老遠就盯著裴老侯爺這個人,他頭上縈繞的那股霧氣必定是邪祟侵入身體的特征,青馬精的胰臟被他服用了,成了半人半怪,怪物的力量侵占去他的意識和思想,讓他眼睛浮腫眸無華,看起來人有些虛弱不堪,別人還以為他年事已高屬於常態呢。

福記酒樓的老掌櫃夫婦就是他分屍的!

梨花就不明白那日進入銅質雙喜鑰匙中,那意境裏她聽見的的女人聲音會是誰?

那不像是凡人女子的聲線,是很具備力量的酷冷,她來自何方?她在那意境中的出現是和分屍案有直接關系嗎?

當著裴老侯爺的面,梨花假裝路過,悄悄地拐個方向趁著夜色,又用了半個時辰入了裴英邵的院子。

確定四下無人時,從樓臺小門進去內居室浴房裏,他的浴房很幹凈仿佛是剛使用過,湯池裏還有水沒有放光。

他的內居室裏,外裳有些亂的掛在屏風上,燈盞內火焰幾乎快無。

微光裏映出裴英邵魁偉上半身坐在胡床上,他那平時四方嚴肅的頭耷拉著靠在他的腹部,像是疲倦至極而不覺坐著睡著了,他反正平日裏不喜致使下人們。

梨花從浴房過來這裏,鞋底沾了水險些滑倒,擦著青磚地面整個人都蹭到墻上了。

裴老侯爺那麽威武的人此刻還真的睡的很熟呢,毫無察覺。

她拔出雙劍,讓阿芍躲去門背後,從他側面轉到正面,再到他右側面,看得她頓時像撞墻。

裴老侯爺不像是活著,他面部膚色呈油褐色毫無生氣。眼窩突兀,倘若是成精的也耗盡靈力了,軀殼如此。

皮囊已失去彈性,那夜相對談話千杯不醉的耐看神顏,像被人施法毀壞面皮的骷髏包上了一層死人皮。還是那身醬紫綢衫,是他錯不了。

他是怎麽在兒子的內居室斃命的呢?梨花想進一步看出端倪,看仔細些,這時候樓臺小門的門閂被人用刀撥開了。

又是那個修真者明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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