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豐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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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衣出嫁時風風光光, 再次回到尋常閣，更是從雲外九天仙氣飄飄而落, 惹得眾人艷羨不已。
剛一下轎，姐妹們便圍上來齊齊打量，對那身價值不菲的衣裙稀罕不已：“才成婚半年，模樣都水靈了不少！眼瞧著要凝丹了啊！”
過慣了神經緊繃的日子，雲衣陡然放松下來，依次擁抱過眾人。嫣梨一眼便盯住了她頸側的咬痕，嘖聲道：“飽暖思淫|欲。”
雲衣用眼神剜她：“閣主回來了沒？”
嫣梨搖頭：“前陣子剛煉化完那道劍意, 馬上便火急火燎尋她那位老相好去了, 當然顧不上我們的死活。”
聽聞池幽的行蹤, 雲衣不禁疑惑：“那劍意凝著江雪鴻的仙元，閣主為何不給自己用？”
“妖族根骨不凈, 成了仙也是雞肋, 還不如在凡間鬼混。”嫣梨一邊扯著她進門一邊道，“猜你想問自己元身的事, 我便給閣主傳了音。她老人家說，你當初就是一塊百年古玉上附著的殘魂, 她當時看得稀罕就拍下了，旁的閣主也不知道，你實在想問, 自己去鬼市打聽吧。”
雲衣道過謝, 有些失望。
看來想要弄明白她轉生的契機, 還是得回落稽山尋找線索。
嫣梨又道：“來, 給你認認咱們這兒新來的頭牌, 人家也是跳舞的。”
雲衣出嫁前，尋常閣內並沒有與她舞技不分伯仲的女兒家, 怎麽才半年就有人頂上來了？
疑惑之際，軟桃色的珍珠垂簾一層層掀開，待看清簾幕後端坐的女子，雲衣氣不打一處來：“是你！”
玉人檀口，雙眸浮媚，身後九條大紅狐尾依次收起，那人沖她揚袖：“小花妖，雲雨蠱的滋味如何呀？”
雲衣額角青筋一突，上去就要同她打架，韶歆卻不慌不忙閃避道：“嗳，怎麽還恩將仇報呢？你那古板夫君一身道骨，不榨白不榨。”
她修為遠在雲衣之上，眼看形勢不好，嫣梨急忙制止：“怎麽還在自家屋檐下打起來了？”
“我跟她有仇！”雲衣被眾人阻攔著，恨不得用眼神戳爛韶歆。
要不是那個該死的情蠱，江雪鴻怎麽可能一天念百八十次清心訣，早就被她誘惑墮魔了！
嫣梨不知內情，勸解道：“你上回回門還說同江道君有仇，這一天天的日子不是照過？”
韶歆意味深長看她：“原來是仇人變情人的故事啊。”
雲衣更加厭惡這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老狐貍精，對眾人威脅道：“有她沒我，還不把她趕出去！”
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嫣梨全然不理會她的意見：“這陣子新頭牌不僅替姐妹們賺了不少銀錢，還教了我們跳舞。你自己飛黃騰達，便看不得尋常閣的好？”
雲衣聞言陡然正色，轉身問：“你把巫族那舞譜教給她們了？”
巫族與昆吾劍冢下的邪魔有關，絕不可掉以輕心。
韶歆打了個慵懶的哈欠，從臥榻上緩緩站起：“那舞譜上難不成寫了不能教？何況我修了那舞步百年，也沒覺得走火入魔啊。”
姐妹們也紛紛附和，完全將雲衣這個已婚人士排除在外。雲衣獨自傲了兩天，見等不到司鏡的消息，幹脆也加入了韶歆組織的練舞隊伍。
有了共同愛好，閑聊便也有了話題。韶歆許久不入凡塵，打賭接連落敗，端著酒盞拖沓道：“再喝下去要發酒瘋了。”
嫣梨也不強行灌她，興致勃勃道：“那便用故事換酒，你同閣主都有四百年修為，想必見過不少異聞傳說？”
“故事啊……”韶歆酡紅著臉追憶，“那就講一個始亂終棄的故事。”
“三百多年前，有個如花似玉的小狐貍喝多了酒，醉醺醺輕薄了一個命格不錯的散修。小狐貍起初只是把那男人當爐鼎用，後來卻漸漸動了真心。直到懷了身子，小狐貍才發現那修士早有妻室。”
嫣梨莫名看了一眼雲衣，低聲告誡：“江道君采取措施沒有？你當心三年抱倆。”
雲衣腦海中莫名閃過某個小少年的臉來，羞憤啐道：“種族不同抱個屁。”
韶歆點頭表示認同：“那男人是個半妖假扮的修士。小狐貍追去質問時恰趕上殺妻證道的現場，昔日如膠似漆的人立刻翻臉不認人，將妻子之死嫁禍給狐妖。眼看一眾人圍攻上來，小狐貍只能倉皇離開。”
雲衣挑眉問：“這真心錯付的小狐貍不會就是你吧？”
韶歆默認，眼波染了幾分悵然：“那時三觀跟著皮囊走，甚至被拋棄了還在自欺欺人，覺得月狐族族長比起他那工具人妻子要有用得多，總希望他會回心轉意。我日日買醉，沒等到那負心漢，卻先把自家的狐貍崽子弄丟了。”
嫣梨忍不住罵她：“真是個混賬娘親！”
“醉過才知酒濃，愛過才知情重。”韶歆臉上浮起一絲諷刺，“我睡了好久，直到某天醒來，發現那混賬竟在仙妖戰場上被陸輕衣殺了，早已成了黃土一抔，便去他墳上跳了三天三夜的舞，從此就想開了。唯一可惜的是，我那無名無姓的孩兒怎麽也找不到了。”
故事簡短，卻糾葛著無數愛恨情仇。嫣梨唏噓不已：“惡有惡報，你也算吃一塹長一智了，只剩那狐貍崽子最可憐，未必能活下來。”
韶歆早過了多愁善感的年歲，將酒盞一摔，瀟灑道：“各人自有命數，如今只要是本族長看上的男人，沒有一個不抓回狐貍洞裏。”
她眉目微轉：“只除了你那斷了情絲還走火入魔的夫君。”
嫣梨敏銳抓到了重點：“江道君入魔了？”
雲衣不欲透露她就是那個殺了韶歆前任的陸輕衣，更不想把尋常閣牽扯進她和江雪鴻的恩怨，敷衍道：“算有些癥狀吧。”
嫣梨仍不放心：“不會是你下的毒吧？”
提起那差點害死桑落的蛇毒，雲衣翻了個白眼：“他心魔早就有了，這事先別聲張。”
嫣梨愈發憂慮：“你怎麽不開解開解？萬一江道君倒了，當心那些長老連你一起罰。”
雲衣冷笑：“他執念著陸輕衣，關我什麽事？”
開解？她就是要江雪鴻墮魔！
話一出口，周遭人群再不管韶歆的故事，一下子炸開了鍋：“壞了，咱們前頭牌真被當替身了。”
“可雲衣當初不是都問明白了嗎？”
“是她自己喝斷片先開的口，江道君多半是被誆的。”
“那就是替身想取代正主，但沒成？”
雲衣幾乎要瞪死這幫胳膊肘往外拐的姐妹：“被騙婚的是我！”
眾人一齊捧著腮幫子嘆氣：“怎麽就沒有這種極品男人來騙騙我？”
雲衣：“……”
嫣梨只當她在道宗受了委屈，安撫道：“你既然嫁了江道君，本就不圖他的情不是？能過便過，過不了便散。”
雲衣皺眉：“他執念不除，怎麽可能放過我？”
“再找個比你更像的替身不就行了？”
“沒用。”
回想江雪鴻在尋常閣時的種種細節，嫣梨再次打量起雲衣周身防火墻般的護身訣，不確定問：“你們在帳子裏辦事的時候，他喚你‘雲衣’還是‘陸輕衣’？”
雲衣心煩意亂敲著懷中毫無反應的銅鏡，斥道：“你上輩子怕不是憋死的，一天不說廢話難受是不是？”
大家處處為她著想，她反倒句句嗆人。嫣梨氣不擇言：“我看你上輩子就是陸輕衣，在這兒自己醋自己呢！”
周遭詭異沈默了一瞬，繼而哄堂大笑：“原來如此，這不就對上了？”
“人家前世今生都愛慘了你，還矜持什麽？”
“等著江道君送她當妖王呢，事業愛情雙豐收懂不懂？”
“聽說江道君最近當真在整頓宗門，可不就要送江山給她了？”
荒唐字句嘰喳而來，雲衣氣急敗壞，提裙便走。
*
時間倒退回三日前。
慎微、慎初急匆匆踏入內室，見江雪鴻又是一身峨冠博帶的正裝打扮，t拂塵絳帶一應俱全，不由微怔，繼而行禮道：“師尊，暮水聖女指控夫人存有反心，已到府外了。”
江雪鴻並沒有什麽表情變化，沈聲吩咐：“去三星殿。”
劍鋒越過冰崖淩空而上，以符禦劍的白衣青年修長雋逸，衫袖映著極淺的松竹紋，身後是風煙萬丈，卻不沾染一片塵埃。
掌門外出，首席便是上清道宗唯一的定海神針，侍從齊刷刷跪伏在地。辛謠率先迎了上去：“寂塵師兄，我在山門外俘虜了雲衣雇的探子，她那小丫鬟也招了。”
桑落現出狼妖原形，被陣法困在殿內抖抖索索，一看便是被威脅嚇得不輕。周遭立著神色各異的沐楓、夷則、天鈞等一眾長老。
一道虛訣擊在辛謠肩側，江雪鴻用訓誡口吻道：“喚尊稱。”
威壓太過霸道，辛謠悶哼一聲，行禮後仍倔強道：“哪怕是道君夫人，犯錯也需明察。”
她從懷中取出一個瓷瓶：“這個叫桑落的丫鬟多次潛行出門，在鬼市鬼鬼祟祟，身上還沾了凡間的蛇毒。雲……道君夫人嫁入道宗開始，便常常發生長老弟子被害之事，您務必仔細查過廚房的糕點食材。”
江雪鴻隔空將瓷瓶接入掌心，先解了桑落的束縛，待落座後才問：“宗內可有人中毒？”
“暫無。”辛謠見他毫無波動，心中發急，“寂塵師兄，她知道暮水聖泉被汙的事，買兇投毒還不知道是為什麽，不可養虎為患啊！”
嫁禍之意太過明顯，夷則長老插道：“能為什麽，肯定是為了抓賊啊！最近宗裏又是陰兵又是邪陣，道君夫人想點辦法自保怎麽了？”
說著捅捅身邊人：“沐楓你說，可看見雲丫頭害人了？”
沐楓長老順從搖頭：“雲丫頭在我那兒都只是閑逛兩圈，還給老夫送了不少補藥糕點，這陣忙著修煉才沒怎麽走動。哦對，她昨日還精挑細選了好些草藥帶走，約莫是給寂塵熬藥的吧？”
江雪鴻並未收到雲衣熬的藥，對著長輩慈祥的微笑也不好直說，微頓道：“雲衣廚藝不精，並非蓄意投毒，近日亦多次遭遇殺手暗算，想必雇兇者另有其人。”
雲衣生得同陸輕衣一模一樣，辛謠不懂為何他們還如此縱容：“還是再將她的房間搜查一輪比較妥當。”
周邊的反對派們也紛紛附議。
夷則長老斥道：“道君府準你們隨隨便便進去？還把不把道尊夫婦放在眼裏了？”
辛謠握著證據據理力爭：“道君夫人多次出入紫陽谷藥圃和獸園，所過之處靈芝盡遭下毒，更曾將那銅藍鹟喚作鴆鳥，難道不是蓄意為之嗎？”
天鈞長老也附議道：“她還撕了巫族古籍，打聽禁忌之事，不得不謹慎處置！”
老一輩多多少少都知道那邪門的巫族，雲衣在道君府內無論如何折騰都無傷大雅，但若動了昆吾劍冢，就不是能隨意糊弄過去的了。
眾人議論開來，江雪鴻拂塵一揮，用那雲寒霜冷的嗓音道：“近日劍冢封印有過異動，本尊如何不能重審巫族舊事？”
他一心把謀算都往自己身上攬，辛謠繼續指著縮在江雪鴻座邊的桑落發難：“十萬銀錢揮霍而空，據鬼市人描述，雇兇來道宗的人就和這小狼妖差不多身量，那個叫妄越的刺客還在牢裏關著，諸位可與他對峙！”
夷則長老堅定為雲衣辯護：“鬼市往來都是匿名聯系，再說，易容術早就爛大街了，我你帶來那幾個丫鬟也和桑落差不多身量！”
兩波人群吵嚷不歇，辛謠眼看爭辯不過，不管不顧道：“我還知道雲衣在那邪陣裏用了妖族功法，她是陸輕衣轉世，是來道宗覆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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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慣了神經緊繃的日子，雲衣陡然放松下來，依次擁抱過眾人。嫣梨一眼便盯住了她頸側的咬痕，嘖聲道：“飽暖思淫|欲。”
雲衣用眼神剜她：“閣主回來了沒？”
嫣梨搖頭：“前陣子剛煉化完那道劍意, 馬上便火急火燎尋她那位老相好去了, 當然顧不上我們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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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族根骨不凈, 成了仙也是雞肋, 還不如在凡間鬼混。”嫣梨一邊扯著她進門一邊道，“猜你想問自己元身的事, 我便給閣主傳了音。她老人家說，你當初就是一塊百年古玉上附著的殘魂, 她當時看得稀罕就拍下了，旁的閣主也不知道，你實在想問, 自己去鬼市打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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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想要弄明白她轉生的契機, 還是得回落稽山尋找線索。
嫣梨又道：“來, 給你認認咱們這兒新來的頭牌, 人家也是跳舞的。”
雲衣出嫁前，尋常閣內並沒有與她舞技不分伯仲的女兒家, 怎麽才半年就有人頂上來了？
疑惑之際，軟桃色的珍珠垂簾一層層掀開，待看清簾幕後端坐的女子，雲衣氣不打一處來：“是你！”
玉人檀口，雙眸浮媚，身後九條大紅狐尾依次收起，那人沖她揚袖：“小花妖，雲雨蠱的滋味如何呀？”
雲衣額角青筋一突，上去就要同她打架，韶歆卻不慌不忙閃避道：“嗳，怎麽還恩將仇報呢？你那古板夫君一身道骨，不榨白不榨。”
她修為遠在雲衣之上，眼看形勢不好，嫣梨急忙制止：“怎麽還在自家屋檐下打起來了？”
“我跟她有仇！”雲衣被眾人阻攔著，恨不得用眼神戳爛韶歆。
要不是那個該死的情蠱，江雪鴻怎麽可能一天念百八十次清心訣，早就被她誘惑墮魔了！
嫣梨不知內情，勸解道：“你上回回門還說同江道君有仇，這一天天的日子不是照過？”
韶歆意味深長看她：“原來是仇人變情人的故事啊。”
雲衣更加厭惡這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老狐貍精，對眾人威脅道：“有她沒我，還不把她趕出去！”
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嫣梨全然不理會她的意見：“這陣子新頭牌不僅替姐妹們賺了不少銀錢，還教了我們跳舞。你自己飛黃騰達，便看不得尋常閣的好？”
雲衣聞言陡然正色，轉身問：“你把巫族那舞譜教給她們了？”
巫族與昆吾劍冢下的邪魔有關，絕不可掉以輕心。
韶歆打了個慵懶的哈欠，從臥榻上緩緩站起：“那舞譜上難不成寫了不能教？何況我修了那舞步百年，也沒覺得走火入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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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梨也不強行灌她，興致勃勃道：“那便用故事換酒，你同閣主都有四百年修為，想必見過不少異聞傳說？”
“故事啊……”韶歆酡紅著臉追憶，“那就講一個始亂終棄的故事。”
“三百多年前，有個如花似玉的小狐貍喝多了酒，醉醺醺輕薄了一個命格不錯的散修。小狐貍起初只是把那男人當爐鼎用，後來卻漸漸動了真心。直到懷了身子，小狐貍才發現那修士早有妻室。”
嫣梨莫名看了一眼雲衣，低聲告誡：“江道君采取措施沒有？你當心三年抱倆。”
雲衣腦海中莫名閃過某個小少年的臉來，羞憤啐道：“種族不同抱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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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歆默認，眼波染了幾分悵然：“那時三觀跟著皮囊走，甚至被拋棄了還在自欺欺人，覺得月狐族族長比起他那工具人妻子要有用得多，總希望他會回心轉意。我日日買醉，沒等到那負心漢，卻先把自家的狐貍崽子弄丟了。”
嫣梨忍不住罵她：“真是個混賬娘親！”
“醉過才知酒濃，愛過才知情重。”韶歆臉上浮起一絲諷刺，“我睡了好久，直到某天醒來，發現那混賬竟在仙妖戰場上被陸輕衣殺了，早已成了黃土一抔，便去他墳上跳了三天三夜的舞，從此就想開了。唯一可惜的是，我那無名無姓的孩兒怎麽也找不到了。”
故事簡短，卻糾葛著無數愛恨情仇。嫣梨唏噓不已：“惡有惡報，你也算吃一塹長一智了，只剩那狐貍崽子最可憐，未必能活下來。”
韶歆早過了多愁善感的年歲，將酒盞一摔，瀟灑道：“各人自有命數，如今只要是本族長看上的男人，沒有一個不抓回狐貍洞裏。”
她眉目微轉：“只除了你那斷了情絲還走火入魔的夫君。”
嫣梨敏銳抓到了重點：“江道君入魔了？”
雲衣不欲透露她就是那個殺了韶歆前任的陸輕衣，更不想把尋常閣牽扯進她和江雪鴻的恩怨，敷衍道：“算有些癥狀吧。”
嫣梨仍不放心：“不會是你下的毒吧？”
提起那差點害死桑落的蛇毒，雲衣翻了個白眼：“他心魔早就有了，這事先別聲張。”
嫣梨愈發憂慮：“你怎麽不開解開解？萬一江道君倒了，當心那些長老連你一起罰。”
雲衣冷笑：“他執念著陸輕衣，關我什麽事？”
開解？她就是要江雪鴻墮魔！
話一出口，周遭人群再不管韶歆的故事，一下子炸開了鍋：“壞了，咱們前頭牌真被當替身了。”
“可雲衣當初不是都問明白了嗎？”
“是她自己喝斷片先開的口，江道君多半是被誆的。”
“那就是替身想取代正主，但沒成？”
雲衣幾乎要瞪死這幫胳膊肘往外拐的姐妹：“被騙婚的是我！”
眾人一齊捧著腮幫子嘆氣：“怎麽就沒有這種極品男人來騙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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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江雪鴻在尋常閣時的種種細節，嫣梨再次打量起雲衣周身防火墻般的護身訣，不確定問：“你們在帳子裏辦事的時候，他喚你‘雲衣’還是‘陸輕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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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門外出，首席便是上清道宗唯一的定海神針，侍從齊刷刷跪伏在地。辛謠率先迎了上去：“寂塵師兄，我在山門外俘虜了雲衣雇的探子，她那小丫鬟也招了。”
桑落現出狼妖原形，被陣法困在殿內抖抖索索，一看便是被威脅嚇得不輕。周遭立著神色各異的沐楓、夷則、天鈞等一眾長老。
一道虛訣擊在辛謠肩側，江雪鴻用訓誡口吻道：“喚尊稱。”
威壓太過霸道，辛謠悶哼一聲，行禮後仍倔強道：“哪怕是道君夫人，犯錯也需明察。”
她從懷中取出一個瓷瓶：“這個叫桑落的丫鬟多次潛行出門，在鬼市鬼鬼祟祟，身上還沾了凡間的蛇毒。雲……道君夫人嫁入道宗開始，便常常發生長老弟子被害之事，您務必仔細查過廚房的糕點食材。”
江雪鴻隔空將瓷瓶接入掌心，先解了桑落的束縛，待落座後才問：“宗內可有人中毒？”
“暫無。”辛謠見他毫無波動，心中發急，“寂塵師兄，她知道暮水聖泉被汙的事，買兇投毒還不知道是為什麽，不可養虎為患啊！”
嫁禍之意太過明顯，夷則長老插道：“能為什麽，肯定是為了抓賊啊！最近宗裏又是陰兵又是邪陣，道君夫人想點辦法自保怎麽了？”
說著捅捅身邊人：“沐楓你說，可看見雲丫頭害人了？”
沐楓長老順從搖頭：“雲丫頭在我那兒都只是閑逛兩圈，還給老夫送了不少補藥糕點，這陣忙著修煉才沒怎麽走動。哦對，她昨日還精挑細選了好些草藥帶走，約莫是給寂塵熬藥的吧？”
江雪鴻並未收到雲衣熬的藥，對著長輩慈祥的微笑也不好直說，微頓道：“雲衣廚藝不精，並非蓄意投毒，近日亦多次遭遇殺手暗算，想必雇兇者另有其人。”
雲衣生得同陸輕衣一模一樣，辛謠不懂為何他們還如此縱容：“還是再將她的房間搜查一輪比較妥當。”
周邊的反對派們也紛紛附議。
夷則長老斥道：“道君府準你們隨隨便便進去？還把不把道尊夫婦放在眼裏了？”
辛謠握著證據據理力爭：“道君夫人多次出入紫陽谷藥圃和獸園，所過之處靈芝盡遭下毒，更曾將那銅藍鹟喚作鴆鳥，難道不是蓄意為之嗎？”
天鈞長老也附議道：“她還撕了巫族古籍，打聽禁忌之事，不得不謹慎處置！”
老一輩多多少少都知道那邪門的巫族，雲衣在道君府內無論如何折騰都無傷大雅，但若動了昆吾劍冢，就不是能隨意糊弄過去的了。
眾人議論開來，江雪鴻拂塵一揮，用那雲寒霜冷的嗓音道：“近日劍冢封印有過異動，本尊如何不能重審巫族舊事？”
他一心把謀算都往自己身上攬，辛謠繼續指著縮在江雪鴻座邊的桑落發難：“十萬銀錢揮霍而空，據鬼市人描述，雇兇來道宗的人就和這小狼妖差不多身量，那個叫妄越的刺客還在牢裏關著，諸位可與他對峙！”
夷則長老堅定為雲衣辯護：“鬼市往來都是匿名聯系，再說，易容術早就爛大街了，我你帶來那幾個丫鬟也和桑落差不多身量！”
兩波人群吵嚷不歇，辛謠眼看爭辯不過，不管不顧道：“我還知道雲衣在那邪陣裏用了妖族功法，她是陸輕衣轉世，是來道宗覆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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