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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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接下來的幾日重歸風平浪靜。
顧瓏的生活只剩下了找顧祁白貼貼、吃飯睡覺以及應付課業這三件事——視重要程度排序。
再加上她本就討厭柳南和關周，於是很快就將那晚發生過的事忘在了腦後。
直到五天後，在煉丹房裏上煉藥課時。
臺上，授課長老正滔滔不絕地講解著哪種草藥不能跟哪味藥放在一起煉。
臺下，路安安小心謹慎地瞥了長老一眼。
再三確認長老沒有註意她和顧瓏所在的這個小角落後，她才湊到顧瓏身邊，壓低聲音問道。
“顧姐姐，你聽說了嗎？”
顧瓏此時滿腦子想的都是還有多久才能下課。
她今早晨去膳廳拿朝食的時候，王廚同她講，今晚會準備他最拿手的紅燒豬蹄和三鮮湯，叫顧瓏務必不要錯過。
顧瓏聽後一直饞得不行，以至於在聽到路安安的話以後，反應了好幾秒才後知後覺地回過神來。
“嗯？聽說什麽了？”
路安安示意顧瓏再湊近些，然後才用誇張的語氣神神秘秘地同她講。
“咱們宗門出事了。”
“出事了？”顧瓏聞言先是一楞，隨即扭頭望向路安安，雙眸炯炯、興致勃勃地追問道。
“出什麽事了？”
出事好哇，這破元仙宗最好是天天出事、上下都鬧得雞犬不寧才好。
誰讓這裏頭的人都欺負顧祁白。
路安安：“？”
等等，是她的錯覺嗎？
為什麽顧姐姐在聽到元仙宗出事以後的第一反應，不像是擔心或者害怕，瞧著反倒是在……開心呢？
不對不對，這絕對是她的錯覺。
路安安努力壓下心頭的怪異：“有兩位師兄離奇失蹤了，到現在都還沒找到人。聽別的弟子說，起碼消失了得有三四天了。”
兩位，師兄，起碼三四天，每一條線索都指向明確。
顧瓏溫吞地眨了眨眼，很快意識到了路安安說的是誰。
好不容易有的興趣瞬間就降了下去：“噢，這樣啊。”
她還以為是別的什麽事呢。
顧瓏嘆一聲氣，路安安就松一口氣。
看，顧姐姐作為元仙宗的弟子，果然還是關心元仙宗的。
聽到有弟子遭遇了這種不幸的事情，都惋惜得開始唉聲嘆氣了呢！
路安安心裏的疑雲散去，開始賣力給顧瓏普及這件事情背後的嚴重性。
“顧姐姐，雖然長老們一直在試圖壓消息，不過這麽幾天時間下來，弟子們之間其實早就傳開了。”
“都說——”講到這裏時，路安安頓了頓，黑溜溜的眼珠東轉西轉，將聲音放得更低更輕，生怕被誰給聽到了似的。
“都說咱們宗門裏可能混進了魔族，上下人心惶惶著呢。”
許是沒料到會從路安安口中聽到這兩個字，顧瓏略有些吃驚地重覆了一遍：“魔族？”
“是啊。”路安安說。
“咱們宗門有規定，弟子們除了開宗日和下山除魔以外，平日裏是不允許擅自離開元仙宗的。”
“可這月的開宗日才剛過沒多久，也沒輪到那兩位師兄下山除魔，說明他們肯定還在宗門裏。但不管是死是活，就是找不到那兩位師兄的蹤跡。”
元仙宗的弟子一旦入門三十年以上，就得每隔一段時間輪流下山，幫助天遙城裏的百姓解決城中以及周邊村鎮的魔亂。
至於每月月初則是元仙宗一月一次的開宗日。
元仙宗對於宗門人員的進出管控極嚴，除了下山除魔以外，只有開宗日是弟子們可以無需理由就能夠自由下山的機會。
“整個元仙宗都找遍了嗎？”顧瓏面不改色，似乎只是隨口一問。
“唔，我的意思是，有沒有一些比較偏的地方還沒有找？”
“都找遍啦，就連後山那種地方都找了，還是沒有。”路安安說。
“有師姐說，長老們用引靈羅盤都找不到那兩位師兄，這說明他們的神魂大概率已經不在了。”
顧瓏知道引靈羅盤這個法器，玄武手裏就有一個，是種專門用來尋人的寶貝。
只要將殘留有靈氣的物什放於羅盤上，不管尋的那人是生是死，是否轉生，羅盤都能夠指引出靈氣所屬之人的大致方位。
除非，所尋之人已經神魂俱滅，連轉生的資格都喪失了，羅盤才會失去作用。
“只有魔族才有在殺完人後，能滅其肉身乃至神魂的本事，這不就跟那兩位師兄現在的情況一模一樣麽。”
“所以才會有這麽多人私底下猜測，是有魔族混進了咱們元仙宗。”
顧瓏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那晚她很聽顧祁白的話，顧祁白讓她去休息，她就真的回屋睡覺去了。
所以，其實連她也不知道顧祁白最後究竟是怎麽處理的柳南和關周的屍體。
不過嘛，不僅逃過了引靈羅盤的搜尋，沒有露出任何馬腳，還完美把鍋推到了魔族身上。
顧瓏摸摸下巴，默默在心裏給顧祁白豎了個大拇指。
真不愧是她的救命恩人，輕而易舉地就做到了她做不到的事。
真棒！
-
與此同時，元仙宗的執法堂裏。
雖只是個專門用來審訊宗門裏違背宗規的弟子的地方，但執法堂依然修得氣派無比。
殿壁上繪制著栩栩如生的紫荊花圖案，浮雕紅瓦，排列得錯落有致。穹頂有薄霧環繞，一眼望去朦朦朧朧，好似置身於仙境之中。
一個身著靛青色錦衣的男人正端坐在大殿上位，衣袍袖口用金絲繡著精致繁覆的花紋，腰間別一塊剔透幹凈的白玉，質地上乘，一看就價值不菲。
此人正是元仙宗如今的代理掌門元孟裏。
兩百多年前，元執忠對外宣稱閉關養傷時，就在各長老中挑中了元孟裏，把掌門的職權暫時轉交給了他。
說來也奇怪，無論修為、資歷還是聲望，元孟裏其實都不是所有長老中最拔尖最合適的那一個。
偏偏元執忠就是選中了他，因其是掌門，即使心中有百般疑惑，也沒有長老敢在明面上表現出來。
元孟裏居高臨下地睨著大殿中央的人，他神情嚴肅，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味道。
“顧祁白，你可知罪？”
顧祁白立在大殿中央，風從穹頂上魚貫而入，將他的黑衫與束起的烏發一並卷起，在半空中肆意張揚。
狹長的桃花眼輕彎，顧祁白擺出一副虛心求教的姿態，說起話來卻是懶洋洋的。
“元長老，恕弟子愚笨，實在不知弟子何罪之有，還望元長老明示。”
“你不知？”元孟裏冷呵一聲，驟然拔高了音量。
“目無宗規，殘害同門，還企圖瞞上，顧祁白，事到如今，你還敢說你不知？”
顧祁白慵懶地撩起眼皮，徑直坦然地接住了元孟裏投來的狠厲目光。
“元長老，您方才說的這番話，拆開來，每個字弟子我都明白，可怎麽一組合起來，我就完全聽不懂了呢？”
“大膽，還敢狡辯？”元孟裏怒目而視。
“元掌門當年心善，才會連自己的名聲都不顧，將你接回元仙宗好生養著，這一養就是近三百年。”
“可你，你顧祁白非但不心存感激，還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真當以為掌門在閉關修煉，元仙宗裏就沒有人能治你了麽？”
顧祁白斂起眼睫，掩唇打了個哈欠，似是聽困了。
“敢問元長老，為何要誣蔑我殘害同門？”
“誣蔑？好，好一個誣蔑。”元孟裏氣極反笑，他冷眼盯著顧祁白。
“顧祁白，你敢對天發誓，柳南與關周這二人的死與你無關麽？”
令元孟裏沒有想到的是，他話音剛落，顧祁白真就毫不猶豫地豎起了四根手指，一字一頓地說道。
“我顧祁白對天發誓，柳南與關周的死與我無關，否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說完，顧祁白等了幾秒，擡起頭來。
穹頂之上，依舊風和日麗，別說是打雷下雨了，甚至連朵烏雲都瞧不見。
顧祁白忍不住低聲笑了出來，唇角向上揚起弧度，其中卻藏著說不出的譏諷之意。
“怎麽辦，元長老，看來老天爺也覺得這事和我毫無幹系。”
元孟裏：“你——”
他平素最厭惡的就是顧祁白這種人，明明只是個廢物，偏偏慣會耍這些嘴皮子功夫。
“顧祁白，你少說這些有的沒的，柳南和關周失蹤之前，只與你有過矛盾，上過實練課的每個弟子都能作證，倘若不是你加害的他二人，還能是誰？”
顧祁白嘆了聲氣，眉眼間漫上幾分無奈之色。
“元長老，如果您認為我因著身上的傷未愈，婉拒了兩位師弟的陪練邀請，就是與兩位師弟有矛盾了，那我確實無話可說。”
“不過，勞煩元長老好生想想，我現在的修為才築基五階，也不會任何術法，沒記錯的話，那兩位師弟的修為應該都在我之上吧？”
“敢問長老，我顧祁白哪來這麽大的本事，能在元仙宗裏悄無聲息地將兩位實力皆高於我的師弟給殺了呢？”
“再說，我是元掌門與我娘親生下的私生子這點不假，但就算是私生子，那也是元掌門的兒子。”
“東軒閣雖偏遠，可我近來也聽到了些許風聲。遇害的兩位師弟，連神魂都不在了，這分明是魔族才能使出的手段。”
“您如此篤定是我殺的兩位師弟，難不成明裏暗裏想說，元掌門與我娘親結合誕下的，其實是個魔族？”
無視元孟裏怒極的表情，顧祁白繼續悠悠說道。
“那不知您究竟想指的是，名聲赫赫的正道修士元掌門是個魔族，還是說光風霽月的正人君子元掌門，居然會在暗地裏與人人憎惡喊殺的魔族結合？”
說到這裏時，顧祁白低聲笑了起來。
他笑得人畜無害，漆黑的墨瞳之下，有淡淡的波光輾轉流連。
“與其把我叫來執法堂興師問罪，不如好好徹查一下元仙宗上下，到底有沒有魔物混進來。”
說罷，顧祁白徑直對上元孟裏的視線。漂亮的桃花眼微彎，他輕輕歪了下頭。
“您說是吧？元、長、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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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瓏的生活只剩下了找顧祁白貼貼、吃飯睡覺以及應付課業這三件事——視重要程度排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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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五天後，在煉丹房裏上煉藥課時。
臺上，授課長老正滔滔不絕地講解著哪種草藥不能跟哪味藥放在一起煉。
臺下，路安安小心謹慎地瞥了長老一眼。
再三確認長老沒有註意她和顧瓏所在的這個小角落後，她才湊到顧瓏身邊，壓低聲音問道。
“顧姐姐，你聽說了嗎？”
顧瓏此時滿腦子想的都是還有多久才能下課。
她今早晨去膳廳拿朝食的時候，王廚同她講，今晚會準備他最拿手的紅燒豬蹄和三鮮湯，叫顧瓏務必不要錯過。
顧瓏聽後一直饞得不行，以至於在聽到路安安的話以後，反應了好幾秒才後知後覺地回過神來。
“嗯？聽說什麽了？”
路安安示意顧瓏再湊近些，然後才用誇張的語氣神神秘秘地同她講。
“咱們宗門出事了。”
“出事了？”顧瓏聞言先是一楞，隨即扭頭望向路安安，雙眸炯炯、興致勃勃地追問道。
“出什麽事了？”
出事好哇，這破元仙宗最好是天天出事、上下都鬧得雞犬不寧才好。
誰讓這裏頭的人都欺負顧祁白。
路安安：“？”
等等，是她的錯覺嗎？
為什麽顧姐姐在聽到元仙宗出事以後的第一反應，不像是擔心或者害怕，瞧著反倒是在……開心呢？
不對不對，這絕對是她的錯覺。
路安安努力壓下心頭的怪異：“有兩位師兄離奇失蹤了，到現在都還沒找到人。聽別的弟子說，起碼消失了得有三四天了。”
兩位，師兄，起碼三四天，每一條線索都指向明確。
顧瓏溫吞地眨了眨眼，很快意識到了路安安說的是誰。
好不容易有的興趣瞬間就降了下去：“噢，這樣啊。”
她還以為是別的什麽事呢。
顧瓏嘆一聲氣，路安安就松一口氣。
看，顧姐姐作為元仙宗的弟子，果然還是關心元仙宗的。
聽到有弟子遭遇了這種不幸的事情，都惋惜得開始唉聲嘆氣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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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姐姐，雖然長老們一直在試圖壓消息，不過這麽幾天時間下來，弟子們之間其實早就傳開了。”
“都說——”講到這裏時，路安安頓了頓，黑溜溜的眼珠東轉西轉，將聲音放得更低更輕，生怕被誰給聽到了似的。
“都說咱們宗門裏可能混進了魔族，上下人心惶惶著呢。”
許是沒料到會從路安安口中聽到這兩個字，顧瓏略有些吃驚地重覆了一遍：“魔族？”
“是啊。”路安安說。
“咱們宗門有規定，弟子們除了開宗日和下山除魔以外，平日裏是不允許擅自離開元仙宗的。”
“可這月的開宗日才剛過沒多久，也沒輪到那兩位師兄下山除魔，說明他們肯定還在宗門裏。但不管是死是活，就是找不到那兩位師兄的蹤跡。”
元仙宗的弟子一旦入門三十年以上，就得每隔一段時間輪流下山，幫助天遙城裏的百姓解決城中以及周邊村鎮的魔亂。
至於每月月初則是元仙宗一月一次的開宗日。
元仙宗對於宗門人員的進出管控極嚴，除了下山除魔以外，只有開宗日是弟子們可以無需理由就能夠自由下山的機會。
“整個元仙宗都找遍了嗎？”顧瓏面不改色，似乎只是隨口一問。
“唔，我的意思是，有沒有一些比較偏的地方還沒有找？”
“都找遍啦，就連後山那種地方都找了，還是沒有。”路安安說。
“有師姐說，長老們用引靈羅盤都找不到那兩位師兄，這說明他們的神魂大概率已經不在了。”
顧瓏知道引靈羅盤這個法器，玄武手裏就有一個，是種專門用來尋人的寶貝。
只要將殘留有靈氣的物什放於羅盤上，不管尋的那人是生是死，是否轉生，羅盤都能夠指引出靈氣所屬之人的大致方位。
除非，所尋之人已經神魂俱滅，連轉生的資格都喪失了，羅盤才會失去作用。
“只有魔族才有在殺完人後，能滅其肉身乃至神魂的本事，這不就跟那兩位師兄現在的情況一模一樣麽。”
“所以才會有這麽多人私底下猜測，是有魔族混進了咱們元仙宗。”
顧瓏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那晚她很聽顧祁白的話，顧祁白讓她去休息，她就真的回屋睡覺去了。
所以，其實連她也不知道顧祁白最後究竟是怎麽處理的柳南和關周的屍體。
不過嘛，不僅逃過了引靈羅盤的搜尋，沒有露出任何馬腳，還完美把鍋推到了魔族身上。
顧瓏摸摸下巴，默默在心裏給顧祁白豎了個大拇指。
真不愧是她的救命恩人，輕而易舉地就做到了她做不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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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元仙宗的執法堂裏。
雖只是個專門用來審訊宗門裏違背宗規的弟子的地方，但執法堂依然修得氣派無比。
殿壁上繪制著栩栩如生的紫荊花圖案，浮雕紅瓦，排列得錯落有致。穹頂有薄霧環繞，一眼望去朦朦朧朧，好似置身於仙境之中。
一個身著靛青色錦衣的男人正端坐在大殿上位，衣袍袖口用金絲繡著精致繁覆的花紋，腰間別一塊剔透幹凈的白玉，質地上乘，一看就價值不菲。
此人正是元仙宗如今的代理掌門元孟裏。
兩百多年前，元執忠對外宣稱閉關養傷時，就在各長老中挑中了元孟裏，把掌門的職權暫時轉交給了他。
說來也奇怪，無論修為、資歷還是聲望，元孟裏其實都不是所有長老中最拔尖最合適的那一個。
偏偏元執忠就是選中了他，因其是掌門，即使心中有百般疑惑，也沒有長老敢在明面上表現出來。
元孟裏居高臨下地睨著大殿中央的人，他神情嚴肅，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味道。
“顧祁白，你可知罪？”
顧祁白立在大殿中央，風從穹頂上魚貫而入，將他的黑衫與束起的烏發一並卷起，在半空中肆意張揚。
狹長的桃花眼輕彎，顧祁白擺出一副虛心求教的姿態，說起話來卻是懶洋洋的。
“元長老，恕弟子愚笨，實在不知弟子何罪之有，還望元長老明示。”
“你不知？”元孟裏冷呵一聲，驟然拔高了音量。
“目無宗規，殘害同門，還企圖瞞上，顧祁白，事到如今，你還敢說你不知？”
顧祁白慵懶地撩起眼皮，徑直坦然地接住了元孟裏投來的狠厲目光。
“元長老，您方才說的這番話，拆開來，每個字弟子我都明白，可怎麽一組合起來，我就完全聽不懂了呢？”
“大膽，還敢狡辯？”元孟裏怒目而視。
“元掌門當年心善，才會連自己的名聲都不顧，將你接回元仙宗好生養著，這一養就是近三百年。”
“可你，你顧祁白非但不心存感激，還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真當以為掌門在閉關修煉，元仙宗裏就沒有人能治你了麽？”
顧祁白斂起眼睫，掩唇打了個哈欠，似是聽困了。
“敢問元長老，為何要誣蔑我殘害同門？”
“誣蔑？好，好一個誣蔑。”元孟裏氣極反笑，他冷眼盯著顧祁白。
“顧祁白，你敢對天發誓，柳南與關周這二人的死與你無關麽？”
令元孟裏沒有想到的是，他話音剛落，顧祁白真就毫不猶豫地豎起了四根手指，一字一頓地說道。
“我顧祁白對天發誓，柳南與關周的死與我無關，否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說完，顧祁白等了幾秒，擡起頭來。
穹頂之上，依舊風和日麗，別說是打雷下雨了，甚至連朵烏雲都瞧不見。
顧祁白忍不住低聲笑了出來，唇角向上揚起弧度，其中卻藏著說不出的譏諷之意。
“怎麽辦，元長老，看來老天爺也覺得這事和我毫無幹系。”
元孟裏：“你——”
他平素最厭惡的就是顧祁白這種人，明明只是個廢物，偏偏慣會耍這些嘴皮子功夫。
“顧祁白，你少說這些有的沒的，柳南和關周失蹤之前，只與你有過矛盾，上過實練課的每個弟子都能作證，倘若不是你加害的他二人，還能是誰？”
顧祁白嘆了聲氣，眉眼間漫上幾分無奈之色。
“元長老，如果您認為我因著身上的傷未愈，婉拒了兩位師弟的陪練邀請，就是與兩位師弟有矛盾了，那我確實無話可說。”
“不過，勞煩元長老好生想想，我現在的修為才築基五階，也不會任何術法，沒記錯的話，那兩位師弟的修為應該都在我之上吧？”
“敢問長老，我顧祁白哪來這麽大的本事，能在元仙宗裏悄無聲息地將兩位實力皆高於我的師弟給殺了呢？”
“再說，我是元掌門與我娘親生下的私生子這點不假，但就算是私生子，那也是元掌門的兒子。”
“東軒閣雖偏遠，可我近來也聽到了些許風聲。遇害的兩位師弟，連神魂都不在了，這分明是魔族才能使出的手段。”
“您如此篤定是我殺的兩位師弟，難不成明裏暗裏想說，元掌門與我娘親結合誕下的，其實是個魔族？”
無視元孟裏怒極的表情，顧祁白繼續悠悠說道。
“那不知您究竟想指的是，名聲赫赫的正道修士元掌門是個魔族，還是說光風霽月的正人君子元掌門，居然會在暗地裏與人人憎惡喊殺的魔族結合？”
說到這裏時，顧祁白低聲笑了起來。
他笑得人畜無害，漆黑的墨瞳之下，有淡淡的波光輾轉流連。
“與其把我叫來執法堂興師問罪，不如好好徹查一下元仙宗上下，到底有沒有魔物混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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