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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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顧祁白回到東軒閣的時候，小龍正在庭院裏轉竹蜻蜓玩。
那竹蜻蜓做得小巧精致，是王廚今早晨送給她的。
自打聽小龍說自己從小便無父無母，幼時也從未玩過孩童的玩具，身為兩個半大孩子的爹，王廚忍不住動了惻隱之心。
於是連夜親手做了只竹蜻蜓贈予小龍，算是以此來彌補一點她的童年遺憾。
餘光瞥見顧祁白的身影，來不及撿剛飛出手的竹蜻蜓，小龍就先擡手捂住了眼睛。
“祁白師兄，你今日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元仙宗的課動輒一兩個時辰起步，實練課差不多也要上這麽久。
可要是小龍沒有記錯的話，顧祁白似乎也就離開了東軒閣不到半個時辰而已。
顧祁白走到掉落在地的竹蜻蜓跟前，彎腰將其撿了起來。
竹蜻蜓躺在他寬大的掌心裏，更加顯得小巧玲瓏。
捏在手心裏百無聊賴地把玩了一會兒後，顧祁白便失了興趣。
他側過眸，視線淡淡掃過還捂著眼的小龍。
“顧師妹蒙著自己的眼睛做什麽？”
得到的依然是和早上一模一樣的回答：“我不想見到祁白師兄身上的傷。”
“這樣啊。”顧祁白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簾，忽而笑了下。
“話說回來，顧師妹方才不是問我，為何回來得這麽早麽，要不要猜一猜？”
小龍搖了搖頭，誠實道：“祁白師兄，我猜不出來。”
她沒有聞到屬於顧祁白的血的味道，這說明顧祁白今天沒有受傷。
難不成是因為他壓根就沒有去上實練課，所以才回來得這麽早麽？
話已經到了嘴邊，可小龍捂著自己眼睛的模樣實在太過乖巧。
顧祁白難得生出了點逗龍的心思，於是張口就來。
“是因為我今天在課上受了太多傷，長老怕我死在實練課上，索性就把我趕回來了。”
“什麽？”小姑娘脆生生的嗓音裏多了一絲明顯的慌亂。
她捂著眼睛的手一抖：“這麽嚴重嗎？”
可是…可是她明明就沒有聞到顧祁白的血的味道啊。
顧祁白壓下想要上揚的唇角：“是啊，就是這麽嚴重。”
“該怎麽辦呢？”他走到小龍面前停下，慢慢俯下身來，薄唇貼近小龍耳側。
小龍的耳垂白凈嬌嫩，很像一顆晶瑩剔透的白玉珍珠。
恍惚間，顧祁白又聞到了獨屬於少女發間那股桂花的馨香。
顧祁白彎起一雙桃花眼，嗓音慵懶又低沈，尾音在不知不覺間輕微上揚。
“顧師妹，我好疼啊。”他悠悠道。
聽見這話，小龍哪裏還顧得上什麽遮不遮眼睛，到底有沒有血腥味。
她連忙松開蒙眼睛的手，著急忙慌地將顧祁白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
“祁白師兄，你傷哪兒了？快讓我看看。”
然而顧祁白分明就好端端地站在她面前，別說壓根就找不到一處新的傷口，就連先前受的那些傷，也肉眼可見地好了不少。
小龍整只妖登時呆住：“祁白師兄，你……”
顧祁白低低笑了：“我？”
小龍懵懵地眨了眨眼睛，思忖片刻後，不太確信地問道。
“你是不是，沒有受傷呀？”
顧祁白不答反問：“顧師妹覺得呢？”
小龍於是認認真真地把顧祁白觀察了好幾遍，最終擡起眼睫，同他對上視線。
在那雙平靜深邃的眸底深處，有一兩分真假難辨的清明笑意一閃而過。
小龍就懂了，肯定道：“祁白師兄就是沒有受傷。”
被小龍拆穿謊言，顧祁白的臉上絲毫不見打趣了他人的愧疚。
甚至還氣定神閑地“嗯”了聲：“顧師妹真是聰明。”
他好整以暇地望著小龍，試圖從她臉上找出一點被戲弄過後的羞惱，亦或是真情被辜負的委屈。
可是顧祁白等了許久，小龍非但沒有露出半點他所希望看到的表情，那雙萬分動人的杏子眼反而迅速彎了起來。
她勾起唇來笑道：“那可真是太好了！”
顧祁白聞言一怔。
他漸漸收斂起笑意，意味不明的眸光落在小龍姣好的面容上。
“太，好了？”
“是啊。”小龍揚起一個大大的笑臉，高高興興地又重覆了一遍。
“祁白師兄沒有受傷，真是太好了。”
她光顧著高興，所以沒有註意到顧祁白微妙的神色變化。
“怎麽樣祁白師兄，我的五絕衣是不是很好用？”
得意的神情就像是一只驕矜的小貓。
顧祁白卻似乎沒有聽到這個問題。
濃稠的視線在小龍的臉上流連輾轉片刻，最終停駐在小龍彎起的唇角上。
顧祁白骨節分明的手指覆了上去，溫熱的指腹按在那處，若有所思地來回磨了磨。
小龍哪裏都軟，想要在她身上留下痕跡，簡直輕而易舉。
嘴唇自然也是一樣。
明明顧祁白手上壓根就沒有用力，可小龍的唇角還是很快就被撚出了一片紅痕。
乍一看，像是被人給欺負狠了。
顧祁白緩慢瞇起了眼。
他想，顧師妹這人可真是奇怪。
——身世奇怪；儲物袋裏有這麽多寶貝奇怪；要跟他站在一邊奇怪；不懼怕厭惡他奇怪……
現如今，就連這向上揚起的唇角也是奇怪的。
“我沒有受傷，顧師妹就高興？”他問。
小龍毫不猶豫地回答道：“那當然了。”
顧祁白思忖片刻，又問了個早就已經得知了答案的問題。
“我受傷了，顧師妹就不高興？”
小龍“嗯嗯”兩聲，點頭似小雞啄米。
“對了祁白師兄，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小姑娘笑盈盈地揚起下巴。
“我的五絕衣是不是很好用呀？”
顧祁白沒有立刻回答。
他的視線緩慢上移，最終對上了小龍的目光。
那雙宛如琥珀的瞳眸正一眨不眨地望著他，水盈盈，晶亮亮，像是一汪秋水裏盛滿了月光。
也將他完完全全地裝了進去。
如果顧師妹說的是真話，那她果真就是一個奇怪又傻的人。
怎麽會有人的高興與否，都是因為另外一個人的呢？
而且，還是他這樣的人。
顧祁白松開手，高高束起的烏發在風中肆意張揚。
日光落在他彎翹的睫羽上，給他鍍了一層漂亮的金輝。
鬼使神差的，顧祁白面不改色地附和了小龍的話：“是。”
“顧師妹的五絕衣，的確很好用。”
他如此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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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祁白回到東軒閣的時候，小龍正在庭院裏轉竹蜻蜓玩。
那竹蜻蜓做得小巧精致，是王廚今早晨送給她的。
自打聽小龍說自己從小便無父無母，幼時也從未玩過孩童的玩具，身為兩個半大孩子的爹，王廚忍不住動了惻隱之心。
於是連夜親手做了只竹蜻蜓贈予小龍，算是以此來彌補一點她的童年遺憾。
餘光瞥見顧祁白的身影，來不及撿剛飛出手的竹蜻蜓，小龍就先擡手捂住了眼睛。
“祁白師兄，你今日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元仙宗的課動輒一兩個時辰起步，實練課差不多也要上這麽久。
可要是小龍沒有記錯的話，顧祁白似乎也就離開了東軒閣不到半個時辰而已。
顧祁白走到掉落在地的竹蜻蜓跟前，彎腰將其撿了起來。
竹蜻蜓躺在他寬大的掌心裏，更加顯得小巧玲瓏。
捏在手心裏百無聊賴地把玩了一會兒後，顧祁白便失了興趣。
他側過眸，視線淡淡掃過還捂著眼的小龍。
“顧師妹蒙著自己的眼睛做什麽？”
得到的依然是和早上一模一樣的回答：“我不想見到祁白師兄身上的傷。”
“這樣啊。”顧祁白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簾，忽而笑了下。
“話說回來，顧師妹方才不是問我，為何回來得這麽早麽，要不要猜一猜？”
小龍搖了搖頭，誠實道：“祁白師兄，我猜不出來。”
她沒有聞到屬於顧祁白的血的味道，這說明顧祁白今天沒有受傷。
難不成是因為他壓根就沒有去上實練課，所以才回來得這麽早麽？
話已經到了嘴邊，可小龍捂著自己眼睛的模樣實在太過乖巧。
顧祁白難得生出了點逗龍的心思，於是張口就來。
“是因為我今天在課上受了太多傷，長老怕我死在實練課上，索性就把我趕回來了。”
“什麽？”小姑娘脆生生的嗓音裏多了一絲明顯的慌亂。
她捂著眼睛的手一抖：“這麽嚴重嗎？”
可是…可是她明明就沒有聞到顧祁白的血的味道啊。
顧祁白壓下想要上揚的唇角：“是啊，就是這麽嚴重。”
“該怎麽辦呢？”他走到小龍面前停下，慢慢俯下身來，薄唇貼近小龍耳側。
小龍的耳垂白凈嬌嫩，很像一顆晶瑩剔透的白玉珍珠。
恍惚間，顧祁白又聞到了獨屬於少女發間那股桂花的馨香。
顧祁白彎起一雙桃花眼，嗓音慵懶又低沈，尾音在不知不覺間輕微上揚。
“顧師妹，我好疼啊。”他悠悠道。
聽見這話，小龍哪裏還顧得上什麽遮不遮眼睛，到底有沒有血腥味。
她連忙松開蒙眼睛的手，著急忙慌地將顧祁白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
“祁白師兄，你傷哪兒了？快讓我看看。”
然而顧祁白分明就好端端地站在她面前，別說壓根就找不到一處新的傷口，就連先前受的那些傷，也肉眼可見地好了不少。
小龍整只妖登時呆住：“祁白師兄，你……”
顧祁白低低笑了：“我？”
小龍懵懵地眨了眨眼睛，思忖片刻後，不太確信地問道。
“你是不是，沒有受傷呀？”
顧祁白不答反問：“顧師妹覺得呢？”
小龍於是認認真真地把顧祁白觀察了好幾遍，最終擡起眼睫，同他對上視線。
在那雙平靜深邃的眸底深處，有一兩分真假難辨的清明笑意一閃而過。
小龍就懂了，肯定道：“祁白師兄就是沒有受傷。”
被小龍拆穿謊言，顧祁白的臉上絲毫不見打趣了他人的愧疚。
甚至還氣定神閑地“嗯”了聲：“顧師妹真是聰明。”
他好整以暇地望著小龍，試圖從她臉上找出一點被戲弄過後的羞惱，亦或是真情被辜負的委屈。
可是顧祁白等了許久，小龍非但沒有露出半點他所希望看到的表情，那雙萬分動人的杏子眼反而迅速彎了起來。
她勾起唇來笑道：“那可真是太好了！”
顧祁白聞言一怔。
他漸漸收斂起笑意，意味不明的眸光落在小龍姣好的面容上。
“太，好了？”
“是啊。”小龍揚起一個大大的笑臉，高高興興地又重覆了一遍。
“祁白師兄沒有受傷，真是太好了。”
她光顧著高興，所以沒有註意到顧祁白微妙的神色變化。
“怎麽樣祁白師兄，我的五絕衣是不是很好用？”
得意的神情就像是一只驕矜的小貓。
顧祁白卻似乎沒有聽到這個問題。
濃稠的視線在小龍的臉上流連輾轉片刻，最終停駐在小龍彎起的唇角上。
顧祁白骨節分明的手指覆了上去，溫熱的指腹按在那處，若有所思地來回磨了磨。
小龍哪裏都軟，想要在她身上留下痕跡，簡直輕而易舉。
嘴唇自然也是一樣。
明明顧祁白手上壓根就沒有用力，可小龍的唇角還是很快就被撚出了一片紅痕。
乍一看，像是被人給欺負狠了。
顧祁白緩慢瞇起了眼。
他想，顧師妹這人可真是奇怪。
——身世奇怪；儲物袋裏有這麽多寶貝奇怪；要跟他站在一邊奇怪；不懼怕厭惡他奇怪……
現如今，就連這向上揚起的唇角也是奇怪的。
“我沒有受傷，顧師妹就高興？”他問。
小龍毫不猶豫地回答道：“那當然了。”
顧祁白思忖片刻，又問了個早就已經得知了答案的問題。
“我受傷了，顧師妹就不高興？”
小龍“嗯嗯”兩聲，點頭似小雞啄米。
“對了祁白師兄，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小姑娘笑盈盈地揚起下巴。
“我的五絕衣是不是很好用呀？”
顧祁白沒有立刻回答。
他的視線緩慢上移，最終對上了小龍的目光。
那雙宛如琥珀的瞳眸正一眨不眨地望著他，水盈盈，晶亮亮，像是一汪秋水裏盛滿了月光。
也將他完完全全地裝了進去。
如果顧師妹說的是真話，那她果真就是一個奇怪又傻的人。
怎麽會有人的高興與否，都是因為另外一個人的呢？
而且，還是他這樣的人。
顧祁白松開手，高高束起的烏發在風中肆意張揚。
日光落在他彎翹的睫羽上，給他鍍了一層漂亮的金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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