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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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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混戰

小榴還在擂臺之上。

他的劍已經粉碎。身上已經有傷口。

但他心中也堵著一口氣, 不想認輸。

傷口割裂的痛傳過來,小榴咬牙,賭氣般拿出符咒, 想著再打最後一招。

千鈞一發之際,那傀儡絲的攻擊卻被那縷溫和的綠意攔住。

枯木逢春, 朽木生靈。

綠意舒展,猶如春日枝頭迸發的翠色,生機和煦。

它四兩撥千斤, 纏繞住那根傀儡絲, 而後絞斷。

那些碎屑全都匯聚,形成了一把碎片拼湊成的小木劍,木劍布滿碎裂痕跡,每一條縫隙都透出綠黃交疊的光芒。

只是轉眼一瞬,一柄完好無損的劍又回到小榴手中。

*

臺下。

楞住的不僅是小榴。

天一宗坐了回去, 這場危機在劍心生出的那一刻,已經是可以解決的範疇。

納蘭情緒大起大落,又生出感動。

“居然真的一把木劍打到最後啊。”

小榴的木劍是天一宗隨手雕刻的,只講究輕巧順手。沒有靈,所以才抓了蜃妖進去。但沒有想到此刻,這柄木劍生出了劍心。

觀望臺上的眾仙家宗門也大感驚訝。

那些名劍鐵器還沒有鳴響,這平平無奇的木劍哪裏來的心?

“荒謬啊。居然是一柄木劍, 生出了劍心。”

“我怎麽瞧著就是普通木頭?可惡, 我閱盡天下神木,竟看不出到底是什麽木材。”

“老朽我這數個甲子歲月,奇珍異寶見慣, 倒是頭回見到木劍生靈,果真萬物有靈。”

“那是什麽木頭?給我孫子也搞一件。”

*

臺上, 比試還沒有結束。

木劍覆原,蜃妖也重新聚靈浮現。

“我眼前一黑啊。”蜃妖頭暈眼花,“本大爺跟你早就是生死之交了。”

它趁機加價:“你得和納蘭說,今晚我要加十個雞腿!”

小榴拿著木劍,抵擋住傀儡絲的攻擊。

其實傀儡師也到了黔驢技窮之時,鬥來鬥去只有幾招。

小榴身上不再有新傷口,沒有做活傀儡的可乘之機。

絲線不過是絞殺,切割,纏繞,難纏歸難纏,但幾招用完,小榴心中有數,看到重覆的招數便知道如何抵抗。

傀儡師是偷跑出來參賽的,他的招式組合也就那麽多。他人有點呆呆的,兇歸兇,打完就是重覆招數。

小榴的木劍失而覆得,他心情自在,士氣備受鼓舞。

揮劍招招生風。

自從小木劍生出劍心後,小榴只覺神思清暢,動作更加輕盈。揮劍也不及從前那般費力,用同樣的體力能多打一半招數。

不出意外,這一場就完全是比耐心和體力了,誰先撐不住才認輸。

“我不想認輸。”小榴認真。

“我的小木劍你碰碎了,我的朋友蜃妖你也弄傷了它。”

“那既然我能打,我就要打到底。”

左手還有符咒,一手夾符一手持劍,有用但不方便。

小榴心生一計,他沒見過別人這麽打過,但他覺得可以試試。

火咒盡數燒到木劍上,火借木勢,木劍熊熊燃燒,根底卻不見損傷。

小榴氣沈丹田,一柄火劍橫掃。

所到之處傀儡絲盡數燃斷。

那柄木劍快要刺到傀儡師脖頸。

火劍迅疾,而木劍生出的綠色藤蔓觸碰到肌膚,有一絲冰涼。給了傀儡師一刻清明。

“我認輸!”

傀儡師叫起來。

養出能操控的傀儡絲並不容易,他再打下去,就家底全空了。

對傀儡絲的心疼,超過了他心中的戾氣。

第三局結束。小榴勝利。

“我有點生氣。”小榴與傀儡師握手,在臺下認真說自己的想法。

“我把你當朋友,你就算想贏,也不能把我的劍弄毀掉啊。”

“對不起。”傀儡師揉著額頭,“我這幾天總感覺很生氣,沒控制住自己。”

直到小榴的木劍碰到他時,他好像才大夢初醒般,怎麽就毀了那麽多傀儡絲,怎麽就局面變成了這樣?

小榴接受了他的道歉,朝著觀望臺的裴若松招手,又轉頭問傀儡師。

“你家裏人怎麽不接你?”

“他們在副盟主那裏,有很多事要忙呢。”

*

仙門慶典中新生代弟子交流大會總算要結束,只有最後頒獎環節。

整個氛圍輕松起來。

弟子們只需要入仙門會堂,領走獎勵便能完事。

不過頒獎前還需要去道堂靜坐一夜。

仙盟為了杜絕孩子們勝負心重,道心不純,所以凡優勝者,需於先祖道堂之中,靜坐齋戒一晚,洗去身上焦躁之氣。

這是仙盟多年老傳統,天一宗眾人並未覺得有何不妥。

小榴換了一身最軟和的衣料,乾坤袋裏裝滿零食。

納蘭猶覺不夠,一個勁往乾坤袋裏加吃的。

“裝我這裏,裝我這裏。”蜃妖張大嘴巴,收獲了一個雞爪,成功被骨頭卡到。

小榴要從今日戌時坐到次日卯時,因為有朋友在裏面,他倒是高高興興的。

納蘭和辛景會悄悄在道堂外不遠處看守,辛景新做的藏匿身形的陣法還挺好用。

雖然仙盟三令五申不許陪同,但是誰管得住天一宗呢。

小榴背著鼓鼓囊囊的小包袱,向司徒瑯揮手:“娘親我走啦,明天早上來接我哦。”

司徒瑯點了個頭。

“這是最後一項了。”

待小榴走遠,司徒瑯面色瞬間從和煦轉換成寒意,露出不愉快。

她想趕快回家,這種風險不能再讓小榴承受。

“等這次結束,小榴交給納蘭帶回小劍州。”

司徒瑯和裴若松商量。

說是商量,更像是她已經安排好了,將計劃中的話語說出來,也料定對方會點頭。

“你留下,和我一起處理仙盟的事情。”

“行。”

裴若松果然應得很快,又加一層考量:“讓夏靈也一起幫忙,藏身魔界更好。”

倘若仙盟發瘋攪和修仙界,那藏到魔界更安全。

他們倆沒有說任何陳詞濫調,類似不想連累對方什麽的。更不會說讓誰躲藏起來,

剩下一人承擔風險。

他們自然而然規劃未來,都是一樣強大的人,可以用最清晰明了的方式商量對策。

“你還沒有見過我在魔族的住所呢。”

裴若松想起這事,瞇眼笑起。

他自小到大待過的魔族,有無數好風景的地方,司徒瑯還沒有見過。

“不過不急,有的是機會。”

但是,仙盟沒有給機會。

*

當天夜裏。

左明鏡歸來,一身是血,幾乎沒有氣息。

那是午夜子時。

庭院中一派安靜無波,紫藤花飄落。

門突然發出拍打聲,有氣無力。

像是有東西趴在地面,在拍底部木板。

幾聲烏鴉啼叫。

落下的紫花,沾到了一路拖行留下的血跡。

司徒瑯心神一動,立刻從二樓下來,心中生出不詳預感。

有人比她更快,在桌前看書的裴若松已經到了門前。

周圍沒有熟悉氣息,只有濃烈血氣。

門被打開,面前無人,二人朝下望去。

面前所見很難稱之為人,他趴在地上,全身骨頭幾乎沒有沒斷的。

衣服上全是絲線絞殺痕跡,天一宗的日月紋路已經破碎,連同血肉被切割,全身都在流血。

早已失去了往日眼泛桃花風流瀟灑模樣。

左明鏡一身是血爬回來。

“怎麽搞成這樣!”司徒瑯瞳孔微縮,嘴唇緊抿。

裴若松不說話,已經在給左明鏡輸送靈氣。

一藍一青兩道治療術法落下,也只是讓左明鏡多了一絲說話的力氣。

那雙多情的桃花眼沒有焦距,失神許久才終於聚起一絲光芒。

左明鏡死死握住師姐的手。

瞳孔中有不甘心,也有懼怕。

“全是傀儡。”

他一張口便噴出一口血,但仍堅定傳遞消息。

“師姐,打不了,快逃。”

*

與此同時。

道堂外,納蘭盯梢。

辛景依舊在天機書上翻翻找找,又閉目回憶,就快要解開那層陣法的含義。

青鳥族,魔族,仙盟比賽布局,都出現有同樣的法陣。

他們都有同一個方向,同一個受利者。

法印交疊,線條重合。

辛景猛然睜眼。

“師姐,是獻祭!”

辛景傳音過去。

“是獻祭陣法!所有人都成了養分,能力匯聚到一個人身上!”

納蘭立刻想也不想,直接強闖道堂,當即要把小榴帶出來。

卻有颶風猛然刮起,攔腰將納蘭擊倒。

副盟主從夜風中現身。

拳頭握風,眼神倨傲。

“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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