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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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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生存

“月青叔叔,”小榴把沾了雪花的木劍擦幹凈,聲調疑惑,“怎麽每次我一個人時你就出來了?”

在空源山時,買糖人時,都是如此。

小榴狐疑:“你不是追蹤我吧?”

裴若松心想你還先郁悶上了,遇見我也不虧好吧。

他被法陣轉移,正好不用與司徒瑯解釋眼睛覆明,沒想到來到這個小團子面前,還得被質疑。

他伸手揉揉小榴的頭發,隨口開玩笑:“是,跟蹤你,把你綁架了換錢。”

小榴哦了一聲,繼續做自己的事,頭也不擡。嗐,要錢啊,那沒事了,天一宗有錢。

裴若松打量周圍,桃源海開始下雪,細細碎碎的雪花落下,落到肩頭發梢。

小榴找了個搖搖欲墜的破冰屋,屋子就剩下一堵墻和半扇屋頂,小榴就在這個屋檐下擦劍。

木劍沾了霜雪,又被綢緞抹去,擦得光潔水滑。

寒風又一吹,半扇屋頂欲墜不墜。

“走吧。”裴若松不放心,“我們先去找個避雪的地方。”

他可不想看著天一宗的小崽子被冰屋砸傷。

裴若松在前領路,小榴踩著腳印跟上。

小榴對月青叔叔的態度十分糾結。不知道他的身份到底是不是好人,卻又本能覺得可以親近。

小榴跟著月青叔叔走了幾步,又恍然大悟般提醒:“不行啊,有外力幫助,我的試煉會扣分的。”

四海劍道大會對外力的定義很模糊,唯一肯定的是不可以由外人出手。

裴若松隨手把攔路的妖獸掐住脖子扔一邊:“哪有,我又沒有出手幫你。”

妖獸轉瞬消失。小榴並沒有拿妖獸的內丹當加分信物。

“路是你自己的腳走的,怪是你自己的劍殺的,哪裏有外力。”

小榴一想,也是哦。只要不碰別人法力殺的怪就好了嘛,想通後,又蹦蹦跳跳跟緊。

海岸無邊,浪潮被凍住又化開,化開又凝結,拍打海岸的聲音不斷。廣袤無垠的冰原上鮮少有避風處。

裴若松陪著小榴掃視一圈。

小榴興沖沖指著一處:“那裏好,我就要那個!”

那一處確實很好。洞裏四面避風,幹草鋪地。

唯一不妙的是,那是熊妖洞穴。

桃源海的妖獸喜歡冬眠,這裏的熊本來也在呼呼大睡的,但被之前辛景做的玉佩喚醒,跑去追蹤,現在咬了幾個選手,正在慢悠悠往回爬。

小榴手指還沒放下,就與剛剛咬了幾個人剛好回來的熊兩兩相望。

“你看著辦。”裴若松扔下這句話,自顧自盤腿坐在海岸,胳膊肘搭在膝蓋上,掌心撐下巴,很閑適著看小榴。

“真是妙啊。”蜃妖蹦出來,“咱終於到了要和熊爭地盤的地步了嗎?”

*

“一起住好不好?”

小榴和熊妖商量,“我每天給你抓兩條新鮮大魚。”

熊:?你當我住這幾百年不會抓魚嗎?

談判失敗,小榴只好提著木劍打一架,氣喘籲籲。

“我們,哎呦,”小榴躲過熊掌旋風,瞥見熊妖招式漏洞處,卻又沒有將木劍刺進去。

“我們不占理吧,我們搶它洞穴還打它哎。”

“你跟動物講理?”

蜃妖跳出來罵罵咧咧。

“你們講理就不會把大爺我封印了吧!”

“不能這麽講啊,你當時在東芝鎮害人啊。”

小榴又是一招躲避身法,還不忘安慰蜃妖:“而且你不是動物,不要妄自菲薄,你是大妖怪呢。”

同時小榴醒悟過來,他瞥見熊妖毛發上帶著的人類血跡。這是妖獸,傷過人的妖獸。

甚至靈智未開,更偏向獸。

小榴想起爹爹平時馴服妖獸時的招式,於是聚集靈氣於雙眼,閉目片刻,猛然睜開。

一雙尚未定型的丹鳳眼,帶著稚氣,卻有暗芒流轉,死盯熊妖眼睛,心中默念降伏咒語。

然而完全無效。

反倒是熊誤以為小榴閉眼是等死,開開心心吼叫著撲過來,露出肚皮死穴,被剛睜眼的小榴半震驚半慌亂地將劍捅了進去。

得,還是得靠劍法。

裴若松有一剎那察覺到青族血脈。

魔界四族,青族的能力之一是降伏百獸。青族聚神於眼,破幻術,降百獸。

他詫異朝小榴望去,那股氣息卻又消失不見。

桃源海秘境本身就接受青族獻祭,偶爾氣場波動,露出青族氣息也是可能的。

小榴拖著熊往外拽:“月青叔叔,快來幫忙啊。”

都打完了,幫忙拖一下東西不算被外力作弊吧。

小榴擡頭,看到裴若松手中的東西,又驚訝:“你為什麽要拿留影珠?”

裴若松把留影珠收到懷裏,內心覺得這小孩除妖場面挺有意思,可以趁機和司徒瑯有個話題交流。

但他笑瞇瞇說出口的卻是:“哎呀,這不是時刻留著證據,防止被人誤會我幫助了你,免得評委扣分嘛。”

小榴一想,忙忙點頭,對哦對哦,還是月青叔叔想的周到。

*

同一時間。

垂範組賽場。

天氣晴好,風起微波。

秘境中日夜不分,與外界時光流逝不同速。

而此時魔族地盤,已經距離秘境開啟過了數天,今天是垂範組打擂臺賽的時間。

左明鏡手上一個計分薄,落下幾筆,閑閑翻看兩頁。

“青族少主,裴若松,比賽缺席。”

左明鏡在和身後的納蘭交談。

“不過他的積分足夠高,就算缺席這一場,也是完全足夠直接進決賽的。”

納蘭端著一盆削皮的瓜果,沒找到道具,順手把左明鏡腰間裝飾短劍拔出來,給瓜果切塊。

“我猜是故意的吶,魔族就是喜歡這樣,高調出風頭吶。”

天一宗斬妖除魔,什麽魔族沒見過。魔族普遍最愛高調,講不好是故意缺席,以展示自己瞧不上對手。

穩紮穩打的納蘭對此很有偏見。

遠在秘境中,想著怎麽給小榴找避寒場所的裴若松打了個噴嚏。

“難講。”左明鏡倒是觀點不同,提到自己擅長領域一改風流不靠譜模樣,桃花眼認真。

他看了裴若松數場比賽,一場比一場精彩,早知是個厲害角色。

此人劍法穩健,雖是魔族,但劍意如沐春風。

絕對是求穩之人,一心想贏,不像是浮誇之輩,不應該無緣無故缺賽。

裴若松一路勢如破竹,目的只有奪魁。

按照積分規則,擂臺賽應當贏的越多越好,沒有贏一半就走人的道理。

而且這種晉級賽事,一輪輪篩選過濾,越往後對手越強越難纏,甚至還是有初賽時舍不得出的絕招狠招,就算不比,也該來賽場研究對手招數。

左明鏡對裴若松的缺賽感到不能理解:“閉關提升也未可知。”

納蘭修煉體術,對劍意的領悟比得零分的小榴好不上多少。

聽到左明鏡誇一個魔族劍意如沐春風,她倒是詫異起來。

納蘭對魔族的成見像座大山:“魔族狡詐虛偽,也許是裝出來的吶。”

比賽已經接近尾聲,左明鏡毫不客氣把納蘭處理幹凈的水果拿走一大半,然後被酸到眼角抽搐,又趕緊控制面部表情,囫圇吞下。

“你聲音可小點,今天魔尊也來了。”

納蘭擡頭張望,果然在賽場最高處看到一個全用黑紗圍繞的封閉坐席。

坐席中隱約有高坐的人影,外面又有打扇子的美婢,伏地等候的金紋巨虎,排場不小。

納蘭搖搖頭,魔族審美也不行,黑鴉鴉的真難看吶。

*

此刻,黑鴉鴉的帷帳內,穿著黑鴉鴉鬥篷的老魔尊,心情也黑鴉鴉的。

“唉。”

這是老魔尊今天嘆出的第三十二次氣。

“我兒子竟然連比賽都不參加了。”

老魔尊惆悵至極,又嘆一口氣。他知道裴若松討厭魔界老東西們,又積分實在夠高,沒想到連擂臺都懶得參加。

這次評委中魔族老東西也來了幾個,老魔尊以為裴若松是這個原因才不來的。

當然,他並不知道他兒子遠在桃源海秘境,剛剛被司徒瑯解開捆手綢緞,現在又在一手牽著小孩一手拖著熊。

護法給他扇風:“主上,何必憂慮。”

老魔尊已經連續看了十來場擂臺賽了,護法知道他的心思,是想看看有沒有和裴若松劍法招數人生理想上合得來的姑娘。

主上對少主的婚事很是操心。

“主上,”護法獻計安慰,“少主定能斬獲此次劍道大會魁首,這是整個魔界極有面子的事情。”

老魔尊瞅他一眼,意思是你是覺得我害怕他不贏嗎?

我是怕他只知道贏啊!

護法從善如流立刻接話:“等他贏夠了,自然會將心放在成家上,緣分自然會來。”

照著咱少主好戰愛贏的性子,要等他覺得贏得夠了,安下心來,是得要個千八百年。但是身為優秀下屬,安慰老魔尊的話還是得說的。

裴若松一場沒輸過。但是他越贏老魔尊嘴角越垮。

上次催婚失敗,老魔尊心思沒死,尋思著四海劍道大會上,也許能遇到個合緣分的姑娘。結果人裴若松只看劍法不看人,一場一場贏得那叫一個幹凈利落。

老魔尊望著遠處賽場,回憶起裴若松從小到大,從來只會把目光放在比他強的人身上。

“你不懂,”老魔尊憂傷,“我兒子慕強。”

“他只喜歡比他厲害的。”

老魔尊憂愁嘆氣。

“照他這麽贏下去,江山是有了,我孫子是真沒有了。”

*

蜃妖吧唧吧唧咬著魚,在跟小榴說著聽到的八卦。

“赤之魔族的魔尊都在抱重孫了,天天得意抱著轉悠。”

“黑之魔族有三個少主,大哥的未婚妻一見鐘情喜歡上老二了,非要絕食要嫁給老二,後來老三贏得芳心娶了她,今年生了第四個小孩了。”

“藍之魔族的公主養了一群面首,一個賽一個好看,公主說她只是想給每個美貌的少年郎一個家。”

“現在最急的就是青之魔族的魔尊了,因為只有他兒子——”

啪嗒。

蜃妖張著嘴,又發不出聲音了。哦這噤聲咒真是該死的熟悉。

“來,”裴若松若無其事般給小榴遞過來一塊板,“你看這個放洞口是不是能擋風?”

小榴踮著小短腿,把木板扶正,像是一個簡易的小木門,左看右看很滿意。

秘境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打開,先把生存條件提高才是最優選項。

洞穴裏,漏風的地方被補上,又添加了更多幹草和木板,保障基本生活沒有問題。

裴若松本來猶豫要不要殺幾只長毛妖獸,好扒了皮做毯子的,後來想想對小孩是不是有點血腥。

結果一轉頭,看小榴蹲在幹草上蜷縮一團,在哈氣取暖。

算了算了,裴若松想,他都圍著灰兔毛圍巾了,肯定能接受的。於是果斷去冰川背面殺了幾只長毛熊怪,扒了皮,清潔咒處理得幹幹凈凈,鋪到幹草叢上,說是撿來的。

“我說,天一宗,應當不會沒有避寒的衣物吧?”

“有啊!”說到這個小榴就生氣,呼哧呼哧吞了他衣服的寶箱從乾坤袋裏掏出來。

這個寶箱被關閉後,他和蜃妖嘗試了很多種方法都沒有打開。

不管是拿鐵片撬,拿木劍戳,拿冰錘砸,寶箱都嚴絲合縫無動於衷。裏面的寶物啊衣服啊根本拿不出來。

可惡的秘境,竟然搶我的衣服!

裴若松的眼皮在看到寶箱時跳了跳,很好,魔龍看守的寶箱,被這小子拿走了,他還不識貨呢。

“箱子拿好了,你運氣不錯。”裴若松輕描淡寫。

小榴倒是十分誠懇點了點頭。

他的運氣值真的一直都是滿分,要是考核只考運氣就好了。

裴若松想起一件事:“在空源山時,你請了我一碗蘑菇湯,還記得嗎?”

小榴立刻點頭,並且大方表示應當的應當的。

空源山秋葉遍布,漫山遍野秋葉中會有一片天書碎片。

當時小榴隨手拿了片秋葉給他當碗,裝蘑菇湯。

很巧,有天書痕跡的,正是這一片。

確實運氣極好。

“寫的是什麽?”小榴湊上去看。

葉片展開,天意描繪金邊的四個大字:遠道而來。

裴若松並沒有解開天書的暗示。他看小榴,小榴卻只是瞅一眼,又去做自己的事情。

多少人試圖一睹天書面目,這個小孩居然不屑一顧。

“有什麽想法嗎?”裴若松柔聲問。

“第二個字不認識。”筆畫好多哦。

“……”

*

“月青叔叔,我餓了。”小榴坐在熊皮毯子上望著他。

蜃妖再次努力沖破噤聲咒,故意把魚啃得很大聲,吧唧吧唧響。

小榴一條魚都不吃,偏偏桃源海裏全是魚,只有魚。

小榴重申自己吃東西偏好:不吃辣不吃酸,不吃魚,不吃海裏東西。

“真巧,你這口味跟我一模一樣。”裴若松抱臂。

小榴充滿希望望他,然而裴若松下一句就是:“不過我辟谷了,你自己想想辦法?”

他也顧慮衣食上幫忙會判成績失效。

小榴雙手托著下巴,沈思。這冰原裏真是什麽都沒有呢,連煮蘑菇湯都沒有材料。

最後小榴邁著小短腿披著熊皮毯子,爬冰山,采了幾朵雪蓮花。

“這小子有熊皮穿。”覬覦小榴裝備的人不少。

此刻盯上小榴的,正是一對兄弟。

弟弟孫品是小榴一組的選手,哥哥孫呂大上十幾歲,是意外卷進秘境的。

哥哥修為更為高深,一路上親自動手幫弟弟宰了眾多妖獸,以幫他加分。

孫品仗著哥哥在身邊幫忙,一路瞧上什麽都要搶。

此刻,他看中了小榴的熊皮毯子。

第一劍刺過來時,小榴躲了過去。

他茫然看過去,手中還有幾朵雪蓮花。不是吧,這年頭素花都有人搶啊?

小榴拾起剛剛掉落的一朵,朝某個方向揮揮手:“就在南邊采的,還有很多呢。”

孫品嗤笑,誰看得上雪蓮花,他要的是熊皮。

他又是將劍刺過去。兄弟同時出手,兩道劍鋒閃過。

剛巧,東雲少主和西月派小師妹結伴在這裏獵熊。

小榴躲過一劍,東雲少主又幫忙攔住一劍。

西月派小師妹細細看了孫品一眼,很不高興:“我記得你,你怎麽能不守規則呢?”

秘境內可以爭奪,但是絕不可以讓外人幫忙爭奪。

孫品擔憂他們兩個會向仙盟告狀,便假意承認自己一時心急,現在知道錯了。

西月派小師妹見他認錯,便信了,拍拍小榴肩膀告辭,興沖沖說擂臺賽再見。

等兩位少俠走遠,孫品原形畢露,再度為難小榴。

“你到底要什麽啊?”縱然小榴脾氣好,神經大條,此刻也不耐煩了。

“這個熊,它吃過人,我自己能打敗的。”小榴認真和他解釋,他的語言偶爾和三師叔辛景一樣,有點語序錯誤,但是很真誠。

小榴可能是天一宗唯一一個打人前正經講道理的了。

——左明鏡不能算,他愛講著講著變成歪理。

“你如果想要熊,你自己去打。你如果想搶我的熊,你自己來和我比賽,而不是讓你哥哥幫你。”

蜃妖鉆出來,小聲:“哇,你這話講的好棒啊。但你不怕他真的跟你打啊?”

小榴也小聲回:“沒有,我就是見他好像離不開他哥,才賭一把的。”

孫品果然離不開哥哥的幫助,不肯自己和小榴打。

“你打不打得過啊?你打不過我就用絕招了啊,我本來準備在擂臺賽才用的哈。”蜃妖伸展拳腳。

“別別別。”

小榴翻乾坤袋翻出來留影珠,高懸中央,認真威脅孫家兄弟:“外力幫忙,我會告訴評委的。”

孫品嗤之以鼻,秘境巨大,並不是每一處都會被仙盟偵查,他賭的就是這個可能性。

這個小孩真是天真,自己把他揍一頓,再毀了留影珠不就成了。

劍鋒轉瞬就刺向留影珠。

卻被一層屏障擋住,水墨般的保護罩,絲絲縷縷墨跡纏繞,卸去所有外力。

裴若松一直沒走遠,隱匿身法跟在小榴身後數步。

此刻慢悠悠走出,指尖還有一縷墨色。

“我不管你。”裴若松的聲音淡淡,“你也不用擔心外力影響你。”

小榴聽懂了暗示,認真拔l出木劍,只對準同為選手的孫品。

留影珠高懸。

裴若松動手,準確說是動動手指頭,只打孫呂。

只是好巧不巧每次把孫呂扔一邊時,總會很不小心帶倒孫品。

哥哥的身軀上一秒還在空中飛,下一秒就撞倒弟弟,借著弟弟的身軀平緩沖勁,一起摔倒雪地裏。

“咳咳咳,”孫呂吐血,“你怎麽能這樣做?”

“哦?”裴若松理直氣壯,“只是擔心你們違反規則罷了。”

孫家兄弟倒地前還想不通,這小子到底是誰啊?怎麽一遇到麻煩到處都有人來救啊!

*

雪蓮花被放到小鍋裏,咕嘟咕嘟冒泡。

小榴嘗一口,沒味道,不好喝,只能湊合著維持下飽腹感的樣子。

裴若松邊無聊把幹草打結,邊問:“你對破秘境有什麽想法?”

小榴大大方方:“沒有。”

洞穴中靜默一瞬。

連蜃妖都能感受到裴若松的內心吐槽:可你是天一宗的人啊!

裴若松起了心思,套話:“你師門沒有給你支招嗎?”

小榴猛然想起三師叔辛景給的保命玉佩,忙低頭看,發現玉佩丟了,有點失落。

轉而想到它已經盡下了保護自己的使命,便又開朗起來,安心盛湯。

“真的沒有,就是保命,可以的話再幫別的選手保保命,然後等秘境放人。”

錯倒也不錯,大部分人都是這個選擇。但是太躺平了,不太符合天一宗的風格。

裴若松指節輕叩,敲著幹草地面:“如果是你的師門,他們肯定不會這樣吧?你有沒有想過你和師門的差距——”

又在看到小榴眼角淚花時楞住,“我就是說一下,你別哭啊!”

“被燙到了燙到了舌頭!”

*

吃飽喝足,舌頭上又上了膏藥,小榴恢覆活力,在外面堆雪人玩。

“月青叔叔,我們是第二次在同樣的情況下啦,我想到了一個詞語。”

小榴把雪球越推越大,滾來滾去。

這確實是第二次他們兩個一起在秘境,上次是空源山,這次桃源海。

“什麽詞語?”

“紅杏出墻。”

裴若松:?

“哦哦,是梅開二度。”小榴拍著額頭,“都是花,我記岔了。”

“……貴宗教學字詞的是哪一位?”

“沒有呢,我自學成才。”

小榴的雪人越堆越高,最後堆成一個兩個他高的雪巨人。

裴若松只好把小孩扛在肩膀上,按住他的小胖腿,舉著他,幫他去給雪巨人捏臉。

偶爾有雪順著脖子溜進去,凍得人一激靈。

“你不是故意的吧?”

“沒有啊。”小榴大大方方把冰手按在裴若松臉上,“打過招呼的,不能算故意的。”

裴若松嘶了一聲,也沒制止他。

兩人正在嬉鬧,有風傳來,帶來清涼雪中突兀的梔子花香。

藍衣微動,司徒瑯到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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