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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8章 識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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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8章 識破

廊下掛著幾盞精致漂亮的宮燈,東面兒毗鄰滄水閣的矮墻上墊著幾塊大石頭,也不知當年是誰也曾半夜在此間翻來翻去偷香竊玉。

燕珩輕笑一聲,將人抱進屋裏,動作慎之又慎,生怕將人吵醒。

等上了床,擁著她柔軟馥郁的身子,才難得起了一抹睡意。

他將腦袋靠在枕上,側過頭,下巴抵住小姑娘的額頭,鼻端是她身上獨有的香氣,淡淡的,清冽的,叫人心境舒暢,心情平和。

宋神醫得知麒麟子變麒麟竭時曾惱羞成怒的要找昭昭算賬。

他以為是昭昭故意害他,說不定她還是安貴妃的爪牙。

但他清楚,他的昭昭絕對不會害他。

當初找到麒麟子時的昭昭有多開心他是看在眼裏的,是他命不好,才得此劫難,好在昭昭還未懷上他的孩子,不然,等他死去,她一個人獨留世間帶著孩子該有多難受,而他,不能陪著她到老陪著她養育子嗣,又有多遺憾。

如此想著,他的睡意越來越深。

等到天剛蒙蒙亮,他才猛然從噩夢中驚醒。

一個極為難得的關於昭昭的噩夢,她死狀淒慘的僵硬在床上,被人用鐵鏈鎖住了手腳,死前睡得很安詳,死後床邊還有個看不清面容的男人在她身旁默默流淚。

他急切的想走到她身邊,看看發生了什麽。

卻見她的身子在他走近的那一剎,迅速湮滅化作一片灰燼。

他心中狠狠一空,便醒了過來。

懷裏仍舊帶著熟悉的溫暖,紛亂的心神在看見她恬靜的睡顏時穩了下來。

時候不早了,不能再讓她留在這裏。

想到此間,他便起身將她抱住,從原路返回,一路衣帶從風,姿態瀟灑。

疏星擔驚受怕的在廊柱旁坐了一夜,眼看天邊露出魚肚白,心裏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見男人總算抱著姑娘回來了,她才驚喜萬分的站起身來,“殿下,你可算回來了……奴婢一直擔心三姑娘會醒過來。”

燕珩一言不發抱人進屋,又輕車駕熟的將人放在謝流芳身邊。

想到日後也許不會有機會能再見到她,便忍不住伸出大手,撫摸了一會兒女子溫軟的臉頰。

疏星忍不住催促道,“殿下快走吧,再過一會兒月落姐姐便要起床了。”

燕珩唇邊溢出一抹苦笑,“嗯”了一聲,不舍的將那小手放進被子裏,看了疏星一眼,轉身出了房門。

就在他出門那一刻,原本安然躺在床上的女子長睫忽然動了一下。

疏星習慣性蹲下身來,替姑娘整理整理衣襟,順便翻開衣袖看看姑娘身上有沒有落下什麽奇怪的痕跡。

檢查完發現沒什麽不妥當的地方,本欲松口氣,可一擡頭,卻見自家姑娘睜著黑漆漆的杏眼,哪裏睡著,分明清醒得不能再清醒。

她心裏一涼,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姑娘……你……你不是睡著了麽,怎麽……”

那一瞬,她心中閃過無數種猜測,又怕又急,又不知該怎麽解釋殿下每晚都會來“偷人”之事……

她戰戰兢兢趴在地上跪了半晌,沒聽見床上女子責怪的聲音,忍不住小心翼翼擡起頭來偷偷打量。

這一看,才發現,原來她家姑娘紅了眼。

她心裏愈發歉然,哭著賠不是,“奴婢真的知道錯了……姑娘你別哭,都是奴婢的錯,早知奴婢就該忤逆殿下,不讓他——”

“好了。”傅嘉魚擡手擦了擦眼角的淚痕,對跪在地上可憐巴巴的疏星道,“起來吧。”

她也不是真的要哭,只是氣某人好歹還是一國太子,卻愚蠢至極,也虧他想得出來半夜“偷人”的法子,這要是說出去,他堂堂一個太子竟半夜將別家女子偷到他房中陪睡,看他還有何顏面坐鎮東宮。

疏星惴惴不安的起身,“姑娘,你這是怎麽了?”

傅嘉魚自嘲,“沒怎麽,只是最近總感覺身上不太對勁兒,昨個夜裏,便假裝睡著,故意等某人上鉤。”

疏星一下子小臉憋得通紅,羞愧難當的張了張唇,結結巴巴道,“都是奴婢的錯……”

傅嘉魚隨意開口,“你能有什麽錯,他是貴重的太子殿下,又是我夫君,你對他心中有懼怕是正常的。”

疏星滿目不可置信,“姑娘稱殿下夫君?”

這是不是說明姑娘與殿下的關系要破冰了?

傅嘉魚繃著小臉不說話,雖是一夜躺在某人懷裏,她卻一直沒睡,聽了一晚上某人的心跳聲。

她也不是沒想過直接揭穿他,再好好質問一通他為何要這麽做。

一邊對她冷淡,一邊又在夜裏獻殷勤。

他當她是什麽人?如此戲弄?

可靜下心來一想,他那日說得也對,當初他在沒遇到她之前便已經做好了徐玄淩這個假殼子,與她成婚全因機緣巧合,雖有他的刻意安排,可張姐姐遞過來那麽多男子的畫冊,是她自己挑中了他。

與他成婚後,她一開始也因著與他沒有感情對他並不算親近,也是後來日久生了情,才真正開始籌謀與他的未來。

如此一來,他的欺騙有什麽不可原諒的大錯麽?

答案自然是,沒有。

他是徐氏覆仇的希望,是大炎曾罪名昭著的廢太子,他的身份至關重要,不容半點兒閃失。

要怪就怪他對自己沒有百分百的信任,不相信她會替他保守秘密直到他起覆成功。

風雨廟裏見了那個假“太子”後,也許他也曾想過要告訴她真相,只是到了後來,有些話已經不太好說出口了,他常跟她說會給她一個驚喜,卻不知這對她而言只是驚嚇。

傅嘉魚幽幽嘆口氣,心神一陣疲倦,她不知他是什麽時候開始將她帶到青山閣的。

聽說莫雨說,他總是睡不好覺,昨日夜裏,他睡著後,她睜開眼仔細打量他的臉。

如詩如畫的俊臉,每一寸線條都似女媧巧奪天工的雕刻。

可卻無端清瘦了許多,還帶著一抹不正常的病態蒼白。

他不是已經用了解藥了麽,為何臉上氣色還不如當初她離開東京時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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